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钱浅走入门内,入眼的是一片碧绿的中央草坪,中间是独立泳池,两旁的珍稀植物错落林立,遮天蔽日,似是隐藏在热带雨林之中的一方净土,给人感觉很舒服宜人。
整个别墅也很安静,安静到树木都似静止一般,不像有人的感觉,可就是这种诡异的安静让谢钱浅嗅到了一股不太对劲。
就在这时,东南角的棕榈叶动了一下,发出极其细微的“沙沙”声,谢钱浅猛然警觉,就在棕榈树上跳下一道人影的同时,她直接一个侧空翻,避开了直击而来的右钻拳。
顾磊对中国武术很是好奇,奈何之前在国外能接触到传统武术的机会并不多,在听说谢多要过来时,早就跃跃欲试了,老大这会有事,他正好可以和钱多练练手。
于是提早埋伏在院中,只是没想到这小丫头如此灵活,居然没有偷袭成功,更加来劲了,跑前几步速抬小臂一拳挥了过去。
顾磊练得是拳击和格斗,每招每式都透着狠劲和力量,像一头凶狠的大黑熊扑面而来。
谢钱浅看清来人是顾磊后,便背着大大的双肩包一会侧腰,一会后翻,一会跳到假山上面,轻盈灵动,招招避开顾磊的攻击,不与他正面交锋。
顾磊感觉拳拳扔在了棉花上,自然气急,对着单脚稳立在假山上的谢钱浅就大喊道:“你下来,我们比试一下。”
“不。”
“下来。”
“不。”
顾磊气得也去爬假山,结果他壮硕的身体刚抱住假山,谢钱浅便像一片轻盈的绿叶从山尖跳了下来,瞬间翻出好远,转身立在泳池畔平静地看着顾磊,那灵动的身姿让站在别墅二楼窗边的顾淼看得是目瞪口呆。
顾磊顿时感觉自己像被耍的猴,不爽地紧了紧臂膀上肌肉,对谢钱浅吼道:“原来传统武术只敢东躲西闪,不敢直面过招,我还以为你们武馆的人多厉害呢,怪不得都说现在中国的武馆都是招摇撞骗的弱鸡!”
顾磊伸出两个大拇指朝下,对谢钱浅摆了个“loser”的手势,满脸不屑。
谢钱浅眉宇轻拧,金色的阳光让她浅色的眸子镀上一层锋利,瘦小的身板突然迸发出一股前所未有的杀气。
顾磊见状知道自己挑起了钱多的战斗欲,立马兴奋起来,迎面而去,这次谢钱浅没有再闪躲,而是立在泳池边,贴在身边的双拳也瞬间紧握,浑身肌肉都崩了起来。
就在顾磊刚准备抬拳头之际,忽然侧方一道黑色流影蹿了出来,直接缠住他手腕瞬间化解他的动作,随即黑色流影松开他,上去就甩在他健硕的胸膛上,顾磊身体猛然吃痛,停住脚步跟犯了错的大孩子一样低下头去,低低地叫了声:“沈哥。”
谢钱浅的拳头渐渐松掉,转头看向沈致,他不知道从哪里过来的,此时一身白色立领对襟衫和宽松的棉麻长裤,拉得身型修长青梧,一股仙风道骨之感,只是此时眉宇凌厉,缓缓将刚才甩在顾磊身上的手串绕回掌间,语气颇沉地说:“你在干嘛?”
顾磊胸口像被抽了一鞭子,火辣辣地疼,只能弱弱地回:“我就是,就是想和钱多友情切磋一下。”
顾磊不知道谢钱浅有伤在身,还找死地要找她比试。
他穿着件紧身背心,硕大的肌肉露在外面,沈致刚才抽的那一下,此时已经红肿起来,不过顾磊皮糙肉厚,倒并不太在意,只是小心脏噗通乱跳,他还很少见老大直接出手,现在心里也七上八下的。
沈致眼神颇有压迫感地盯着他,顾磊也不敢抬头,就听见沈致说:“不许有下次。”
顾磊老实巴交地点了点头:“知道了,沈哥。”
沈致才转而看向谢钱浅,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她肩上还背着个大大的双肩包,肩带压在身上,脖子上挂着副耳机,一身运动装,像个清纯的未成年学生。
他目光里的凌厉敛了几分,问道:“你怎么来了?”
“有东西要带给你。”
沈致悠然转身,衣角翻飞,对她说:“跟我来。”
作者有话要说: 顾磊:切磋这事,来日方长。
群众:静静地看着你作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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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Chapter 13
沈致没有进别墅,而是走上旁边的石子步道,两旁是低矮的银边龙舌兰,通幽曲径,小风习习,很凉快。
沈致没走几步便停了下来,回身望着浅浅,略宽的双肩包带正好压在伤口处,他对她伸出手:“包给我。”
谢钱浅不知道他要自己的包干嘛,于是卸下双肩包递给他,沈致接过后似有若无地扫了眼她的锁骨下方,问了句:“伤怎么样了?”
谢钱浅跟在他身后,看见他只是提着自己的包,回道:“还好。”
沈致没再说什么把她带到后院,谢钱浅这才看见后院是个很有雅韵风光的人工湖,湖畔坐落着可供闲聊的藤编沙发,上面撑着凉伞,微风徐徐,环境甚好。
沈致坐在一张单人竹编沙发内,抬起视线,扫了圈她的小脸,问道:“什么东西?”
谢钱浅将早上拿到的那份名单交给沈致,沈致拍了拍身边另一个藤编沙发示意她:“坐。”
谢钱浅坐下身,沈致一边看着名单一边问:“渴吗?”
“啊?”她正在不停回头眺望着人工湖上鸭子不像鸭子,鸟不像鸟的东西。
沈致干脆拨了电话给顾淼对他说:“送杯饮料过来。”
然后看着这份名单,声音低缓:“发给我就行了,你伤没好,没必要特地跑一趟。”
谢钱浅却回得直接:“你行踪暴露了。”
沈致的视线从纸上微抬,谢钱浅目光坦荡地提醒他:“新闻。”
沈致静默地注视了她几秒,流畅的下颌稍扬,漫不经心道:“哦,新闻啊,是挺扰人的。”
他说得轻描淡写,倒没听出几分困扰的意思,反而语气轻松自然,还含着几分笑意。
谢钱浅这时把视线落在沈致放下的那串深褐色的手串上,她记得那天在VIX,沈致也是用这个东西缠住她手中的酒瓶砸向黄恢弘,她不禁好奇这到底是个手串还是什么她没见过的软器械?
沈致将纸折叠放入对襟衫的口袋之中,抬眸之际看见谢钱浅弯着腰,正在仔细打量桌上的手串,便出声道:“感兴趣?”
谢钱浅淡色的眸子闪着好奇的光泽:“这是什么?”
沈致嘴角挂着闲散的弧度:“奇楠沉香。”
谢钱浅听说是沉香,便下意识低下头闻了闻珠串的味道,那种醇厚悠然的清香顿时便传到了谢钱浅的鼻息中,她怔了下:“这个味道…”
沈致饶有兴致地淡撇着她:“味道怎么了?”
谢钱浅轻灵的眉宇忽然紧紧皱了起来,怪不得前几次在他身上总是能闻到这种味道,原来是出自这串沉香,她努力思索了一下,又一次低下头猛地嗅了嗅。
沈致的笑意更深了些:“喜欢吗?”
他的镜片折射出微闪的光,目光盯着人看时,总是有种摄人心魄的沉寂。
谢钱浅伸出手指戳了戳一颗圆润的珠子,又抬头看了眼沈致,他的眼神也落向了奇楠珠上,但并没有出声制止。
于是谢钱浅便拿起这串珠子凑近看了看,竟然在自然光下发现这串珠子发紫,她又嗅了嗅说:“很好闻,但是我却说不出到底是个什么味道。”
“是不是感觉很奇妙?”
谢钱浅摸了摸这些圆润的珠子点点头,沈致告诉她:“奇楠的香气有头香、本香、和尾香,一日五香,晨昏有变,你刚接触,所以闻不出具体是什么味道。”
正好这时顾淼端着饮料过来,走远看,他好似看见钱多拿着老大的手串,他紧张地快走了几步,然而走近后,发现老大的手串安然地放在他面前的桌子上,他才呼出一口气,以为自己看错了,便把鲜榨的一杯冰果汁放在谢钱浅面前。
沈致看了眼她带来的双肩包,问道:“除了运动衣,有带其他衣服来吗?”
“有,带了睡衣。”
“……”
沈致转而对顾淼交代着:“马上先把她安顿下来,然后你去给她弄套适合晚上的衣服,再去办事。”
顾淼多问了句:“钱多晚上跟我们一起去吗?”
“嗯。”
沈致应了一声,一转头,谢钱浅已经将一杯冰爽的果汁一饮而尽,海市地处热带,一下飞机就迎面而来的热浪滚滚,她喝下一杯可口的冰镇果汁顿觉神清气爽。
这时谢钱浅才发现别墅内还有人,有个男人探出身子喊了声:“沈少,茶都泡好了,你这是去哪了?”
沈致这才将奇楠手串绕回腕上,翩然起身。
顾淼没有把谢钱浅安置在别墅内,而是把她安排在了别墅大门口的一个小屋子里面,里面有监控设备,有张床,自带卫浴,虽然环境还不错,但看着到底像个保安室的感觉。
谢钱浅没什么意见,放下双肩包。
顾淼临走时,站在小屋门口,突然想起什么,提了一句:“哦对了,你要牢记一件事,老大有个禁忌,他腕上那个手串你知道吧?那个千万别碰,他非常忌讳人家动他的手串,有一次顾磊趁老大不注意偷偷拿起来玩了会,老大一回来就把他叫到面前,差点让他滚蛋。
就这么跟你说吧,即使手串放那,老大人不在,你也千万别因为好奇拿起来看,因为老大肯定能发现,虽然我们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发现的。”
谢钱浅张着嘴,一脸难以描述的表情看着顾淼,很想问他一句,你特喵的怎么不早说?
但她又回想了一下,刚才沈致并没有什么反应啊。
于是她问道:“那个手串很特殊吗?”
顾淼高深莫测地说:“有句民间传言,积三辈子阴德方能闻到奇楠香,修八辈子福气才能品得奇楠香,这东西十分珍贵难得。
老大那串属于极品,随便一颗珠子都能抵套房。”
“……”所以她已经积了三辈子阴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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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顾淼看见钱多那飞檐走壁式的身姿,作为一个资深漫威迷,他总是不自觉带入黑寡妇的形象,偏偏钱多平时不太注重穿着,总是一身运动装,有时候还把拉链拉到下巴,就露个头出来,白瞎了一副好脸蛋。
既然老大说了晚上会带钱多在身边,顾淼觉得那钱多的打扮就不能给老大掉面子,最起码往老大身后一站,要体现出一个打手应有的素质。
所以他在去高档女装店的时候,面对那一排排的高定礼服无动于衷,搜了张黑寡妇的照片,让店员去找类似的,还顺便发了个信息给谢钱浅问她穿多大的鞋,十分贴心地给她配了双高跟鞋。
……
谢钱浅把东西放下后,就开始侦查整个别墅,顺便熟悉地形,别墅区太大,她从外围开始排查,顾磊正好在外面练拳,就看见一道娇小的身影跑来跑去,还一脸严肃的模样。
而别墅内的大厅里,沈致正在和老友小聚,过几天有个国际帆船大赛,所以这阵子海市特别热闹,全国各地的名流都往这涌,不免局就多了些。
坐在沈致对面一个男的,第二次把视线落在外面,有些疑乎地问:“沈少啊,你这个屋子外面我怎么总感觉有东西在晃啊?”
沈致也将视线落向屋外,正好这时谢钱浅停下了脚步,只不过她站在最角落不起眼的窗户外,就露了一双眼睛盯着里面,并不是在看人,而是在看那茶几上玲琅满目的欧式下午茶点。
沈致嘴角滑过淡而不明的笑意对她招了下手,对面的男人立马回头看去,窗外空无一人,他顿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半开着玩笑问道:“你在对谁招手啊?你不会是养小鬼了吧?”
下一秒小鬼从大门走了进来,是个看上去就十七八岁的小姑娘,穿着一身白色运动衣,精神饱满,面容姣好。
谢钱浅进来后,看见屋里除了沈致外,还有四五个男人,几人正在品茶闲聊,沈致依在最里面的沙发内,闲散慵懒的模样。
谢钱浅走到他身边,他抬眸看着那位岁数大的男人对谢钱浅说:“这是海市慈善基金会严主席,叫人。”
谢钱浅转眸看向那个长者:“严主席。”
严主席笑眯眯地点点头,其他人沈致便没再介绍,拍了拍身边的位置:“别站着。”
对面两个男人看见沈致这个动作,有些讶异地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个男人笑着问道:“沈少,你什么人啊?不介绍一下。”
沈致垂眸将一个几层的欧式点心托盘移到谢钱浅面前,云淡风轻地说:“你看呢?”
另一个男人猜测:“你妹妹?你好像没有妹妹吧,侄女儿啊?”
居然在场的没有一个人把谢钱浅和沈致的关系往其他地方想,也不知道是因为谢钱浅这身打扮太学生气,还是沈致看着太清心寡欲。
沈致也没有多做解释,只是侧眸对谢钱浅说:“饿了就吃吧。”
他猜这丫头飞过来中午饭大概没吃。
于是后来的一个小时里,男人们高谈阔论,聊着慈善项目方面的事情,谢钱浅便坐在沈致身边专心致志地吃点心。
沈致偶尔会撇她一眼,将空盘推开,然后一边闲聊,一边不动声色地再拉一盘点心到她面前,保证她面前不空盘,所以谢钱浅也不感觉到无聊。
吃的渴了,看见面前放着的茶杯,便拿起来喝了一大口,沈致身体微僵,刚想阻止,谢钱浅已经喝完放下了。
见沈致盯着她看,还侧过头“嗯?”了一声。
沈致很想告诉她,这是他的杯子,但最终话到嘴边还是换了句:“好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