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宠妻录(重生)——妩梵
时间:2020-07-31 06:16:31

  她想起,今夜用食时,顾粲比平日寡言了不少。
  不过他素来这样,话并不多。
  林纨没有多想,全当是顾粲因着劳碌,有些疲惫,这才寡言。
  她拿绣球逗猫逗得正欢时,香芸走到她身侧,对她道:“翁主,元吉管事过来了。”
  林纨将猫儿递与了香芸,去屋外寻元吉。
  元吉一脸难色,对她开口道:“世子妃有所不知,世子身侧养不得这些猫儿狗儿的,他见到这些,会觉得鼻痒难耐,还会咳嗽。”
  林纨听后,半信半疑。
  她也不是没与顾粲相处过,也没记得,他会厌烦这些玩宠。
  元吉又道:“所以世子妃还是不要养它为好。”
  林纨心中起了疑,便对元吉道:“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回屋后,林纨抱着那猫,走到了书房处。
  顾粲正端坐在敲头紫檀桌案前,并未执笔看书,而像是在思考着什么事情。
  桌案上,那螺钿木匣早已消失不见。
  林纨抱着那猫走向顾粲时,见他用手掩住了鼻子,身躯略向后移了移。
  可他看向那猫的眼神却不像是怕它让他染病。
  而像是,想要掐死它。
  林纨走到书案一丈前时,停住了脚,她开口对顾粲道:“元吉同我说了,你怕它在你身侧,会让你难受。这样吧,我不把它养在身侧,而是将它留在府中,让下人养着……你看这样行吗?”
  顾粲看了看她怀中的猫,又掀眸看了眼林纨。
  半晌后,沉着声音,回了句:“随意。”
  而后,顾粲似是不想同那猫共处一室,竟是徒留林纨一人,独自走出了书房。
  出去前,还握拳掩唇,咳嗽了几声。
  林纨听到他咳嗽了,这才意识到,顾粲是真的近不得“猫身”。
  她暗觉自己有些自私,玩心过重,没能考虑丈夫的感受。
  半个时辰后。
  顾粲坐在朱漆交椅处,身侧立着黄花梨的灯架。
  灯罩里的烛火摇曳着,他被暖芒笼罩,高大的身影斜落在地面。
  林纨散着湿发,穿着素白的寝衣,赤脚踩着木屐,走到了他的身侧。
  她身上的皂荚香清新又干净,扑面而至。
  顾粲的心跳陡然加快,他被打断了思绪,也变得有些无措。
  他掩住了异样,轻咳了一声。
  林纨蹲在了他的身侧,将自己白皙的手上下翻着,示意顾粲看。
  纨纨的手也是生得极美,可担得柔荑二字。
  顾粲刚想伸手,将其握于掌心中,林纨却将那双纤纤玉手又凑近了他几分:“我将身上都洗干净了,从头到脚都仔仔细细地洗过了,连指缝里都没有猫毛,我接近你时,你不会难受的。”
  顾粲一怔。
  林纨又握住了他的右臂,将侧颊贴于其上,轻轻地蹭了蹭,声音低柔,就像是哄着顾粲在说话:“我已让元吉将那猫儿送出府了,它不会再在府中,你也不会再难受了。是我不好,不应该不考虑你的状况就将它强留在府内。”
  此时的林纨,倒像是只乖巧的小猫。
  顾粲耐住了笑意,伸手摸了摸她微湿的发顶,问道:“你不是喜欢它吗?就这样将它送走,你不后悔吗?”
  林纨听后,抬首看向了顾粲,很是郑重地回道:“可它没有你重要啊。”
  他在她心中比猫重要。
  顾粲竟是感到了淡淡地欣喜。
  他将地上的小人儿抱到了身上,她的手温热,他与她十指相扣,轻印一吻在她的颊边,又问:“为夫当真比那猫重要?”
  林纨闭着目,没有躲闪,她点头:“你比它重要。”
  顾粲看着她的侧颜,将她的湿发拨在了耳后,看着她的羽睫眨动,觉得眼前的小人儿乖巧可爱极了。
  也是好骗极了。
  哪来的他怕猫让他染病?
  无非是他不想让那小畜生分走林纨的心思。
  纨纨的心思只能放在他一人的身上,她心里只能想着他一人,也只能同他一人亲近。
  想旁的东西都不行,哪怕那是只猫也不行。
  她的身心都是他一人的,他要独占在手。
  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前二十发红包,为了怕漏明天发文前统一用系统发放哈,明天会多更点字,感谢大家支持正版。
  上章有个虫,男主说奉景帝之诏应该改为奉皇上之诏,但怕被锁章就不改了,上章因为男主哄媳妇时亲得比较(ji)( lie),被狗哔渣江红锁了,我也不知道为啥这就要锁我,改完之后感觉差了点味道,原版那段用雷砸到评论区里了,后订阅的可以翻翻。
 
 
第35章 034:小纨纨
  入夏后, 夜风从半阖的窗牖渗入,涤去了所有的湿燥,寝房内要较之白日清凉许多。
  林纨湿着发, 顾粲便替她挡着那阵小风,他扬声唤下人拿了布帛, 主动帮她将墨发上的水渍拭干。
  顾粲的细心照顾还是让林纨有些惶恐,没什么真实感可言,总觉得自己仍是在做梦。
  总怕一睁眼,眼前的男子又会变成个冷淡薄幸的人。
  男人身上冷冽的气息萦绕在她的周围, 她怕自己太过紧张,会被他看笑话,便身姿僵硬地在他怀中一动不动。
  窗外的月华清冷如霜。
  软玉温香在怀, 又是在万籁俱静的夜中, 才初尝一点甜头的顾粲渐渐有些把持不住。
  林纨的长发干爽些后,顾粲便将她拦腰抱起,往四柱床处走去。
  待她被小心地放在四柱床上后,顾粲坐在床侧,不发一言地看着她。
  他的面容轮廓分明, 线头敛净,深邃的眸子依旧漆黑如曜。
  林纨却又不知该将视线挪到何处。
  上回, 他便是用这般的眼神看着她。
  与平素的清冷不同,此时此刻,那双好看的眼却带着侵占和足足的掌控欲。
  顾粲能看出来,林纨又在紧张。
  她虽故作淡定, 但那纤长的羽睫,却不时地颤着。
  她微攥着粉拳,食指轻蜷。
  顾粲微俯下身, 低声问她:“你在害怕?”
  林纨不知该回他什么好,回他怕也不是,不怕也不是。
  最后,她眨了几下眼,算是作为一种回应。
  顾粲笑了笑,他伸手捧住了她的右脸,并用指腹摩挲着她柔嫩的面颊。
  林纨从他的眸子中,看见了自己无助的脸。
  随即,他眸子里的她,被渐渐放大。
  男人离他极近,他低沉醇厚的声音附在她耳侧,带着隐忍和克制:“别怕,你若是不情愿,我不会碰你。”
  林纨听后,闭上了双目。
  她两世都只有过顾粲一个男人,前世的她在成婚前,心中自是渴望夫君对她的疼宠和爱惜。
  后来,她觉得自己奢望过多。
  这些愿念犹如在天边的星辰,看着触手可及,实则遥遥不可及。
  尤其是,前世的顾粲,绝对不像是会给她这些的人。
  以前,顾粲是她活下去的动力。
  待重生之后,她本以为自己不再需要那些情啊,爱啊的。
  觉得这些东西过于虚妄无边,离了它们,她也可以活的好好的,而且自己的那颗心也不会被一个男子束缚。
  但她身侧的男人,却给了她前世极度渴望,今世却不奢望,也不想要的宠爱。
  他待她如珍宝玉瓷,生怕她碎了或是坏了,把她捧在手心中护着,像是将她置在了心尖上。
  林纨现在觉得,顾粲是这世界上,待她最好的人,他比祖父待她还要好。
  而她却多少因着前世的那些记忆,对他还是有些戒备,不敢将心全都交付。
  这一月多的短暂相处,让林纨的意志渐渐松懈。
  嫁予他之前,她想着,尽到妻子的责任,与他做一对相敬如宾的夫妻便好。
  她会为他生儿育女,会好好照顾和帮扶他。
  但现在,她的心又开始摇摆不定。
  她想同他有着,更近、更密、更深的关系。
  不仅是夫妻,而是——爱侣。
  顾粲这时已经替她盖好了衾被,并轻印一吻在她的额上,低声让她早些安睡。
  林纨却在心中,不断地问着自己。
  她可以喜欢眼前的这个人吗?
  他是否还会如前世那人一样,给了她希望,却又将那希望无情地揉碎,又让她坠入绝望中?
  若要再经受一次前世的打击,她是否还能再撑下来?
  林纨无法给自己答案。
  顾粲躺在了她的身侧,阖目正要睡下,却觉有一温软的小人儿钻入了他的衾被中,并用纤细的双腕环住了他。
  他倏地睁开了双目,失笑地问:“怎么,今夜要夫君抱着你睡?”
  见林纨没有言语,顾粲顺势拥住了她,正要再度睡下时,却听见有道极小的声音从他的心口处讷讷闷出——
  “子烨,我可以喜欢你吗?”
  无论是前世的顾粲,还是今世的顾粲,她都不算太了解他。
  他在凉州十七年的生活,她对其一概不知。
  他暗中积蓄的势力和他在朝中的狠绝手段,她也并不太了解。
  甚至是,他为何突然喜欢上了她,还待她这么好,她更是对这些不清楚。
  眼前的男人虽说与前世的那个男人有着一样的相貌和姓名,但也可以当成全新的人来看待吧。
  林纨这么想着。
  顾粲却并没有回她。
  林纨便以为是他睡下了,困意渐渐上涌,她在他的怀中,安沉睡去。
  可她不知的是,她适才的一句问话,让身前这个一贯强势矜傲的男子,突地丧失了思考的能力。
  等他心绪平复后,那个搓磨他心尖的小人儿已经入了梦乡。
  暗夜中,顾粲似是在自言自语:“我该拿你怎么办呢?”
  窗外是此起彼伏的蝉鸣声。
  他抚着他的发顶,又问她:“小纨纨,你是生来克我的吗?”
  回应他的是,怀中女子清浅的呼吸和他一下又一下的心跳。
  *
  平远侯府,棠梨苑。
  这日天气有些闷热,装潢华贵的堂内置了冰,有两名丫鬟正神色恹恹地用大蒲扇上下摇着。
  林涵手中拿了把纨扇,因着身上燥意难消,看着那些丫鬟的动作愈来愈慢,便凝眉呵斥道:“今日都没吃饭吗?一个个像病猫似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学我那病秧子堂姐,真真是小姐的身子丫鬟的命,还不快将那蒲扇摇的勤快些!”
  丫鬟们听着林涵那尖细的嗓音,忙加快了动作。
  陈氏端坐在正位的红木交椅处,端起一黑釉鹧鸪斑盏,轻呷了一口茶水后,神色淡然地对林涵道:“你的性子怎的还是这般浮躁?虽说你那堂姐身子差些,但她身上那种沉稳的劲儿,你也应该学学。”
  林涵一听陈氏让她学林纨,心中便不大乐意。
  她憎恨林纨,原是因着多年前发生的一件事——
  那时林纨的父母还在世,林纨身为堂姐,比她年长一岁。
  林涵是陈氏和林衍的第一个孩子,她幼时的记忆早已模糊,只记得两三岁时,爹娘还是很宠爱她的。
  可是爹爹很快便有了第二个孩子、第三个孩子……
  直到弟弟林奕出生后,娘亲陈氏的宠爱也被分去了。
  而她那位堂姐林纨,却没有那么多弟妹。
  她的叔伯林毓,也只有谢氏一房妻室。
  林毓打仗归来时,他们一家三口都是其乐融融的,林毓甚至会让林纨骑在他的脖子上,而谢氏则笑着看着二人。
  林涵小时候与林纨做过玩伴,毕竟都是同住在一府的姐妹,两人又都是嫡出的小姐,身份相近。
  与林纨相处时,她做为堂姐,还是很照拂她的,好吃的好玩的都会先让她挑。
  那时她的身子没那么弱,她也没那么反感她。
  那时祖母,也就是林夙的继室还在。
  虽说她和林纨的年纪尚小,但祖母还是请了教习嬷嬷,不仅教她二人识字和诗文,还要教些插花烹茶之技。
  洛都的贵女应会些什么,嬷嬷就教她们什么。
  林纨比她聪慧,学东西要比她快,而且她母亲谢容早就在闺中教过她这些。
  林涵怎么学,都比不过林纨,她渐渐有些丧气,心中虽有些酸涩之意,但那时却说不上憎恶林纨。
  直到有一日,林夙归府来了兴致,要考她姐妹二人诗文。
  林涵平日不温功课,陈氏也不管这些,嬷嬷问她为什么背不下来时,她红脸垂个头,也便糊弄过去了。
  但这番,却是在祖父面前丢了颜面。
  林夙自是没有怪她,而是笑着问向了林纨,问她能不能背下来。
  林纨自是一字不落地将那一整篇诗赋背了下来。
  林夙捋着胡子,对林纨大加赞赏,还同她说,让她多跟堂姐学习。
  自那一刻起,林涵心中对林纨的感情便变了味儿。
  回自己的住处后,陈氏见林涵闷闷不乐,便问她是怎么回事。
  林涵将那日在嘉轩堂发生的事告诉了陈氏。
  陈氏听后,摸着林涵的头,劝道:“涵儿,今日之事过后你便要长教训,你那堂姐和她母亲一样,看似礼让,心中却是个顶能算计的。你平日只顾跟她玩乐,人家可是会背着你偷摸下功夫的。今日这事,定是她想看你的笑话,否则若是她真拿你当好妹妹,就不会在你祖父面前邀功背出那诗词。日后你跟你堂姐在一处时,你一定要多长个心眼,万万不能让她算计了你。”
  自那日后,林涵便不再主动找林纨玩,心中也与林纨产生了龃龉。
  想到这处,林涵冷笑了一声,回陈氏道:“母亲明知道,我最烦别人让我学她,怎得还要同我说这种话?”
  陈氏将茶碗放在了一旁的梨木高几上,又道:“让你学的是她身上的沉稳劲儿,你之前的夫郎算是仁至义尽,没让你的名声受损,只同你和了离,你怎么还不长教训?为娘想着,等过些时日,再帮你择个人家。可能不会是高门,也有可能让你嫁个庶子,但肯定会是做人正妻。你这番再嫁,可一定要收敛心思,断不能再做出那些个败坏声名的龌龊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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