腾焌原本并没有将一把破剑放在眼里，但是一口咬下，却没有咬碎这把剑。
笙歌又拿出破妄剑，朝着腾焌的身体上砍去。
另一边的萧淮之也没有闲着，手握着剑就要朝着笙歌这边过来。
腾焌到底是元婴期的修为，反应非常快，尾巴一卷将萧淮之紧紧控制住，身体撞开了笙歌身手上的剑。
于此同时，再度张大了嘴巴，既然咬不碎，他就将嘴巴变大，将断剑吐了出去。
腾焌上半身是人，此刻嘴巴大张，看上去能吞下一只象，有些可怕。
眼看着他的大嘴又朝着笙歌身上咬了过来的时候，萧淮之一剑割下自己的左胳膊上的肉，逼出了自己的心头血滴落在肉上，扔进了蛇妖的嘴里。
萧淮之的血竟然不是鲜红色的，而是带着浅浅的黑色，血液流了满地，将地面上的毛绒绒地毯完全腐蚀干净。
那块肉被萧淮之扔进了蛇妖的嘴里，也开始不断腐蚀他的身体。
腾焌痛得大叫出声：“你根本不是低等魔族。”
萧淮之没有在意腾焌说了什么，趁着他疼得松开了尾巴的时候，上前一步拉住笙歌的手，将她带离腾焌的身边。
此刻他右手拿剑，拉着笙歌的左胳膊正是刚刚被他切下一块肉的地方。
看到里面露出的生生白骨，笙歌心中涌出一股心疼。
没想到萧淮之对自己这么狠，即使现在也面不改色。
萧淮之身上鲜血还在滴落，原本装修华丽的房间也被腐蚀得看不出原貌。
萧淮之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似的，察觉出了笙歌的自责，他缓缓开口：“我的心头血有些特别。”
说着，萧淮之已经将笙歌拉到了离蛇妖最远的地方。
此刻腾焌竟然原地打起了滚，笙歌也知道了萧淮之所说的特别到底是什么意思。
腾焌上半身是人，皮肤惨白。在他吞下了萧淮之的血肉之后，笙歌透过他的皮肤看到有一块黑色从他的口腔一直朝着身体深处涌去。
一直涌到了他的腹部妖丹处。
萧淮之的视线落在已经到达妖丹处的那块黑色上，眸光冷淡如冰，指尖微微动了一下，同时在自己和身边的笙歌身上加了一层结界。
一开始就晕倒的花月也在结界内。
笙歌看到在腾焌腹部中的黑血像是烟花一样完全爆开。
腾焌的身体从腹部分为两节，他的妖丹骨碌碌滚了过来，一直滚到了笙歌的脚步。
元婴期修为的蛇妖腾焌就这么死了。
笙歌刚想说两句什么，就见萧淮之又吐出了一口血。
虽然萧淮之说的轻描淡写，说他的心头血有些特别，但是肯定也付出了很大的代价。若是这么轻易的话，魔族怕是早就称霸三千界了。
萧淮之的伤本就没好，之前又经历了突破金丹期失败的事情，现在更是逼出了心头血。
此刻连站立都不稳，踉跄了一下，幸亏旁边有笙歌帮他扶着，才没有第一时间跌倒。
花月被刚刚的爆炸声震醒，此刻幽幽醒来，就看到了蛇妖的尸体，她有些呆滞，随即大喊：“太好了，他终于死了。”
外面被关到笼子里的妖修们也听到了这边的动静，知道暴虐的新妖主被打败了，一时间遍地都是欢呼声。
原本跟着腾焌手底下做事的，除了他从上界带过来的同族蛇妖之外，其他的妖都跑了。
笙歌让萧淮之坐在地上，找出之前王寒韵给她的上品灵丹，让萧淮之补充体力。
看到萧淮之不能动了，笙歌替他将地上的妖丹捡了起来。她记得花月说过蛇族的妖丹能够解毒，腾焌到底修为高些，妖丹效果应该更好。
萧淮之看到笙歌放在他面前的妖丹，却摇了摇头，将妖丹推到了笙歌怀里：“我用不着。”他血脉特殊，虽时时刻刻让他疼痛，但却百毒不侵。
笙歌只能收下妖丹，想到萧淮之的血脉，笙歌就想到了他们来这里的初衷，是为了寻找让萧淮之觉得熟悉的黑色玉石。
腾焌的储物工具是一个戒指，因为主人已经死亡，笙歌的神识完全能够查看里面的东西。
其他东西她暂时没看，一眼就看到了里面一块黑色的石头。
石头大约有足球大小，晶莹剔透，与其他蛇妖的腰牌一模一样。
笙歌这才开心起来。
就在她收起戒指之后，突然发现地上还有一个血色的小葫芦。看到这个血色的小葫芦，笙歌一愣，莫名觉得气息有些熟悉。但又没想起来自己在在哪看过。
笙歌捡起葫芦，走到萧淮之身边，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却感觉天上突然传来一股莫大的压力。
原本他们所在的房间的屋顶突然倒塌，若不是笙歌速度快，怕是要被压在倒塌的房间之下。
但是等他们从房间中出来之后，笙歌却觉得汗毛直立。
天空突然出现了一双眼睛，那双眼睛是竖瞳，黄灿灿，异常冰冷。
是一双蛇的眼睛。
“是谁杀了焌儿？”
在这双眼睛之下，底下欢呼的妖修都僵住了，大多数趴在了地上，直不起身来。
这双眼睛带给他们的威压感太强。
笙歌心中也紧张了起来，随即就发现那双眼睛径直朝她看了过来。
“焌儿妖丹的味道……”那双眼睛紧紧的盯着笙歌，“是你杀了焌儿。”
在他愤怒的声音下，笙歌只觉得气血上涌。
一道白光从眼睛中射了出来，笙歌勉强躲过，但是手臂却被擦伤。
鲜血从她的手臂上落下，落在了她手心的血色葫芦中，她的血被血色葫芦完全吸收。
不过此刻笙歌的注意力不在血色葫芦上，而在天空的那只巨眼上，因此没有看到葫芦的异常。
那双巨眼一击不中，再度攻击起来，且眼睛也发现萧淮之身上也有腾焌血液的味道，连萧淮之一起攻击。
笙歌召唤出飞剑，拉着萧淮之一起御使着飞剑朝着远处天山的方向跑去。
巨眼的攻击一直跟着笙歌。
天空突然响起落雷。
“又是该死的规则。”
笙歌现在知道他们口中的规则是什么意思了，上界修士的实力要比下界修士高得多。
天山联通了上下两界，但是就如同下界的人进入上界非常困难一般，上界的人进入下界也要受到规则的制约。若是太过，规则会降下雷劫。
之前在秘境中，那两个强大的蛇妖，是把自己的神魂附在了雕像上才能来到瀚海界中。他们神魂过来，也受到规则的制约，他们即使实力高强，也不能直接抓了瀚海界的所有修士。
而天上的那双巨眼是腾焌的父亲的，他的实力远远超过这界所有的妖修，所以在他出手的时候，规则开始制约他了。
他儿子被杀，他不甘心。顶着规则的惩罚也要杀了笙歌和萧淮之。
笙歌脚下的飞剑御使到了极致。
快点，再快点。
眼看着就要到天山附近，天空中那双眼睛找来一只长弓，对着笙歌的方向射了过来。
那支箭越来越近，笙歌心中也着急，这时候若是有个地方能躲就好了。
就在她心中有这个念头的时候，就见吸吸收了她血液的血葫芦，突然光芒一闪，将她和身边的萧淮之都吸了进去。
天空中的巨眼怒吼：“人呢？为什么会消失了？”
笙歌和萧淮之的气息完全消失在了这一界，天空上的规则针对他越来越厉害，他也不敢在这里多待。巡视了一周之后依旧没有找到人，只能愤愤地将眼睛收了回去。
他已经记住了那两个人类的气息，他见多识广，一眼看出了那两个根本不是什么妖修。
只要有了他们的气息，他总有一天会找到他们。
第37章 祭坛
天上的妖修找不到笙歌和萧淮之的踪迹, 只能愤恨不平地离开。
而笙歌带着身边的萧淮之却来到了另外一个完全不同的地方。
她顾不得查看周围的情况，转头看向身边的萧淮之。笙歌记得刚刚那一双蛇眼以及最后朝着他们射过来的箭。
笙歌自己没事，但是在进入这里的时候, 她没听到萧淮之的声音，却听到了鲜血滴落在地的声音。
旁边萧淮之已经昏迷，那支箭插在萧淮之的后背上。在进入这里的最后一刻, 萧淮之挡在了笙歌的身后，那只箭射到了他的身上。
有时候笙歌觉得, 萧淮之根本不像是修炼无情道的, 他明明表情、性格看上去都是一座冰山，但是做的事情却并不无情。
这或许是萧淮之这么多年，在万壑宗做小师叔养成的习惯。
笙歌也顾不得许多, 立即上前查看萧淮之身上的伤。
萧淮之身上的箭要早点□□。
笙歌已经不是普通人了, 她放开神识，看到了那支嵌到了萧淮之的肋骨中的剑。
笙歌一边用神识查看萧淮之体内的情况，一边眼疾手快拔出了箭。在拔箭的时候，笙歌捏碎了一颗灵丹, 洒在了伤口上。
在她拔出箭之后, 萧淮之依旧昏迷，没有清醒。笙歌有些担心, 但只能布置了聚灵阵，将萧淮之放了进去。
做完这些, 笙歌这才有心情查看周围的情况。
她环顾四周, 发现自己在一块空地上，周围空空荡荡的，宛若一片焦土。笙歌没来过这里，却觉得这边有些熟悉, 就连里面的灵气浓度都很熟悉。
她低头看向脚边的碎片，是她曾见过的蛇人雕像的碎片。
秘境之中，蛇妖的神魂附在上面的时候，雕像给人的感觉只有恐怖，让人不敢直视。现在蛇妖的神魂离开，又经过规则之后，雕像一块一块碎裂掉落在地上，尾巴更是断裂成数截。
笙歌猜到这个空间就是曾经的秘境。
而这个神奇的空间，也是她从腾焌那里捡到的血葫芦。
她还记得刚刚发生的事情，天上的那双巨眼在追杀他们，而她握着的葫芦却闪出光芒，将他们吸引了进来。
结合秘境中两个蛇人雕像所说的话，笙歌心中有了猜测，这个血葫芦应该是属于蛇族的东西。它被蛇族放在瀚海界伪装成秘境，吸引人类修士前去寻找机缘，但其实归根到底是一个陷阱。
里面的蛇族雕像就是蛇妖们附身过来的途径。
只是不知道这个血葫芦为什么会认她为主？这是蛇族的东西，追杀他们的也是蛇族。
笙歌想不出理由，便暂时不想了。
有些可惜的是秘境被蛇妖压缩过，又经过雷劫，葫芦中现在没有任何生命，春之境中的灵草灵果也完全消失。
这让笙歌有些遗憾，不过笙歌很快调整好心态。这是一个能装活人的空间，非常珍贵。
在瀚海界储物袋常见，储物法宝也不少，却从未听说过有能够装活人的储物空间。
笙歌也满足了，她并不是太过贪心的人。
笙歌将无根之水召唤出来，让无根之水带着部分神识出去查看情况。她还在妖修世界中，此刻天空上那双眼睛已经完全消失了。
虽是如此，笙歌的本体还留在葫芦里没有出来，她担心天上的妖修会再度出现，谨慎一点为好。
很快笙歌就庆幸自己的谨慎了，两天之后，那双眼睛再度出现在天空上。
这一次眼睛没有攻击下面的世界，天道规则也没有出现。他又在这个世界巡视了一番，依旧没有找到萧淮之和笙歌的身影，才不甘不愿地消失了。
因为这双巨眼导致外面整个界都人心惶惶。
笙歌放任无根之水在外面，自己的本体还是没有出血葫芦。
箫淮之还在昏迷，笙歌虽然着急，但是暂时也没有解决的办法。看到他眉头微蹙，笙歌拿出来之前在腾焌储物袋中发现的黑色晶石，将这块黑色晶石放在了萧淮之的身边。
萧淮之微蹙的眉头松开，笙歌松了一口气，这块黑色晶石对他还是有用的。
看完萧淮之的情况，笙歌则拿出了断剑。
得到断剑之后，她还没来得及看江岳的传承，一直忙着别的事情。现在她被困在这里，血葫芦又是安全的地方，她决定先看看断剑里的传承。
江岳成为传说也是有原因的，竟然能够将传承封印在一把剑里。
笙歌将神识投入断剑中。
她看到了一片花海，阵阵花香扑鼻而来，甜而不腻，香而不散。笙歌的心情放松起来，她仿佛听到了周围的鸟叫声，闻到了春天的味道。
笙歌朝前走了一步，清醒过来。她并不是出来郊游的，而是来练剑的。
她警惕的有些迟，原本绚烂的花瓣从花朵上掉落下来，冲着她飞了过来。明明只是简简单单的花瓣，在这一刻都化成了利刃，比剑还锋利。
笙歌被这些花瓣弄得非常狼狈，面上却带了笑，她感觉到了剑意，凌厉的剑意。
江岳剑法第三层，万物皆可为剑。
笙歌一边练剑，一边照看昏迷的萧淮之，给他身边的聚灵阵更换灵石。
无根之水也时刻查看外面的情况。
外面已经过去三个月，在这三个月中，天空上的眼睛又出现了好几次。因为每一次都没有发现异常，再次出现的时间间隔也越来越长。
最后一次出现已经离现在有一个月了，笙歌又等了一个月，见天上的眼睛再也没出现，笙歌知道他是彻底放弃了。
笙歌这才松了一口气，从玉葫芦里出来。萧淮之还是没有醒，只能继续待在血葫芦里。
就在笙歌踏出血葫芦的时候，花月带着两个小妖修第一时间找了过来。
花月虽然被天上出现眼睛吓坏了的，但她心中也担心笙歌。等眼睛彻底消失之后，她便和两个小妖修一起来出来寻找笙歌了。
她身边的两个小主子是豹族的，嗅觉非常灵敏，在笙歌出现的那一刻，就嗅到了笙歌的味道，因此第一时间找到了这里。
看到花月，笙歌有些意外。她以为帮助了花月之后，花月就会将她抛在脑后，没想到花月竟然还会花时间来找她。
笙歌的疑惑表现得太过明显，花月虽然看上去年轻，但也有两百岁的妖龄了。
她跟着自家主人走南闯北，见识也多，看出了笙歌的想法，她突然跪在笙歌面前：“参见妖主。”
笙歌退后了一步，破妄剑出现在手中。
花月也不因为笙歌的警惕而生气，反而耐心为笙歌解了惑，妖界的规则简单粗暴，谁杀了旧妖主谁就能成为新妖主。
花月清醒的时候看到的就是笙歌拿着剑站在腾焌尸体前的样子，在她心里就是笙歌杀了腾焌，笙歌就是新的妖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