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湛:“……”
一般情况,程湛没有生气时候, 不会这么果断回答她。
向月明自认为没有百分之百了解程湛, 但按照比例而言,百分之八十是有的。
两人无声对视, 暗流涌动。
向月明看不出他瞳眸里的情绪,揣摩不出他生气的点在哪。
不会是因为自己刚刚的任性和作,程湛向来不会因为这点生气。他要真不喜欢自己这样, 也不会纵容她到这一步。
想来想去,向月明都想不出答案。
向月明抬脚, 蹭了蹭他裤脚。
程湛垂眼, 望着她细白的脚踝。洗完澡后,向月明穿了一套很休闲的睡衣, T恤和短裤,没有任何性感可言。但有种说不出的稚嫩感。
她皮肤白,腿型更是漂亮。一丝多余的赘肉都没有,在灯光下更是白的透亮,像是纯白的牛奶一样。
程湛目光沉了沉,看她蹭在自己身上的腿,没出声。
向月明仰头,试图引起他注意。
“你怎么忽然间心情不好了?”
程湛稍顿,敛下眸中情绪:“没有的事。”
他避而不谈,“明天给你约十点的医生,能起来吗?”
“……”
向月明看他,点了点头:“我可以。”
程湛颔首,双手插兜道:“那我走了。”
向月明没多挽留。
到程湛走后,她还是想不通这人怎么突然就心情不好了。
向月明瘫倒在沙发上思来想去,就是没有个答案。
她挠了挠头,正想问问“情感大师虞苑”,消息还没发出去,丁初先给两人回了消息。
丁初:【确定了!下周回来!】
向月明:【!!!!】
虞苑:【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好!】
丁初很少有时间能和两人碰上,聊天的次数少之又少。
这会好不容易把人逮住了,向月明和虞苑都没打算放人。
三个人拉着丁初聊了一个多小时,才稍稍歇了歇。
向月明抽空看了眼微博,今晚的直播可以说直接炸了。不少路人粉都嚷嚷着对她转粉,这么漂亮又厉害的艺人谁不爱呢。
向月明刷着大家的评论,心情很是愉快。
但一想到程湛离开时候的那个神色,她又有点忐忑。
要程湛是直接对她发脾气那种,向月明还觉得可以接受,她知道程湛不是真的对她生气,但今晚这样的,少之又少。
她揉了揉眼睛,瞅着半小时前程湛给她发的消息,说到家了。
向月明往上翻了翻,发现了程湛最近给她发的无关紧要的消息比之前多了好几倍。
向月明刷了会,无声地扬了扬唇角。
-
次日上午,程湛九点便出现在了向月明家门口。
她刚睡醒,睡眼惺忪模样。
程湛垂眸看她露出的锁骨,目光往下,抬手给她拉了拉:“还很困?”
“……”向月明身子一僵,感受他落在自己锁骨位置的温热指尖,摇了摇头:“还好。”
程湛“嗯”了声,声音沉沉:“去洗漱,过来吃早餐。”
“哦。”
向月明没拒绝,转身进了房间。
没一会再出来,程湛已经把带来的早餐都摆盘好了。
闻到香味,向月明摸了摸自己在叫的肚子,快速地坐了过去。
“许姨的小馄饨吗?”
程湛应了声。
向月明眼睛亮了亮,看着桌面上摆放的小馄饨,汤汁看上去都格外的鲜美,一定好喝。
程湛给她推了一杯温水:“先喝水。”
向月明:“……”
她瞥了眼旁边的透明杯子,默默喝了大半杯,这才开吃。
向月明吃饭并不怎么老实,高兴的时候能说一箩筐的话,叽叽喳喳叽叽喳喳的,一个人能唱一台戏,但又不会让人觉得烦。
程湛是沉默寡言类型,但对话多的向月明,偶尔也会附和几句,不会让她觉得她是在唱独角戏。
“你今天公司不忙吗?”
程湛应了声,“还好。”
他看了她眼,低声问:“昨晚几点睡的?”
“……两点吧。”
程湛没吭声。
向月明心虚,眼神胡乱晃呀晃,轻声道:“和虞苑聊了会天。”
程湛“嗯”了声,淡声说:“别熬夜。”
“知道。”
吃完早餐,程湛带她去医院。
程湛带向月明去的,是一个私人医院。据说能来这儿看病的都非富即贵。相较于其他人多嘈杂的医院而言,这里僻静,环境也分外宜人。
到了这种地方,向月明莫名生出了一种害怕的心思。
她垂下眼看了眼自己的脚,在心里默念,希望没什么问题。要有问题,别说程湛,就算是她自己也不敢再乱来了。
程湛和医生认识,把向月明往前一拎,那人便笑了笑:“脚有问题?”
向月明点了下头:“有点痛。”
医生指了指,让她把脚搭在一侧椅子上,上手捏了捏她那一处位置。
向月明吃痛皱眉,医生拧眉看她:“之前是不是受过伤?”
“……嗯。”
“多久了?”
向月明稍顿,浅声道:“六年了。”
医生看了会,沉吟问:“之前的病例还在吗?”
“在的。”
向月明知道躲不开,来的时候从房间里搜刮了出来,塞进了包里。
程湛倒是略显意外,在看到她从包里拿出的病历本后,脸色变得分外难看。
医生也无比讶异,边看边对程湛指挥:“程湛,你带她先去拍个片,现在也不确定脚的情况到底严不严重。”
程湛:“嗯。”
他垂眸看着向月明,拉了拉她的手,沉声道:“走吧。”
向月明小心翼翼瞅了眼他神色,没敢拒绝。
拍片不用排队,所有的一切都办的格外迅速又顺畅。
再回到医生办公室时候,医生盯着向月明看了半晌,看着程湛:“你出去一下。”
程湛没动。
他掀了掀眼皮看着两人,神色淡漠:“我在这不能说?”
医生笑,睇了他眼:“病人的情况是保密的,你在这算什么?”
程湛唇角抿成一条直线,不再出声。
向月明转头看他,拉了拉他衣服:“你先出去吧。”
程湛目光沉沉地看了她半晌,转身走了。
“有事叫我。”
“好。”
程湛一走,向月明忽而就放下心来了。
“医生,我这脚问题应该不是很大吧?”
医生望着她笑:“之前的医生没跟你说过,不要再跳舞了吗?”
向月明顿了下,心虚不已:“说过。”
医生“嗯”了声,叹了口气:“我知道你们这些学跳舞的倔强,不把这些当回事。但你这脚……”他看了眼片子,淡声说:“再跳,以后会有后遗症不说,那种疼痛也难以忍受。”
“你现在是不是走路久了,会觉得脚踝痛?一抽一抽的那种?”
“嗯。”向月明抿唇,诚实道:“偶尔会,但也很久没有了。”
医生睇她眼,无奈道:“还年轻,别不把身体当回事。”
向月明摸了摸鼻尖。
医生看了看,浅声道:“最近有工作吗?”
向月明点头:“有的。”
医生“嗯”了声,建议说:“你这脚,需要适当休息一段时间,尽量别用,做做之前受伤后的复健。”
向月明没吭声。
医生看了她两眼,浅声道:“今天来不及,之后抽时间过来吧,我给你拿点药,一天三次记得涂,你脚踝那个地方是旧伤,之前的手术是在哪做的?”
“……国外。”
“挺好。”医生笑了笑:“还记得医生名字吗?”
向月明告知。
医生眼睛亮了亮,诧异看她:“难怪。”他笑着说:“也就只有这位,能有这能力让你恢复成现在这样。”
他语重心长道:“别糟蹋好不容易恢复的状态,跳舞就放下吧。”
向月明点了点头,认真道:“好,我知道的。谢谢医生。”
她顿了下,看向面前医生:“医生,能帮我保密吗?”
“不想告诉程湛?”
“嗯。”
“行。”医生笑:“这点没问题。”
“谢谢。”
从医院离开时候,时间已经不早了。
向月明是被程湛给抱出去的,她头上还盖着程湛的西装,眼前一片漆黑,鼻息间全是沉香的味道。
上车后,她才把衣服给扯了下来。
一抬眼,她便对上了程湛漆黑明亮的眸子。向月明一怔,扯了扯他衣服:“怎么了?”
程湛冷冷淡淡地睇她眼,没搭腔。
他抬眼看向前面司机,冷淡道:“回公司。”
司机:“好的。”
向月明一愣,看了眼时间:“我要回家收拾东西。”
“收拾什么?”
程湛冷漠询问。
“我要回剧组。”向月明拧眉看他,“我只跟游导请了一天的假,明天上午要拍戏,今晚回去。”
程湛喉结滚了滚,静静看了她须臾,点了下头:“几点。”
向月明愣怔着,抿唇道:“还不确定。”
程湛轻哂,偏头看向窗外:“我回公司开个会,结束了送你回去。”
“不用。”
向月明想也不想拒绝,直言道:“你忙你的,我又不是未成年,我自己回去就行。”
程湛转头看她,不再出声。
他眸子里的情绪隐晦不明,一时间向月明还真揣摩不出他的心情。
但她知道,他心情很差。
可能是因为刚刚他问医生时候,医生什么也没说,也可能是因为她的脚。总而言之,问题在自己身上,这一点向月明很清楚。
她舔了下唇,抬手扯了扯他衣服。
“程湛。”
程湛应了声:“怎么。”
向月明深呼吸了一下,低声道:“我不是不让你送,就是这一次换了拍摄场地,不是在校园里了,得早点走。”
程湛安静了许久,垂眸看她:“不能继续请假?”
“当然不能。”向月明想也不想说:“我再请假像什么话,游导没意见,其他人也要有意见了。”
“不用在意他们。”
向月明沉默,“为什么不用。”
程湛和她对视,两人僵持着。他目光往下,落在她的脚上:“你是不是还打算把最后一场舞跳完?”
“是。”
向月明抬头看他,目光坚定。她舔了下唇,浅声道:“我不会中途放弃。”
程湛嗤了声,“行。”
他说:“刚刚医生说的话,你听进去了多少。”
向月明不出声。
她当然知道再上台意味着什么,可她不想放弃。她都坚持到决赛了,为什么要放弃。
就算是结果不是自己能承受的,向月明也想再试一次。
她知道,这次过后,她应该再也不会有上台跳舞的机会了。
向月明知道程湛在因为什么生气,也知道他想做什么。
但在这件事情上,她不会妥协。
她想过后果,也想过很多东西,但向月明依旧不想放弃。
两人吵架,前面的司机大气也不敢出。
他只能祈祷早点到公司,把这两位祖宗给放下去。
程湛问完,也不再出声。两人坐在后面,中间像是隔了一条银河。
车厢内安静了下来。
在看到不远处出现的大楼后,向月明出声说了句:“程湛,决赛我一定要参加。”
程湛没接话,在车子停下时候,打开了车门。
他看她:“下车。”
向月明顿了下,和他对视:“我要回家。”
两人无声对视片刻,程湛轻哂,语气冷漠:“行。”他看向前面司机,冷声道:“送她回家。”
司机:“……”
程湛转身就走,也不再多言。
周围不小心看到这一幕的员工,瑟瑟发抖。这也太可怕了,程湛已经很少顶着这么一张黑脸来公司上班了。
程湛上午不来公司,丁缯舛压了不少资料,就等着他回来送进去签字。看到人出现时候,丁缪劬α亮肆粒激动喊了声:“程总。”
程湛冷漠看了他眼。
丁缒谛囊欢叮笑脸僵硬看他。
“什么事?”
丁缥自己默哀了几秒,抱着一沓资料进去:“这些是需要签字的文件,这部分是刘经理那边送上来的策划案。您过目。”
程湛翻看了两眼,眼神凌厉看他:“这种策划案他也敢送到我这儿?”
他厉声质问:“他是不是觉得经理位置坐久了,想换个位置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