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寒抬起头,仔细凝视着前世的妻子,空气中静默下来,柳蓉大气也不敢喘一声,生怕戚寒改变了主意。
过了许久,戚寒才缓缓说道:“你走吧!今天的事,不要告诉任何人!我想,你不会想知道违背我的后果!”
柳蓉听到这句话,如蒙大赦,撒起脚丫子往前跑去!戚寒这个疯子,神经病,她再也不要在他身边多呆一分钟!
一到家,柳蓉就冲进柳建的房间:“爹,那孟醒和方茹联合起来欺负我,爸,你一定要帮我好好教训教训他们!”
回家的路上,她越想越气,要不是孟醒和方茹联合算计她,她不会被那些村民那样辱骂,更不会遇到戚寒那个疯子,自己最大的秘密都泄露了出来!
虽然戚寒今天放她回来了,谁知道那疯子以后还会做出什么样的疯事来?
孟醒,她斗不过。可方茹,她不管她以后如何,但是只要在双溪村,有她柳蓉在,方茹就别想有好日子过!
柳建脸色严肃了起来,柳蓉的事他也知道。想到孟醒那神秘的身世,柳建默许了柳蓉的所作所为。
他心里也有隐秘的期盼,如果柳蓉真能成为孟醒的救命恩人,那对于他,对于柳家来说,都是天大的好事。
因此,柳建不但默许了,甚至还有些纵容!
尤其在传言传出后,孟醒并没有否认!柳建的心里更踏实了,然而就在他以为这件事十拿九稳之时,却出了这样的意外。
那孟醒分明知道方茹才是他的救命恩人,却任由传言在村子里传播,任由他和柳蓉父女俩加深误会。
还有那方茹,她自己救了人,她难道不知道吗?可是传言传了几天,方茹一点动静也没有。
这两个人,分明就是在看他们父女俩的笑话,想看他们出丑。
孟醒,他是不敢动的。虽然不知道孟醒的身份,可看到陈满仓提及孟醒时,都毕恭毕敬的表情。柳建再狂妄,也知道这人是自己得罪不起的。
动不了孟醒,可动一动方茹还是可以的!
方茹不过是一个普通的知青,这件事,若是不拿她立个威,那以后,他这个民兵小队长,在村子里还有什么威严可讲!
他还如何展开工作,去抓人,去训导那些坏分子?
不过,心里虽然这样想,柳建还是严厉地批评了柳蓉一顿。
柳蓉心里有些不服气,可是看着柳建严肃的脸,她又不敢说话了!
柳建可是会打老婆的,她已经见过几次,她怕自己要是顶了嘴,也会被柳建打!
柳建骂了柳蓉一通,心情顺畅了一些,这才皱着眉头不耐烦的冲着柳蓉摆了摆手:“行了!你回去吧!这件事我会处理好的!”
“爹,你一定要好好教训教训那个方茹!不让她多吃点苦头,我咽不下心里这口气!”
想到刚才,自己像个孙子似的,站在那田头被众人指指点点,被那些无知的村民随意谩骂,柳蓉的心仿佛烧了一把,气怒难当!
柳建在柳蓉走后,从屋子里扒出一瓶酒,转身出了家门,生产大队支部书记陈满仓家里走去!
安排工作是陈满仓的事情,他一个民兵小队长,还没有这样的权利。
戚寒等柳蓉走得不见人影了,才慢慢踱着步子往家里走去。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柳蓉说的话,当天晚上,戚寒做了一个梦。
在那个梦里,他没有和柳蓉结婚,而是跟方茹在一起了!
梦的细节非常详细,方茹是怎么救他的,两人又是如何相处,直到慢慢产生感情,最终结为夫妻!
那情节详细的,仿佛不是在做梦,而就是真实发生的事情!甚至,连他对方茹的感觉、情感,他都能体会的清清楚楚!
第二天早上醒来,戚寒想起昨天晚上的梦,梦里的亲情与温暖,他还记得清清楚楚。
他知道,那不仅仅是梦,梦里的情形,应该就是柳蓉口中所说的书中的世界,也是他和方茹的前世。
对比前世,自己和柳蓉的生活,他才知道,什么才是恩爱夫妻。
梦里的方茹,在自己犯错时,会出声纠正,是不应该吃的东西时,会出来阻止。
而柳蓉,对他永远只有奉承。甚至,变着花样拿出那些,他喜欢吃对身体却不利的食物,来讨好他!
他一直以为柳蓉那样的行为才是温柔体贴,可是,第一世,他和方茹在一起的时候,他活到了八十岁。方茹为了帮他调理身上的暗伤,研究了无数药方,让他即使到了老年,依旧身轻体健。
而和柳蓉在一起的那一世,他连六十岁都没活到。柳蓉只顾着用那些美容方子去赚钱,从来没有考虑到他这个枕边人,没有考虑过他的身体。
戚寒仰躺在床上,对比这两世的经历,心中越发的痛恨柳蓉。
柳蓉毁了他的前世,也毁了他的今生。
第29章
第二天, 方茹刚出门,就看见了宁玉珩,满眼青黑, 整个人看起来疲倦又颓废。
看见方茹出来,他的眼神一亮,转瞬间又暗了下去。他走上前一步,想拉住方茹的手, 却被风又躲了开来。
宁玉珩看着自己空空的的手,嘴角露出苦笑。虽然他早就察觉到了孟醒和方茹之间的不同,可只要两个人没确立关系,他就能告诉自己还有机会。
可谁能想到,柳蓉的一条谣言, 居然让孟醒公布出了这样的消息。听到这个消息时, 宁玉珩只觉得整个脑子都炸开了!
他昨晚一夜未睡, 反反复复想着前世、想着今生, 方茹怎么能跟孟醒在一起?她是他的媳妇, 是他的媳妇呀!她怎么能跟别人在一起?
“方茹, 你真跟孟醒在一起了?”宁玉珩闭了闭眼, 问出了这个自己不愿意承认的问题。
方茹想起昨天晚上孟醒的交代,淡淡的点了点头:“是在一起了!”
宁玉珩突然抬起头,眼睛里充满了愤怒:“你怎么能跟他在一起?他有什么好?”
方茹觉得宁玉珩态度莫名其妙,她是不是跟孟醒在一起,跟他宁玉珩有什么关系?
等她听到宁玉珩问孟醒有什么好,方茹简直要笑了, 再不好,也比他宁玉珩好!
“他什么都好!他温柔、他体贴,他总是能在我遇到困难的时候给予帮助,我为什么不能跟他在一起?”
“这些我也能做到!我也能做到!方茹,你能不能给我一个机会?”
宁玉珩不死心的看向方茹,眼前这人明明是他的媳妇,是嫁入他们宁家十年的媳妇,怎么能跟别人在一起?
方茹忍不住笑出了声:“宁玉珩,你再好,哪怕你是天上的神仙下凡,也跟我方茹,没有半点关系!”
“孟醒他哪怕没有半点好,只要我愿意,我就会跟他在一起!”
宁玉珩的心碎了,被方茹的话,一字一句被敲得粉碎,再也粘合不起来。
“为什么?为什么?”他低声问,可方茹没有给他答案。
在门边看了很久的孟醒,这个时候走了过来,当着宁玉珩的面,拉起了方茹的手:“宁玉珩,这是最后一次!以后,我不希望再看见你来纠缠阿茹!”
宁玉珩抬起头,看着眼前的一双璧人,他们手牵着手,脸上带着笑,看起来是那么温馨、那么和谐。
可为什么他的眼睛刺痛的厉害,有什么东西从眼眶里流出,宁玉珩已经顾不得了。
他大笑着叫道:“阿茹,阿茹,多么可笑,多么可笑!”
只是那脸虽然是笑的,眼泪却扑簌簌的往下流!他一边叫,一边往自己的屋里走去!
孟醒和方茹谁也没有关心宁玉珩的态度,方茹看着两人拉在一起的手,说了一句:“该放开了吧!”
孟醒有些遗憾的分开了放入温软的手,说道:“你别生气,我那是故意做给宁玉珩看的!”
上工时,方茹被告知不用干地里的活了,让她去牛棚里打扫卫生。
“怎么突然安排我去牛棚打扫卫生?”方茹看着眼前给她派活的人,问道。
虽然嘴里在发问,方茹心里却在暗喜。
她正在发愁怎么才能不着痕迹地接触到钱江淮,没想到自己就被分配到牛棚干活了!
这可真是太好了!
不过,自己突然被分配到牛棚干活,肯定是有人在捣鬼了。方茹没有让喜色表现在脸上,而是装出一副不乐意的样子。
“方茹,咱们都是社会主义的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叫你去牛棚打扫卫生,你就去,这是组织上需要的,你哪来这么多废话?”王狗剩一脸不耐烦。
看着王狗剩恶劣的态度,还有那居高临下的姿态,方茹没有再多言,默默收拾起了自己的东西,往牛棚走去。
只看这王狗剩的态度,方茹便知道,安排自己去牛棚,肯定是想整自己。这事不用想,都知道是谁干的。
所以尽管王狗剩态度十分恶劣,方茹也没有跟王狗剩争吵,争吵了也没用!人家都说了组织上安排的,她要是反抗,岂不是跟组织对着干?
到时候谁会管自己是因为王狗剩的态度,还是因为不想去牛棚干活?
王狗剩看到方茹不吭不声,收拾东西就走,眼里露出失望的神色。
不过方茹不跟他争吵,他也没办法,只好跟着方茹往牛棚的方向走去。
牛棚环境恶劣,方茹戴上口罩,套上手套,拿起扫把准备开始清扫。
“唉,干什么呢?叫你清扫个牛棚,你还戴上口罩、手套,你这是干什么?赶紧把那些东西都摘下来!别搞资本主义娇小姐那一套!”
王狗剩一看方茹这样,脸上一喜,立刻上前指责方茹。
方茹拿着扫把,站在那里,看着王狗剩:“你这样,是不是过分了些?谁打扫牛棚不带上口罩手套,偏偏我不能带?”
“对,别人都能带,就你不能带!谁叫你不长眼睛,得罪了人呢?我实话告诉你吧,今天就是有人让我故意来整你的!”
王狗剩双手环胸,眼睛吊着,斜斜看向方茹。
方茹看了看王狗剩,突然笑了:“要是我不照做,你要把我怎么样?”
方茹本就生得漂亮,这一笑,便如桃花盛开,瞬间便勾了王狗剩的魂。
王狗剩一时脑热,便伸出手想去摸方茹的脸。方茹见状,立即抛下手里的扫把,往门口跑去。一边跑还一边喊:“救命呀!非礼呀!”
在跑动过程中,方茹还把自己的头发扯了下来,衬衫上的扣子也被她扯落了一颗。
牛棚外面是一些被下放到双溪村进行劳教的人,还有双溪村一些被安排到附近干活的人,听到方茹的呼喊,都围了过来!
王狗剩听到方茹的呼喊,脸色变了,赶紧走到门口,“你在这里胡说什么,谁非礼你了!让你干活你不好好干,歪门邪道倒是挺多!”
方茹不说话,只是捂着脸哭!
外面的人见她头发散乱,衣服也被扯开了,纷纷对王狗胜怒目而视。
方茹这段时间在双溪村经营的好名声,在这个时候体现出了作用。
几个在牛棚附近干活的双溪村妇女,家里也有闺女跟着方茹学习。
她们看到方茹这幅可怜的样子,又听到王狗剩不但不承认,还反咬方茹一口,一个个都站到了方茹这边,指责王狗剩。
“你们别听她胡说!我什么时候非礼她了?我就是来监督她干活的!”王狗剩被这几个女人围着骂,也着急了,替自己分辩起来。
“你没非礼人家方茹,人家闲的没事干,诬赖你?你也不撒泡尿看看你长的什么样!”一个中年妇女呸的一声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骂道!
“就是,还监督人家方知青干活!人家方知青犯了什么事了,让你去监督她干活?”
这些中年妇女们最厉害的便是一张嘴,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不到一会儿工夫,王狗剩便被挤兑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张着嘴,喘着粗气,一只手指着眼前这帮胡搅蛮缠的老娘们,气得浑身颤抖。
“嗨呀,你还拿手指着我们!你想干什么?啊?觉得我们说错了,觉得我们都冤枉你了!”
“跟他说这么多废话干什么?这人平时在村子里就喜欢调戏漂亮的姑娘,看到方知青长得这么漂亮,他能不出手?别跟他废话,咱们直接去找陈满仓!”
这句话一说出来,大家纷纷赞成。几个五大三粗的妇女们,走上前来,一把扭住王狗剩的手,推着他往生产队队屋走去。
王狗剩急了,他其实没想对方茹怎么样,只是那一会儿看到方茹实在漂亮,也不知怎么的,手就伸了出去。
他想反抗,可这群中年妇女常年干体力活,力气很大,他扭不过来,只能被人推搡着往生产队队屋走去。
王狗剩觉得自己很委屈,一路上不断替自己辩解,说自己根本没碰方茹。那扣子是方茹自己扯开的,头发也是方茹自己扯乱的。
他说的都是实话,可是这些中年妇女哪里会相信?只觉得王狗剩满嘴都是谎言,为了逃避责任,连这样的谎言都编的出来!
这些妇女们对王狗剩越发看不上,心里也越气,发狠一定要让王狗剩受到教训。
生产队支书陈满仓正在队伍里分配工作,见到一堆人推着王狗剩走过来,队伍的后面还跟着村里最漂亮的女知青。
陈满仓忍不住皱了皱眉头,看到这种情形,都不用人上前来说明情况,他都猜到接下来要面对什么了。
昨天晚上,柳建拎了瓶酒到他家里,让他把方茹安排到牛棚工作。
看在那瓶酒的份上,陈满仓答应了。本来嘛,柳建的小女儿因为方茹的那个方子,被毁了容,后面又被孟醒和方茹当众下了面子,柳建想折腾一下方茹出口气,这也没啥。
柳建这个人是混了一点,可这些年来,他也没少帮自己做事。一些自己不方便做的事,全是柳建去干了!所以柳建提出这么一个小小的要求,陈满仓也就由着他。
可柳建为什么会选王狗剩这么一个人,陈满仓想不明白。
这个人他是知道的,贪花好色,村里漂亮的姑娘没少被他调戏过。这样的一个人见到方茹,会发生什么事,柳建难道不知道?
陈满仓忍不住在心里抱怨起了柳建,没事儿尽给他找事。
不过,等到众人走到他面前,陈满仓还是板起了脸,清了清喉咙,沉声问道:“发生了什么事?你们这些人不去干活,来这里干什么?”
几个妇女你一言我一语,想要把事情还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