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残疾皇子后——李寂v5
时间:2020-08-03 09:56:13

  常喜心想,高太傅如此喜爱这个女婿,尽力扶持栽培,也是有缘由的。
  因为裴霄他温和有礼,进退有度,待人恳诚,文武双全外,决断也足够果敢,是能够即位的好苗子。
  只有常喜知道,裴霄温润如玉的外表下藏着颗什么样的心,扭曲阴狠,还有爱恋他人之妻的恶心癖好……
  裴霄扯下一片花瓣,轻揉慢捻,直到揉碎了,两指掸掸将碎末抛下,偏头扫了常喜一眼,温声问:“交代你的事,怎么失败了?”
  常喜连忙跪下请罪。
  裴霄推开门往屋中走:“进来说话。”
  常喜站起身跟上,到屋后又跪下,垂首将那晚发生之事和今早的事都一五一十地讲了一遍。
  裴霄安静地听着,茶盏就端在唇边,却一直未喝。
  常喜讲完了,叩头道:“奴才办事不力,坏了殿下大计,恳请殿下责罚!”
  裴霄从高飞荷屋中出来后便觉得头疼,听常喜说完后,头更疼了。
  他放下茶杯,用两指捏着额头位置,闭眼了好一会,才轻声开口问:“你说,世上会不会也有一个人这样对你,赤诚坦荡,毫无戒心?”
  常喜讷讷不敢说话,裴霄睁开眼看着他,忽然道:“哦,我忘了,你是个太监,太监娶不了妻。我刚才戳着你的痛处了,可不要怪我吧?”
  常喜忙道:“奴才不敢,不敢。”
  裴霄慢慢道:“这件事,你虽失败了,论起来倒也并无错处。我不是穷凶极恶的人,不会杀了你,但你却是不能留在府上了。你不会怪我吧?”
  常喜道:“不敢,不敢。”
  裴霄颔首,想起什么,又问:“那个孙兴业,是什么来历,你有问过吗。”
  常喜答:“是东营来赶考的书生,闲聊中得知,他家中无父无母,是变卖了房产才得了路费,已是孑然一身了。奴才看他虽体弱但心勇,有一身忠义胆识,可为死士。”
  常喜不觉得裴霄是个明主,但孙兴业仰慕裴霄,又救了他的命,常喜愿意圆了他的愿望,为其引荐。
  裴霄站起身道:“我去见见他。”
  “你便不用去了。”他看向爬起来的常喜,微笑道,“噢,有一事我忘记告知你了。我为人谨慎,你该是知晓的,你知道我那么多秘密,我不放心。”
  常喜一惊,刚想辩驳忠心,裴霄打断他,继续道:“我不会取你的命,但是,你总要让我放心的。”
  看着他的眼神,常喜心头突地一跳,裴霄仍旧温和笑着,伸手点了点他的嘴唇:“我担忧你这张嘴,怕你乱说话,毒哑好了。”
  他又去拎起常喜的腕子:“还有这双手,会写字,怕你乱写,就砍了好了。”
  常喜已经跌在地上,抖若筛糠,话都说不出来,裴霄的视线又落在他的脚上,疑声道:“听说有人就算无手,用脚也可以写字?真怕你练出这样的本事。那就一并砍掉好了。”
  说完,他那张清隽面孔上扬起和煦的笑:“你可不会怪我吧?”
  ……
  裴原在第二日收到了裴霄送来的大箱子,打开后,是几乎被做成人彘的常喜。
  裴霄已经收了孙兴业为门客,让他来递话,说他并不知道常喜的所作所为,常喜逃脱回府后,瞒下此事,收拾钱财欲要离去,被他发现,重刑处置,送还到济北王府,算作致歉。
  这样血腥残忍的场景,魏濛见了也是吃了一惊,半晌才缓过劲儿来,与裴原道:“裴霄这厮,心肠越发毒辣可怖了!”
  裴原让人给了常喜一个痛快。
  他这样痛苦活着,还不如死了。送他一程,反倒是做了件好事。
  ……
  离中秋家宴还有一个月的时间,裴原逐渐变得忙碌起来。
  宝宁提前半个月收到了礼部送来的礼贴,邀她赴宴。
  七月流火,天气渐渐凉快下来,挑了个日子,宝宁和裴原一起回了趟荣国公府。
  裴原是真的忙极了,颠簸的马车上也要抽出空来看信。
  宝宁瞥了眼,落款是高大成。
  高大成就是孙兴业,他本名确实叫孙兴业,只是为了避人耳目,写信时要换个名字。
  马车大而宽敞,铺着软和的鹅毛毯子,宝宁跪坐在裴原身后给他捏肩膀,捏累了,直接枕在他肩窝的位置,问他:“写的是什么?”
  裴原道:“孙兴业说他已经取得了裴霄的信任,并献上了小香丹的方子。裴霄找太医察验过方子里,鉴别后是真的,对他更为相信,把方子献给了高飞荷。孙兴业略懂些医术,制药丸这件事裴霄也交给了他,他现在常常伴随在高飞荷的左右,也是裴霄用来监视高飞荷的眼线之一。”
  宝宁问:“你看完了吗?”
  “完了。”裴原把信扔到车上的冰盆里,黑字沾着水就化了,糅成一团。
  他手伸到背后把宝宁揪出来,自己舒服地靠在椅背上,顺势搂着宝宁到腿上,勾她下巴问:“怎么,想我了?”
  宝宁道:“不想。”
  裴原眯起眼,他不再想别的事,一门心思都在她身上,拇指按着她的鼻子往上,笑道:“像小猪。”
  宝宁被弄疼了,不服气地也要去按他的鼻子,裴原把她手腕攥住,低头咬一口她下唇,轻声问:“小猪不想我?那怎么黏黏腻腻的,非要往我的背后钻。”
  “你日日早出晚归的,多久没正经说过话了,好不容易在白天独处一会,你又要读信。”宝宁小声嘟囔,“你这样,老了后定会老眼昏花,说不准还要瞎了,快别看了。”
  “只忙这一段,往后就好了。”裴原又亲一下她的眼睛。
  宝宁笑着躲开:“别乱碰,眼皮上抹了胭脂的,还洒了少许银粉,你小心吃坏了肚子。”
  裴原离她远一点,这才看清,果然特意装扮过。
  宝宁问:“好看吗?”
  “……”他不能说不,又不想违心,便问,“化这样妆容,要花多少银钱?”
  “……”宝宁暗自道,她真是多余问他,什么都不懂。
  短暂的沉默后,裴原觉着尴尬了。不就是句违心的话,说便说了,他捧着宝宁的脸,夸赞道,“漂亮的如同嫦娥一样。”
  宝宁问:“你见过嫦娥吗?”
  裴原又沉默了。
  宝宁偷偷掐他的大腿一下,看他疼得皱下眉,心中舒服了。
  她将脸贴在裴原肩头处,听他心跳,想到什么,抬起身问:“魏将军吃了那香丹也有大半个月了,成效如何?说起来,好像几日没看见过他了。”
  说起此事,裴原露出笑容:“有用极了。不过吃了十颗,我瞧着他,便觉得肌肤细腻了不少,身上若有若无香气,只是他自己闻不见,营房里其他兄弟都背地里笑话他,但也不敢明说。后来陈珈告诉了他,魏濛极为高兴,当即决断再去了次青罗坊……”
  宝宁拍手道:“那这事不是成了,这次肯定有姑娘看上他了!”
  裴原摇摇头:“姑娘们觉得他变心了,围起来将他冷嘲热讽了一顿,说他肯定去了别家的花楼偷腥,要不然怎么身上那么重的女人香?尤其那几个原先和他相好的,更认准他是个负心人,哭得泪眼朦胧,魏濛百般辩解无用,生气喝多了酒,踩空了楼梯摔下去了。”
  “这我倒没想到。”宝宁惊讶地捂着唇,“魏将军伤得怎么样?”
  “伤倒是无碍,擦破皮而已。”裴原笑容更大,“只是他回了营房后,正好撞见几个士兵在编排调侃他,大意是说他招蜂引蝶,女里女气。魏濛一怒之下,惩治了那几个碎嘴的士兵,回去后把剩下的香丹都扔了,想尽办法要除掉那股香味。”
  宝宁问:“魏将军想出了什么法子?”
  “以毒攻毒,香得太浓用臭治,他让属下去买京城里最臭的臭豆腐,连着吃了三日。”裴原看了看宝宁,“谁想到属下买的豆腐实在太臭了,而后他便拉了三日的肚子,上吐下泻,只能躺在床上,今日才勉强能起身,让我得空歇一日,陪你回门。”
  “魏将军过于可怜了。”宝宁叹气,又看裴原一眼,“你怎么很高兴的样子?”
  “有吗?”裴原正色,“是看他的病有了起色,我替他高兴。”
  宝宁不信。但马车已经停下来,陈珈在外头敲门说到了。裴原率先下车,陈珈搬来小凳,宝宁慢慢地也下来。
  荣国公带着一众家人,已经等候多时了。
  在人群中,宝宁看见了一张熟悉的,但万万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里见到的脸。
 
 
第127章 流言
  裴原也看见了季嘉盈,眉头皱了皱。
  荣国公解释道:“侧妃娘娘也是回来探亲的, 巧了, 姐妹俩选了一个日子, 正好一起聚聚。”
  他说完, 带着身后众人要行礼,裴原拦下, 淡淡道:“既是家宴, 就都是家人,不分尊卑, 不必行礼。”
  荣国公一听,更加高兴地腆起了肚子,连声应着:“好,好。”
  陶氏抱着小女儿站在他身后, 脸上挂着勉强的笑容, 却没了以往跋扈的神色。她唯一可以依仗的哥哥死了,女儿在太子府只是个不太受宠的侧妃, 自己又无子傍身, 陶氏自觉没底气, 说什么做什么都是一股别扭劲儿,像是个被戳破了的皮囊子。
  宝宁唤了她一声母亲, 陶氏“诶”了声, 笑着道:“进去吧,快到饭点儿了。”
  她还从没这么和颜悦色过,自己都觉得尴尬, 走路的时候顺拐了下,险些把怀里的孩子摔着。陶氏赶紧缓过来,把小女儿递给旁边的乳娘,笑着道:“我去安排活计,你们先歇着吧。”说完匆匆走了。
  看着陶氏低三下四的样子,宝宁本以为自己会高兴。
  她回娘家这一趟,其实也是抱有这样的小心思的,过往谁都看不起她,觉得她嫁得不好,那她今日得势了,就挺直腰板回来看看。让那些从前俯视她的人都心生酸意,妒忌着,却不得不谄媚待她,卑躬屈膝。
  但现在真的见着了,宝宁却没有想象中畅快,只觉得没意思极了,还显得自己分外的小家子气。
  裴原和荣国公一同走在最前面,谈笑风生,女眷们稍后一些。
  季嘉盈走到宝宁身边,她还是从前盛气凌人样子,即便境遇不如从前,仍旧不见怯惧之色,哼了一声,偏头问宝宁:“怎么,你现在一定很得意了?”
  宝宁目不斜视问:“哪里见出来的?”
  “时过境迁,现在这国公府里最尊贵的是你了,还不够得意吗?我母亲见了你也得腆着笑,你看你多大的面子,是了,你面子是够大的,成了王妃,多好的运气啊。一个不入流的庶女,一下子飞上枝头成凤凰了。”季嘉盈看了眼裴原背影,撇撇唇道,“我若知道济北王能有今日,当初的婚事,哪里轮得到你?你真是该感谢我。”
  宝宁站住脚,看她一会,忽然抬手抹了把她的脸。
  季嘉盈吓了一跳,慌忙躲开,面色竟红了,气急败坏道:“吵架便吵架,我讥讽你,你讥讽我回来就好了!再不行,打一场,你叫你那个护卫来,再把我推到湖里。可你摸我的脸做什么?女流氓!”
  宝宁掸掸指尖,问:“你瞧见这飞起来的脂粉了吗?”
  季嘉盈警惕看着她:“什么意思?”
  “下次别擦那样多。”宝宁笑着道,“显得脸皮厚。”
  “你!”季嘉盈恨恨地咬牙,手背蹭了下刚被摸过的位置,“行!这一仗,算你赢了,但别得意,我还有后手的!”
  说完,她气鼓鼓地走了。
  见季嘉盈背影转个弯不见了,许氏才快走几步到宝宁身旁,小声道:“怎么又和她吵起来了。”
  “只是拌句嘴,没真的生气。”宝宁挽住她手臂,轻轻捏了捏,见没变瘦,高兴道,“姨娘最近身子不错,您体弱,以后还是要多吃些。”
  许氏拍拍她的手:“放心吧,别惦记。”
  顿了顿,许氏又道:“你四姐姐回家来的原因,并不像你父亲说的那样简单。”
  宝宁惊讶问:“不过回门而已,还有别的隐情吗?”
  “是和殿下吵架了。”许氏叹气,“这事说起来不大不小,我听了个大概,起因是太子在家中宴请辅国大将军冯虎昌,请了女眷作陪,四姑娘也在其中。冯将军是个好色之徒,宴上夸了句四姑娘长得很漂亮,太子便让四姑娘去给冯将军斟了杯酒。四姑娘心性高,觉得受辱了,当场大闹,昨晚上就回家了。”
  宝宁无言。季嘉盈确实干得出来这样的事,她心思其实很单纯,只是和正常人不太一样。
  宝宁蹙眉道:“只是,给将军斟酒这样的事实在是有些折辱人,好歹是侧妃。”
  许氏叹气:“侧妃又怎么,不过名分上好听一些,说白了也只是妾而已,哪里能受到太多尊重。也就是四姑娘,人傻,胆子大,才敢这么闹,换做旁人就忍了。”
  宝宁唏嘘。
  一路沉默,眼看着就要走到宴厅的门口,许氏终于忍不住,将宝宁扯到一边去,附在她耳边道:“我旁敲侧击与你说了那么多,你往心里去了没有?你要看好了你家王爷,别纳妾,对你不好,对那姑娘也不好。还有,我一直不好意思与你说,别只顾着防女人,男人也要防一防,别被人钻了空子……那个魏濛,和王爷一直走得很近?京城中已经有风闻传出来了,说魏将军不检点,勾引王爷……你回去千万要仔细盘问一番!”
  宝宁大惊:“什么?”
  ……
  吃过饭,女人们都离席去别的屋子聊天了,席上就剩下荣国公,裴原,和季蕴。
  裴原回想着刚刚宝宁看他的眼神,怎么想怎么觉着不对,喝酒也心不在焉。
  荣国公被陶氏压制了快二十年,惧怕几乎刻进骨子,虽然现在陶氏不再欺压他了,有陶氏在场,他还是喏喏的。等陶氏走了,才敢畅快地喝酒,没几杯,竟然就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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