“不用，这不是垃圾。”
她低着头注视着那些纸屑，从中选出最大的那张纸片，抚平。
上面居然手写了一段散碎的乐谱和歌词。
看了良久，她低声自语:“这恐怕真是个大宝贝。”
*
接下来的一个月里秦朝雪忙得够呛，加上司星燃还时不时过来骚扰一下，好在选秀的筹备工作还是顺利进行着。
当然，MOMO公司内部还是处于不屑状态。
“秦家人还真以为自己了不起呢？没看到裴家投资十多个亿的《奇迹少女》现在买热搜都没多少人看了吗！”
“我们一帮人都只捧出个YU少年组来，还只红了个苏肆，他们刚收购公司就想弄个国民男团？做什么美梦呢！”
说到苏肆，执行总裁郑总似乎想起什么，眉毛都快皱在一起：“我听说苏肆这个月在发疯找个新人？我们这季度压根就没新进的训练生吧？”
“他说是陆助理的女人，要我们把那个新人踢出公司！”
郑总气的够呛，偏又不好直接发落公司唯一的流量：“他这没见过世面的毛头小子懂什么叫资本？让他收敛点，下次姓陆来了记得让他亲自道歉，再警告苏肆别惦记他的女人了。”
至于苏肆找的人其实就是秦朝雪这个选项，被他们下意识的略过了。
秦朝雪又不是陆助理的女人，而且怎么可能这么倒霉，刚好就杠上秦家小公主呢？
众高管都没把苏肆这件事放心上，然而他自己却相当在意，问了大半圈，才隐约得知她叫秦朝雪。
有关秦朝雪的微博早就被秦漾派人删的一干二净，他现在是半点都没查到，当然，他也没往那方面想。
毕竟他跟郑总一样，先入为主以为秦朝雪是陆助理包的小情.人了。
正好同公司去参加《奇迹少女》的几个女练习生都回来了，巧的是她们那几天在封闭集训，正好错过了曝光秦朝雪家世的那个瓜。
一听到苏肆在找秦朝雪麻烦，几人马上来了。
王悠然和宋恩喜见到他就激动得不行了，当即你一句我一句把知道的都抖出来。
“她又穷又装，包都是些名牌低仿。”
“她素颜其实很一般，就是妆画得好，不像我，连防晒都擦不好。”
许慈犹豫了一下，还是出口:“她好像跟那位陆助理有关系。”
苏肆一听就忍不住冷笑，“果然是抱上姓陆的大腿了。”
许慈总觉得事情好像不是这样，毕竟她还记得当时陆助理对秦朝雪毕恭毕敬的模样……
怎么看，她都更像是那个大腿吧？
不过许慈还没来得及把心里的疑虑说出来，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喧闹，苏肆皱眉:“怎么回事？”
消息灵通的许慈忙回答:“听说公司下周要举行内部选拔，前五名的训练生可以去参加一档男团选秀，现在外面应该正在报名。”
这对于训练生们来说是极其难得的机会，都在抢这个名额。
不过苏肆毫无兴趣，只觉得吵闹。
他皱了眉推门而出，却发现每个训练室的门都大开着，时不时有训练生探出头往走廊的尽头看————
一大群人不急不缓从这边走来。
左边弓着腰带着讨好笑容的是郑总，右边小心提醒路滑的人的是公司副总。
站在中间的那人个子纤小，穿着一身毫无品牌标识的素色裙子。
苏肆皱眉，语气不太好:“郑总，秦朝雪怎么会在这儿？我不是说了不想再在公司看见她了吗？”
郑总就是背后捧他的人，先前公司里得罪他的人都是对方替他收拾的。
他前阵子就跟郑总事先打了招呼，说不想再见到新来那个女训练生了。
郑总一听，瞬间反应过来，原来苏肆要找的那个所谓新人还真是秦朝雪？
他立马就火大了，好你个苏肆，原来知道这姑奶奶是谁，还想挖坑让自己出头。
还把秦朝雪赶出去？指不定自己被降职就是被他牵连了！
想到这里，平时对苏肆向来温和可亲的郑总眼睛都红了，说起话来都近乎咬牙切齿。
“当不得你一声郑总，现在我只是后勤部的组长了。”
副总也双目含泪:“我也只是后勤部的副组长了。”
苏肆整个人都僵在原地，整个人如遭雷击。
而这时，那位陆助理笑眯眯的上前一步，对着身侧的少女微鞠躬——
“给您介绍一下，这位是MOMO娱乐公司的董事长兼CEO，秦朝雪，秦总。”
“鄙人不才，抱上了秦总大腿，出任副总。”
*
新任女霸总整个人都窝在真皮沙发里，陆助理很懂事的递上一叠厚厚的黄冈密卷，全是秦漾交代下来的作业。
不过在公司里写作业注定要被骚扰。
陆助理一脸无奈走过来:“大小姐，苏肆又来了，这次是说有新的音乐想法要跟您交流。”
自早上知道秦朝雪身份后，光是今天下午他都来第四次了，回回都找的不同借口。
她这会儿才刚做完理综卷子，哥哥布置下来的作业还差得远呢。
于是头也不抬拒绝：“有事去找他经纪人商量，我没空。”
陆助理如实转告后，苏肆一把抓住了他的手。
“陆助理，您原谅我年少无知说了些混账话，帮我在秦……秦总面前再说几句吧？”
他作为公司的一哥，本来公司打算花重金为他买张参加国际时装周的门票的，刚才一问就知道门票飞了。
不止如此，他等着的国际音乐工作室和顶级造型团队，都没了。
她也并没有刻意打压他，只是将这些超出同等艺人的全部优待一概取消。
第一次直面资本的力量，苏肆整个人都慌了。
然而陆助理只是带着亲切友好的微笑，拍了拍他的手：“秦总正忙，改天再说吧。”
高中生要做哥哥布置的作业，能不忙吗？
外面的苏肆不甘心就这么走了，这时候，有熟人上来了。
还没等苏肆先开口，郑总就看到他了，当即神情大变。
这姿势他再眼熟不过，当初自己还是执行总裁的时候，苏肆就是这样一副乖巧模样等门口的！
现在他把自己害得下台了，又准备来新总裁面前装乖了！
郑总咬牙切齿：“你不是前阵子还嚷嚷着要封杀她吗？怎么，现在不敢叫唤了？”
“你别瞎说，什么封杀？我是那种人吗！”
苏肆也觉得丢人，要早知道她身份他也不至于犯这种蠢，而且他看郑总时也觉得不痛快，对方但凡早点提醒一句，他现在也不可能这么倒霉！
郑总冷笑：“呵，记性不好是吧？要我提醒你一句吗？YU组合一开始是定的四个人，你嫌那小子不听你话，硬是用不上台表演逼着我把他除名了！”
“还有，沈浥尘前年写的歌被你看上了，你非得抢过来自己唱了！还让我用合同威胁他闭嘴！”
“遇到点儿事儿就在我面前装孙子求我帮你，怎么，现在人走茶凉记不住了？”
苏肆脸红一阵白一阵，毫不客气地反驳:“你也好不到哪儿去！当初要不是我帮你去陪董事会的人喝酒，你以为你能坐上这位置吗！”
两人怨念本就极深，现在周围又没人，当即你一句我一句开始正面撕逼。
秦朝雪原本还在认真思考最后一道大题，在被打断无数次后，终于放下了习题册。
大门打开的瞬间，外面几乎快扭打到一起的两人齐刷刷抬头看着秦朝雪。
“秦总，你听我解释！”
“不秦总，雪姐，您先听我说！”
陆助理汇报：“秦总，保安已经到了。”
她颔首，带着少女清甜的声音柔软，可惜说出的话并不温柔。
“保安，把他们都拖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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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我觉得我最牛逼
名为《偶像之名》的男团选秀，不久后正式拉开序幕。
在学校考完的第一天，司星燃就径直奔往秦家。
“朝雪姐。”他将校服外套脱了丢远，露出里面亮闪闪的半透明黑色紧身T。
“我穿这套战袍去参加初选怎么样！”
秦朝雪很嫌弃：“离我远点，辣眼睛了。”
“这套不行？我这还有两套你看看？”
司星燃把书包一翻开，好家伙，里面真还放了两套经典的杀马特服饰。
她实在是搞不懂，这小孩明面上不挺正常的吗？
怎么一想到舞台服饰，就净往杀马特风格上靠！
她指了指不远处的蓝白校服：“你就穿这套去吧。”
少年一脸嫌弃，就差把“你真的好没眼光”写在脸上了。
秦朝雪觉得司星燃才是真没眼光。
他身上最吸引人的就是这种校园男生的少年感，也不知道怎么想的，非把自己弄成亮闪闪的精神小伙。
她懒得解释，只慢悠悠一句:“节目是我家办的。”
司星燃立马捡回万分嫌弃的校服外套，睁着一双水汪汪的小狗眼。
“我要是听你的穿校服，等会儿你会让评审给我高分通过吗？”
“不能。”
“为什么啊，这节目不就是你家办的吗？我哥昨晚还在说，你们家甚至都没找人合作投资！”
“正因为我家投了大资金进去，所以不收混子。”
秦朝雪放下刷完的那本五三，慢悠悠一句——
“当然，你要是觉得自己连初试都过不了，想要做带资进组的混子……”
一听这话，司星燃立马跳脚：“谁说我要当混子！我可是能C位出道的明日之星！”
“你给我等着，晚上公布名单时，我肯定在一百人中排名第一！”
“有志气。”
秦朝雪笑眯眯地送别气冲冲的少年。
她实在没忍心告诉他，一百人名单是按姓氏排的。
S开头的他啊，注定要排在尾巴了！
＊
“《偶像之名》由晋江视频与各大经纪公司合作举办，将会从一百名选手中选出前七名组成限定男团出道。”
“晋江视频？那个连续五年用户第一的视频平台？”
有消息灵通的低声提醒：“晋江视频80%都由秦家控股，我们公司前阵子被秦家全股收购了，懂了吧？”
听者狂喜：“意思是我们只要能参加……铁定能出道？”
可惜公司内参选的有几百个训练生，能去《偶像之名》的也就三个，他们这些排名中游的练习生肯定轮不到了。
好在众人还能苦中作乐。
“还好那个Yuki是女生，不然肯定要分走一个名额了。”
这个叫Yuki的女歌手是在半个月前出现的，仅凭一首歌就屠遍所有音乐排行榜。
现在全网都在搜这个女艺人是谁，偏偏她就不露脸，其他消息也一概隐藏。
更离谱的是，她微博认证的是“MOMO娱乐旗下艺人”，然而公司里就没有一个人听说过这名字。
这时大训练室的门被推开了。
有人看着出来的人，揶揄道：“大概是长得寒碜所以不敢吧，要是长得跟沈浥尘似的还不赶紧露脸？”
里面出来的人正是沈浥尘。
他在人群中太过醒目，又天生带着清冷疏远的气质，所有人在他面前都不由自惭形秽。
不过，他身后大屏幕上代表失败的红色字体也随之亮起——
“沈浥尘，未完成”
不是失败，而是未完成。
这结果让所有人都找回了自信，笑话道：“你说他是图什么啊？这都三年了，就没能在镜头前唱完一次，这样还赖在公司不走呢。”
“我上次拍照片跟他一组，他一对着镜头就表情失控浑身僵硬，真是白瞎了这么张好脸。”
身后的议论声络绎不绝，沈浥尘早已习惯，逆着光一步一步将他们抛远。
楼道口站了个小小的身影，他抬头，才发现是不久前见过的女生。
一直独来独往的沈浥尘平时都把自己关在训练室里练习，也没人告诉他秦朝雪就是新上任的老板。
他对这女孩最后的记忆，还是苏肆前阵子嚣张喊着要把她赶出公司……
而后他的确没在公司看见过她了，一度以为她真被赶出去了。
再见到她，沈浥尘不知为什么竟微微松了口气。
他微微颔首算作招呼，并不打算多寒暄。
可是出乎意料的是，秦朝雪竟然对着他微微鞠了一躬，无比认真道了谢：“谢谢你将那么优秀的曲子送给我。”
沈浥尘神情无波动，淡然：“还好，一天就写完了。”
他像是根本不知道那首歌引起的轰动，在听到秦朝雪说要支付不菲的版权费后，也只是淡淡重复一遍——
“那是补偿，不用钱。”
秦朝雪忍不住打量起眼前的男人来。
他穿着一身极普通的衬衫，身上也不带半点装饰品，看得出家境一般。
可是在听她要给出高额的数字后，他的眼神依然清澈，没有半点动摇。
她也是才知道，苏肆当初爆红过一阵，靠的就是沈浥尘写的那首歌。
当时公司给了他十万的版权费，对于那首歌的价值来说这数字太少了。
这样绝佳的人才，却无法站上舞台发光发亮，怎么想都可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