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雅又哭起来:“我能怎么做呢?我们都在一起这么多年了……我要是离开他,一定会被说成是不忠的女人吧。”
老太太闷闷地不做声。
苏雅哭得更惨了。
老太太终于于心不忍,她低声对苏雅说:“你可以跟他出去旅行,然后再没有人烟的地方……彻底摆脱他。”
“您难道是在暗示……?”苏雅惊惧地站了起来。
老太太悲伤地点点头。
“亲爱的,我的小姑娘啊,我和我丈夫的婚姻也并不幸福。他一直都是个大男子主义者,不停地出轨,也不管家事。我已经忍受他很多很多年了,这次50周年结婚纪念日,我终于不想再忍……”
“别做这种事!”苏雅一把握住她的手,劝道,“直接离婚不行吗?”
老太太摇头:“都到我们这个岁数了,离婚也没什么意义。再说……如果离婚,我就拿不到他的保险金和遗产了。我老了,身体越来越差,离婚后很难照顾好自己。”
“即便如此,也别做这么危险的事!您听着,我有一个计划。”苏雅郑重地指了指车厢后排,理查德朝她挥手,“您看见那个男生吗?他叫理查德。我们想一起逃婚。他的妈妈为了逼他娶一个他并不爱的女人,给他存了一份信托基金,这笔巨款只有在他结婚之后才能取出。”
老太太认真听着,并不懂苏雅的意思。
“我和理查德偷偷下车后,会闪电结婚,然后立刻将这笔信托资金转走。”苏雅认真地说,“我们可以把这笔钱交给您。”
老太太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她说的话。
“这是银行卡。”苏雅把理查德交给她的卡,给了老太太,“请相信我这一次,您是一个温柔的人,我不希望您变成杀人犯。等钱一到账,您就和丈夫离婚吧。”
老太太沉默很久,点了点头,将卡收回自己怀里。
苏雅解决第二个矛盾,起身前往厕所。
这个时候,打字员和银行家正在厕所里鬼混。
苏雅等他们出来,拦住了打字员。
“嘿,我怎么感觉在哪见过你?”她将打字员堵回厕所里,“哦对了,你和你的女儿……”
打字员一把捂住了苏雅的嘴。
也不知道她刚才做了什么,她手上有股奇怪的味道。
苏雅满脸恶心地把她推开了。
“你怎么知道我有个女儿!”打字员又惊又怒地看着苏雅。
她在老家有个女儿。
但是为了钓上大富豪,她不得不小心翼翼地隐藏这个秘密。
“别问我怎么知道的。”苏雅觉得时间已经不多了,就飞快地说,“你在打刚才那个银行家的主意吗?我告诉你,别白费心机了,他已经有老婆孩子了,不可能为了你离婚的。”
打字员傲慢地冷笑:“只要我把我们之间的事情告诉他老婆,离不离婚,还由得了他吗?”
‘这你就有点作死了。’苏雅暗想。
难怪银行家会起杀心。
“咳……”苏雅理清头绪,“据我所知,那个银行家快破产了,我建议你换个目标。”
打字员狐疑地看着苏雅。
苏雅挑眉一笑:“等下我就给你证明,不过先容许我给你介绍一下你的新目标。”
她拉着打字员走出卫生间,指了指坐在前面的老爷爷和老太太。
“看见那个老头子了吗?”苏雅小声说。
打字员上下扫视他一眼:“他很有钱?你在开玩笑吧。”
苏雅漫不经心道:“他没什么钱,只是在美国洛杉矶有几处豪宅罢了。而且你知道他因为重病,给自己买了多少保险吗?你只需要等几年,等他自然死亡,就能拿到好几个银行的巨款。”
“可他跟那个老太太……”
“他们回去就要离婚了。”苏雅诱惑道,“你不想要美国绿卡吗?”
打字员怦然心动。
她深深看了苏雅一眼,苏雅拍着她的肩说:“这消息可不是免费的,到时候记得把老头的宅子分我一座。”
她这话反而让打字员更加相信她。
打字员回座位之后,没有再纠缠银行家。
这让银行家松了口气,也少了几分杀意。
苏雅重新回到自己座位。
最后一组矛盾是收藏家和醉汉的,只要理查德把收藏家的藏品偷走,他们的矛盾也就不复存在了。
“我拿到了。”理查德兴奋地对苏雅说道,他将皮衣掀开一点,下面露出黑翡翠手的形状。
苏雅温柔地朝他笑笑。
乘务员走进来,告诉他们列车马上到站。
这一次,列车没有脱轨,一切照常运行。
苏雅在列车停靠后,随理查德一同下车,她喂饱了金毛,免得它又发狂袭击自己。
这只手,肯定不能卖掉。
卖掉的话,诅咒就扩散了,到时候这个剧本她可能永远出不去。
“亲爱的,我要去趟卫生间。”苏雅温柔暧昧地笑着,理查德神魂颠倒地同意了。
苏雅提着怪手,混入人潮,迅速搭上了去垃圾焚化厂的车。
她坐在车上,心砰砰直跳,不经意间从后视镜一看,发现有一辆计程车紧跟在后,理查德就坐在副驾驶座上。
“他怎么追过来了……开快点!”
苏雅催促着司机,司机一脚油门下去,把车开得飞快,十几分钟就到了目的地。
“守密人,我直接进行敏捷检定,爬墙翻进焚化厂里。”
检定成功后,苏雅把高跟鞋一扔,踩着金毛的背跳进垃圾场里。
她避开工作人员的视线,将那只黑翡翠手投入焚化炉。
——不能指望用这点温度处理邪神物品。
不过,在这个垃圾处理厂,从焚化炉中出来的固体残渣,肯定会进行填埋处理。这样的话,它就再次回到了最初被掩埋地底的状态。只要不把它挖出来,它就不会祸害人。
苏雅看着火光燃尽,一辆辆车把废渣填入深坑,终于松了口气。
谢潮音的声音适时响起:“随着那件诡秘恐怖的古物消失,追在你身后的亡魂也逐渐淡去。你转身离开了垃圾填埋场。在你走后,一个衣衫褴褛的醉汉来到了这里,拼命挖着泥土。但是他只挖出一个和手臂差不多粗细的深不见底的坑洞,那只手好像自己钻进了地心,回到了它本该呆着的地方。”
“剧本结束,即将进入幕间。”
第42章 幕间
从剧本里出来, 眼前是一片刺目的白色。
苏雅靠着墙壁坐下, 渐渐平复呼吸。
谢潮音的声音环绕在四周。
“单人剧本不会获得属性、技能奖励。”
苏雅累得连眼皮子都不想抬, 骂道:“没奖励你训练个摆子啊?”
谢潮音不以为意, 很平淡地继续道:“本次剧本你获得了‘特质提升’。也许你已经注意到了, 你在同一个剧本中,对同一动作进行第二次检定时, 必定能投出大成功。”
苏雅觉得这个特质提升效果一般。
比如说侦查,她第一次大失败了,通常会直接被人发现, 没法重复第二次动作。
就算想办法进行了第二次侦查, 守密人也完全可以将其作为两次独立侦查, 不累计成功率。
只有在轮回剧本或者孤注一骰时,她才有可能对同一个动作进行第二次检定。
其他时候都没机会。
不过活着就已经是最大的奖励了。
苏雅也懒得跟谢潮音理论。
“行吧行吧, 我去睡一觉回个理智……”
现实感一点点回到她身上。
她一睁眼,就看见谢潮音凑得很近的脸。
他直勾勾地盯着她眼睛里看,苏雅只想抬手揉一揉, 生怕自己有眼屎。
“你干嘛……”她退后道。
“单人剧本不会获得属性、技能奖励。”谢潮音从胸前口袋里取出一张黑色的卡,“不过信誉可以提升不少……你要请我喝酒吗?”
“你自己去吧台刷呗。”
“我想出去吃。”
苏雅心说你屁事还挺多的。
她义正言辞地拒绝:“我, 理智低, 会疯狂发作。你自己去不行吗?反正卡都在你这儿。”
谢潮音挑眉, 那双光芒晦暗的眼睛仍直勾勾地盯着她, 仔仔细细,从皮肉到骨骼地触摸观察。
他低声道:“你看着还好……”
苏雅一踮脚,吧唧一口亲在他脸上。
然后飞速拒绝:“你自己去吧, 你看我真的疯了。”
谢潮音:“……”
……
苏雅内心尖叫。
妈呀……我这是在干嘛!!!?
她强装镇定,脑内激荡着无数种补救对策。
‘没关系,他应该觉得我只是刁民了一下。’
‘我可以面不改色地走掉,直接倒下装晕!’
‘最多明天起床被他暴打。’
苏雅想着想着喉咙一紧,谢潮音伸手攥住她领口,把她扯了起来。
‘靠,现在就要被他暴打了。’
“不要打脸……”苏雅说到一半的话被堵了回去。
谢潮音俯身吻了她。
在嘴唇之上。
他一只手攥住苏雅的领口,另一只手环过她的肩,修长冰冷的五指掐住她后颈,压迫感和窒息感都异常浓烈。苏雅觉得嘴唇上的触感很陌生,干燥冰冷,但是对方撬开唇齿进入口腔后又十分黏腻湿滑,舌头灵活到了会让人觉得恶心的地步——很像生吃了一只章鱼。
他舌尖轻刮过她的上颚,再靠后的软肉是敏.感带,这样来回轻蹭,苏雅痒得想当场咬舌自尽。
她蜷起了脚趾。
口水大量分泌,两人不得不交换彼此的体.液,苏雅尝到了奇怪的腥甜味道。
嗯,好歹带点甜……
不知道她尝起来是什么味道的……
“啊……!!”苏雅舌头突然一痛,她捂着嘴挣开谢潮音,差点飙出眼泪,“我还没咬你呢你居然……痛死我了……”
谢潮音居然咬她!!!
苏雅恼恨地摸摸唇角,只摸到一手口水,没有血迹,嘴里也没有铁锈味。
但她刚才确实感觉被蛰了一下。
“谢潮音,我上次好像没拿信誉卡……”
突然推门进酒吧的沈心城愣住了。
谢潮音和苏雅两个人,几乎是脸贴脸地站在一起。
谢潮音的红发微微牵连在苏雅肩头,一副刚才还交叠在一起只是在他推门前火速分开的样子。苏雅衣衫不整,脸色通红,捂着嘴眼角泛泪。谢潮音掐着她脖子,微微睨着她,也不说话,眼里绛紫色甚是明亮。
沈心城依稀记得,自己刚接的国产青春电影就有差不多的场景。
大概是渣男逼女主打胎……那一幕吧。
“呃……”沈心城琢磨了一下怎么开口,“我下回再来拿信誉卡吧。”
他关门出去了。
假装从来没出现过。
酒吧里一片寂静。
“你咬我……”苏雅恨恨地盯着谢潮音,扭了扭脖子想挣开他的手。
不,首先应该质问的是,“你强吻我”。
但苏雅脸皮太薄了,而且怕他反制一句“是你先强吻我的”,所以她没说。
谢潮音用食指在她后颈轻划,一点点往领子里勾,但是不伸进去——很像事.后的安抚。
苏雅紧抿着嘴,从鼻子里发出轻哼。
说实话,这个感觉很奇妙。
她有点受惊但是不讨厌。
除了咬她那一下,谢潮音与她唇舌勾缠时一直很温柔。
这种亲密肢体接触跟他平时傲慢冷淡的形象出入太大了,落差之下又让她产生奇怪的征服欲。
想试探他的壁垒在哪里。
想看以上帝视角操纵一切的人被欲.望所操纵。
苏雅发觉自己理智低下,接近变.态。
“……我去刷个牙。”她脸上滚烫,抽身想走。
谢潮音微微皱眉,拉住她问:“讲清楚。”
这还能讲清楚个屁啊!!!
苏雅觉得最理想的状态是第二天醒来两个人都失忆了。
但是谢潮音不松手。
苏雅只能回头说:“大家都是成年人,脑抽了接个吻问题不大,跟拉拉小手一样正常,以后呢还是好好相处,你不要为难我,我也不给你添麻烦,我们一起共建和谐友好深海之都……算了我编不下去了,你他妈的到底为什么要强吻我!!?”
为什么!!?
为什么!!!???
苏雅咆哮不止。
谢潮音很难回答她这个问题。
大部分时候他做事都是遵守规则,但没有道理的。
他从不需要向任何人解释。
因此,他也不需要向别人“解释”自己心意的能力。
所以当苏雅要求他解释自身行为时,他感觉到了艰难。
“你投个心理学吧。”谢潮音思索道。
“我投你个……”苏雅忍住了,她真的很想知道谢潮音在想什么,所以她回过头,背对着谢潮音投了漆黑十面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