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生喜欢你——容无笺
时间:2020-08-04 11:39:48

  完美的三分球,顷刻间引爆全场。
  不管是己方啦啦队还是对方的啦啦队,全都不管不顾地为了他而大声喝彩。
  场上的选手那么多,可谁也比不过他光彩夺目。
  她那个时候也像现在一样,站在人群中拼命地叫,跟场上的人一起奋力呐喊着谢云持的名字,然后一次又一次地,把他的名字刻在自己心里的神坛上。
  就成了多年后午夜梦回,再也忘不掉的,亲爱的少年。
  哨声吹响,挑战成功。
  谢云持依旧没回头看她。
  他只是愈发洒脱起来,站得笔直,再次把手高举头顶,朝着身后的方向,又一次比出了那个张扬肆意的“OK”的手势。
  他接受着来自所有人目光的顶礼膜拜,却独独对她比出了这个手势,像是告诉她——
  你看,纪明月。
  我答应你的,全都做到了。
  无限的欢呼声中,人潮涌动。
  纪明月就这样站在人山人海中,忽然间热泪盈眶。
  她想跟着大家一起欢呼雀跃,她想冲过去给场上那个隔了十年后却依然少年的人一个拥抱,她还想朝着所有人高呼“我永远喜欢谢云持”,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她到底喜欢那个人了多久多久。
  可她什么都没有做,她只是看着谢云持的背影,兀自流泪。
  旁边的任从妍正在欢欣鼓舞的时候,转眼间就发现了正哭得一塌糊涂的纪明月,瞬间一懵:“明月你哭什么呀?这么开心的事你怎么哭了?”
  纪明月捂着脸,哽咽地回答她,
  “真好啊。”
  能在十年后再次遇见你,能和你站在一起,能看见你对我笑对我温柔,能活在有你的世界里。
  真好啊。
  谢云持回过头,看了一眼纪明月的方向,扬眉笑了笑,满是骄傲和肆意,却又带着他一贯的温和清澈。
  两种截然相反的气质,在他身上巧妙地融合,凝铸成一个独一无二的、世间再也没有了的谢云持。
  他一生都是少年。
  谢云持啊——
  众生万相,并世无双。
  他拿过裁判的话筒,清润的嗓音一点一点流出,缱绻笑意,却又郑重矜持,
  “别哭。”
  “只要你笑一笑,一百个一千个一万个三分球,我也投给你看。”
 
 
第40章 喜欢
  最后, 纪明月还是没去成医院。
  主要是在方秘隐晦的提醒下,关心则乱的谢总终于想起来了——
  为了安全起见,运动会早已经安排了医护人员在旁边等候, 就是避免出现这样的意外情况。
  而且带头坐镇的医生还是谢云持自己很信任的朋友, 林堰。
  比赛一结束,周围的群众们还没走开,谢云持已经目不斜视地朝着纪明月走了过来。
  顶着一群人八卦的目光, 饶是纪明月一时间都觉得颇有压力了。
  偏偏谢云持仍旧浑不在意, 仿佛被这么一大群人目光炯炯盯着的并不是他一样。
  他只是兀自走到了纪明月跟前,垂眸看向她的手指。
  又抬头, 语气很坚定,“去包扎手。”
  “……”
  刚刚止住眼泪、两只眼还红红的纪明月也低了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 一阵无语凝噎。
  哥,我的亲哥。
  您看看, 我自己都快要找不到伤口了,还包扎个什么劲?
  不说别的, 她读书时做实验, 随随便便受一个伤都比这个重几十倍好吧。
  但是, 压根没等纪明月反驳出口, 谢云持已经再次开了口, 语气比刚才还严肃了几分,
  “必须去。”
  “……”
  猫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纪明月只能默默在心里腹诽了几声, 努力催眠自己忽视掉了大家或震惊或好奇或复杂,反正总而言之就是乱七八糟的目光。
  默默地用手挡了挡额头,她跟在谢云持身后出了运动场, 去了临时设在旁边的医务点。
  纪明月边走边在心里东想西想。
  想到最后,想的东西就变成了——
  话说,她就这样默默低着头跟在谢云持后面走,整个人是不是就很像传说中的受气小媳妇呀?
  不过,纪明月转念一想,管它什么受气不受气的。
  小媳妇就行。
  诶嘿嘿嘿。
  谢云持浑然不知身后的纪明月那颗猫脑袋里究竟在想什么。
  他率先推开了医务点的门,走了进去。
  纪明月还没走进去,就听见从室内传出的一声满是调侃的声音:“哟,今天这吹的什么风呀?我们谢总怎么来了?”
  声音还挺好听的,只是怎么听都觉得有那么一点不正经。
  纪明月从谢云持身后探出脑袋来,朝声源处看了一眼。
  “……”
  林堰蓦地被这突然出现的一颗毛茸茸的脑袋给吓到了。
  他惊了一下,缓了一口气才勉强平缓下来。
  “卧槽可以啊谢云持,你什么时候都学会金屋藏娇了?”他啧啧称奇,“我还想你今天怎么有那个闲情逸致来找我了,果然是我多想了而已。”
  谢云持却没什么心情跟林堰扯皮,他偏头瞥了一眼纪明月,而后告诉林堰,“她刚才参加比赛的时候伤到手了,帮她包扎一下。”
  纪明月从谢云持身后走出来,朝着林堰笑了笑,伸出右手自我介绍,“你好,初次见面,我是纪明月。”
  林堰被她突然的笑容晃了晃神,下意识地也伸手去握纪明月的指尖:“你好,我是林……”
  “堰”字还没说出口,谢云持已经拦下了他的手。
  并没有理一旁的林堰,谢云持转头跟纪明月道,“用不着和他自我介绍。”
  林堰:“……”
  这特么也太霸道了吧。
  真的还是人吗?
  不过话又说回来,都当朋友这么久了,谢云持不是人这件事他也的确习惯了。
  纪明月也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从善如流地收回了手。
  林堰忍不住在心里朝着谢云持翻了个白眼。
  当然,也只是心里而已,毕竟怎么说,他领的高额工资还是谢云持给的。
  ——面子还是要给的。
  他吊儿郎当地坐下来,随意一指面前的椅子,示意纪明月坐。
  又翘起二郎腿,就差在嘴里叼根牙签了,“说吧,伤到手哪里了?伸出来让我看看。”
  纪明月把伤口递到林堰面前给他看。
  林堰盯了半天,开始在抽屉里翻箱倒柜。
  “林医生你在找什么?”纪明月问。
  林堰言简意赅:“放大镜。”
  纪明月:“……”
  他停顿了几秒,又继续道,“其实本来该找显微镜才行的,但是你看,因为临时开设的医务点,所以还真没带。”
  “……”
  纪明月有点想把林堰那张吧嗒吧嗒的嘴,用针线缝起来。
  林堰瞅了半天,放弃了寻找,又抬头看谢云持,一脸“到底是你有病还是我有病”的表情。
  “谢云持,我亲爱的谢总,”林堰指了指纪明月那个伤口,“真的,幸好您来挺早。”
  “再晚来一会儿,我可能都得帮忙切个伤口才能包扎了。”
  这次,就是当事人纪明月,也忍不住略表赞同地点了点头。
  向来很好说话的谢云持,这会儿却显得颇为一意孤行。
  他站在一旁,淡淡吐出两个字来:“包扎。”
  林堰和纪明月同时默了默。
  接下来,在一片寂静中,一个人低头找消毒水和纱布,另外一个人再次圈出伤口的位置。
  配合默契达到满分。
  直到眼睁睁盯着林堰帮纪明月处理完伤口,谢云持的神色才缓和了几分。
  没有大boss的高压在身,林堰只觉得轻松了一百倍。
  解决完该做的事,他又悠悠哉哉地翘起了二郎腿,整个人都悠闲得不得了,“纪小姐看上去好像有点眼熟,我以前是不是在哪见过你?”
  纪明月不甚在意,只觉得他是在胡侃。
  干脆就也胡侃回去,“巧了,林医生看上去也有几分眼熟。”
  这个角度,好像就更眼熟了几分。
  林堰愈发觉得奇怪起来,在心里暗自嘀咕了几声,脑子里蓦地灵光一闪。
  他蹭地就坐直了身子,又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番纪明月,然后在谢云持出声警告他之前见好就收。
  “难不成,纪小姐高中是端市一中的吗?”
  纪明月这下倒是真的一愣。
  她回过头看了看谢云持,又转回头,朝着林堰点了点头。
  “那就真的巧了,看来纪小姐是我学妹啊。”
  林堰指了指谢云持,“谢总是低我两届的学弟,怪不得我总觉得学妹你这么眼熟,哎呀你说这世界可真小是吧,太巧了。”
  比起“纪小姐”这三个字,“学妹”这个称呼听起来好像就亲昵了不少。
  谢云持稍稍敛了敛眉,正准备开口说什么的时候,他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瞥了一眼手机上的来电显示,谢云持站直了身子,淡声道,“我出去接个电话。”
  走之前,他又瞥了一眼林堰。
  虽然谢云持什么也没说,但林堰就是感受到了来自这位好友浓浓的……
  警告意味。
  纪明月看了看谢云持离开的背影,思索了一下,还是问道,“林医生,你跟谢…总,高中时关系怎么样啊?”
  “算是认识吧,还行。”
  “那……”纪明月斟酌,“你知道谢总高中时喜欢过谁吗?”
  看到林堰微微错愕的目光,纪明月连连摆手:“我没别的意思,就是单纯好奇而已。”
  林堰明了地一笑,没再调侃她,倒是真的想了想,回答了起来。
  林堰:“我倒是知道他高中时喜欢过一个女生,但那个时候我和他关系一般,所以还真不知道到底是谁。”
  发现纪明月神色略略失落,林堰忍不住安慰她,“不过,你也不用多想。老谢现在的状态倒是能看出来,他是真的在意你的。”
  纪明月笑着点了点头,没再问下去,转了话题。
  只是说不多想,好像怎么都不太可能。
  ……原来,谢云持这样的人,高中时也真的喜欢过别人啊。
  纪明月有些说不清楚自己现在的心情。
  说不失落肯定是假的。
  饶是她这种向来心宽的人,这时候都忍不住有些难过了起来。
  想想那个时候,她用尽所有的力气和办法,都没能让谢云持多分给她些许的注意力,甚至最后的毕业晚会时,谢云持连个让自己告白的机会都不给她。
  这样的谢云持,那时候竟然也在喜欢着什么人吗。
  她在心里叹了口气。
  纪明月甚至在想,还不如她以前不曾认识过谢云持,现在再和他遇见多好啊。
  那她,就没有那多出来的一厢情愿的三年,也没有中间一个人念念不忘的十年。
  更是连现在的犹豫,都不会有半分。
  可她仅仅是这么一想,就又觉得不舍了起来。
  那个曾经的少年意气的谢云持,是她一点一点都看到过的。
  写在她的日记本里,聊在和朋友的话题里,存在可以被拿出来纪念的回忆里。
  所有的所有,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她舍不得错过的曾经。
  纪明月忍不住一哂。
  她可真是个复杂的女人啊。
  -
  谢云持打完电话后,很快就回来了。
  纪明月收起了自己的心思,面上若无其事地跟他们又聊了会儿天。
  谢云持看了看腕表:“不说了,林堰你好好工作,我跟猫猫先回去了。”
  “哟~”林堰再次“啧啧”出声,“都叫‘猫猫’了呀。”
  好好一句话,硬生生被林堰讲出了抑扬顿挫高低起伏波澜不平的感觉,也不知道他究竟拐了多少道弯。
  纪明月难得有些羞燥起来。
  没等她开口,谢云持就轻笑了笑,语气温和,“对,但是你叫不得。”
  “……”
  林堰第一万次质疑,谢云持这人究竟是怎么做到用这么柔煦的语气,讲出来这么想让人揍他一顿的话的?
  最操蛋的是,还揍不得。
  靠。
  纪明月跟着谢云持走出医务室。
  她走在谢云持身后一人位置处,也不说话,低着头。
  走到一个拐角处时,谢云持却突然停了下来。
  纪明月猝不及防地就撞到了谢云持背上,她“啊”了一声,飞快地揉了揉被撞疼了的鼻子。
  不满地抬头看谢云持,她嘟嘟囔囔地抱怨,“你怎么停下来也不……”
  没等纪明月说完,谢云持已经转过了身子,打断了她的话。
  ——少之又少的事情。
  “纪明月,”他叫她的名字,“你为什么不开心?”
  纪明月愣住,连本来揉着鼻子的手也僵住了。
  谢云持却没有说话,只是仍旧看着她,还在定定地等着她回答。
  纪明月慢慢地放下了手。
  她沉默了一会儿,看谢云持的眼睛。
  那双清澈的眸子里,全是她自己的倒影。
  “谢云持,如果,我是说如果,你发现你以前很喜欢很喜欢、求而不得的一个人,她喜欢过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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