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宴迟扬了扬眉,对上导购难以置信的眼神,非常配合地敛着笑,“honey,你喜欢就好。”
岑岁被他这一声叫的脊背发凉:“……”
岑岁艰难地维持着脸上的表情,她也懒得挑了,拿了两条领带就去结账。
结完账出了服装店,她把一盒领带塞到陆宴迟的手上,唇线绷着:“给你的,谢谢你陪我选礼物。”
陆宴迟勾了勾唇:“不开心了?”
岑岁瞪大了眼:“你怎么好意思的啊?”
“这不是你先说的吗?”陆宴迟眼角稍扬,唇角也勾起浅浅的弧度,“我配合你,你还不开心了?”
“……”岑岁盯着他,“哪有人会叫自己的朋友honey的?”
“你都叫我迟迟了,而且我还被你污蔑,莫名其妙地多了个男朋友,”陆宴迟拖着尾音,“我也没生气。”
提到这个,岑岁心虚地抿了抿唇,有些窝囊,小声反驳:“那你本来就叫迟迟。”
陆宴迟突然停下脚步,他稍稍俯身,和她的视线对上,勾了勾唇,语气玩味着说,“你知道上一个这么叫我的人怎么样了吗?”
“怎么样了?”
他嗓音里藏着笑,说出来的话却跟刀子似的:“——见不到第二天的太阳了。”
岑岁抿了抿唇,看了眼天气预报,眼里闪过一丝狡黠笑意,故意跟他对着干似的,慢吞吞地说,“明天下雪,没有太阳。”
陆宴迟:“……”
作者有话要说: 吱吱:可我和我的gay蜜之间的爱称都是honey,偶尔是宝贝,偶尔是宝贝贝。
突然觉得不对。
为什么陆宴迟会这么熟练?
岑岁(一脸惊恐):我终究还是错付了吗?
第24章 第二十四吻
没多久岑岁就收到了许尘墨的消息。
岑岁回了个“我马上来”之后, 收起手机,转而问陆宴迟:“你朋友什么时候过来?”
“快了吧,”陆宴迟笑了下, “你先去吧。”
岑岁哦了一声。
她提着蛋糕盒坐商场的自动扶梯上去, 扶梯缓缓往上面那层移动,岑岁不知想到了什么低头往下看。
却只能看到。
他离开的背影。
恰好扶梯也把她送到了上面那层,岑岁提着蛋糕盒, 找到和许尘墨约定好的那家餐厅, 然后走了进去。
许尘墨比她早几分钟到。
岑岁在他对面坐下,把手里的蛋糕和礼物都递了过去:“尘墨哥, 生日快乐,这是我送你的生日礼物。”
他似乎对岑岁送的这份礼物并不感兴趣,接过来便放在一边。
只是指着那个蛋糕, 问她:“你做的?”
岑岁摇头:“蛋糕店做的。”
许尘墨嘴角扯了个笑出来:“谢谢。”
一顿饭很快吃完。
岑岁把蛋糕从盒子里拿了出来,她拿着蜡烛问他:“插几根?”
许尘墨:“一根吧。”
“也行, 你有打火机吗?”
许尘墨问服务员借了一把打火机,点燃了蜡烛。
因为是单独的包厢, 岑岁也没有忸怩, 大大方方地唱了首生日歌, 而后眼睛弯成月牙状, 笑着说:“你许愿啊。”
包厢里只有蜡烛散发着温柔昏黄的微光, 光影摇曳, 他的脸浸在半明半暗的光线中,晦暗不明。他的语气也有些难以捉摸:“许愿又不能实现。”
岑岁:“你不许怎么知道它会不会实现。”
许尘墨淡笑了下, 接着就想吹灭蜡烛。
岑岁拦住他:“你还没许愿呢。”
“许了就能实现?”
岑岁想了下:“你别许那种‘赚它一个亿的小目标’这种不靠谱的愿望就行。”
许尘墨盯着她,“简单点的就能实现吗?”
岑岁点点头:“你许个简单点的,我帮你实现。”
蜡烛的光如水波纹似的摇晃着。
许尘墨盯着那一缕光, 突然说:“你有男朋友吗?”
岑岁怔松。
许尘墨:“如果没有的话,要不和我在一起试试?”
岑岁脸上的表情终于有了一丝变化,她艰难地挤了个笑出来,有些不知所措,“我和你将近七年没见了。”
许尘墨:“嗯。”
岑岁抬眸看他:“我来到舅舅家之后你就对我很好,虽然你话很少,但是我想做什么你都会陪我做,我想吃东西你也会用你的零花钱给我买,所以我一直都把你当成我的哥哥。”
换来的是他的一声轻笑:“我不止想当你的哥哥。”
“但我只把你当做我的哥哥,”岑岁想了下,说,“你从一开始就是以哥哥的身份出现在我身边的,突然这样……我有点儿反应不过来。”
他眼里没有一丝波澜,缓缓道:“我不急。”
岑岁抿了抿唇:“这和急不急无关。”
岑岁在读书的时候被不少人表白过,学生时期的告白大多青涩且内敛,递封情书、手机上表白之类的,她一概当做视而不见。有遇到高调的,她也直接拒绝。
毕业后这样的事遇到的少了,但是随着年岁的积累,她逐渐成熟,懂得察言观色,也懂得不动声色的拒绝。
她以为自己说了这么长一段话,许尘墨应该就会明白她的意思。
没有直接答应,就是无声的拒绝。
但不管他是真不懂还是装聋作哑,岑岁都要表述清楚,她撕开那一层礼貌和客套的遮羞布,言语极其认真地,拒绝他:“我不喜欢你。”
许尘墨也很认真:“我知道我说这话太突然了,但我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机会。”
“不是的,我只把你当哥哥,如果你非要进一步,尘墨哥,我们之间可能连从前都回不去。”
岑岁拿过自己的包,起身离开,走到包厢的时候,又停住,语气很平静,“你知道的,我这个人有多狠心。”
岑岁匆忙地从餐厅里跑了出来。
她的大脑里乱糟糟的。
刚才发生的一切,真实又荒唐,又难以置信。
餐厅在商场的四楼,岑岁找不到电梯,于是坐着自动扶梯下去,每下一层都要绕半个弯换一趟扶梯。
到二楼的时候,放在口袋里的手机震了起来。
岑岁没理会。
她径直往扶梯那边走。
身后突然响起陆宴迟的声音:“在想什么呢?”
岑岁吓了一跳,转头看他,把责任都推在他身上:“你怎么走路都不出声的?”
“你怎么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陆宴迟朝她示意了下手机,上面显示了两通未接,“我给你打电话也不接?”
岑岁摸了摸手机,眼也不眨:“我没听到。”
陆宴迟:“手机没电了?
她就坡下驴地嗯了声,绕到自动扶梯那里,往下走。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扯了个话题,“你怎么也出来了,你和你朋友吃过饭了吗?”
陆宴迟垂着眼:“嗯。”
岑岁:“你不和他逛逛吗?”
“他有事先走了。”
“……”
“你不是和许尘墨吃饭的吗,他人呢?”
岑岁不动声色地回答,“他也有事先走了。”
陆宴迟还想说什么,余光却注意到她垂着眼,双唇紧抿成一道冷淡的线,神情绷着,不愉快的情绪分外明显。
他也没了逗弄她的心思,主动开口:“还想逛逛吗?”
“不想逛。”
“那回家?”
“也不想回家。”
“……”
岑岁停下步子,拧着眉,一本正经道:“陆宴迟,你知道怎么哄女孩子开心吗?”
陆宴迟眉眼稍抬,眼里带着似有若无的笑:“你要我哄你?”
“不是,就假设——”岑岁看了他一眼,很没底气地说,“假设你妹妹不开心了,你一般都怎么哄她的啊?”
陆宴迟闲闲地:“我妹妹不开心?”
岑岁点头:“嗯。”
他懒洋洋道:“关我什么事。”
“……”
很快,岑岁想起之前在陆宴迟的公寓里,他和他妹妹的相处模式,又觉得他说出这话也不是不无道理的。
好在岑岁也没指望过一个从没谈过恋爱的陆宴迟会有什么好的回答。
下了电梯。
两人找到停车位。
岑岁坐在副驾驶上,给自己扣上安全带之后她就跟没骨头似的靠在椅背上。也不说话,扭头往窗外看。
开到护城河附近的时候,不远处五颜六色光亮的摩天轮吸引到了岑岁的视线。
岑岁看了眼陆宴迟,琢磨了下语气,问他:“你能把我送到游乐园吗?”
正好是红灯,陆宴迟踩了刹车。
红绿灯后面就是转动着的摩天轮,他笑着:“大雪天的想去游乐园?”
“嗯,想过去玩玩,”岑岁思考了下,斟酌着措辞,温吞地说,“你要是不方便的话就把我在前面放下来,我打车过去。”
绿灯亮起。
陆宴迟脚踩下油门,“送你过去。”
岑岁哦了下,心情莫名好了起来,“我就知道。”
陆宴迟用气音回她:“嗯?”
岑岁:“你也想去游乐园。”
“……”
“你就是觉得不好意思,所以没开口。”
“……”
“我又不想去游乐园,主要是看你想去,所以才这么说的,”岑岁邀功似的笑着,“我对你好吧?”
陆宴迟抽空瞥了她一眼,嗓音里含着细碎的笑,拖腔带调着说:“你对我可真好。”
他语气里带着调侃和玩味,却也没反驳她。
岑岁靠在椅背上的头往一侧歪,沿途灯光忽明忽暗,照在她暗自窃喜的脸上。
-
但因为大雪,游乐园营业的项目很少。
岑岁怕冷,没选择室外的项目,直接往鬼屋走去。
陆宴迟表情散漫,随口问她:“不怕鬼啊?”
岑岁把票给工作人员,闻言转过头来,上下地扫了他一眼,略有些鄙夷地开口:“鬼都是人假扮的,有什么好怕的。”
工作人员把手电筒递给她,嘴角抽了抽,好心提醒她:“美女,我们这个鬼屋恐怖等级位列本城第一。”
捡完票,岑岁和陆宴迟走了进去。
到达鬼屋内部要通过十米长的走道,见她一副不以为意的轻松模样,陆宴迟的嘴角滑出浅浅的笑意,“真不怕啊?”
“这话你得去问鬼,”岑岁温吞道,“我觉得鬼会怕我。”
“……”
陆宴迟从没遇到过这么大放厥词的人,他笑的不行,带着两侧双肩都上下起伏地笑着。唇齿里溢出细碎的笑意,低低沉沉的。
“你笑什么?”岑岁不太痛快,“是不是以前你和别的女孩子来鬼屋,她们一个个的都怕的不行?往你身上扑?”
陆宴迟仍笑着:“差不多。”
岑岁没吭声。
“我妹妹每次来鬼屋,都会问候一下我们的祖宗。”
岑岁尽量使自己的语气自然点:“你就和你妹妹来过啊?”
“那还和谁,别人的妹妹吗?”他声音一顿,别有深意地改口,“今天确实带了别人的妹妹过来。”
“别人的妹妹?”她皱了下眉,伸手指着自己,“我?”
“你不是许尘墨的妹妹吗?”
正好出了长走道,进鬼屋内部的那道门上冷气很足,扑簌簌地从头顶吹了下来,从入口就渲染出一股阴冷恐怖的气息。
岑岁被这冷气吹得抖了下,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我要真是他妹就好。”
陆宴迟没听清,半低下身子:“你说什么?”
他突然拉进二人之间的距离,岑岁有些不适应地往后仰了下头,有些别扭地说:“我说,待会你要是害怕的话,不要对我动手动脚的。”
顿了顿,她又很刻意地强调,“我和你之间,男女有别。”
“……”
-
这家鬼屋是以医院为主题的,场景设计非常逼真,灯光幽暗,每走几步就能感受到从四面八方灌来的低温冷气,格外阴森恐怖。工作人员没有说错,它的恐怖程度排名南城第一,过来的游客基本上都是笑着进来哭着出去。
前面就是第一个关卡。
岑岁和陆宴迟走进候诊室里,原本空无一人的候诊室突然灯光闪烁,与此同时,耳边响起经过特殊加工过的阴冷声音,桌子后面突然掉了个人出来。
陆宴迟陪着陆听音去了许多家鬼屋,就连吉尼斯纪录里的恐怖鬼屋也去过,当时也没多大反应,因此这种程度对他而言算不了什么。
于是他注视着岑岁的反应。
就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