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字四号，第一名是天字四号······”
贴近名单前的几个人中有人忽然叫到，这让还一个劲儿想往前挤的贾琏忽的停下了脚步，半响，他忽然喊道：“中了，中了，我弟弟是第一名！”
不远处的贾瑾：这哥哥有些丢人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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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怒怼（倒V）
自从上次发案贾琏闹出来那番动静后, 贾瑾就过起了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生活，实在是那日的贾琏兴奋的很，扯着周围那几个学子的衣裳一个劲儿的絮絮叨叨。
这才是县试的第一场考试, 贾琏就表现的像是他已经金榜题名了一般, 实在是让贾瑾觉得有些……难为情！
幸好这难言的情绪很快就被第二场到来的考试揭过。
县试的第二场称为初覆, 若是按着其他州县的科考方式，第一场考试排名前十的几位学子都会被提坐堂号, 也就是说他们的座位都会挪到很接近主考官的位置，以便主考官对学子进行进一步的观察, 若是能得考官赏识甚至可叫来面试一番, 若是满意，当场取了这场考试也是有的。
只是金陵因着考试学子众多的缘故，历来主持县试府试的都是一人, 且科考地点在贡院的缘故, 倒是没有提堂号的习惯, 但是知府却是会来巡视考场, 若是在作答时有主考官站在身边观看，对作答的学子心理也是一番考验。
有了第一场考试的经验，第二场贾瑾很快便寻到座号坐下了。
这第二场考试只用写一篇四书文, 一篇孝经论并且默写一段圣谕广训即可。
孝经论和默写圣谕广训倒是不难，只是看到这四书文的题目，贾瑾的嘴角就是一抽, 这方知府是与他们这些学子有什么仇怨不成，竟是出了一道截搭题给他们。
这四书文的题目是:“中立而不倚强！”贾瑾初看见这题时也是一愣，四书文他已经背的滚瓜烂熟，但是哪里有这么一句话。
只是将这题目细细一品, 贾瑾便有些明白过来，这话出自中庸里的“中立而不倚，强哉矫义”原意是对为人处事的坚守自己的原则，不偏不倚的处事态度的一种夸赞。
这题让他们写的其实是一种处事态度的讨论。
只是这方知府也不知什么恶趣味，好好的一道题目硬生生被他改了意味。
这题单从字面上来看，可以理解成为人处世应该中立，不倚靠强者的意思。学子们若是按着这意思写大部分可能都会往处事需中立，不可畏强权便攀附这方面写，这样便与原来的意思大相径庭了。
贾瑾心中好笑，只是心中既已知晓题目出处，因此倒是没有停歇，思考了片刻就开始动笔。
只是写着写着，贾瑾的头顶上方突然遮下一片阴影，贾瑾的视线下移，一双白锻黑底的官靴映入眼帘，贾瑾的笔尖微微一顿，并没有多少停歇，反而是一副“你爱看就看”的阵势。
方知府在贾瑾身边站了许久，见贾瑾丝毫没有惊慌的样子，倒是对他有些佩服！
不愧是四皇子殿下看好的少年！
当他看到贾瑾第一场写的那两篇四书文时就十分赞叹，他不否认他出题存在着私心，毕竟虽说陷害他伯父锒铛入狱的是甑家的人，但是若是没有元嘉帝对甑家的放纵，那么甑家又何至于嚣张跋扈至此。
同时他也存在着一丝试探，他被派到金陵时曾被四皇子邀去谈过一回，四皇子对他特意嘱咐，要他关注一个叫贾瑾的小少年，言语间看的出四皇子对这个少年的宠溺，原先他还心中不屑，以为是哪家的子弟托到四皇子这儿让他给这人开后门。
只是两场考试完全打破了他的认知，贾瑾的文风犀利，有着少年人的傲气，却又有着圆滑人的世故，他竟不知这小少年竟能做出这样的文章来。
方知府不禁对四皇子钦佩起来，也就四皇子这慧眼识珠的本事，才能寻到这样的明珠。
原本因着来报四皇子相助之恩的方知府这才坚定了效忠四皇子的决心。
远在京都的徒晏清并不知因着贾瑾的缘故，为他拉拢了一位扬名后世的贤臣的忠心。
如今的徒晏清正忙着清剿九皇子残余的势力。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虽因九皇子的倒台，他的势力仓皇溃散，但还是对徒晏清有着不小的影响。他也深知如今的状况只是一时，除非他那位父皇龙御归天，要不然等他稍稍好转，怕是第一个就要对他下手！
这几日宫中听说进了好几位方士，怕是他父皇还未死心，现在已经剑走偏锋起来，寻那些毁人根基的丹药上去了。
徒晏清心中嗤笑，他这位父皇需要的从来都只是一位听话的好儿子，既然如此，那他便再忍下去又何妨。如今大半的朝堂已经落入他手，只不过是怕他父皇手中还有什么暗招，又碍于孝道的缘故，他才选择了以退为进，反正蛰伏了那么多年，还怕再等些时日嘛！
京都荣国府
这两天贾史氏又叫了人来接黛玉过来，因着前段时间推拒过一次的缘故，黛玉这次倒是没有拒绝，如今家里的一帮子女孩们正齐齐聚在贾史氏的院子陪着老太太玩笑。
许是见到这些女孩儿们高兴，今日贾史氏倒是难得有了笑意。
因着贾赦之前闹出的动静，贾史氏是生了好一顿闷气，她怪老大不跟她商量便急急的上了折子把金陵老家的人告了，若是以她以往的处置方式，她一准是要偷偷处理的，毕竟族中出了这些人，于整个贾家其实也是脸面无光的。
当她知道贾赦的爵位被降为三品将军时，她的内心是极为惊惶的，她还以为是圣人厌弃了贾家，但是过了这些日子，除了贾赦爵位被降外，对贾家倒是没别的惩罚，贾史氏的心便放下了大半。
等后续金陵老家的作恶之事一件件传来时，老太太这才被吓了一身冷汗，而甑家的倒台则彻底让老太太乖觉了下来，为此贾赦还难得的被贾史氏叫过去安慰了一番。
饶是如此贾史氏还是恹了好一段时间，直到这两天才好转些。
贾史氏见几个小姑娘嘻嘻闹闹的玩成一片，其中又以黛玉的出尘之姿最为夺目，她心中便不可遏制的冒出了些小心思。如今贾赦虽说被降了爵位，但因着元春的缘故，倒是也没有多少人看轻他们家，只是这荣耀毕竟是全府的，于宝玉却没太大的好处。
如今黛玉的父亲很是得倚重，在圣人也是颇有脸面，若是宝玉日后能得林如海一两分照拂，那么于宝玉以后必是受益无穷的。
“老太太好，宝玉来给您请安了！”
贾史氏正出神间，下了族学的宝玉听说林妹妹来玩，便急冲冲的到了她这儿，跟贾史氏问了安后便被她打发到了黛玉她们这处。
宝玉看见黛玉就想往她那儿凑，彼时黛玉正跟惜春讨论那幅从林如海那儿新得的的春色百花图，惜春是个爱画的，黛玉虽不精通，但是于此道上也是颇有兴趣，因此两人聊得很是投趣。
黛玉正欲邀惜春去她房间赏画，却听到宝玉突兀的声音：“林妹妹可是得了什么好东西不成？不妨我与你们一道去你那儿品鉴品鉴！”
黛玉一听他的声音，下意识就与宝玉拉开了距离，她闻着不远处宝玉身上的香粉味儿就有些皱眉：“你是从哪儿回来？这个身上的味儿好是难闻！”
她离了宝玉几步又说道：“你难道不知女儿家的闺房岂是男子可以闯的？我看你这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宝玉被黛玉三言两语的话一顿打击，他有心上前为自己辩驳几句，但见黛玉对他似是很厌恶的模样，又委屈的缩回脚步：“我来时急了些，这才······”
黛玉那管他那样子，她就有点想不通了，她来贾家做客那么多回，每回对宝玉都没什么好脸色，只是这宝玉却似黏上了她一般，每每在她身边晃悠不说，还想往她院子闯，若不是雪梅挡了，不知道要被他闯进来多少次。
也不知道外祖母是什么想法，竟是也没来管管！
原处看见两人情景的贾史氏微不可见的皱了皱眉，她观黛玉的样子，似是对宝玉十分不上心，对于宝玉的刻意讨好还有些疏离冷淡，这可不是个好现象。
看来她还是要再找敏儿好好谈谈才行！
贾史氏想要帮宝玉撬墙角的行为，贾瑾这儿却是一无所知。
他离京时就嘱咐过敛秋和念夏，黛玉若是去了府里自是有他们照料，轻易不会让宝玉近了黛玉身，他可是知道念夏跟黛玉院里的雪梅关系一直不错，有她们照料，量是宝玉有通天的本领也是无处发挥的。
彼时的贾瑾已经考完了县试全部的五场考试，正等着最后长案公布。
自第一场起贾瑾就一直稳居第一，到后面案墙那里发案，贾琏都不再去看了，只等里面的学子念出第一名的座号。
县试若是不出意外，第一是贾瑾没跑了，只是等到最终结果揭晓的日子，贾琏还是一大早将贾瑾拉到茶馆。
这次贾琏倒是没有亲自下场，只让那两位护院过去看了，饶是如此也是激动的贾琏在茶馆来回踱步。
若是没有意外，他们贾家这一代的第一个秀才就出到他们荣国府了，毕竟县试第一一般到府试院试都是在主考官那里挂了名的，而金陵这边县试府试主考官都是一人，至于负责院试的学政大人一般也会尊重主考官的意见，轻易不会让他们推荐的人落了榜单，所以贾瑾的秀才之名算是十拿九稳了。
不出所料，长案揭晓后，人群中熙熙攘攘传来一片声音：“案首，案首是金陵府城的贾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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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钗黛（倒V）
贾瑾县案首消息到贾府时已经是三月中旬了, 因着四月就是府试的缘故，贾瑾与贾琏仍还待在金陵，只等府试考完再回。
而院试因着是三年举办两次的缘故，最近的一次是在明年的二月, 虽说往返京都与金陵来回路途遥远, 但两兄弟离家也有段时间了, 即便不因着贾瑾的缘故，也要考虑下贾琏与王熙凤小夫妻分离日久。
贾史氏院子今日难得聚了许多人, 原是贾史氏不知从何处得知过几日便是薛夫人的生辰。因着薛夫人在贾府做客的缘故，便是不好大操大办, 于是就说当日请台戏班子过来, 开两桌宴席，请了东府的女眷过来，只她们这些后府女眷热闹热闹。
薛夫人原是不肯, 只是见贾史氏情绪颇高, 众人也都附和着说要热闹一番, 便没有拒绝。
在贾府的这些日子, 薛家一家人日子过得不错，因着在贾府的缘故且因薛夫人听了宝钗劝说的那一番话，对薛蟠也不似从前那样溺爱, 近日又求了贾史氏将薛蟠送到贾家的族学中，倒是让薛蟠没了以前的张扬。
薛蟠此人虽是个霸道的性子，但是对母亲和妹妹却是爱护, 他虽是不喜读书，却终究没有抵过亲娘的泪水，只得委委屈屈的去了族学。
这边儿子学的乖觉了，女儿又是个省心的, 薛夫人觉得这段日子真是从未有过舒心。看着荣国府满府的荣华，她心中的那点小心思就更加雀跃了，她原想着进京后依着王家或者贾家给宝钗寻个宫里的教养嬷嬷，等宝钗年岁到了便进宫去博一个前程。
这事宝钗也是同意的，只是如今见了贾家的富贵，薛夫人又起了别的心思，她想着宝钗与宝玉和瑾儿年岁也是不差什么的，若是能处出个年少的情分出来，那将来……
薛夫人的心思并没有跟其他人表露，就连宝钗也是不知她母亲竟是这样的打算。只是她也是看出了薛夫人对贾史氏的曲意奉承，想到如今他们一家寄居在贾家，不免便有些心酸。
众人正讨论的热闹的时候，外面却传来了王熙凤声音:“老太太，今儿可是有报喜的鸟儿来向您报喜来了，你得给我这鸟儿一个彩头才行呢！”
王熙凤说话讨喜，她这话一出口就引来房中人们的笑声。
“看看，我们二嫂子说不得又是看上老太太这儿的什么宝贝，来老太太这儿打秋风来了！”探春的话出口，众人又是笑成一片。
贾史氏见王熙凤一脸喜色的样子，倒像是真的得了什么好消息:“你这个狭促鬼，若是真有什么好消息，鸳鸯，将我那串翡翠手串给这打秋风的拿去！”
王熙凤见众人都是凝神静听的样子，也不再继续卖关子道:“恭喜老太太贺喜老太太，刚才琏二那里送了信过来，瑾弟弟得了县试的案首！这不我就给您报喜来了吗？”
贾史氏先是一愣，接下来才一喜道:“隔了那么多年，我们贾家终于又出了一个读书人了，等我以后见了老太爷也好回话了。”
贾史氏说着便有些哽咽的抹起眼泪，王熙凤见自己一番话倒是让贾史氏落了泪，在她面前自是一番告饶求罪的模样，这才让贾史氏止了泪。
探春见气氛凝滞，有心缓解道:“我三哥哥从小就说要去考状元，还说以后成功立业了就给老太太、太太都求个诰命当当，如今可不就快是了嘛！”
“你这油嘴滑舌的三丫头，就知道唬我，这诰命啊只能给妻子母亲求，哪轮得到我这老太太，不过瑾哥儿是个有本事的，以后也不知道谁有这个福气……”
老太太的话原只是感叹的意思，却还是让在场的某些人心中产生了涟漪。
王熙凤:“再有福气能大的过您吗？这瑾弟弟再厉害，那也是老太太的孙子不是？”
探春:“就是，就是呢！”
王熙凤与探春一唱一和，总算是将贾史氏哄的开心了！
众人又围着贾史氏又说了一会儿话，这才四散回到了各自的院落。
因着前些时候避着宝玉的纠缠，黛玉这段时间便一直没怎么出门，原先答应惜春赏画的事儿也是搁置了下来。
这次宝玉不在，离开时两人便聚在了一处。
惜春挽着黛玉的臂弯，两人正沿着回廊往黛玉的小院走，黛玉见惜春兴致不是很高的样子，有心想要逗她几句，却听见惜春幽幽的长叹道:“我有时其实也是挺羡慕三姐姐的，虽说是庶出，但是二太太心善，自小就带到身边养着，她几个哥哥待她都好，倒是比嫡出的也是不差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