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虚看了眼有些心虚的马道婆,随后便移开了视线:“既是已经完成了仙长的嘱托, 叫那人远离了那衔玉而生之人,取那人性命一事仙长说并不急在一时,以后总有人来收拾他的,那人即是能够夺人气运, 怕是也有些道行,这段时间你便安生些待在我这儿,不需再露面了!”
马道婆讷讷应是。
马道婆与净虚不知道的是,尤夫人不过是贾珍的继室,对于荣国府早期的事情并不是很知晓,她嫁过来时,贾瑾与宝玉已有七岁,都已经有了各自的院子。所以马道婆向尤夫人打听时,尤夫人并未深思,这事她本不知情,只不过为了应付马道婆的询问,想到贾史氏一直说宝玉是养在她那里的,理所应当的以为贾瑾也应当是。
“师太,两位仙长赐予的丹药,您看······”
马道婆语气谄媚,闻言,净虚神色有些鄙夷的看了她一眼:“两位仙长可是应允我们只要安心办事,以后便教会我们修道长生之法,你怎么目光短浅,在仙长面前可别如此,免得以后牵连了贫尼!”
马道婆暗自嘀咕,净虚这老尼姑是什么样子的人她还不清楚,两人合作已有两年之久,别看这老尼姑一副慈眉善目的模样,暗中的手段可是毒辣着呢!整个水月庵也是牢牢的掌控在净虚的手中,那净虚就是个暗娼头子。
“是,是,是!”马道婆神色谄媚,“这仙人所赐丹药服之便让人飘飘欲仙,便是精力都好了一两分,可不就让人想着吧!便看在我这次事情还不错的份上,赐老身一枚可好?”
净虚从怀中摸出一个棕色的瓷瓶递给马道婆,转身便离开了!
那马道婆领了丹药,忙不迭的倒出塞入了口中,不一会儿,马道婆眼前就出现了一片云雾飘渺的仙境······
话说那一僧一道下了凡间之后,那跛足道人便隐入了道观中继续修炼,他与那癞头和尚不过一届地仙,虽有一些神通,但是法力并不高强,他擅长丹药修炼之术,常常守在丹炉旁边,癞头和尚则是能掐会算,还有点遁地的本事,便常由癞头和尚行走在俗世中。
这日他却是突然收到了癞头和尚传来的一道传讯,等他赶到时,癞头和尚深受重伤,修为也是退减了许多,好不容易才靠跛足道人的丹药保住了性命,大半的修为却是再也找不回来。
等听完癞头和尚的叙述,跛足道人也是惊疑不定,两人商量后便决定先暂时蛰伏,等查清楚了这一切的原由后再伺机而动。
经过这几年的观察,两人也是发现了贾瑾的一些不寻常,因着有贾瑾的存在,贾家如今即将衰败的运势尽消,虽说还有些隐忧,但是总体呈现欣欣向荣之向。
原先贾府之人可没有少干那些欺男霸女的恶事,如今因着有贾瑾“从中作梗”,从前那些放利钱、收受贿赂拿帖子给人办人命官司的事情也没有出现,这一切的一切都与贾瑾有关。
最重要便是神瑛侍者的转世宝玉,在贾瑾的对比下,那简直就是被烘托成了一个草包啊!
一僧一道见这凡世的一切都已经与之前大相径庭,心下便知在警幻仙姑那里怕是讨不了好了,当下便只能选择继续躲藏了起来。
只是时日渐久,那癞头和尚的心中就越发不甘,他几百年的修为白白就那么没了,虽说是在施法于黛玉时没的,但黛玉可是警幻仙姑手里最重要的一枚“棋子”,他们哪里敢动她。
如今这凡间中唯一的异端便只有贾瑾,癞头和尚心下便有些记上了贾瑾,总想着要给他个教训。
于是癞头和尚便求了跛足道人的帮助。
那跛足道人虽有心劝说,但见癞头和尚心意已决,便也决定相助于他,只是见识过癞头和尚的惨状,跛足道人便寻了净虚和马道婆两人,这净虚和马道婆不过两个奸猾之人,跛足道人许以小利,便招揽了两个走狗为其卖命,这便有了那日马道婆赶贾瑾出府一事。
自从贾瑾离了府,日子可是惬意了很多,三不五十的便去林家拜访,林如海已经看清楚了贾瑾的“险恶用心”,这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啊,敢情次次打着来林如海这儿请教的名头,私底下却是日日去寻黛玉。
贾瑾在贾家所发生的一切,林如海也是知晓的,当日晚上贾敏与他安睡时便聊起了贾史氏的糊涂行径,只是贾敏一个外嫁女实在是不好对娘家的事情多做置喙,因此也只和林如海念叨几句。
贾敏言语间句句都是夸赞贾瑾的话,林如海听了心中不免冒起了酸气,怎么感觉那小子只来了林家几趟,他的爱妻和他的宝贝女儿心眼都偏到贾瑾身上去了!
贾敏可没有注意到林如海在旁边散发的怨念,她轻轻叹了一口气,对林如海说道:“母亲也是年纪大了,人糊涂了,那宝玉从小便是一副色胚的模样,我听说这次他父亲动手打他,也是因为他在书房中藏那种······”
贾敏有些难以启齿,过后又继续说道:“那道婆也不知是那里来的人,怎么就只因为她的三言两语就将瑾儿那孩子给赶了出去,我二哥二嫂也是无用,竟是都没有为瑾儿说上两句,可怜瑾儿那孩子还为了顾全府里的名声一个人搬到了别院,那孩子人品端庄,又勤奋好学,也不知将来有哪家的女子能够有福气······”
林如海:你心心念念的好孩子是觊觎我们女儿的坏人!
贾敏一个人说了半天,却见林如海没有半点反应,不由伸手推了推林如海,“老爷,我与你说话呢!唉,老爷你是不是身体哪里不适,我,我去请大夫过来看看!”
说完贾敏就要起身穿衣。
林如海小声的哼哼了几声,还没有从那种被家人“背叛”的感觉中走出,见贾敏作势要起来,当下便一把抱住了她。
“夫人难道就没想过,瑾儿搬出贾府便是正合了他自己的心意吗?”
贾敏刚要起身便被林如海一把抱住,她脸色微红,刚想暗啐了一声“老不正经的”,便听见了林如海的这句问话。
贾敏有些怔愣,她疑惑回道:“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哪里有人好好的家里不待,竟还想着出去的,虽说家里是乱了些,但离了家便有诸多的不便,也没了家里的庇佑,哪里就像你说的哪样了?再说了,瑾儿这样的聪慧孩子,怎么就会干这种傻事!”
林如海暗叹了一声贾瑾的狡猾,现在谁听说了贾家的这事,无不是在赞叹贾瑾为保全兄长性命自请出府另居的高义,便是自家夫人也是那么想的。
这小子的所作所为竟是将所有人都“骗”了过去。
贾瑾那小滑头早就想要离府另居,只是念于父母长辈皆在,他不好择府另居,如今贾史氏亲自开口将他“请”了出去,以后想要把他“请”回来,怕是难了!
“如今瑾儿有事无事就会来我们府上,夫人就没发现这小子有什么目的不成?那小子目的不纯,居心叵测,哼,夫人就没有看出来!”
林如海气鼓鼓:夫人,我说的是真的,那小子看上我的宝贝女儿了!
贾敏难得看到林如海吃憋的模样,扑哧一声便笑了出来,“我看瑾儿这小子真是越来越喜欢,我可不信你说的那些,这孩子是我自小看到大的,怎么就是你口里说的那种人了!”
林如海气结,这便是传说中的“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欢吗?”
见到林如海这表情,贾敏也不再逗他,“我看瑾儿那孩子不错,若是以后成了我林家的乘龙快婿,我可是满意的紧呢!”
林如海:我夫人竟然什么都知道,仿佛感受到了众叛亲离!
“我的玉儿还小的,便是养成一个老闺女一辈子都嫁不出去也有我这个做父亲养着她。”
贾敏听见他这话,轻轻的拍了他一下:“你这说的什么胡话,我家玉儿一个蕙质兰心的女子,以后若是真嫁不出去了,我可不依!”
林如海:这话题,我们进行不下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又来迟了,哈哈哈,我尴尬了!抽我两个大嘴巴!感谢在2020-04-25 19:19:25~2020-04-26 21:58:5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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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题匾
东流逝水, 叶落纷纷,转眼便到了十月金秋。
这几个月,贾瑾的日子十分平淡,自从他被“逼”出府后, 便安排了人去跟踪马道婆, 只是也不知那老妖婆使了什么诡计, 贾瑾手下的人竟是跟丢了她,只知道马道婆最后的踪迹出现在铁槛寺附近, 过后却是再也没有寻到人影。
贾瑾倒也没有因为这事去责难手底下的人,马道婆既然有几分邪术, 甩掉几个跟踪的人不过是很稀松平常的事。
原以为马道婆和她背后的人会马上就动手除了他, 贾瑾还暗自防备了好一段时间,没想到却是平静无波的过了许久。
只是那探子说到铁槛寺,贾瑾便一下想到两个人, 一个人便是那卖弄口才, 将王熙凤哄骗了应承下诉讼一事的净虚老尼姑, 另一个则是秦可卿了, 照理说,这秦可卿的命途应该早就到头了,只是如今竟是还活的好好的。
莫不是他改了贾家众人的命途, 便是连秦可卿都影响了,贾瑾心中泛着疑虑。
只是隐隐的,贾瑾心头却是泛起了一丝不安, 仿佛感觉到了这平静的表象下的一片波云诡谲。
去岁这年,朝中发生了许多大事,老圣人的势力与徒晏清碰撞的厉害,虽说看着不显, 但隐隐已是徒晏清占了上风。
原以为徒晏清是一颗任意差遣的棋子,又因着徒晏清对着他的赤诚和对他的一片孺慕之情,老圣人才将皇位传给了徒晏清,没想到才短短两年,原本温顺的羊羔却渐渐的露出了它锋利的爪牙,说老圣人没有后悔之心那是不可能的。
如今老圣人倒是三不五时就会将赋闲在府中的成郡王叫到宫中,渐渐的宫中就起了“成郡王才是老圣人真正选中的即位人选”的流言,只是这流言才传了几日,就被老圣人和徒晏清联手给打压了下去,过后徒晏清还被老圣人叫去说了几句安慰的话,明面上仍旧保持着父慈子孝的表象。
这年六月底,元春为徒晏清诞下了他即位以来的第一个孩子,虽说只是一个女孩,难得的却是极得徒晏清的喜爱,被徒晏清亲口封为“安乐公主”。
一出生便得了封号,这等殊荣便是如今嫡出的中宫之子也不曾有过,倒是为元春召来了好多的艳羡和嫉妒,就连贾瑾都有些搞不清楚徒晏清的意图,这到底是抬举呢还是捧杀呢?如今皇位上的徒晏清早已不是当初贾瑾可以大大咧咧直呼“四叔”的男人,便是贾瑾有时候都有些看不透他!
元春产女的消息传到贾家时,阖府自是开心不已的,贾史氏虽说暗叹生的不是位皇子,但这情绪很快便被徒晏清对安乐公主的盛宠给带了过去。
先开花后结果,娘娘总归还年轻,皇子嘛,以后总有机会,贾史氏这样想着。
元春却是一个难得的明白人,她知道徒晏清并不是对她们母女的捧杀,而是真的喜欢安乐这个孩子,说来也是奇怪,平日在王公大臣面前威严无比的帝皇,却是对安乐这个孩子宠爱有加,平日来她宫中也大多是看这个孩子。
若是其他的嫔妃,怕是巴不得借着孩子能够多得一些帝王的恩宠,元春却是一贯的不争不抢,一副淡然处之的模样,许是早年在宫中见识过太多的尔虞我诈勾心斗角,元春倒是养出了一副低调平和的性子。
帝王无情,这是元春很早就明白的道理,端看那甄太妃在冷宫中凄凄惨惨的下场,便知帝王的心思有多么冷血残酷。
元春不奢求徒晏清的宠爱,却又不得不依附于他,不过好在她如今娘家得力,兄弟也有本事,在宫里的位份又高,倒是也没几人敢欺她的,这样的日子,元春自认十分满意。
只是自从徒晏清的那道省亲的旨意下来,元春便终日有些惶惶不安起来,她自小养在贾史氏身边,深知贾史氏的脾性如何。许是老封君做久了,贾史氏的性子中便多了一些刚愎自用,再加上贾府平日做派便是喜奢靡享乐,元春还真怕家里为了省亲一事就把家底给掏空了,这样怕是得不偿失。
后来她得了家中递进来的消息,这才知道家里竟是将建园子的钱挪了一部分,捐给了汉中受灾的百姓,贾史氏还与她请罪,说是家中子弟无能,没有给她挣来脸面,如今便只能委屈了她。
然而在元春看来,这事却是再好不过,她哪里会不同意,便是因着这事,她还受了太后的嘉奖,可是惹了宫中好些妃嫔的红眼。
贾家倾阖府之力,用了一年多的时间大兴土木,这才将元春省亲的园子给造了出来,园中虽说算不上奢华无比,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贾府这国公府的名头也不是虚的,贾史氏忍痛开了府库,搬了好些名贵的奇珍异宝出来,有些东西虽说已经有了点年头,却胜在精致无比,稍稍翻新放在园中,便已经十分有体面。
到了十月,园子里各样都已经摆设好,就等贾政请旨来请元春省亲了。
园子既然已经建成,各处布景便都要安个名头上去,原说等元春来省亲当晚来提,只是元春却从宫中送了消息过来,说能出宫的时间不过几个时辰,只愿多些时间与家中亲人团聚,便不花心思在这题匾对联上了。
即是元春发了话来,贾政便找了家中的客卿借着赏玩验收之时,准备去给园子题名。
原是还想找上林如海的,毕竟林如海的学识渊博,只是贾政犹记当年林如海对他的“谆谆教导”,于是便没有叫他。
这日他们刚进园子,却是遇到了同样在园中的宝玉和贾瑾。
自从贾瑾搬出府后,宝玉虽说身子大好,却是时不时的就要痴傻几回,可是把贾史氏吓了个够呛。
眼见宝玉是不会再好了,又见贾瑾跟她离了心,贾史氏心中已然生了悔意,她当初怎么会一时就被那老神婆给蛊惑了,白白将贾瑾给放走了!她三番五次请了贾瑾过来,却是都被贾瑾以“不想伤及兄长性命”为由给拒了。
见贾瑾一副“主意已定”的模样,贾史氏便知贾瑾已经是铁了心了要离府另居了,只是贾瑾眼见的就要有好前途了,贾史氏哪里会放过贾瑾,让他离了家,与贾府淡了关系。
为了将贾瑾的心拉回来,贾史氏不惜用上了装病的招数,只想引得贾瑾回来探望,贾史氏的招数,贾瑾哪里不清楚?
只是偏生他就不如她的意,你既然不让小爷舒服,小爷便也让你不爽快!贾瑾难得傲娇了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