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难得放一次假的何半夏难得的在家里做家务,和任商陆在一起,任商陆叠衣服,她负责把叠好的衣服放回衣柜里去。
任商陆抹桌子她负责端水,任商陆洗碗她就在旁边递递东西,能不能帮到什么不好说,但这温情时间两个人都挺满意的,特别是任商陆的心情,是肉眼可见的愉悦。
只不过这温情的时间是被拿来打破的,任商陆家里宽大的木制沙发椅上,任商陆正拿着报纸在看着。
何半夏窝在他怀里懒洋洋的问道:“哥,报纸上讲了什么?好看吗?”
“都是时事报纸有什么好看不好看的,这上面写了有八万科技人员下乡支授农村建设………”
“团长,团长,出事了,你快去看看………”耿学兵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
“什么事?说清楚?”
“是二营的钟树生钟连长家的嫂子爬到顶楼去了要跳舞。”耿学兵一句话说完气都要喘不过来了。
“胡闹!”任商陆能不气吗这一不小心就要出人命的事情“钟树生他媳妇不是才刚来随军没几天吗?怎么就闹出这种事来了?”
“团长我也不知道啊,我刚发现就来找您了,您是团长您去劝劝说不定钟嫂子就听了呢。”
说话间任商陆和耿学兵已经走到门外了,回头一看,何半夏居然拎着她的药箱跟过来了。
任商陆本意是不想何半夏跟过去,怕万一人没劝住跳下来了还不得把小姑娘吓着啊,不过一见何半夏手里的药箱这话就说不出口了。
任商陆再心疼自家媳妇,但在人命关天的时候哪里能顾得上这许多,何半夏是个大夫,许多她过去就帮上大忙了呢。
“钟连长住哪栋楼?”任商陆问道。
“就前边三号楼,现在钟连长已经上去劝了。”耿学兵指着不远处围满了人的三号楼说道。
远远的能见到楼顶上有好几个人在,楼下也围着一圈圈的人,任商陆迅速想出应对方法:“小耿你让咱们团挑几个力气大的,每四个人拿一床棉被在楼下候着以防万一,我上去看看,你快去。”任商陆说完人已经跑远了。
“小耿你顺便再去诊所那边把李大夫叫过来,把这边的情况跟她说一下。”何半夏也紧跟着说道,然后提着药箱追了过去。
三号楼顶楼,一个白胖白胖的年轻女子坐在边沿的围墙上,女子五官长的很端正,虽然胖但依旧大眼睛小嘴巴,看的出来如果瘦下去一定是个美人坯子,此人正是钟树生的媳妇卞小芹。
“小芹,咱有话好好说行吗?是我有哪里做的不好,你说我一定改,好不好,你快下来,这上面危险,我们回家好好说行吗?”钟树生语带乞求的说道。
只是钟树生说了很久,声音都哑了,还是没听到卞小芹发出一丁点的声音,钟树生说话她只是流泪却一声都不吭。
“小芹,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有什么事情比我更重要,比你的生命还重要?”钟树生一个大男人这时候没忍住流下眼泪。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伤心时未到,许是钟树生的眼泪对她的触动太大,卞小芹终于开口了。
“钟大哥你很好,你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男人,我以前从来没想过我也可以过的这么幸福,嫁给你以后我第一次吃饱不用饿肚子,第一次穿新衣服,第一次有人关心我累不累,也第一次有人告诉我,原来我很好,原来我也可以依靠别人,原来我也是别人手心里的宝贝,钟大哥,就当是我对不起你,你忘了我再找一个好女人吧。”
“小芹,我不要别人,我只要你,你下来好不好,我们不是说好了要一起过一辈子吗?这才过了几年,难道你就要抛下我一个人吗?”
“小芹,既然你家钟连长都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男人了,对你又那么好,你怎么舍得他啊,你就下来了吧,你看你把你家钟连长给吓的,夫妻两个有什么心结说开来就好。”
“就是啊小芹,虽然我们不知道你以前过的是什么日子,但是你既然说现在的日子过得这么幸福了,那就别轻易放弃了呀!”
“你要是有什么事情解决不了的话,你说出来我们大家一起帮你想办法,事情总能解决的,你千万别钻了牛角尖呀。”
旁边围观的军嫂一句一句的劝着,这时候的人可不冷漠,所有人都真情实感的为她担心着。
“小芹你下来好不好?你不是不喜欢我抽烟吗,我现在就戒烟,我以后也不喝酒了,我求求你了小芹,你下来好不好?”钟树生把他口袋里的香烟,火柴都扔了个干净。
只是卞小芹神情却还是很崩溃:“我不要,我太难受了钟大哥,为什么啊,为什么他们就不放过我呢,我好不容易能过上几年好日子了,为什么他们还要找上门来,啊啊………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啊?为什么?”
“我都已经来随军了为什么还不放过我,我又没有要去破坏他们的母子感情,我好好的过我的日子为什么还要来打扰我?”
可以看得出来卞小芹的情绪特别的崩溃,而且肢体动作开始变大,她双手抱着脑袋,有一种随时都会掉下去的感觉。
显然卞小芹口中的人钟树生是知道的,他一听卞小芹这话就忍不住要开口说什么,不过让何半夏阻止了,因为上来这么久她终于找到与卞小芹交流勾通的机会。
“小芹嫂子是吧,你说的那人为什么要来找你我不知道,但是你这样跳下去不正是中了对方的计了吗?说不定那个人就在不远处看着你呢。”
“对,我不能中了她的计……对,不能中了她的计,她一定躲在什么地方看我的笑话…”
眼见卞小芹就要冷静下来了,然而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又开始崩溃了。
“可是她一直阴魂不散的纠缠我,她一直不停不停的告诉我………不对,我不是一无是处的,我还有钟大哥……我不是一无是处的,我也能给钟大哥生孩子的………”
而卞小芹的崩溃连带的把钟树生也带崩溃了,这下他也不顾何半夏的阻拦直接冲向另一边的围墙上对卞小芹说道:“小芹你要是跳下去的话我也跟着你一起去好了,反正你要是死了我孤家寡人一个的,活着也没什么意思。”
钟树生的行为对卞小芹来说就是一道良药,迅速把她的心神都拉了回来,哪里还记得自己刚才崩溃的受不了的样子。
“不要,不要,钟大哥你不要吓我,你这么喜欢军营的生活,你说这里就像你的家一样,你说你要当一辈子的兵,你好不容易当上连长可以让我来随军…………”
任商陆这时候看故意打断他们说道:“钟树生,我的部下可没有寻死的逃兵,你要是有这种想法,那趁早把身上的这身皮脱掉,免得给战友们抹黑。”
钟树生接收到任商陆的暗号失魂落魄的说道:“对不起团长,是我对不起组织对不起dang,我来世再做团长的兵………”
“不要,不要,钟大哥………”卞小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
“小芹嫂子,你这看你钟大哥的团长在这里,他是领导,不如你告诉他是谁在找你,让领导帮你解决她?让好以后都不能来接近你。”
“真的吗?团长真的可以不让她来打扰我吗?她亲自来找我,她打电话给我,她还给我写信,她还说她在军队里有人,她要让钟大哥出危险的任务让他不能活着回来………”
“这些都不可能,你要相信我们国家的军队,所有的领导人的,所有的军人战士们都是保家卫国英雄,是华国的栋梁,虽然我不知道你说的她是谁,但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咱们国家的军!官从来不搞特殊,也从来不以权谋私,从来不公器私用。”
“可是我没有办法给钟大哥生孩子,都五年了,嫁给钟大哥都五年了,我还没怀上孩子,不能给钟大哥一个完整的家。”说着卞小芹又崩溃了。
“可你没有问过我在不在乎这件事情,小芹,我不需要孩子,我有你就够了,我们………”
钟树生说到一半的话又被卞小芹给打断了:“你说慌,你喜欢孩子,你说过想要一个家,一个小院,两三个孩子,你说想要个长的像我的女儿…”
“那不重要,你不能生的话孩子也可以抱养,对我来说最重要的是你,其他的都不重要,小芹,我可以不要孩子但是我不能没有你。”
“谁说你不能生孩子的?你身体好的很,想生几个就生几个。”何半夏打断夫妻俩个的深情表白。
“是医生说的,他说我太胖了影响怀孕,要想生孩子就要减肥瘦下来,可是我想尽办法还是瘦不下来,我就算每天只吃一碗饭都会越来越胖。”
“那你看的那个一定是个庸医,你不如来找我,我家祖上可是御医,御医是什么你知道吗?古时候专门给皇帝看病的,你下来,我给你把脉开药,绝对让你瘦下来,健健康康的三年抱俩。”
作者有话要说: 迟了点,但是这章比较肥,
第24章
接下来在场所有的听众们听到了一个比狗血剧里还要狗血的狗血剧情。
原来卞小芹就是戏文里狸猫换太子里的太子, 她的亲身父母原来是首都的高门大户,家里开着首都最大的纺织厂, 而卞小芹出生那年因为战乱,她的亲生母亲与养母在混乱中在同一家医院生产, 也因为战乱, 两个女孩被抱错了。
卞小芹的养父母家就是穷苦的农民老百姓, 他们也都知道孩子孩子被抱错了, 很正常啊, 他们准备的都是前头几个孩子穿过的旧衣裳,结果抱回家的时候一看,用来做包被和小衣裳的布料是她们见都没见过的, 这还能不知道出错了啊。
只是卞家无权无势,又是战乱之年, 等卞家父母再回去医院的时候已经找不到人了。
对于卞小芹来说她的生活其实并不差,卞家父母都是善良的人, 特别是明知道自家的女儿和人家有钱人家的女儿抱错了,自家的女儿去享福了,别人家的女儿却来自己家受罪, 所以在对卞小芹很愧疚的情况下,卞小芹过的比大多数人还要好。
卞小芹其实从小就知道自己的身世的, 因为卞小芹的养父母在竭尽所能地对她好的同时,并没有放弃寻找自己的亲生女儿。橘子&&
这对卞小芹来说其实并不公平,诚然卞家养父母都是善良的人,也竭尽所能的对她好了, 但因为从小就知道自己不是亲生的,她和卞家的隔阂,疏离,从一开始就存在。
卞家身在农村,但是卞小芹却因为不是亲生的的关系,卞家养父母从不让卞小芹下地干活,所以在卞家其他人都要上工的时候卞小芹只要在家里干家务活。
在农村大多数人都晒得乌漆抹黑的时候,也只有卞小芹因为不用下地养的白白净净的,这一份不同如何让卞家其他人心中没有想法。
小时候还好,小孩子没有那么多想法,但是卞家其他哥哥们长大结婚生子之后就不同了,都是女儿身,谁比谁高贵,就因为不是亲生的所以在所有人都要下地干活的时候卞小芹从来不用下地,凭什么啊,她不也是要吃饭的。
这种不满在他们的孩子长大后都要下地干活的时候,而卞小芹依旧如故的时候彻底爆发了。
在嫂子们的添油加醋下,卞家所在的公社,谁不知道卞小芹仗着不是亲生的身份好吃懒做,十来岁的小侄子小侄女们都知道干活了,她一个二十岁的大姑娘还在家躲懒。
而且本来因为去找亲生女儿的关系,大家都知道卞小芹不是亲生的,又加上因为体质的关系,卞小芹生来的白白胖胖的,在所有人瘦骨如柴的时候,只能卞小芹一个人白白胖胖,这不就显了眼。
总之卞小芹就没有一个好名声,所有人说起她来就来来去去的几句,好吃懒做,娇生惯养,不识好歹,心胸狭隘………反正不好的词都能套在她身上。
然而没有人知道卞小芹过的怎么样,她是不用下地,但卞家所有的家务活都交给了她,洗衣做饭喂鸡喂猪,打水浇菜,别人看不见的活全部都压在她身上。
只要看她的双手,就知道这并不是娇生惯养的人应该有的双手,双手粗糙布满老茧,与娇嫩,细滑,没有丝毫沾边的地方。
卞小芹倒是想下地去干活,但是卞家养父母却并不允许,苦口婆心泪眼模糊的哭诉,说把本来有钱人家的女儿抱到自己家受苦已经够对不起她的了,绝对不能让她再像村里其他姑娘那样晒得那么黑,这样万一哪天找到她真正的家人了还不得让她们心疼死。
但是这样一来的结果就造成了卞小芹自卑怯懦,不擅言辞,害怕生人,凡事都闷在心里,无法言语的内向性格。
卞家其他人因为她不是亲生的根本做不到与她亲昵的父子,兄妹关系,他们之间的关系只能形容为冷淡,漠不关心视而不见的疏远。
嫂子们和侄子侄女们因为各种嫉妒心理对她只有语言暴力和行为暴力,这种暗地里的行为对于一个人的影响是最为巨大的。
而且卞小芹之前说的没穿过新衣服,从来没吃饱过饭也是真的,也从来没有人把她放在心里过。
而在五年前卞家人终于找到了亲生女儿,卞小芹这个养女就被直接打包送回了卞小芹的亲生父母身边,没有人问过她的想法。
而卞小芹的亲生父母身边已经有了一个聪明伶俐,端庄大气,落落大方,别人家小孩的容飞扬。
在农家成长初到容家的卞小芹感觉就是丑小鸭蓦然闯入天鹅群中那般的格格不入,与容飞扬相比是凤凰与野鸡的差别。
那时候容家已经开始没落了,容家的纺织厂实行了公私合营,容父从一言堂的厂长沦落为生长主管,丧失经营管理权,以前是自家的工厂,现在还要受到别人的管制,这落差不是一般的大。
而从小在容家长大十分出色的容飞扬,却在这时恰好与首都工会主席家的次子处起了对象,人家说了,不管容飞扬是谁家的女儿,他们家认的是容飞扬这个人。
接下来的走向多少就猜的出来了,才貌双全又能给容家带来好处的养女,以及懦弱内向,性格孤僻,带不出去的亲生女儿,容家人选择了养女。
容家人不认为这对卞小芹有什么不公平,在容家人的心里,虽然卞小芹在农村长大,但卞家人并没有对不起她,相反在卞家人都瘦骨嶙峋的时候还把卞小芹养的白白胖胖的已经对于够好了,更何况在找到回来之后还主动把人送了回来,并没有强行把亲生女儿带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