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岁装傻:“啊?”
女生一副“我懂得”的表情, “很多女生都会来听陆教授的课的, 什么‘只是想学高数’这种借口, 其实大家都懂, 陆教授长得帅, 又年轻,大家都想来一场师生恋。”
岑岁的心里有些不痛快:“是吗?”
“但是啊——”女生把声音压得更低, “我有个朋友是工管专业的,她告诉我,陆教授有女朋友, 他女朋友长得特别漂亮,女神级别的。听说他女朋友上个学期陪他上了一个学期的课。”
岑岁小声纠正:“半个学期。”
“你说他女朋友是不是特别害怕陆教授被别人泡走啊?所以每节课都在。”她似乎没听见,接着说,“不过换做我我应该也这么做,陆教授这脸帅得太让人没有安全感了。”
岑岁眨了下眼:“还好吧?”
“还好吗?”她这回听到了,“你要是有个这么帅的男朋友,你确定不会没有危机感吗?而且他从事的行业还总是遇到漂亮的女孩子。”
没等岑岁开口,女生自顾自地接过话来,“不过我要是陆教授,有你这么漂亮的女朋友,也懒得看别人一眼了。”
听到这话,岑岁神情复杂地看着她。
女生盯着陆宴迟的背影,有些感慨地说:“但是陆教授的女朋友什么时候来我们班上课啊,我好想看看她啊。”
“她来了。”岑岁说。
女生左右张望着:“哪里?”
她扫了一圈,最后,心里似是浮现了某种难以置信的可能性,她有些不确定地看向岑岁,艰难地开口:“该不会……”
“啊,”岑岁轻描淡写地回答,“我就是他女朋友。”
女生愣住了,安静了几秒,她喃喃自语:“所以刚刚陆教授明知道你不是王梦,却还很配合你,所以即便你说那样的话,陆教授也没生气……”
岑岁忍着笑:“嗯。”
“……”女生哭丧着脸,“师母,我不是故意让你帮忙点到的,求求你大人不记小人过,绕我一条狗命吧。”
岑岁:“……”
-
一节课很快结束。
教室里的学生们收拾好东西准备转换阵地,去下一个教室上课。岑岁慢吞吞地收拾着东西,等到学生们都离开后,她才拿着包走到前面。
陆宴迟嘴角勾起浅浅的弧度:“王梦同学。”
岑岁没反应过来:“啊?”
“怎么了王梦同学?”陆宴迟拿好东西,转过头提醒她,“不要去上课吗?你们班的同学都去上课了。”
“……”岑岁无语,“你怎么这么计较啊?”
陆宴迟今天就早上一二节有课,上完课后,他和岑岁下楼。
途中遇到不少他的学生,他疏离又客气地和回应着他们的问好,出了教学楼后,周围的人少了很多,他垂眸看着她,语调慵懒:“是你自己说你叫王梦的。”
这事儿岑岁理亏。
但隔了几秒,她有些不痛快地说,“你为什么突然叫我的名字?”
“怎么突然帮别人喊到?”陆宴迟把东西都拎在一侧,用腾出的手牵她,往她车停着的地方走,“提前来也不告诉我一声,滢小姑娘还学会了玩惊喜。”
岑岁紧绷着的情绪瓦解,但为了报复他刚才的幼稚行为,她刻意道:“什么惊喜?我就是来代课的。”
陆宴迟挑了挑眉:“代课?”
陆宴迟牵着她的掌心带着温热,偶尔还会捏捏她的手,动作亲昵极了。
岑岁很没骨气地松了口,“主要还是来看我男朋友的。”
陆宴迟眉目松开。
但旋即,他停住脚步。
岑岁不解:“怎么?”
陆宴迟若有所思地看着她:“男朋友?”
“什么?”话音落下,她的脑海里随即灵光乍现般地浮起刚才的对话,她头皮有些发麻,干巴巴地转移话题,“你没开车来吗?”
“没,走路来的。”陆宴迟语调懒懒地,似乎没有半点儿放过她的意思,“年轻又多金?”
“……”
“比我有魅力?”
岑岁没敢吭声。
她装死般地从口袋里掏出车钥匙,转过身想打开车门,突然手上一重,她被陆宴迟拉着转向他,也因他猝不及防的举动,她往后踉跄了两步。
背往车门上一撞。
她一抬眸,就看到陆宴迟略沉的目光逐渐逼近。
陆宴迟:“喜欢年轻的?”
岑岁很没底气地反驳他:“你不也喜欢年轻的?”
闻言,陆宴迟的眉梢轻轻抬起:“你这么说,确实还挺有道理的。”
岑岁眉上一喜。
下一秒。
她的下颚被他的掌心托着,虎口沿着她的下颚线摩擦,大拇指指腹似有若无地按压在她的唇角,动作温柔又缱绻。
“我能喜欢年轻的,但你不行,”陆宴迟很双标,“你只能喜欢比你大两岁的,老男人。”
还没等岑岁反驳,陆宴迟忽地低下头来,他略显滚烫的气息氤氲在她的唇边,岑岁下意识地往后靠,却没有任何退路。
明白他的意图,岑岁很紧张地说:“在学校呢。”
“嗯。”他应了声。
但跟没应没什么区别,他的嘴唇贴了上来,舌尖舔了舔她的下唇。放在她脸上的手略一使力,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张开嘴。
他的舌尖顺势伸了进来,轻刮着她的牙齿,然后动作极轻微的,像是在挑逗似的触碰着她的上颚。
岑岁的喉咙里发出一声喘息。
有点儿娇,又带了一点儿媚。
还没等她从震惊中回神,陆宴迟就卷住了她的舌头往他那边带,轻轻地吮着,动作温柔。但他放在她身上的手,却不住地把她往自己的怀里推。
像是想把她整个人都占有。
压抑着欲念。
过了许久,陆宴迟终于放开她。
岑岁靠在他的身上调整着自己的呼吸,耳蜗处嗡嗡的,似乎听不到任何声音,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但又听到陆宴迟清晰无比的声音,呼吸略显滚烫,剐蹭着她的耳廓。
语调慵懒,带着餍足气息:“年纪大的不也能满足你?”
这话一落,岑岁的脑子瞬间炸开。
她难以置信地看向陆宴迟,抬脚踹了他一脚,恼羞成怒地喊着他的名字:“陆宴迟!”
“嗯,”他脸上的笑意没退半分,“还想亲?”
“……”
“咱俩年纪不太一样,我们年纪大的,需要多休息一会儿,”他连上课时戴着的眼镜都没摘,模样斯文极了,说出来的话却极其轻佻,“年轻人就是不一样,这么猴急。”
岑岁要炸了,“陆宴迟!”
“在呢。”
“你是个老师!”
“嗯,”陆宴迟复又靠了过来,他的舌尖探入她的唇齿中,声音有些含糊不清,低哑又模糊地说,“——陆老师教你接吻。”
-
回去的路上,岑岁坐在副驾驶座一言不发。
陆宴迟忍着笑:“中午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岑岁心不在焉地:“随便。”
“那我就随便做了。”
正好在这个时候,陆宴迟的手机响了起来。
陆宴迟扫了眼车内的显示屏,是吕慎泽的电话,他接了起来。
吕慎泽的声音在车厢内响了起来,“兄弟在干嘛呢?”
陆宴迟对待旁人一向话少:“没事就挂电话了。”
“先别挂,我有事,”吕慎泽急忙道,“下午有课吗?要是没课的话过来一起打个球,我这儿缺一个人。”
陆宴迟淡声道:“下午没课,但有事。”
吕慎泽:“什么事儿啊?”
陆宴迟轻描淡写地说:“陪女朋友。”
岑岁扭头看他,很别扭地说:“我没让你陪我。”
陆宴迟的眼尾勾起暧昧又缱绻的笑意,他语气温柔地改口,“哦,是我想要陪你。”
电话那头的吕慎泽沉默了三秒。
他突然抬高了声音,痛心疾首地说:“你俩打情骂俏能避着我一点儿吗?你们能顾及一下我这个单身狗的感受吗?我是个人啊,活生生的人,我也是有情感的!听着你俩谈恋爱,你们知道我有多痛苦多伤心吗?”
岑岁:“……”
她不太自在地抓了抓头发,视线往车窗外扫去。
陆宴迟打着方向盘,平静道:“听着我俩谈恋爱,你痛苦什么?”
“我就很痛苦很难受很伤心,怎么了?”吕慎泽悲愤不已,“想当初大学的时候我谈了那么多女朋友,你一个都没谈,现在呢?现在我单身了,而你却有了女朋友,凭什么啊?”
“你这话说的,”陆宴迟若有所思着,喃喃般地,“你该不会是喜欢我吧?”
“……”
“……”
下一刻。
狭小的包厢里响起吕慎泽的声音,震耳欲聋的:“我他妈性别男爱好女,而且就算我喜欢男的,我他妈也喜欢的是人,不是禽兽!”
陆宴迟轻笑了下,出乎意料的,没有反驳吕慎泽。
吕慎泽轻哼了声,话语里含着轻微的讽刺:“不是,你这谈恋爱有必要这么高调吗?搞得好像这辈子第一次谈恋爱似的。”
陆宴迟:“是第一次。”
听到他的话,吕慎泽愣住,呆呆地:“啊?你在国外没交女朋友?”
车子停在了教师公寓楼下。
陆宴迟解开安全带,扭头看向岑岁,他言简意赅地回答着:“没谈过,下午有时间就过来,挂了。”话音落下,他就按下挂断键。
余光捕捉到他缓慢靠过来的身影。
岑岁眼皮掀起。
在空中和他的视线纠缠住。
他桃花眼眼开半盏,藏着暧昧的笑意,像是明目张胆地勾引似的,目光深情又缱绻。他直勾勾地盯着岑岁,语速很慢地,像是在强调:“真的是第一次。”
岑岁神情古怪:“我知道啊,你是第一次谈恋爱。”
他又重复了一遍:“第一次给你了。”
“……”
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强调这个,岑岁推门下车,漫不经心地回他,语调很敷衍:“我知道你第一次给我了,干嘛?”
陆宴迟盯着她的背影,意有所指,不急不缓地说:“还有一个第一次,要吗?”
“……”岑岁差点儿从车上摔了下去,她装作不知道他话里的言外之意,“我想吃三杯鸡,你待会做这个行吗?”
“行,你让我给你做鸭,都行。”他吊儿郎当地回。
岑岁盯着他上楼的背影,安静了几秒。
一只。
穿着西装的。
老。
禽兽。
-
吃过午饭,吕慎泽的消息一条接一条,他那边似乎是真的叫不到人了,一直催着陆宴迟,陆宴迟看了眼岑岁:“陪我去打球?”
岑岁点头:“好的呀。”
然后,他才回吕慎泽:【我待会过来。】
吕慎泽:【谢了兄弟。】
陆宴迟:【不客气,主要是我女朋友想看我打球。】
吕慎泽:【?】
吕慎泽:【你谈个恋爱怎么变得这么恶心?】
陆宴迟对此视而不见,他收起手机,看到岑岁坐在地上,她面前摆了一本本子,手里拿着一支铅笔,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
他往上瞥了眼,是数独游戏。
陆宴迟在她边上坐下,看着她玩。
这样的数独游戏对他而言太简单,他几乎扫一眼就能说出答案来,但岑岁不是理科专业出来的,对数字并不敏感,六宫格数独都能纠结半天。
填了几个数字后,她像是耍脾气似的,把笔一扔:“好烦,不玩了。”
陆宴迟觉得好笑:“我教你。”
岑岁摇头:“不要。”
陆宴迟:“怎么呢?”
岑岁把本子放回茶几抽屉里,她语速温吞地问:“这种数独题,对你而言是不是很简单啊?你是不是五分钟就能解出来?”
陆宴迟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岑岁:“该不会一分钟就解出来吧?”
陆宴迟不置可否地笑了下,“真不玩了?我教你玩。”
“不要,”岑岁果断拒绝,很憋屈地说,“我解了半小时都没解出来,你看一眼就知道答案,感觉,就像是在羞辱我。”
“……”
“而且我本来也不想玩这个游戏,就是无聊打发时间的,”岑岁的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她转移话题,问陆宴迟,“我们什么时候过去啊?”
陆宴迟:“现在就能过去了,开车得要半个多小时。”
岑岁起身:“行,那走吧。”
陆宴迟牵着她的手下楼,他的车停在礼堂那边,他开岑岁的车不太习惯,于是和岑岁走去礼堂那边取自己的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