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盗窃我，还是我盗窃你……”顾修和冷笑一声，“是要靠证据说话的。”
“那你能拿出证据来吗？”林晖拿出一叠资料，“这些是我最初的手稿。”
顾修和也拿出一叠手写材料：“这是我的手稿。”
准备还挺齐全。
林晖笑了笑：“顾天王，我能问一句吗，你上节目，为什么会带着手稿？这是不是心虚？”
“这话同样可以问你，为什么上节目要带手稿？”顾修和不慌不忙地把问题抛回去。
“想套我的答案？”林晖摇摇头，“告诉你也无妨，因为我是看了你的表演才赶过来的，我就是来揭穿你的，当然要带证据。”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带着几张破纸过来说我抄袭你，导演就给你安排了这个特别节目对吗？”顾修和左右看看，“你的意思是，导演已经认定你才是原创者？”
“那倒没有。”林晖调整了一下耳塞，“我是把导演打晕了，自己给自己加的节目。”
“保安！”顾修和怒道，“听到他说什么了吗？你们就是这样工作的？”
“顾天王别动怒，也别转移话题。”林晖直接道，“今天这事已经摆到台面上来了，那么多网友和观众就等一个结果，咱们今天就给大家一个答案吧。”
顾修和看孟兰始终没露面，心里其实也有点慌，但他表面还是很镇定：“除了手稿，你还有办法能证明自己吗？”
“给大家看一段视频。”林晖敲了敲耳机。
舞台中间的大屏幕上播放出那天晚上，林晖把笔记本交给顾修和的画面。
连对话都一清二楚，似乎已经把顾修和锤死了。
满场哗然，弹幕更是疯了。
很多粉丝追星是相当真情实感的，越是名声好的艺人，一旦人设崩塌，粉丝受到的打击就会越大。
“对不起，耽误大家时间，给大家解释一下这件事情。”林晖这才说出经过，“我真的很喜欢顾天王以前发表的那些作品，就是因为听了那些歌，才想自己做音乐。我学了很多年音乐，也写过一些作品。前段时间，我刚从国外回来，为了体验生活，也为了检验自己的作品，去当了一段时间的流浪歌手。有一天晚上，我碰到顾天王，跟他聊过几句，他还给我签了个名。我没想会再和他有交集，更没想到……他竟然会拿着我的作品当做自己的去发表，我真的很失望。”
这节目录制是有现场观众的，一时间群情激奋，有人要冲上来，被保安拦住了，还有人朝顾修和扔东西。
“你说这么多，我就问你一个问题。”顾修和缓缓道，“如果真如你所说，那我明知道有你这个原创者在，还偷了你的作品，我自己挖坑自己跳吗？”
他这个问题一出来，观众席安静了不少。
确实，这一点从逻辑上说不通。
林晖迟疑了一瞬，他当然可以解释，可这样一来，变成他挖坑给顾修和跳，好像也不是很好。
“我来告诉大家真相。”顾修和看林晖不说话，冷笑一声，“前段时间，我家里失窃，丢失了一些手稿。其中，就包括《燃烧》这首歌的曲谱和歌词。我一直想知道，到底是谁偷了我的东西，为什么不偷现金不偷珠宝，只偷作品。我今天唱这首歌，确实有钓鱼的意思，所以会带着手稿上节目，没想到还真钓出来了。林晖，我跟你无冤无仇，你这么居心叵测来陷害我，到底是为什么？谁指使你来的？”
林晖惊呆了。
他计划这件事情很久了，自认为足够周密，没有破绽，肯定能把顾修和锤死。没想到，顾修和竟然还能挣扎，甚至反泼一盆脏水下来。
林晖忽然意识到自己一个疏忽的地方：从他的视频，只能看到顾修和拿了他的笔记本，却不能看到里面都记录了哪些歌曲。
事情反转再反转，越发扑朔迷离，观众都不敢随便站队了。
而且，因为顾修和的名声，大家心里的天平，又开始慢慢朝他倾斜。
“顾天王，你这话有证据吗？”观众席有人问，“怎么证明你说的是真话？”
“我失窃后报警了，你们可以去警局查记录。”顾修和坦然道。
林晖暗道一声完了，没想到顾修和心思这么缜密歹毒，在几乎是确定他死了以后，还能做出这么详尽的安排，这事他怕是说不清楚了。
唯一庆幸的是，他没有说出假死挖坑的事情，没有牵连到褚居云和隋漾漾。
“年轻人，为什么好的不学偏要走这些邪门歪道呢？”顾修和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我看了你写的那些歌曲，虽然稚嫩，但也有些才气。如果能够静下心来好好钻研，假以时日，必定会有一些成就……”
“够了，不必假惺惺地说这些话。谁是小偷谁心里清楚，我自己写的作品，我理直气壮。”林晖打断他的话，“我没想到你手段这么高明，今天是我输了。但是顾修和，人在做天在看，你不要以为你能瞒天过海一辈子，总有人能拿到证据，将你的罪行昭告天下。”
顾修和挺直脊背，笑道：“年轻人，别抱有幻想了，我坦坦荡荡，哪里有什么证据……”
“我有。”清丽的嗓音突然出现，紧接着，隋漾漾推着一辆轮椅出现在舞台中央。
轮椅上坐着一个病怏怏的外国人，顾修和看到他俩，神情瞬间凝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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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8章
隋漾漾一出现, 现场和网友都骚动起来。
跟没有名气的林晖不一样，隋漾漾现在无论是热度还是名声，都正盛。虽然顾修和成名早，成就高, 但毕竟退圈多年, 现在还真不一定比得上隋漾漾。
所以，当隋漾漾那句“我有”一出来, 大部分人心里的天平, 又开始倾斜。
“抱歉, 耽误大家的时间了。”隋漾漾冲镜头道, “很多朋友可能知道我的身世, 知道我妈妈的情况，但应该没人认识我的父亲。我父亲叫隋律, 曾经是顾天王最好的朋友。”
全场一片安静，只能听到隋漾漾的声音, 顾修和面无表情，但他身边的萧闻却发现，他额头已经开始冒细汗了。
隋漾漾站在舞台中央, 直直看向顾修和：“我想告诉大家的是，顾修和以前的所有作品, 都是我爸写的。当年偷朋友的作品，如今偷粉丝的作品，顾修和就是个惯偷。”
如此直白的指责, 还是让现场一片哗然。
要说在林晖和顾修和之间，大家可能更偏向于顾修和。但是在隋漾漾和顾修和之间，大家还真不好选。
而且，如果说林晖偷作品诬陷顾修和, 是为了出名。那隋漾漾有什么必要来诬陷顾修和？她现在名利都有，实在犯不着去冒这么大的风险。
但是，要说隋漾漾说的是事实，也很奇怪，早干什么去了？为什么刚好在今天出来揭发？
“之前我说过，小时候家里出了点意外。褚老师也提过，我不记得小时候的事情。”隋漾漾不紧不慢地解开疑惑，“就是那次意外，导致了我的记忆出现问题。关于我父亲的事情，很多我都不记得了。但是就在最近几天，因为一些刺激，我恢复了记忆，想起了父亲曾经写过很多歌。但是那些歌，发表出来以后，词曲作者都变成了顾天王的名字。顾天王，你不会说我父亲也是偷的你的作品，就为了哄他女儿开心吧？”
顾修和双手紧紧抓住面前的资料：“我不知道你们这样联合起来针对我是为了什么，也没那么多精力陪你们胡闹。我们直接点吧，你指控我，那你的证据呢？”
“证据当然有。”隋漾漾也不生气，“但在这之前，我想先问你一个问题：你承认曾经和我父亲是朋友吗？”
顾修和迟疑了，他知道隋漾漾不简单，出手必定是大招。而她又不肯直接说证据是什么，这让顾修和不敢轻易回答她的问题，总觉得处处是坑。
“就这么简单的一个问题，顾天王都不敢回答，可见心虚。”隋漾漾只等了几秒，就收回话语权，“我有证据，能证明你们关系匪浅。”
隋漾漾打了个手势，舞台中央的大屏幕上放出两张照片，是拍的两份登记表。一份是火化的时候，一份是下葬的时候，都是顾修和签的字。
“能做这些事情的，必定是死者关系极其亲密的人才可以，这点大家都承认吧？”看到观众不断点头，隋漾漾继续道，“我爸去世的时候，有老婆，可出面打理的人，却是你。请问，如果不是朋友，那你们是什么关系呢？”
顾修和绝对想不到，这种东西都能被隋漾漾给翻出来，顿时更慌了，下意识道：“我又没说不是朋友……”
“既然是朋友，我刚才问你的时候，又为什么支支吾吾不敢承认？”隋漾漾步步紧逼，“真不是心虚？”
顾修和想解释，隋漾漾却没给他机会，继续道：“如果是朋友，从我爸去世的时候，你这么忙前忙后来看，至少到他死的时候，你们关系应该还可以。那我俩之前见面的时候，你为什么要假装不认识我？我是因为失忆，不记得以前的事情，所以认不出你来。可我跟我妈妈长得极像，还有这名字和姓氏，你都不带问一句的吗？这算是什么朋友？”
她看了萧闻一眼：“我俩之前在林导的聚会上见过，当时萧闻老师也在，可以为我刚才的话作证吧？”
萧闻没想到这里面还有自己的事，但隋漾漾都点他的名了，他也不好不回应。今天这事看起来，隋漾漾明显是有备而来，胜率极大。而且上次纪歌韵的事情，她也帮了忙。
于情于理，萧闻都没有办法说假话：“那次见面我在，确如漾漾所说。”
顾修和猛地转头看了萧闻一眼，萧闻硬着头皮假装没看到。
这样一来，观众心里的天平又倾斜了一点。
隋漾漾之前在娱乐圈的名声极差，但她的热度不小，相信顾修和肯定知道。如果他真的拿隋律当好朋友，为什么不照拂一下隋漾漾呢？见了面还假装不认识。
盗窃作品的事情先不说，对逝去朋友的孩子如此漠不关心，也跟他表现出来的乐善好施的人设不匹配吧？
那么，联系到刚才林晖视频里，他给林晖钱，说是照顾粉丝，就有点牵强了。
当然，这些都不是直接证据，可能还有内幕，观众都不敢乱开口说话了。
“因为我确实不知道你是隋律的女儿，我以为你是冒充的。”顾修和反应也很迅速了，“我之前遇到一个姑娘，跟你长得极像，自称是隋律的女儿，所以我认错人了。”
根据他的描述，所有人都想到了隋影。
如果真是隋影先找到顾修和，似乎倒也不怪他上当，毕竟两人确实出自同一个户口本，还长得极其相似。
隋漾漾都佩服顾修和了，还真是反应快。
现在就算隋影出来跟他对峙，他大概都还能再泼一盆脏水下来，毕竟隋影现在的名声很差。
“我现在知道是我搞错了，这里面怕是有些误会。”顾修和缓了缓语气，“我们私底下好好聊一聊，我保证……”
“你怕是没看见，这里还有个人。”隋漾漾蹲在轮椅旁边，跟那个外国人保持一个水平，再问顾修和，“顾天王，你认识这个人吗？”
顾修和这次直接摇头：“不认识，他是谁？跟我有什么关系？”
“他叫雷欧，是SXY老板雅克的叔叔，也是我小姨苏小雅的……好朋友。”隋漾漾说，“我小姨去世前，最后见到的人，就是他。”
顾修和又看了雷欧一眼，说：“那又跟我有什么关系？”
“我爸精神状态确实不好，极度自闭，不擅长跟别人沟通，只会埋头做音乐。而我妈又不懂音乐，也不关心这一块。我爸就你这么一个朋友，他信任你，把作品给你，你说帮他卖掉了，再拿假的专辑去骗他。你说行情不好，每次只给他很少一点钱，然后在他有事需要用钱的时候，再出来装好人，帮他解决麻烦，让他更加信任你。我不知道该说我爸是幸运还是不幸，因为他到死都不知道，你是个人渣。”隋漾漾这番话说得不快，字字清晰，主要不是为了谴责顾修和，而是解释给大众知道的。
“但很明显，我妈非常不幸。她一开始也非常信任你，后来却发现了事情的真相，然后就被你弄到了精神病院。短短半年，你让她变成了一个彻彻底底的疯子。”隋漾漾语气渐渐激烈起来，“你以为她疯了，就没人知道你做的那些事情了吗？你错估了女人的直觉，她在怀疑你的时候，就备份了证据给她唯一的亲人，也就是我的小姨。只可惜，天妒红颜，我小姨也离开得早，她在临终的时候，把证据交给了雷欧叔叔。”
这两段话一出来，观众席有人彻底坐不住了。
“顾修和你这个禽兽！”
“怎么会有这样恶毒的人！”
“太恶心了，报警抓他吧！”
“我这次相信隋漾漾，这些事情编不出来的。”
……
还好有几个理智观众，将蠢蠢欲动的人群又压了回去。
“你说这么多，证据呢？”顾修和怒道，“一盆盆的脏水泼下来，你倒是拿出证据来啊！别以为你是老朋友的女儿，我就要无限度地忍你，你是不是他的女儿，这事还存疑呢。”
“说到证据就急了？”隋漾漾冷笑一声，转头用法语跟雷欧说，“叔叔，麻烦你把阿姨跟你说过的，关于我爸爸的事情给大家说一遍。”
雷欧说得很慢，很久才说完。
隋漾漾翻译了一遍：“雷欧叔叔说，他最后一次见到小姨的时候，小姨已经失去行动能力了。她说别的都没什么牵挂，就是有点担心我家的情况。她说我妈给过她一把钥匙。叮嘱她如果我们出事，就去拿证据，然后报警，告顾修和。她那时候联系不上我妈，只得把钥匙转交给雷欧叔叔，让他一定要去找我妈。可是，雷欧叔叔人生地不熟，没找到我妈，所以才让顾修和多活了这么些年。他说他觉得很抱歉，才拖着病体飞了几千里，也要当众揭穿这个人面兽心的人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