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小樱对着镜子刨了两下头发。这都是阳阳抓乱的，小家伙逮着啥抓啥，一旦抓着就不撒手，把吃奶的力气都用上了。
“虎娃，把衣服整整！”
虎娃们跑到大衣柜跟前，照了照镜子。五个娃娃把头凑到一起，一模一样，就像影子一般，还吐吐舌头，扮个鬼脸。
“大哥哥！”涵涵也跑过来凑到哥哥跟前，照了照镜子。
“涵涵妹妹！”
虎娃牵着涵涵妹妹去客厅。
小娃娃忘性大，一会儿功夫就把那点不快抛到脑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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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厅里，忙成一团。
夏明申对着镜子系上风纪扣，张爱华捋一捋眉毛，抿了抿嘴唇。
金月蓉也抓着梳子，给涵涵梳了两下。
夏明言从挎包里取出照相机，挂在脖子上，一边指挥着大家，一边调着焦距。
“同志们都坐好了！”
夏继原和杜秋华坐在沙发上，其他人围着。柳小樱抱着阳阳，夏明扬悄悄揽着小樱的腰，涵涵和虎娃们蹲在前面。
“同志们，都看着镜头，一起喊茄子！”
这是柳小樱的建议，先是在文工团里流行开来，接着传到了机关里。只要拍集体照，都喊一声“茄子”，这样拍出来的照片笑得很自然，很有幸福感。
作者有话要说：捉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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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1：来自百科知识
第93章 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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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节”要值班, 柳小樱和夏明扬都脱不开身。
冯玉兰惦记着家里, 可又舍不得阳阳和虎娃, 就留在部队上过年。夏明扬跟小樱商量了一下，想把爹和志广接过来。
冯玉兰赶紧拦着说：“樱子，不用这么麻烦，你大哥和志远都在县里，到时候让你爹和志广过去，在县里过年……”
柳小樱一想也是, 就没再坚持。
志江大哥在县武装部干得不错, 提了干, 还分了一个套间，比以前宽敞多了。乔明霞在书店也分了一间房，可以临时住着。去年夏天, 志远从粮校毕业后分到了粮食局，住在单位里，一家人在县里过年倒也热闹。
“春节”在忙忙碌碌中过去了。
虎娃们惦记着照片, 想起来了就问几句。
“爸爸，大伯什么时候把照片洗出来啊？”
“虎娃，要攒够一卷才能冲洗, 不然就浪费了……”
夏明扬给虎娃们讲解照相的原理, 虎娃们很感兴趣，说要跟大伯学照相。柳小樱听见了，就笑着说：“虎娃，等长大了再说！”
学照相太费钱, 一般家庭可负担不起。夏大哥是工作需要，捎带着拍几张照片，他们家即便经济上不紧张了，买照相机还是太奢侈了。
过了几天，照片终于洗出来了。
有全家福，有各家的合影，有虎娃们的集体照，有阳阳躺在沙发上的单人照片，上面还写了一行小字——“阳阳百日留念”。
夏明言很有心，一下冲洗了两套，厚厚的一沓子装在信封里。夏继原和杜秋华留下一套，其余的让各家拿回去。
赶在中午，夏明扬取了照片顾不上细看，就兴冲冲地跑回家。
一进门，就压低了嗓门说：“小樱，照片拿回来了！”
柳小樱喜滋滋地接过照片，一张一张地摊在桌子上。
“娘，快过来瞧瞧！”
冯玉兰抱着阳阳过来，瞅了瞅。
“哎呦，虎娃可真精神啊，就像个小仙童！”
冯玉兰夸着虎娃，还指着阳阳的照片说：“阳阳，这个胖娃娃是谁啊？”
阳阳伸着小手“啊啊”两声，很兴奋。
夏明扬拿起照片，往阳阳跟前凑了凑。阳阳上去就是一把，亏得夏明扬反应快，不然就被抓住了。
“瞧瞧，阳阳真有劲啊！”
夏明扬接过娃娃颠了颠，嘿嘿笑着。
阳阳“啊啊”两声，开心得不得了。
听到外面的动静，虎娃们坐不住了，就放下作业本跑出来，拿着照片翻来覆去地看着，还笑嘻嘻地说：“妈妈，这个照片上你能认出我们吗？”
“当然能啊，这是大虎，这是二虎，这是三虎和四虎，这是五虎……”
柳小樱如数家珍，夏明扬也凑过来说：“虎娃，来考考爸爸！”
虎娃就指着照片上的人头，问：“爸爸，这是谁呀？”
“这不是三虎嘛，当我认不出来？”夏明扬瞅着虎娃，得意地笑着。
虎娃们长大了，外型上多少有些差别，他跟虎娃们天天在一起，哪有认不出来的道理？倒是冯玉兰分辨不出来，虎娃们穿得一模一样，认起来很困难。
虎娃看着照片，想起来了就问：“妈妈，我们小时候的照片呢？”
“唔，在相册里呢！”
“妈妈，我想看照片！”
柳小樱从箱子里取出相册，虎娃们凑在一起翻着。
“妈妈，阳阳跟虎娃小时候一样一样的！”
“是啊，阳阳是虎娃的弟弟啊！”
柳小樱明白，阳阳跟虎娃差别很大，现在看着一样是因为阳阳穿着虎娃小时候的衣裳，可以后呢？那种差别会越来越明显吧？
夏明扬也意识到了，就说：“小樱，虎娃和阳阳长得像你......”
“嗯，也挺像你的……”
柳小樱和夏明扬相互夸着，虎娃们咧着嘴笑着。
阳阳就像听懂了，张开小嘴“啊啊”着。
虎娃们像发现了新大陆，大声喊着：“妈妈，阳阳长牙了！”
柳小樱细细一瞅，果然阳阳的上下牙床都露出了一点白色，这是牙尖尖，一点一点地往外拱，等到七个月大就能长出乳牙了。
虎娃们也舔了舔牙齿，他们换了四颗门牙了，板板整整的，一点都没长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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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季开学了，虎娃们回到了学校。
赶上这一批，虎娃们加入了少先队，戴上了红领巾。
放学回来，虎娃的小脸红扑扑的，就像红苹果。阳阳见了，伸手就抓，大虎脖子上的红领巾被揪住了，就大声喊着：“妈妈，阳阳又调皮了！”
柳小樱笑着说：“虎娃，不要逗阳阳！”
虎娃们却喜欢跟弟弟玩，三个月大的娃娃会翻身了，正是好玩的时候。
阳阳一天一天地长大了。
到了五月，天热起来了。
柳小樱给娃娃们换上了夏装。
阳阳穿着黄绒绒的小褂子，白白嫩嫩的，可爱极了。这时候，阳阳已经会爬了，整天在榻上爬来爬去，嘴里咿咿呀呀的，不晓得在说什么？
冯玉兰怕阳阳从塌上掉下来，看得很紧。还跟小樱说：“樱子啊，老家那张大床能搬过来就好了！”
柳小樱也怀念虎娃小时候睡的那张大床，可惜无法运过来。夏明扬量了尺寸，找到木工房做了一道栏杆，把木榻围起来，这样就保险多了。
虎娃们一放学，就趴在栏杆外面逗弟弟玩，就像围观小动物。阳阳长了两颗乳牙，小小的，白生生的，一笑就露出来了，很可爱。
“阳阳，笑一个！”虎娃比划着照相机，给阳阳拍照。
阳阳啊啊地笑着，扯着哥哥的红领巾。
到了六月，阳阳能坐起来了，爬得更有劲了。
冯玉兰跟虎娃们说：“虎娃，你们小时候也爱爬着，穿得黄绒绒的，比赛谁爬得快！”
虎娃们嘻嘻笑着，小时候的事不记得了，可看着阳阳就想起来了一点。
第94章 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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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越来越热了。
虎娃们换上了白短袖, 脖子里系着红领巾, 衬得粉妆玉琢, 神气十足。走在大院里，叔叔阿姨们见了不是摸摸脑袋，就是捏捏小脸。
虎娃们不喜欢捏脸，见了阿姨就有了防备，不管是漂亮的还是难看的，一律不准捏。放学回来, 还跟妈妈告状说：“妈妈, 老有阿姨捏我脸, 都捏出印子来了！”
“虎娃，那就用手捂着，不准捏！”
柳小樱知道娃娃们太可爱了, 招人喜欢，她看到虎娃也想上手捏一捏。
为了解决这个问题，柳小樱把虎娃们叫到院子里, 教了几个躲闪动作，让虎娃们捉对练习。夏明扬也加入进来，还跟虎娃们说：“虎娃, 爸爸逮不住你们, 就算过关了！”
虎娃们嘻嘻笑着，五个对一个跟爸爸周旋着，可还是有漏网的，被一下子逮住了。
听到外面的动静, 阳阳趴在窗台上瞅着，蹬着小脚跳着，嘴里咿咿呀呀的，就像喊：“加油！”
冯玉兰掐着阳阳的咯吱窝，累得满头大汗。这个娃娃顽皮好动，跟虎娃小时候一样，可费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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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七月，迎来了毕业季。
柳小樱收到老家的来信，说志广高中毕业了，去了县粮食局。这是柳志江托人安排的，编制还没下来算是临时工。
冯玉兰呵呵笑着说：“有事做就成，比闲着强！”
志广的事儿，家里商量过，本想报名参军可冯玉兰舍不得，说当兵太苦了。柳志广倒不觉得，他跟志远从小习武，身体素质不错，选拔通过的几率很高。临毕业前，柳志远听到一个消息，就跟大哥说：“县粮食局有招工名额，看看能不能录取上？”柳志江留了意，去县里找了管招工的同志，才把事情办成了。
这么一来，志远和志广都在粮食部门工作。
柳志远是去年毕业的，学得是粮油加工，分到了县粮食局，这是有编制的，算是国家干部。他跟志广说：“先干着，转成正式的就好了。”
柳小樱也觉得挺好，粮食部门是个好单位，可以吃一辈子。
到了八月初，柳志广去粮店报到，成了开票员。
这个工作看似清闲，没有文化不会算账可干不了。柳志广挺喜欢的，给小樱写了信，说文化课没有丢下，等有机会了就去进修。柳小樱也回信鼓励着，说在单位里好好表现，过两年还有机会推荐上大学呢。
孩子们都工作了，离开了家乡。
老家就剩下柳根发守着那所院子。冯玉兰在部队上，柳根发也学会做饭了，还乐呵呵地说：“啥都是逼出来的，就看自家做不做了！”
冯玉兰一开始担心，后来就习以为常了，还跟小樱说：“瞧瞧你爹，比以前勤快多了！”
赶在农闲，柳根发就去县里逛逛。
三个娃娃都在城里，拿村民们的话说，都吃上商品粮了出息着呢。那些说媒的都上门来说亲，被柳根发婉拒了，说：“志江他娘不在家，等回来了再说吧？”
要说，志远和志广一个二十，一个十八，也该谈对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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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一号，学校开学了。
虎娃们上小学三年级了。报到那天，兄弟五个破天荒地提了要求，说：“妈妈，我们要穿不一样的衣裳！”
“虎娃，看看柜子里都是军装，样式都一样啊……”
“妈妈，同学们老是认错，老师也分不出来……”
“虎娃，等到头发长长了，让你爸爸理成各种各样的……”
柳小樱跟夏明扬一说，夏明扬也意识到了。
虎娃们长大了，不再是排着队踏步走的小娃娃了。欣喜的同时又有些惆怅，虎娃们的个性养成才刚刚开始，任务还很艰巨。
到了十月下旬，阳阳周岁了。
会咿咿呀呀地说话了，走路还不稳当。柳小樱给娃娃断了奶，冯玉兰带着阳阳睡榻上，好让小樱睡得安稳一些。
柳小樱有了精神，就跟夏明扬一起整理资料。她动嘴，夏明扬动手，把后世有关装备的情况详详细细地描述了一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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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十一月，天气渐冷。
金月蓉生了一个男孩，叫夏玉民。紧接着，张爱华也生了一个男孩，叫夏玉坤，家里多了两个小娃娃，热闹得不得了。
夏明扬想把虎娃们接回来，说爷爷奶奶那边忙不过来，就不要添乱了。
夏继原考虑了一下，就答应了。
他对几个娃娃一碗水端平，虽然骨子里更疼爱虎娃，却不能表现出来。杜秋华也舍不得，就跟虎娃们说：“虎娃，星期天过来吃饭哦！”
虎娃们回到家，就睡在大通铺上，宽宽松松的。
这是柳小樱和夏明扬准备，一个娃娃划一块地方，搁着小枕头，有单独的被子，卷个小筒子，就像集体宿舍。他们考虑过买高低床，可上下不方便，想等虎娃们再大一点吧？
大通铺占了半间屋子，冯玉兰带着阳阳睡在木榻上，中间拉着一道布帘子。阳阳高兴坏了，一睁眼就“得得”地叫着，可欢腾了。
小娃娃能吃能睡，长得白白胖胖的，可屎尿也多。逢到拉屎是臭气熏天，虎娃们就捏着鼻子说：“奶奶，阳阳拉臭臭了！”
冯玉兰给阳阳换尿片子，嘴里叨叨着：“阳阳，你哥小时候可省心了，不管是拉屎还是尿尿，都提前哼哼两声，大人们不在跟前就憋着，把脸都涨红了……”
虎娃们一听，就指着脸羞羞阳阳。
“阳阳是个小臭臭！”
小阳阳咧着嘴笑着，两颗小门牙白生生的，一副狗屁不通的样子。
一家人开开心心的，虽然忙碌却很满足。
柳小樱和夏明扬觉得很幸福。
她问自己这种幸福能持续多久？希望是一辈子。
这个年代很单纯，只要不犯错误，过一辈子是挺容易的。她和夏明扬有六个娃娃，光这就够操心的，没有时间去想别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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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就这么过去了。
到了一九七一年的夏天，虎娃们小学毕业了。依然穿着军装，戴着军帽，猛一看分不出来，可仔细看看，差别明显多了，个头也不一般高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