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司月两手都搭在他的肩膀上,感觉到他手掌贴在了自己的后背上,顿了顿,再朝着其他地方去。
她身上这条裙子,实在太方便他“作案”了。
也仅限于此。
片刻,柳逾白收回手,脑袋也退开,微微带着红酒气息呼吸栖于她的鼻尖,“不用再回饭桌上了,你累了一天,早点休息。这房间一直订到了你在北城的路演结束,你搬上来住。”
梁司月情绪不高地“嗯”了一声,两手抱着他的脖子,脸埋在颈窝处,小声地问:“就要走了么?”
他抬腕看了看手表,“差不多了。”
她不吭声,也不放开手。
柳逾白笑了,打趣她:“梁小姐,这就是当明星的代价。”
再待了片刻,莫莉过来敲门,说车已经安排好了。
柳逾白叫她先去车上等着,他马上下去。
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一看,梁司月仍然稳坐在沙发上,他挑一挑眉:“也不打算送送我?”
“不送。又不能跟你走,送来送去的没意思。”
“谁说不能。要不你退圈,往后我去哪儿,你就跟我去哪儿。”
梁司月无端想到了方才看过的帖子里,那个“霸道总裁”的雷人脑洞,不由地笑了。
笑得柳逾白莫名其妙。
她摇摇头,笑说:“退圈是不可能退圈的,除非你封杀我。”
“你可别高兴太早,未尝没有那一天。”柳逾白开玩笑说,往后要是她太红了,聚少离多的日子过多了,他还真有可能封杀她。
送走了柳逾白,梁司月不打算再回去宴会现场了,分别给小琪和池乔发消息说明。
一会儿,她去楼下将行李收拾好了,就跟池乔一起搬到了柳逾白留下的套间里。
虽然累到够呛,却还是跟池乔说了半宿的话才睡着。
翌日,池乔离开了北城,去赶下一个行程。
梁司月这一天的工作安排倒是轻松许多,只有一个媒体采访,重点是明天的路演。
而明天零点,电影就正式上映了,梁司月已经提前感受到了剧组蹲等首日票房的紧张气氛。
第二天,剧组的全国路演正式启动——说是全国,其实只去几个相对重点的一二线城市。
北城冷得要命,天又阴沉,眼看就是要下雪的天气。好在路演的场合没有走红毯那样正式且万众瞩目,梁司月不必再穿得单薄,衣服好看的同时,也能兼顾到保暖。
相比较而言,路演的气氛就更热烈些,因为参加的都是电影或者某个演员的真实粉丝。当然,这里面以陈鹤林和林孟夏的粉丝为多。
北城的路演一共两场,下午和晚上各一场,城东和城西的两个影城来回奔波,行程安排得十分紧凑。
晚上的那一场,结束于十点左右。
虽然已经很累了,但大家白天一路听着票房奏凯歌,心情都很不错,又在等着首日的最终落点,就一块儿去吃了一顿夜宵。
边吃边聊,不觉过了晚上十一点半,一直心神不宁、全程不停刷手机的何讷一拍大腿,“专资办的数据出来了,首日最终票房1.25亿。”
一时间,包厢里一片此起彼伏的“卧槽”声。
何讷立即唤来服务员,再上一件啤酒,大家今晚尽兴吃喝,他私人买单。
梁司月虽然关注一整天了,知道最终落点应该就在1亿上下,但当真听见这个数字,仍有一些不真实感。
当然,爱情片,且氛围相对比较致郁的爱情片,受众有限,基本周五、周六和周日这三天的票房,就能决定整个上映周期的最终走向了。明天是周六,大概率票房相较于今天会再涨一些,而往后的趋势就是一路跌,但无论如何,保守估计个6亿十分稳妥。
这部电影总投资六千万,三倍票房即可收回成本,超过三倍的部分,就是赚的。
大家这时候都已经打开了手机,刷微博看喜报,或是朋友圈报喜的……
梁司月从官博保存了单日票房的截图,微信上发给柳逾白:我才不是赔钱货。
柳逾白很快就回复她了,难得的没有一点揶揄的诚恳夸张:不错,很争气。
这晚,一直过了凌晨零点大家才回酒店。
梁司月洗漱过后,就准备休息了。
小琪跟她同步明天的行程安排,上午十点出发,坐车三小时,去邻省的省会城市,开启路演的第二站。
离开前,小琪看到梁司月在刷手机,不由地提醒了两句:“电影刚刚上映,热度高,肯定各方面的声音都是有的,负面的声量也一定会不小,我建议的话,最近还是尽量不要刷微博和论坛了。”
“我在看影评。他们给这个电影打了7.8分,老实说,已经超出我的预期了。”
“看到批评你演技的,也不要放在心上。”
梁司月笑了,“我没有这么脆弱!其实我刷了半天了,批评我的比较少,主要是在批评这个故事格局不大,何导拍这个,有点自降身价。但我觉得这种批评纯属多余,堂堂一个大导,接拍之前怎么会没有权衡,他愿意接,且愿意花那么长时间磨剧本,当然是认为这个故事有可取之处吧。”
小琪开玩笑说:“说不定是柳总的钱说服了他。”
“……哇,你这么说,还真有可能。”
两个人都笑起来。
后面整整一周,梁司月几乎都是在路途奔波中度过的。
在为路演马不停蹄的同时,小琪又不断告诉她从晴姐那里得到的笑消息:电影口碑不错,她的演技也得到了相当一部分业内人士的认可,工作室趁热打铁,给她敲定了一些时尚杂志的拍摄邀请,还有几个商务要约在洽谈之中。
核心思想是,她最近有得忙了。
路演的倒数第二站在西部的蓉城,最后一站则是以崇城作为收尾。
蓉城的路演结束,已是晚上十点,大家大部分都选择了明天早上再出发,但梁司月任性了一回,临时决定,当晚就走——在外奔波了一周都没觉得有什么,临近结束却有些忍不下了,她真的十分想见柳逾白一面,仅靠微信电话的一点沟通,远远不够。
落地的时候,已经在凌晨两点。
从机场回家的路上,小琪先撑不住,睡得东倒西歪。
梁司月在飞机降落时,给柳逾白发了条消息,问他自己可不可以去借宿一晚。原本是想回家的,但这么晚了,势必会吵到外婆。
不知道柳逾白是不是已经睡了,没有回她的消息。
梁司月捏着手机,一路思考究竟是打扰外婆,还是打扰柳逾白。待小琪将她送进电梯之后,她却几乎是本能的,直接按了柳逾白公寓的那一层。
从前都是得他允许才会进他的家,头一次不打招呼,让她踌躇了好半晌,才决心按下入户密码。
梁司月只打开了玄关的灯,脱了靴子,轻手轻脚地朝着卧室走去。
打开门,听见里面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她摸黑走到床边蹲下,伸手轻轻地推一推,低声唤他。
柳逾白睡眠一贯很浅,经她一推立即醒了。
但一时有点吓到,蒙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哑声说:“……回来了?”
“嗯。”梁司月解释自己发过消息了,但他应该是睡了没看到。
柳逾白丝毫不在意她自己进门这事儿,伸出手去,碰到了她的脸,蹙眉道:“怎么这么冷,赶紧上来。”
“我还没洗漱……”
柳逾白却不由分说地将她手臂一拽。
她便将外套脱掉了,就这样躺上床,钻进被窝里。
他手臂随之伸过来,将她搂入怀中,要给她暖一暖。
第62章 5.4
被里怀里一样的温暖, 让梁司月本已涣散的精神,一下更加的松懈,疲惫和困意像温水一样让她不断地往下沉, 感觉自己一闭眼就会马上睡着。
柳逾白睡意正浓,也是闭眼即能重新入眠, 但想和她说两句话的念头支撑着他, “怎么出发之前不跟我说一声, 让我等你。”
梁司月不好意思地说:“……当时没发,好像是因为是想给你一个惊喜。结果一下飞机已经这么晚了,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还只能可怜兮兮地求你收留。”
“惊喜什么, ”柳逾白哼笑一声,“差点以为家里进贼了。”
又问她,这破路演什么时候结束, 元旦假期都没个消停的。
“何导说了,正因为是假期人才会多。”梁司月笑说, “何导是不是欠了你很多钱, 才这么卖命地拉着我们一起吆喝。”
柳逾白开玩笑的口吻:“何讷欠不欠我钱我不知道,某人倒是真的欠我。”
“小气!我马上接了广告就还给你, 你怎么这么着急,那要不我把你送我的裙子和珠宝都当掉?”
“……”柳逾白哑然失笑。
趁着自己还有最后一丝力气, 梁司月爬了起来,去洗了个热水澡。
柳逾白原想等她的, 但不知道女孩子洗澡为什么要这么长时间, 说她在里面做SPA他都信。
等到最后,都有点迷迷瞪瞪了,吹风机“轰”一声启动的声音又猛地让他惊醒。
换成平时, 他可能都要发脾气了,但现在只有无奈,等得无奈。
硬撑着,又等了不知道多久,梁司月终于吹干头发,关上浴室灯出来了。
她爬进被子里,整个人是又香又暖的一团,抱起来手感不要太好,但实话实说,他困得没有任何想法,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道了声“晚安”,一阖眼,秒睡。
梁司月也是差不多。
早上七点,柳逾白便被梁司月起床的动静吵醒。
睁眼,她正要下床,他伸手臂将她腰一搂,使她歪倒在床上,“起这么早?”
“九点钟就要出门了,我还得化妆。”
柳逾白打了个呵欠。
他平时差不多就是这个时间起的,健身半小时,吃过早餐便去处理公事。
生物钟使然,即便昨晚被梁司月打扰,休息得不算好,此刻也称得上是精神焕发了。
柳逾白一把将她拽回到被窝里,让她再陪他躺十分钟。
梁司月如昨晚一样,往他怀里拱。触到什么,又吓得立即往后退。
柳逾白却伸手按在她后背,阻止她的动作,笑意三分轻浮,“你化妆要多长时间?”
梁司月窘然,脸都热了,“……来,来不及的。”
他故意逗她:“我争取快点。”
“可,可是……”她说话都开始磕巴。
柳逾白笑了,捉住她的右手,攥紧了不给她抽走的机会,“帮我。”
……
梁司月在柳逾白这儿洗漱过了,才回楼下自己家里。
外婆对她的这么早到家很是惊奇,她当然不好说是在柳逾白那里过夜了,只说赶的最早一班的飞机。
外婆给她煎了几张蛋饼,热了一碗昨晚熬的南瓜小米粥。她吃过之后,小琪就和车子也到了楼下。
出门前,外婆叮嘱她穿暖一点,看这北风刮的,这几天准要下雪。
梁司月在衣柜里找到了好早之前,柳逾白为跟她赔礼道歉,嘱托莫莉送给她的那条Burberry的围巾,只稍微犹豫了一下,就将其围上。
这一天的路演结束,后续行程稍微轻松了些,主要便是拍杂志和采访。
电影上映两周,每天的票房增量有限,基本大局已定,超了6亿,7亿估计有点悬。
剧组庆功宴,便被提上了行程。
参加庆功宴的是电影台前幕后的工作人员和演员,十人一桌的圆桌,坐了大约五桌。
因为是内部的聚餐,没有媒体在,大家都十分随意。
梁司月他们几个主演,跟何讷、柳逾白坐一桌。
有制片人坐镇,大家不至于太放肆,放肆的只有何讷,因为实在是高兴,没人劝他,他自己翻花样找理由也要喝,喝得满面红光。
散场时,大家各自回去了,何讷跟柳逾白约了第二摊,他酒量真是大,饭桌上那么豪饮,现在也不过是将将微醺的程度。
梁司月原本打算自己坐车回去,柳逾白却朝她招了招手。她四下看,大家都走得七七八八了,也没有人在留意这边,就眼一闭,跟着上了柳逾白的那辆车。
他们去的是附近的一家小酒馆,深巷里,也不大引人注意,夜里就这个小铺面前的灯亮着,笼着澄黄的一捧光。
推开木门,里头还有个布帘子,绘的是神奈川冲浪里,这酒馆便很有日本的那种经营至深夜的居酒屋的味道。
点一些番茄腌青花鱼、芥末章鱼和烤串,酒是梅酒。
这私人的场合,就更不拘束了,何讷平常一个话不多的人,喝了酒,又逢喜事,整个人都打开了话匣子,感谢柳逾白的一番赏识,还好,自己也是幸不辱命。
他用这么一个很不被看好的题材,证明了自己在票房号召力方面的能力,往后自有更多的机会,不论是柳逾白给的,还是其他资本大佬给的。
梁司月在旁,一直默默的没有说话,因何讷和柳逾白聊的这些事,似乎没有她插嘴的余地,自娱自乐地,拿着筷子揭着鱼身上的肉,送进嘴里,偶尔抿一口梅酒。她对自己的酒量很有数,不敢随意挑战。
结果,两人聊着聊着,话题突然就转了向。
何讷看向梁司月,说,得给她揭发一件事。去年在南城拍戏,在她跟林孟夏的吻戏前几天,柳总突然把他约出去,跟他说吻戏得改。
“我一听就火了,接拍之前柳总说好了的,只要剧本通过了,具体怎么拍,他绝对不会干涉。我第一反应是,柳总这是存了私心,落了俗。但柳总却跟我据理力争,说按照现在这脚本和分镜,这两场吻戏拍出来调性太低级了,这是艺术片,别拿那种烂俗爱情片的运镜去糟蹋。我一听,嘿,居然有点道理。而且我这人特不喜欢别人质疑我的能力,你说我调性低级,我还非得整出点调性高级的给你看看。我就跟柳总说,改也行,可这耽误的时间……柳总二话不说,多批了一笔经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