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晓却已经自若的收回目光,望向一直看着自己的沈湛,耸耸肩:“看来我来的真不是时候。”
沈湛喉结一紧,生生咽下一口血水,走到她跟前,目光从她手中的保温盒上扫过,声音温和:“不是说要睡美容觉?”
花晓眯眼笑着反问:“不是说要去公司?”说到这儿,她看着他唇角的红肿,声音有些幸灾乐祸,“又被打了?”
沈湛捏了捏她的脸。
花晓转头看向季遇,比沈湛好不到哪儿去。
“真是糟蹋了老天给你们的好皮相,”她遗憾着摇摇头,走上前,将保温盒放在床头柜上:“还怕你把自己饿死,看来倒是我自作多情了。”
却在看见上面的药膏和面膜时微微挑眉,抬头朝着季遇望了一眼。
后者始终在死死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花晓勾唇低笑一声。
身后沈湛皱了皱眉。
花晓却已经转身,走到他身边,挽着他的臂弯:“既然这儿已经有人了,那就走吧,把这张脸先养好。”
沈湛唇紧抿,低头看了眼她挽着自己的手,感受着娇软的身子靠在他身侧,隐隐嗅着她发间的幽香,终没说话,转身便走。
“沈湛。”身后,季遇的声音传来。
沈湛脚步停下。
季遇冷道:“你这种人,虚伪又冷血,会有感情吗?”
花晓挑了挑眉,没想到,沈连城都看不透的这个自家小叔,季遇看的这么透彻。
沈湛微顿,头也未回:“的确比不上季先生情深义重,对心爱之人能舍命相救。”
语毕他已抓紧花晓的手,快步走了出去。
……
病房门关上。
苏荷已经起身,站在床边,看着病床上神色阴戾的男人,越发觉得他陌生了。
他眸中翻滚的恨意与怒火,似要把一切燃烧殆尽般,眼眶赤红一片,却偏偏面无表情。
“季遇,你不要这样……”苏荷声音很低,小心翼翼。
季遇却未曾收敛半分乖戾,他本就生于污浊,脚下踩着的是利用过的无数人。他曾厌恶自己的过去,竭力想撇去过去的肮脏。
可是,有一个女人在见过他最狼狈的模样后,漫不经心地说“你这具身子,我想养好”。
在他告诉她,自己已经黑到骨子里的时候,她也只淡淡一句“没事,你脸白”。
可是现在,她去给别的男人养那张脸去了。
“季遇,你吃点……”苏荷还想要说什么。
季遇却突然拿过了床头柜上的保温盒,打开,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白粥,还冒着热气。
和过去那些日子,每晚留下的一模一样。
他拿过汤匙,一点一点吃完。
她想要什么,他给她,脸也好,身子也好。
但她敢跟别的男人,妄想!
……
沈家。
车刚停好,沈湛便攥着花晓的手腕,朝二楼大步走着。
房门“砰”的一声关上,沈湛方才松开她,神色无波的站在她跟前。
花晓揉了揉自己的手腕:“沈先生,你……”
话没说完,沈湛突然便将她抱在怀里,抱得很紧,不留一点缝隙,他的下颌刚好搭在她的肩窝。
季遇说的对,他虚伪冷血,习惯用一副面具去欺骗所有人并乐在其中。
他可以云淡风轻的去反击季遇,却不得不承认,他的那句“你这种人有感情吗”,却成了戳破他表象的一根针,直直扎入他的心脏。
直到此刻,将花晓拥入怀中,那种刺痛才减少了几分。
许久,他深吸一口气:“花晓。”
“嗯?”
“给我上药。”他声音极低,松开了她。
花晓打量着他唇角的伤,比上次严重些,都有些淤青了:“你们呐,有着这样一副好皮囊还不好好珍惜,打架?”
沈湛低笑一声,摘了眼镜,双目微眯,难得的放松,坐在床上没有作声。
花晓拿了药膏,慢慢的、一点点的给他涂着,轻哼道:“不是说长辈要让着晚辈?”
沈湛睁眼望着她:“心疼他了?”
“好看的脸我都心疼。”花晓说的很认真。
沈湛却只是不置可否的摇摇头,任由她涂着药膏,良久,就在花晓涂完将药膏收起来时,他低道:“……不想让。”
他声音很轻,花晓不知有没有听见,应该是没听见的,因为她已经走到梳妆镜前,整理自己的长发了。
不过她听到又能怎么样呢?
“露水情缘,玩玩而已”,她才是将这段关系诠释的最彻底的人。
“左手边抽屉里,有一个红色盒子。”沈湛打量着那个女人的背影,突然开口。
“嗯?”花晓疑惑,却依言打开。
一个红色的珠宝盒,盒子里有一条项链,璀璨的红色钻石,白金雕刻的纹路,名贵精致。
“很称你。”沈湛走上前,将项链接了过来,替她缓缓戴上,看着红色钻石如嵌在她胸前的一滴血珠,夺目又诱惑。
而后,他又将珠宝盒打开,从一旁的缝隙里拿出一枚戒指,那戒指很简单,钻石精雕细琢却不失内敛,清雅又显高贵,倒是很像沈湛给人的感觉。
“配套的。”沈湛道。
牵起她的手,便要戴上她的中指。
花晓眯了眯眼,却在戒指钻入她手指时,倏地攥拳阻止了他:“沈先生,没必要……”
沈湛将她的手指展开,声音淡淡的:“买项链时赠送的,不具任何情感意义。”
话落,已经将戒指套上了她的中指。
花晓挑了挑眉,却也再没执意摘下,只是抬眸注视着沈湛的眼睛:“沈先生,只是一段露水情缘而已。”
沈湛迎着她,而后缓缓垂眸,盯着她的手,盯了很久:“花小姐未免想的太多。”
花晓低笑一声,再没多说什么,转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沈先生眼光真好,”夸赞得很真心,“很贵重吧?”这句便客套多了。
“不贵,”沈湛将下巴放在她的肩头,“一碗粥。”
“嗯?”
“一条项链加一枚戒指,换一碗粥。”他垂眸,不得不承认,病房里看见她提的保温盒,前所未有的嫉妒。
花晓笑开:“我赚了。”
沈湛望着她眼中的神采,没说的是他也觉得,他赚了。
……
花晓在沈家住了一个多月。
这一个月的时间,她和沈湛一如既往的保持着“各不相干”的关系。毕竟……他们还从未男欢女爱过。
花晓倒是听人说过,这鱼水之欢当真是美妙至极,一直想尝试一番,怎奈每次她稍有过度,沈湛便将她压下,自己去冲冷水澡。
久而久之,花晓得出一个结论:沈湛也许……不行。
倒是季遇,他出院了,至于去了哪儿,她不知。
她没有见过季遇,季遇也没有联系过她。
他的好感度也一直僵持在了八十,从没动过。
花晓却是不着急的。
男人的保养,也需要时间。
然而她不急,却有个小东西着急。
【系统:宿主,距离上次见到季遇,已经三十八天了。】系统尽职尽责的汇报。
“嗯,”花晓轻应一声,“快了。”
【系统:什么?】
花晓道:“你有没有发现,沈湛嘴角的伤早就好了?”
【系统:宿主,咱们在说的是季遇,不是沈湛……】
花晓笑了笑,沈湛嘴角的伤,是她养好的,她也知道养好伤口大概需要多少时间。
算一算,也就这两天了吧。
【系统:宿主……】
“嗡——”系统话没说完,放在一旁的手机响了两下,一条信息。
“我要见你。”
第15章 攻略美艳私生子15
与季遇约定的地点,是花家的那栋别墅。
花晓到达时,天已经晚了,夜色凉如水。
她穿着件简单的齐肩裙,外面裹了件黑色大衣,高跟鞋一步一步踩在地上,声音清脆。
别墅门口的草丛,依旧凌乱而旺盛的生长着。
一辆黑色轿车停在那儿,灯忽明忽暗。
见到人影接近,轿车的车灯倏地熄灭,车门一关一闭之间,一袭颀长的身影朝着花晓大步流星走来。
夜色昏暗,花晓看不清楚来人的样貌,可是却看清了他的双眸,如一只正处于盛怒中的野兽,亮的吓人。
“等很久了?”花晓拿出钥匙。
“……不久。”季遇声音紧绷。
从发短信到现在,不过才六个小时而已,习惯了她的没心没肺,就不觉得久了。
“进来吧。”打开大门,花晓率先走在前面,直接朝卧室走去。
她已经很久没到这边来了。
季遇跟在她身后,一言不发。
卧室房门被打开后,花晓只听见脑海中系统叫道【季遇好感度+5。】
她正奇怪间,只感觉自己身子被一人揽入怀中,房门“砰”的一声关上。
她已被抵在房门与男人的气息之间。
唇,被人堵住了。
季遇一手紧捏着花晓的下颌,狠狠的吻着她。
这个吻夹杂着怒火与热烈,在情与欲的呼吸之间,逐渐变得缱绻下来。
他死死掐着女人的腰身,呼吸都变得粗重,气息灼热惊人。
他恨极了她,也恨极了想着她的自己。
花晓仰着头,静静受着这个近乎狂热的吻,目光却仍旧清亮望着眼前的男人,许久,从喉咙深处挤出几处几声轻笑,像是无奈,像是欢愉。
季遇终于离开了她的唇,却仍紧紧拥着她,气喘吁吁,声音喑哑暧昧,咬牙切齿的唤着她的名字:“花晓……”
花晓老实的窝在他的怀中,嗅着他身上淡淡的冷香,听着他胸腔里那颗心脏飞快跳动的声音:“季遇,你的心跳的很快。”
季遇拥着她的手更紧了。
花晓挣了挣,挣不开索性放弃:“我记得你说过,不会爱上我这种女人,而且是永远不会。”
拥着她的手一颤,季遇缓缓抚着女人的脸颊,而后慢慢向下,以手背蹭着她光洁的颈部:“这不是你想要的吗?花晓……”他气声呢喃,“从一开始,你就说你会让我爱上你。你步步为营,处心积虑,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
花晓在黑暗中闷笑一声:“还有后面一句呢,季遇,‘我会让你爱上我,然后重重伤害你’。”
季遇爬在她颈部的手背倏地翻转,掐着她的脖子,却又不忍用力,只忍耐的自己双眼赤红:“你休想,花晓,你休想摆脱我……”
他的手绕到身后的墙上,按下开关,刹那间灯光大亮。
季遇依旧暧昧的抵在花晓身前:“花晓,这张脸,你不喜欢了吗?”
没有苍白如纸的虚弱,没有瘦骨嶙峋的狼狈,眉眼微挑着,眼尾因为怒意泛红,眼神幽深,鼻梁高挺,唇上沾染了些许口红,整个人犹如在幽冷黑暗中的肆意盛开的罂粟花,邪气而张扬。
花晓望着他,眸光亮了几分。
季遇垂眸,心中自嘲一笑,他曾经最厌恶那些因为这张脸而接近他的女人,可他从没想过,有一天,他会用这张脸,来挽回一个人。
他拉起她的手,抚向自己的脸:“花晓,身子也好脸也罢,你想要……”话却戛然而止。
他缓缓低头,看向她的手,中指上,一枚戒指静静戴在上面。
“这是什么?”他突然问道。
花晓顺着他的目光低头,眯了眯眼:“沈湛给我的戒指。”
沈湛,又是沈湛!
季遇死死盯着那枚戒指:“是吗?他给你的……”下秒猛地抬头,“花晓,沈湛他,就这么好?”
花晓隐约想起,她似乎也对季遇说过类似的话“苏小姐她,果真这么好?”
而今,换了人问。
“还好。”她应道,手被他攥着有些疼,干脆抽了出来,这一次倒是挣开的轻易。
季遇始终站在门口,神色怔忡。
花晓已经走到沙发前,将大衣脱下,扔在一旁,却没等她坐下,身子再一次被人从背后拥住。
“你赢了,花晓,”季遇的声音很低,每一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一般,“你赢了,现在,你给我把婚约取消。”
花晓微顿,此刻才反应过来他大抵是觉得沈湛对她求婚了,却也没反驳,只抬手看了看中指的戒指。
这一个多月的时间,她将戒指摘下来过几次,随手一放,便不知搁在哪里了,可每一次都被沈湛找回来戴上。
她突然道:“如果我想嫁呢?”
身后,抱着她的手一颤,男人的身躯紧绷如铁,眼中惊惶失措,可终究又颓然下来。
季遇的声音轻了,全然没有方才的咬牙切齿,沙哑而低迷:“我不争了,花晓,你不要嫁他……”他顿了顿,艰涩而卑微,“……求你。”
【系统:季遇好感度+10,当前总好感度:95.】
……
荒芜的别墅门口,杂乱不堪的绿植很久没人修整了。
一辆轿车静静停在门口,车窗半开。
带着金边眼镜的男人静静坐在车里,目光平静望着别墅里唯一的一处灯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