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阿哥弘昀身子骨不好,并不在意这些,只心里有些黯然神伤罢了。四阿哥弘昼完全没有任何意外,还冲着豆豆挤眉弄眼的。
只有三阿哥弘昂和五阿哥弘易脸色有些不大好看,可是他们从来没得到过多少人的支持,年纪又不大,额娘和母家也不给力,想做什么也做不了。
等豆豆出去采风的时候,同样喜欢玩乐的弘昼偷偷躲在他的行囊箱子里跟出来了。
“你也不怕喘不过来气。”豆豆冲着这个四哥翻白眼,反正有好些人护着他一路南下,他倒是也不怕弘昼跟着他出事儿。
弘昼嘿嘿笑:“在宫里我额娘天天盯着我叫我学这个学那个,我根本就不感兴趣啊!哪儿有跟你出来玩儿有意思。”
豆豆虽然不靠谱,可也知道宫里少个阿哥是很要奴才命的事儿,当即命人快马加鞭回宫跟已经被封为裕妃的耿氏说了这事儿。
耿氏私下里脸色发黑,却很快恭谦温婉地到永寿宫给宋琉璃告了罪。
“都是弘昼太调皮,是臣妾的不是,叫他出去给六阿哥添麻烦了。”
宋琉璃神色淡淡的:“他们是兄弟,无妨。”
自打那年耿氏上门请罪过后,她就不怎么待见耿氏,也不再叫人随意放她进永寿宫。
耿氏虽然不是个绝顶聪明的人,可眉眼高低还是能看出来的,也就慢慢地不再过来永寿宫打扰宋琉璃。
因为她一直看着都挺老实,宋琉璃得了四爷的人,最实惠的把握在手心里,自然不吝啬叫后宫独守空房后半辈子的女人们过得舒坦点,这才叫四爷给众人该提位分的替了位分,哪怕是李氏都得了贵妃的名头。
只是宋琉璃没想到李氏老实下来了,而看着最老实的耿氏却差点叫她失去一个儿子。
“你说什么?”宋琉璃猛地起身,起得太快眼前一阵阵发黑。
许福苍白着脸回话:“回主子的话,六阿哥在回京途中被刺杀,被贼人当胸刺了一剑,如今危在旦夕,在沧州那边落了脚。”
宋琉璃立马冷着脸往外走:“现在就去给我宣太医,马上准备车马,我要去沧州!”
汤圆这时候从外头走进来:“皇额娘,您不方便出宫,还是儿臣去吧。”
“你还小……”
汤圆温和地打断宋琉璃的话:“儿臣已经十二了,马上都到大婚的年纪,不小了。额娘您身为皇贵妃,出行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准备妥当的,哥哥情况危急,还是儿臣最合适。”
宋琉璃眼眶通红:“可你是皇太子,若是……额娘不敢冒这个险。”
“叫他去吧。”四爷严肃着脸进了门,“朕叫高斌带着人一路护送他过去。”
宋琉璃一看见四爷,眼泪唰就下来了,可话说得咬牙切齿:“皇上要查清楚到底是谁做的,我要他碎尸万段!”
四爷揽住宋琉璃肩膀拍了拍,随即严肃看向汤圆:“弘昭,这件事儿朕交给你来查,你可能当此任?”
汤圆板着小脸点头:“皇阿玛皇额娘放心,儿臣定会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
等到汤圆带着豆豆和弘昼回宫时,已经过了大半年。等他们回来,宋琉璃才知道一件事情。
“你说弘昼为了救弘晙,被挑断了左手手筋?”
汤圆紧皱着眉点点头:“若不是四哥发现不对,那一剑是冲着哥哥的脖子去的。”
宋琉璃心里感激弘昼,可见汤圆脸色难看,她这才觉得有些不对。
“具体到底怎么回事儿,你跟我说清楚。”
汤圆沉默了一会儿,才道:“还是等皇阿玛来了一起说吧。”
四爷下朝后,很快便来了永寿宫,先去看过豆豆,才过来正殿。
“是裕母妃所为,她派了人跟上四哥,说是伺候,实则那人是个探子,与外头的人里应外合才定下了刺杀计划。”汤圆冷静道,“此事儿臣已经探查清楚,四哥并不知情。而且裕母妃是被齐母妃宫中的春梅挑唆,那春梅是已逝敬宪皇贵妃母家的死士。”
宋琉璃和四爷听罢心里都是又怒又复杂,怒的是乌拉那拉氏死了都不安分,还留下这么大隐患,复杂的是……若是裕妃没有动了歪心思,如何会跟外人一起想要豆豆的命?偏偏又是弘昼救了豆豆。
“春梅判其凌迟处死!裕妃行事不端,贬为裕嫔,着其在永和宫念佛,永不得出。”四爷冷着脸道,“将来……弘昭你多照顾弘昼些便是,到时再封她为太妃便可。”
汤圆点点头:“儿臣知道了。”
因为豆豆受伤的事儿,四爷怎么都不肯同意他再出京。
可豆豆不能说他吃什么补什么,壮得不得了。所以豆豆只能满京城乱跑,出于对弘昼的愧疚,还带着他一起出去防风。
弘昼自打额娘心如死灰后,聪慧的他知道,起码额娘和他的命都保住了,至于不可能的奢望,没了更好。从来就只喜欢潇洒玩乐的弘昼并不在意左手不良,跟豆豆一起成了京城两霸,很是叫四爷头疼不已。
为了不叫二人受罚,每回都是汤圆给他们俩擦屁股。
汤圆每每看着两个哥哥运气,都要感叹为何自己会如此苦逼,主动接下皇太子不说,还要把哥哥们当孩子养。
后来他就知道了,他还能更苦逼,因为不靠谱的额娘和阿玛撂挑子走人,他从皇太子变成皇帝,不但得把哥哥们当孩子养,还得把额娘和阿玛当孩子哄。
更别说等豆豆和弘昼大婚后,日子过得鸡飞狗跳丰富多彩,他还要管着替哥哥嫂子说和……若不是他有个好皇后,他都想撂挑子不干了。
“朕也想被人哄啊!!!”和光帝在乾清宫忙得烦躁,忍不住推开折子大喊。
“皇上可以喊更大声点,叫皇玛嬷也听见,就有人轻声细语哄你了。”皇后富察氏从外头端着解暑的汤水进门,闻言翻了个白眼。
“你还说!还说!朕的丈人也想撂挑子追随太上皇去,朕的命怎么这么苦啊!”和光帝抱住富察氏的腰来回蹭着嚷嚷。
富察氏从小就是温柔豁达的性子,被自家夫君如此抱住脸上止不住的绯红:“那我去劝劝我阿玛?他听我的。”
和光帝依恋感动地抬起头来:“皇后对朕太好了,呜呜……只有皇后疼朕了,朕好感动,朕得报答皇后。”
说罢他直接抱起富察氏往寝殿走。
富察氏手忙脚乱抱住他的脖子,脸上的绯红直红到了脖颈儿下头:“皇上……别,天还亮着呢……唔!”
身心都舒适了的和光帝看着在自己怀里累得睡熟了的皇后,勾起一侧唇角冷酷地笑了。
朕也有人疼有人哄,朕还有媳妇儿帮着坑老丈人呢,你们谁有?
安慰好了自己,和光帝犹豫地看了眼外头,然后果断转过身抱住皇后继续睡了。
人生如此苦逼,咋还不能多抱着媳妇儿多睡会儿了!
作者有话要说:全文完结啦!感谢小主们一直的支持!枸杞会再接再厉,努力提高自己,尽快给大家捧上新文哒!
第183章
“咳咳……”清浅的咳嗽声从寿康宫后殿里传出来。
身穿棕色镶着银边旗装的嬷嬷端着一碗银耳雪梨羹进来。
“公主, 先喝点汤润润嗓子吧。”奶嬷嬷柳氏眼神里带着几分怜悯,“前儿个太后娘娘宫里的奴才都去帮三公主和四公主收拾装囡,没来得及领新燕窝, 您先将就着喝点儿。”
五公主依兰露出点子笑意:“佛尔果春和塔娜再过三日就要离京了是不是?”
柳嬷嬷端过绣活儿笸箩坐在她跟前:“钦天监选的日子, 正是三日后, 宜出行, 宜嫁娶, 极好的日子。”
依兰笑了笑:“那就再好不过了, 希望她们平安美满。”
“等她们走了,也该张罗着公主的婚事了,有太后娘娘在, 您也定会嫁的风风光光的。”柳嬷嬷真心实意道,她奶大的公主即便从小都不得额娘喜欢,却一直是个豁达温柔的性子,从来不曾抱怨过, 她合该得到个美满的后半辈子。
依兰唇角的笑容略苦涩了些,她没有这么大的奢望,只盼着将来能跟夫君相敬如宾, 别出什么岔子即可。
她跟佛尔果春和塔娜比不得,她们从出生开始就是万众瞩目, 连名字都是灵瑞和宝珠这样好,不像她, 生辰是兄长的忌日, 阿玛只根据她出生在三月里,便依着满族三月的意思起了名字,额娘从未在意过。
她从小就知道自己不得额娘喜欢,一直到五岁跟着大宝和小宝进学之前, 她只能在逢年过节时远远看额娘和阿玛一眼,平日里都被紧紧拘在正院和东五所里。
小时候她是有不平的,会偷偷哭,也会偷偷嫉妒那两个只比她大半岁的姐姐,只是她到底从小受惯了失望的滋味儿,也没想过报复和做坏事儿。
长久以来的被忽视,叫她养成了万事都不放在心里的性子,也不爱往热闹处凑,左右她们是公主,也没谁真敢欺负她们,到底是平平安安长大了。
偏偏她这淡然的性子,倒是被总有好些人围着讨好的大宝和小宝看进了眼里,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两个人就总是帮她撑腰,帮她处置拜高踩低的奴才,慢慢的日子竟是更好过了些。
佟佳太后将她收在寿康宫养着,依兰知道这是元皇贵妃的意思,她更是心理偷偷感激,默默对大宝和小宝更好。
可她并不爱往永寿宫凑,她额娘一而再再而三的陷害元皇贵妃,即便心里感激,她也没有上前去碍元皇贵妃眼的道理。
“嬷嬷帮我把我绣好的平安符荷包给三公主和四公主送过去吧。”依兰从妆匣里取出自己仔细做的荷包,跟柳嬷嬷吩咐道。
柳嬷嬷接过来:“您不去看看两位公主吗?以后怕是少能见得着了。”
依兰闻言也有些不舍,可她还是摇摇头:“算了,她们如今肯定是忙着,我就不过去添乱了。”
如果她也能嫁去蒙古就好了,如今蒙古那边的贵族可不敢欺负大清的公主,她也能离大宝和小宝近一些。
可她知道自己的身子比不得大宝和小宝,婚事也没有自己做主的权利,自然是不会乱说话的,只放在心里细想一下罢了。
因此等大宝和小宝出嫁后,佟佳太后把她叫过去的时候,她还有些惊讶。
“咱们大清公主都尊贵着呢,可不能盲婚哑嫁,你喜欢什么样的跟哀家说,哀家和元皇贵妃定给你挑个好的。”佟佳氏拉着依兰的手笑道。
说实话一开始,佟佳氏对依兰并没有什么感觉,接她进寿康宫不过也是看在元皇贵妃感叹了一句五公主太可怜了些而已。
可养了这么些年,她是真真心疼这个懂事又乖巧的女孩儿,依兰越是不给人添麻烦,佟佳氏越怕她委屈了,这才在大宝和小宝刚出阁就巴巴来问依兰。
实则因为大宝和小宝出嫁晚,依兰如今也十七,不算小了,还是早些嫁出去也能少些流言蜚语。
依兰只惊讶了一瞬便安静下来,靠在佟佳氏身边笑得温婉:“都听皇玛嬷的,您眼光好。”
“总还得你自己喜欢才是,你跟皇玛嬷说说,你喜欢什么样的?”
依兰闻言怔忪了一下,她倒是没害羞,只有些茫然:“行事规矩些,别太出格就行吧?”
她身份尴尬,以后怕是出了事儿,她也不好回宫里叫人撑腰,还是挑个老实点的驸马,日子会更好过些。
佟佳氏见她茫然的样子,更心疼:“那皇玛嬷看看,一定给你挑个称心如意的!”
即便太后无子,可皇上和皇贵妃都孝顺,自是不会驳了太后的意思,更何况宋琉璃对依兰也是从心里怜悯,而四爷对女儿一向纵容,太后便风风火火替依兰挑起了驸马。
挑来挑去,挑中了富察马齐的嫡幼子富明。
富察家家风严谨,尤其是出了富察马武跟皇八子勾结逆反的事儿以后,家风更是严上加严。
富察家也只有马齐算是半个文臣,其他都是走武路的,在军中都有些成绩,那富明才十八岁,就已经是骑都尉,只怕没几年就能升轻车都尉,配公主正是门当户对。
最叫佟佳氏满意的是,富明只有两个通房丫鬟,并没有妾室。
依兰被太后拉着,在宫宴上远远看了富明一眼,长相是锋锐又不失严谨的样子,她没什么不满意的。
年底之前,依兰就从寿康宫嫁了出去,婚宴是在她的公主府里办的。
虽然她不受宠,可她也是和硕公主,到底吹吹打打办得热闹,折腾了一天,依兰整个人都有些发晕。
在富明挑开她盖头的时候,她眼前还有些发昏,也没看清驸马的样子,富明就被人拉出去敬酒了。
依兰叫柳嬷嬷伺候着简单吃了点的东西,梳洗过后揉着脖子坐在洒满了枣和花生的床上,整个人累得眼皮子直打架。可她知道现在不能睡,若是睡着,少不得会叫驸马不喜,也就一直等着。
这一等就等到了二更天,驸马是被人抬进来的。
“公主恕罪,少爷……他被同僚给灌多了。”隔着屏风,富明的长随有些尴尬地回话。
“无妨,你们先退下吧。”屏风后的声音温柔清润,叫长随愣了下,隐晦看了眼自家少爷,这才赶紧退了出去。
依兰轻轻叹了口气,叫柳嬷嬷送了铜盆和棉帕进来,吩咐她去熬醒酒汤,自己生疏地替驸马脱了外衣,替他擦了脸和手,然后扎着胳膊无措了会儿,又替他盖上被子,这才松了口气。
醒酒汤送进来以后,依兰没能把富明叫醒,只能同样放在炉子上煨着,疲惫地躺在了床的外侧。
她今儿个是真累,躺下没一会儿就睡着了,等她清浅规律的呼吸声响起,富明才睁开眼冷冷看着她。
这个公主看起来温柔又脆弱,一点都不符合他的要求。他是想娶个能跟他并肩作战或者起码有共同语言的媳妇儿来着,从没人问他愿不愿意做驸马。
富明勾了勾唇角,眼神中露出个桀骜的笑,翻身困住了依兰,动作一开始就放肆至级。
依兰依稀被憋闷和身上奇怪的感受惊醒,醒过来发现面前有个黑影,吓得当即就要惊呼出声,却被堵住了唇舌:“唔……”
“今天可是公主的洞房花烛夜,怎么能就这么睡着呢?”富明恶劣地问,动作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