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话，他进去吃狗粮吗？他可没这自虐倾向。
陆柠眉眼带笑，“ 好的。”然后推门进去。
“进来都不知道敲门吗？”顾尘没有抬头，声音冰冷，不带一丝温度。
陆柠冷不丁被斥责，手指攥紧，手中的那份协议压出了褶皱。
她看向顾尘，今天的他一袭黑色衬衫，领口也不似往日那般扣得一丝不苟。她好像从来没有见过顾尘工作时候的样子，原来是这样的，凶巴巴。
陆柠踩着细高跟鞋，缓步上前，动作尽量轻柔，但是地板依旧不可避免的发出了轻微响声。
还没等她开口，顾尘的眼神扫过来。
冰冷的感觉，让陆柠混身一僵，顿在了原地。
空气安静了一秒。
顾尘看到来人是陆柠，深邃的眼眸中终于有了一丝温度，意识到自己可能吓到陆柠了，温柔出声，“ 柠柠，你怎么来了。”
陆柠深呼一口气，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有点惴惴不安。可能是看惯了顾尘温柔如水的模样，忘了他也是一个商人，再温良无害，在商场上都不会礼让对手半分，所以在他的办公室，见到他的另一面不足为奇。
陆柠是这样告诉自己的。
再吸一口气，抬步走到顾尘办公桌前，拿起手中的协议，歪着头略带俏皮的问道，“ 顾先生，三年实习期，我能转正了吗？”
一刹那，顾尘神色敛净，手指轻敲桌面，思考她的话的含义。
半晌，才用平淡的语调，没有感情的开口，“ 想做顾太太？”
陆柠轻点脑袋，眼底好像有星光，“嗯。”
顾尘看向她。
想的却是，这个向来乖巧的女人是什么时候开始有这想法的，还是说，她打从一开始算计的就是顾太太的位置？
甚至他心思缜密的联想到最近顾家那些老家伙的动作，陆柠会不会根本就是特地安排在他身边的一颗棋子？
妄他以为陆柠是个听话懂事，还想要宠她一辈子。更因为她的身份配不上上流社会圈子，还费劲心思给她加码。
这一切也是为了以后......
她就不知道再等等，这么急着露出狐狸尾巴。
安静的办公室里突然响起男人凉薄且讥讽的声音。
“你不如做梦。”
陆柠身形一晃，倒退半步。眼睛紧紧盯着顾尘，企图从他的表情中找出一丝，这只是他在跟她开玩笑的证据。
她最终是失望了。
顾尘这幅冷漠的模样是她从来都没见过的，好陌生。
这一刻仿佛连呼吸都停止了。
她想问。
不是说什么要求都会答应她的么。──
对上顾尘的眼神，仿佛在告诉她，她是有多么的不自量力，最终她连问的勇气都没有了。
不用怕，我会养你一辈子，不会丢下你的。——
一辈子？——
嗯。——
陆柠闭了闭眼，脑海中画面又一转。是郑书衍问她。
养你一辈子，重点是在养还是一辈子。——
呵呵，结果不言而喻。
他只是想把她当成宠物一样，圈养在他的地盘里一辈子。
陆柠又看向手中的协议。
这段荒唐的约定，缘起于她的一见钟情，这里面有她的任性妄为，也有她的别有用心，三年的时间，却唯独没有换来这个男人的心。
她是在做梦。
梦该醒了。
撞了南墙，头破血流。
该结束了。
陆柠慢慢笑了。
她把合约递给顾尘，“顾先生，这合约，我不续了。”
放下协议，转身离开，不敢有多一秒的停留，她怕自己会忍不住回头。
顾尘没有想到陆柠会走的这么干脆。
这让他感觉很不爽。
就好像原本属于他的东西就要逃走了。
“没了我，你还能在娱乐圈待下去？”
他企图用这种威胁的手段，留住陆柠。
然而。
陆柠依旧头也不回的踏出了办公室。
一出门，迎面而来的宋助理叫住了她，“陆小姐，您这么快就出来了？”
陆柠并不太想理睬宋助理。
她在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她不想歇斯底里，她更不想痛哭流涕，让人看了觉得她是被抛弃的那个。
明明。
明明，是她不要顾尘了。
宋助理又问，“陆小姐，您是要回去了？”不等顾总吗？
“ 需不需要司机送你回去？”
陆柠停住脚步，努力扯出一抹微笑，保留住她最后的体面，“ 不用了，谢谢。”
宋助理有些摸不着头脑，明明来的时候陆柠还是一副高兴的样子，怎么现在就跟霜打的茄子似的。
“没事吗？”
一句简单的没事吗，差点让陆柠的情绪崩盘。
停下脚步，“宋助理，你叫什么名字啊？”
“啊？”宋助理有点接不上陆柠的跳跃思维，“宋俊楠。”
“噗嗤。”陆柠是真的有笑到，“对不起，我没恶意。只是突然发现我在顾尘身边三年，居然连他身边第一大秘书的姓名都不知道。”
“还有，你真的挺俊的。”
被陆柠这样的美女夸，宋俊楠的脸都红了。
陆柠又合理的猜想，“ 你是不是还有个弟弟叫‘美男’？”
宋助理瞪大眼睛。
他还真有个堂弟叫宋梅楠！
“好了，耽误了你不少时间，你是要去送文件吧。”
“再见。”
陆柠抬步，细高跟踩在走廊的白瓷砖上，轻脆悦耳。
想到自己以后怕是没什么机会再见到宋助理了。
停下脚步。
倔强的纠正。
“应该说，再也不见。”
宋助理即摸不着头脑后，快要摸不着头发了。
奇奇怪怪。
浑浑噩噩。
然后他犯了一个对他来说算是致命的错误。
直到顾尘不悦的声音响起，“ 怎么是你？”
不是他还能是谁？
宋助理这才意识到，他进顾总办公室前，居然忘记敲门了。
而boss也没开骂。
要知道，之前那一位仅次于他的第二大秘书因为没敲门，直接被骂的狗血淋头。
“ 顾总，这是您在国外期间，顾氏拿下的几个案子。”宋助理第一时间查清了那些人趁顾总不在，做的那些小动作。
拿下的都是些不大的案子，根本不需要经顾尘的手，但里面给合作商的价格，离谱的惊人。
以往顾尘在的时候，这些人断不敢如此明目张胆。
“嗯。”顾尘接过文件，翻开第一页，但他的思绪明显不在这个上面。
宋助理察言观色，为boss排忧解难，“顾总，您是和陆小姐吵架了吗？”
顾尘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你遇上她了？”
“ 嗯，不过陆小姐拒绝了司机送她。”宋助理已经笃定两人是吵架了，这情侣嘛，吵吵闹闹是常态，就让他这个贴心助理帮boss一把吧！
顾尘眉心微蹙，“ 她还说什么？”
这boss怎么不按常理出牌。这个时候不该自己亲自上阵，送陆小姐回家吗？
“ 陆小姐问了我的名字。”
“ 他不知道你的名字？”顾尘也在回想。
宋助理点点头，声音有些幽怨，“ 她说在您身边三年，居然连我的名字都不知道。顾总您都没有说吗？我不配拥有姓名么。”
顾尘没有理会宋助理的诉求，有些烦躁的想去扯领口的领带，却发现自己今天根本没有打领带，“ 还有呢？”
还有……
真的要说吗？
宋助理紧张的咽了咽口水，“陆小姐夸我长得俊。”
顾尘看向宋俊楠的脸，莫名觉得有点碍眼。
宋助理又飞快的补充道：“陆小姐还说了再也不见。”
“可是这不可能啊，我每天跟在顾总您的身边，多多少少会有机会见到，而且陆小姐的资源每次都是我安排的，不可能不见面。”
顾尘表面维持云淡风轻的模样，站起身缓步走向办公室单向落地窗前，望向窗外，原来夜色已深，高楼大厦繁华林立，整个城市处处流光溢彩，也处处充斥着欲l望。
他陷入沉思，片刻后，冷静的开口，吩咐道，“找个人跟着她，确保她的安全。”
这个她是谁，不用想也知道。
宋助理也不敢说出一个事实，人都走这么久了，上哪里去跟？
但还是要去安排的。
索性，陆柠没有走，保镖在顾氏地下停车场找到了她。
宋助理前来汇报：“顾总，陆小姐一个人在停车场......要不要派人送她回去？”
“她在停车场干嘛？”
宋助理哪知道陆柠在干嘛，保镖又没有跟他讲的这么仔细，不过他脑补了一下陆柠现在应该是一副伤心弱小可怜的模样，猜想道：“蹲着。”
“蹲着？”
“嗯...是的吧，可能陆小姐是在等您一起回去？”宋助理硬着头皮，面不改色的瞎掰。
不得不说，这句话一下子缓解了顾尘烦躁的情绪，他那看似平静的眼神里多了丝情绪，薄唇微勾，“她要等让她继续等着吧，保镖不用撤回。”
宋助理欲言又止：......
boss这样，真的不怕到时候追女朋友火葬场吗？
“还有事？”
宋助理：“没，没了。”
而被宋助理猜想弱小无助的陆柠此时正拿着电话，给郑书衍打电话。蹲着是不可能的，多年的名媛教养让她不可能在穿着裙子的情况下，毫无形象的蹲在地上。
她忘记刚刚出来是坐宋助理的车来的，等到了停车场才缓过神来，现在只能场外求助了。
“柠柠小祖宗，怎么，又有什么好消息要分享给我？”
“郑书衍......”
郑书衍一听陆柠的声音就察觉有点不对劲，语气不自觉的染上了焦急，“柠柠，怎么了？”
陆柠深吸一口气，努力稳住自己的声线，半开玩笑的说，“你说，你一个华娱传媒的总裁来顾氏集团会不会被当成商业间谍赶出去。”
“我来接你。”郑书衍没有多问。
“你不准开你那些骚包的跑车出来，太招摇。”陆柠嫌弃的要求道。
“遵命，小祖宗。”
第13章
挂掉电话，陆柠四十五度仰望，把聚集在眼眶中的眼泪通通塞回去。
一定是太久没带隐形眼镜了，所有眼睛才会这么难受。
——不能哭，隐形眼镜会掉的。
郑书衍是开着一辆黑色劳斯莱斯来的，比陆柠预想的要快。
等车子停在陆柠身旁时，她还一阵恍惚。
郑书衍虽然穿着西装，但依旧看着放浪不羁，玩世不恭的样子。
坐上车，给自己系好安全带。
陆柠的第一句话是：“大头，你怎么戴眼镜了？”
郑书衍正视前方，发动车子，语调漫不经心：“这不合同看多了，近视了。”
陆柠转过头，视线落在他帅气的侧脸，久久不语。
她觉得郑书衍就是戴副眼镜，学人家装...b
车子已经飞速的驶离顾式集团，郑书衍余光瞥见陆柠一直看着他，打趣道：“你一直盯着我看干什么？”
又趁等红灯的空档，转头对上她的视线，挑了挑眉，“怎么，是不是终于发现我比顾尘还帅了？”
这不过脑子的话，就这么问出了口。
郑书衍就差没给他的小祖宗表演原地跪下了。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陆柠轻笑出声，“嗯，比他帅。”
郑书衍并没有因为陆柠的夸赞欣喜半分，神色敛紧，眼底透露出一丝担心，“柠柠，你...”
陆柠看穿他的心思，率先开口，“不要问我哭了没，你的霸霸怎么会轻易流眼泪。”
不，你是我祖宗！
郑书衍看着陆柠微红的眼眶，安慰的话最终还是咽回肚子，抬手给了她一记爆栗，“我送你回陆家。”
陆柠捂住自己的额头，快速的别过头，咬着自己的下嘴唇轻微发颤，忍了好久的眼泪终于还是从眼眶里直直的落下来，砸在淡黄色的裙摆上，散成一朵朵花。
郑书衍真tm给跪了，“别哭好不好。”
“我现在就掉头，帮你去教训顾尘好不好。”
不提顾尘还好，一提起他，陆柠的眼泪愈发止不住了，隐形眼镜带着都不方便揉眼睛，她只能任由眼泪肆意横流，然后凶巴巴的控诉，“好痛的，都怪你打这么重。”
“怪我怪我，都是我的错。”郑书衍低声下气的赔礼道歉。
红灯早就已经停过一轮，黑色劳斯莱斯霸道的占着马路，后方的小轿车只能没什么实质性的响几声喇叭，然后无奈的变道。
毕竟还能撞了这劳斯莱斯不成。
陆柠脸颊上的眼泪还没干，翁声翁气地要求，“我不要回陆家。”
她如果想回陆家，还叫郑书衍干啥，直接打个电话让陆家司机出来接不就成了。
“行，你想去哪儿都成，你想去月球，我都给你送上去。”郑书衍满口答应。
陆柠笑意盈盈的指挥，“那你带我去你常去的夜店酒吧。”她要去买醉。
又不给郑书衍反驳机会，“快开车吧，又绿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