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哲尔本能的愣了一下，往前迈了一步的脚瞬间下意识弱弱的退了回来，按在灯泡开关上的手也缩了起来。
不过片刻，他就反应过来没什么好怕的，他又没干什么坏事，不需要表现得这么心虚。
随后，他发现，楚约跟韩辞看的并不是他，而是他旁边白墙上的投影画面。
叶哲尔偏头看了一眼，是一部南极纪录片，正播到帝企鹅迁徙。
两个人都戴着蓝牙耳机，并没注意到他回家发出的动静。
但毕竟是这么大一活人，楚约很快就注意到他了，摘了耳机，抬起手表看了一眼：“哟，十一点了，还知道啊回家啊？”
傅宜晚上刚吐槽过叶哲尔最近不着家，其实先前傅宜就跟楚约抱怨过好几次，说叶哲尔放假了不是闷头待在实验室就是满世界旅游，整天不着家。
楚约其实并不怎么在意，毕竟二十多岁了，也不是十二岁，自己心里总是有数的，没必要太管着。
不过心里是这么想的却也不能这么告诉叶哲尔，不然她怕这家伙尾巴能翘上天去。
叶哲尔被楚约问得讪讪，拿眼神去看韩辞，却看到韩辞明明对上了他的求救视线却若无其事的转开了。
叶哲尔：“………”
是了，都这么久了他怎么还没学明白？！
辞哥绝对是无条件站在他姐那边的。
楚约看叶哲尔给韩辞使眼色失败后露出讪讪的表情，顿时没什么好气道：“还看什么看？赶紧洗漱去。”
叶哲尔如获大赦，连忙跑了。
*
隔天傅宜特意请了假，早上亲自给她们包了灌汤包，还煮了白粥跟小菜。
楚约起得早，韩辞下来的时候她已经在摆碗筷了，傅宜一回头，就看到楚约自己到位置上坐好了吗，韩辞接过了楚约手里的活。
她笑了下，楚约从小独立，不喜欢麻烦别人，说是懂事，其实还是因为没把对方当自己人，看她使唤叶哲尔使唤得这么自然就知道了，不过现在好了，又多了一个。
傅宜摇摇头：“支使阿辞倒支使得理直气壮……”
楚约忽然扭头冲着厨房问：“妈？你刚刚叫阿辞了？”
傅宜小声嘀咕了一句“耳朵真尖”，回头否认：“没，你听错了！”
叶哲尔下楼的时候，韩辞在厨房帮傅宜盛粥，叶哲尔坐到楚约对面，伸手去拿面前的碗筷，却被楚约拿筷子敲了下手：“咱妈的，你的碗自己拿去。”
叶哲尔看了一眼，不大不小的餐桌上，只有三副碗筷。
很显然了，没他的份。
叶哲尔抿着唇，忍气吞声的站了起来，去厨房又拿了一副餐具来。
直到开饭的时候脸色都不太好看。
傅宜看着对面开开心心吃饭的楚约跟韩辞，再看看自己边上吃一下就拿筷子戳一下的叶哲尔，额头青筋暴起。
叶哲尔并没注意到傅宜的情绪，他只是想到了当年楚约跟韩辞刚认识的时候也是这样，给韩辞的都是精挑细选，他就是随意应付，对比之下，他像是个捡来的弟弟。
久违的感到了身为一个姐控的辛酸。
偏偏这时候楚约还给傅宜跟韩辞各掮了一筷子小菜，叶哲尔眼巴巴地等着楚约也给他掮呢，结果，楚约又夹起一筷子，在叶哲尔期待的眼神里放到了自己碗里。
叶哲尔：“………”
他啪的把筷子一放。
气饱了！
刚刚餐具没他的份，现在夹菜也没他的，过分了！
傅宜先前就被叶哲的吃相搞得不满，这下立马横了他一眼：“大清早的干嘛呢？不吃饭就别吃了，几岁了还学人家幼儿园小朋友摔筷子？”
叶哲尔有口难辩：“我不是，我……”
傅宜拉下了脸，眼看着马上就要真的生气了，叶哲尔立刻怂了，他放弃辩解，拿起勺子挖了好大一口粥：“吃吃吃，我吃还不行吗？”
看他耍宝认错，傅宜缓了脸色。
楚约还在那笑，笑得叶哲尔在心底气愤不已。
楚约大概猜到叶哲尔在闹什么别扭，但他又不是韩辞，她完全没打算惯着。
正要说点什么，林甄突然打电话过来，楚约开的免提，林甄开口就是“六院倒闭了”，楚约立马关了外放，跟韩辞傅宜说了句“我去接个电话”，起身到客厅的阳台去了。
林甄开门见山地问道：“王尉那支团队是不是要并到你们实验室？”
楚约一脸茫然，出言打断她：“你先等等，六院什么时候倒闭了？”
林甄倒是没想到楚约还不知道这件事，顿了一下，才接着说：“你还不知道啊？六院效益太差，昨晚公布破产了，所有研究团队都解散了……”
林甄简单的说了一下情况，她这个电话的来意不过是想让楚约关照一下她的老同学，六院虽然解体了，不过八院吸纳了它专攻DNA技术的一支团队。
楚约现在带的实验室队伍大部分人都是杨期一手提拔起来的，还有就是像陈思雨这样的年轻人，这次从六院捡漏，林甄说的“王尉带队”的那支，看研究方向，很可能会被打散分到楚约她们实验室。
林甄的老同学就在那支团队里，这才打电话过来请她稍微关照一下。
楚约也没拒绝，只说一视同仁。
林甄倒也没多纠缠：“行，我就是随口一说，你看着办就行。”
没到三分钟，电话结束了。
等她打完电话回到饭桌上，叶哲尔还大惊小怪地问：“研究所还能倒闭啊？！”
楚约白了他一眼：“六院跟其他研究所不一样，它是军工研究所转企，效益太差，已经三个多月没发工资了，不倒闭留着为爱发电啊？”
……
*
六院倒闭这事对楚约没什么影响，总之她跟另外两个研究员都还在调查期，哪怕真要把那批人安排给她也得等她回去工作才行。
与这件事相隔没几天，《电竞之家》忽然爆出韩辞老东家——AUG战队解散重组的劲爆消息，新战队还引进了联盟第一位也是唯一一位女职业选手，DAWN。
原先二队的几个队员全都被挂到了转会窗口，只有邱睿留了下来。
新赛季初各个俱乐部都有些许调整，XF也发生了人事变动，原中单死鱼正式退役，转到XF幕后工作。
上赛季冠军杯的时候死鱼就公开发表过退役宣言了，不过这次是真的彻底离开赛场了。
韩辞自然早就回了俱乐部，现在不过是晚上补时长顺便跟楚约挂着语音聊天而已。
楚约拿pad看的新闻，乍听到XF中单真名的时候还愣了一下，居然跟陈思雨的名字读音一样，韩辞一听就知道她在惊讶什么，了然的给她解释：“是斯文的斯，宇宙的宇。”
楚约失笑，看了那么多次比赛，新闻跟赛事解说们从来都只说选手的ID，她居然也一次都没想到过去查韩辞对手们的信息。
不过——
楚约忽然意识到，XF首发变更人选的话，对GCS来说其实是很有利的，“XF中单退役换新人了，那你们这赛季打赢XF的希望是不是很大？”
韩辞一开始也没往这个方面想，楚约一提就反应过来了，他解释道：“倒也不是，死鱼有手伤，其实从上上个赛季开始，XF基本上就一直是Song在打比赛了，况且，不论他们怎么样，我只想带你去旅游。”
楚约大概了解韩辞其实并不希望对手变弱的心情，边往下翻新闻边笑道：“那你加油，我的两个月假期有没有就看你的了啊~”
韩辞闻言轻轻哼了一句，没多说什么。
*
又过了两天，调查终于结束，楚约回到研究所，直接炸了。
杨期正式退休了，虽然极大可能等身体状况好些后会返聘，但楚约还是接过了他手里大部分重要项目，成了整个研究所最年轻的项目总负责人。
这个月简直是多事之秋，八院接连发生了几件大事。
除了安顿新来的六院那支团队之外。
还有就是，政府拨款下来了，再加上研究所增员，像楚约，她原本的小实验室已经装不下这么多人了，大佬们最终拍板决定新建分所把部分研究员调到分所。
八院原先在华大附近，离金融街那边也很近，只隔了一条江，开车十分钟不到，分所选址就更绝了，干脆就在GCS对面不到八百米的工业园区跟商业区交汇处。
这一举措壕得陈思雨直呼“八院爸爸有钱，我愿意给爸爸打一辈子工！”
原因无他。
楚约的新实验室，就在分所。
作者有话要说： 大概还有两万字左右就要完结了
鞠躬！
这本真的，我本意真的不想鸽的，鬼晓得怎么就鸽了这么多次(下跪认错1551)
ps:但是大漂亮们，你们怎么回事？
一个个的咋都开始继承“奶奶”账号了？！黑人问号.gif
第81章 恶趣味
分所的筹建是个漫长的工程, 体制内就是这样，干什么都速度慢。
很快又到了下半年招新, 今年正好碰上八院成立三十周年。
周年晚会拍照的时候，楚约站在一群四五十岁的高级研究员中，出挑鲜嫩得像一把水葱，分外格格不入。
秋季大学生招聘会上同事还拿着楚约的照片去宣传了，等楚约发现，她的照片已经上了八院的官网，不知怎么的，连带着苦杏仁那个微博又涨了一波粉。
原来的许多老粉现在也不催楚约更新条漫了，楚约最近发的微博底下的评论全都是：太太好好做科研，为社会做贡献。漫画是什么？不重要的。
那张官网上的照片是在实验室拍的，楚约穿着一身防护服，还被老粉们做成了表情包，给她安了一个什么“24小时泡在实验室的冷硬女科学家”的人设，搞得楚约有些哭笑不得。
十月份楚约又去了两趟霍尔果斯基地, 领队换了林问铭, 林甄和夏时遇依旧同行, 只不过这两回没那么倒霉再碰上什么□□示威了。
这两趟其实是对后续研究方向的一个大概讨论, 说是出差, 其实跟放假也差不多了。
楚约在霍尔果斯每天除了跟着林问铭去开会就是泡在实验室, 琢磨着回去也搞点新仪器。
也就是这两趟霍尔果斯之行，让她发现林甄跟程嘉树好像有些状况。
事实上楚约一点都不关心她们什么情况，但架不住林甄就住在她隔壁。
有天晚上楚约回宿舍，林甄可能忘了关门，楚约路过的时候就听见了，林甄在跟程嘉树打电话, 语气亲昵，看样子是终于有了质的变化。
反倒是夏时遇，自从齐妙离职以后，这两趟是楚约跟他几个月来唯二的交集。
夏时遇全程沉默，除了工作方面的一句话都没多说，到了霍尔果斯之后也是整天关在宿舍里一副自闭的样子。
楚约有些纳闷，齐妙的事都过了好几个月了，夏时遇应该不至于到现在还为此萎靡不振。
很快，何晓晨就解答了她的疑惑：“也没什么，我就是听说齐妙被开除了，友好慰问了一下夏师兄。”
科研圈本就不算大，更何况八院先前被调查的事也算个不大不小的丑闻了，青大跟八院这边也有些许合作，何晓晨能听到八卦不足为奇，打击报复夏时遇也是人之常情。
至于何晓晨到底是怎么“友好”慰问的，楚约没多问。
……
回到八院之后，还是按部就班开课题，先前恒晟那边禽类白血病疫苗项目稳步推进，隔壁组新药物制剂方面有些许突破不光拿了奖还申请了专利，楚约她们还蹭了一顿饭。
从六院挖来的几名研究员相当勤恳，短短几个月，工作进度增进迅速。
林甄那个老同学一开始也在楚约手底下，后来被林问铭调到别组了，楚约还有些可惜。
说到这里，之前来的那批实习生只留下了两个，其中一个是陈思雨的直系学弟，叫汪恒，也是华大生院的，现在刚好轮转到她们组。
这个汪恒又恰好是韩辞的粉丝，看起来并不是无趣的书呆子，跟陈思雨投契得很，见天的聊游戏日漫什么的。
*
这段时间楚约家都没怎么回，韩辞忙着比赛训练，傅宜也都在公司，就连叶哲尔都到了考试月整天泡在自习室。
这天中午也是，楚约在实验室待着忘了时间，还是外卖小哥的电话打断了她，楼下刘阿姨拦着不让人上来。
楚约接到电话的时候还有些纳闷，她不记得自己有点外卖。
外卖小哥催得急，也幸好今天是在常规实验室，楚约就懒得换羽绒服了，白大褂一裹就下去了。
但乍从实验室出来，还是被冻了一下。
今年上海早早就入了冬，才刚十一月底，就开始穿厚外套了。
骑手已经在下面等了有一会儿了，楚约一接过手，他就立马掉头赶下一单，只留了一溜摩托尾气。
楚约捏起订单，扫了一眼，付款人韩先生。
恍然大悟。
破案了。
她心里觉得有些熨帖，甚至都觉得没那么冷了，唇角弧度不自觉柔和了许多，边给韩辞发消息边拎着他点的外卖回了办公室。
汪恒跟陈思雨也在正吃午饭，两人凑在一起聊得火热。
看到楚约回办公室打了声招呼就继续聊了。
韩辞点得分量有些多，楚约分了一些出来给陈思雨加餐，然后就坐回了自己办公桌继续跟韩辞聊天。
韩辞很快转了视频通话。
昨晚他们才刚和WElay打了训练赛，今天余柯松了口给放假，韩辞这会儿其实也刚起没多久，掐着楚约下班的点给她发消息，楚约没回，韩辞就猜到她肯定又在实验室忘了时间，这才给她点了外卖。
楚约慢吞吞喝了口汤，看到韩辞可能是有些没睡醒微微下垂的眼尾，有点像狗狗眼，冷白的肤色显得眼底刚消又现的乌青特别明显，看得楚约心尖发软，忍不住劝道：“你再去睡一会儿吧，黑眼圈有点重了。”
每赛季就像是一个轮回，一个新的开始。十月份GCS就开始封闭式训练了，到现在满打满算已经两个月了。
楚约前一周在实验室赶进度，天天加班到凌晨，有天晚上睡前不小心按到快捷键，电话拨给了韩辞，她本来想立马挂断怕打扰韩辞休息，结果对面秒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