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每天都失忆》作者:卿水令
文案:
将军府嫡女温晚亭,身患奇疾,每日晨起都失忆。
她原以为命运不过关上了一扇窗。
直到她顶着一颗宛如新生的脑袋,嫁进了楚王府……
#命运不止替我关上了窗,还把门合上顺便下了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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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离原先觉得,此等怪病实在是婚后和谐生活的利器。
任何误会矛盾,一觉睡去,醒来后又是恩爱两不疑的夫妻。
直到后来,温晚亭错把侍卫当夫君,把政敌当恩人,把仇家当姐妹。
楚离:“……这是病,得治。”
#王妃每天都失忆,所以每天被套路#
#出来忽悠,迟早是要还的#
*1V1,HE,SC
*架空,全都空,勿考究
内容标签: 天作之合 甜文 朝堂之上
搜索关键字:主角:温晚亭,楚离 ┃ 配角:下本预收《我家主子美强蠢》 ┃ 其它:
一句话简介:所以每天被套路
立意:在爱情中保持积极的沟通,对彼此的欣赏,互为盾甲,共建美好家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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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所以小姐莫要惊慌,您只是又失忆了而已。”
温晚亭扪心自问,任谁听到这句“又失忆了”都是要慌一慌的。
她今日缓缓睁眼,望着映入眼帘极为陌生的青白色鲛绡团云帐,脑海中有一瞬间的空白。她原以为自己只是睡懵了,却没想到懵得如此彻底。待她再次睁眼,脑海中依旧空空如也,方才觉得有些不妙。
好在她这里稍有些动静,便有一位豆绿衣衫的圆脸丫鬟推门进来,规矩极其周正地跪在她床前两步开外的地方。
温晚亭有些纠结。
她隐约觉得自己是失忆了,可旁人失忆通常都要遮掩一番,总不能堂而皇之地告诉一位丫鬟。奈何她失忆失得有些彻底,连自己姓甚名甚都不知,又担心自己遮掩不过去,一时间有些两难。
房间里静了一瞬,这丫鬟似是早有准备,不等床上之人开口,便自顾自说了起来。
一番话说得声情并茂,抑扬顿挫。语速不紧不慢,间或还有稍许停顿让人消化思考。一盏茶的功夫便将话中主人公的身世背景、人际关系、丰功伟绩交代得清清楚楚。
温晚亭听得酣畅淋漓,隐隐还想抓把瓜子。
末了,那自称是“春铃”的丫鬟长吁一口气,做出了总结,语气轻描淡写中又带着些许意味深长:“所以小姐莫要惊慌,您只是又失忆了而已。”
这“又”字用的极是玄妙,普普通通的失忆桥段,有了这“又”字的衬托,立马变得非同凡响起来。
而事实上,温晚亭的失忆,确实有些与众不同。
她本是谢大将军府中唯一的嫡女,奈何一年前落水,救上来后便得了一种怪病——每日晨起,从前的过往人事便一概不记得。
彼时,几位府医跪在她床头轮流诊脉,期间彼此悄无声息地用眼神沟通了一番,再由那领头的人将话斟酌再三,最后得出的结论是——温小姐磕到了脑袋。
磕的位置,不偏不倚,正是个与记忆相关的穴位。磕的力度,不轻不重,恰好形成了个血块堵了这个穴位却又不致死。
温晚亭听罢,一时竟不知是该感叹自己时运不济还是吉人天相。
总之这个命运安排的血块,时至今日还牢牢堵在那个穴位上。
众人束手无策,将军府上下只能将此事瞒住,对外宣称温晚亭身体抱恙。仅有为数不多的亲近之人才知晓此事,除却温将军夫妇并几位府医,便是她贴身伺候的两位丫鬟,眼前的春铃就是其一。
好在温晚亭虽然失忆,却不是那等伤春悲秋的性子。她当即抓住了春铃话中的一个重点,微微前倾了身子,郑重其事地问道:“若是睡过去就会失忆,凭我从前的智慧,竟没有尝试过彻夜不眠吗?”
“小姐早已试过了。”春铃似是料到会有此问,毕恭毕敬地再次福了福,俏生生答,“可小姐每到亥时若是还不入睡,便会头疼欲裂,直至昏厥,再次醒来时,便还是什么都不记得。”
温晚亭心中略有惆怅,但念及春铃一大清早便同她唾沫横飞地说了半晌,还是体恤周到地赏了她一锭银子。
得了赏赐自是开心,春铃笑弯了眉眼,谢恩时不由地多说了句:“小姐聪慧,每每醒来,听完前因后果必有此问,如今已是问了三百七十余回了。”
温晚亭:“……倒也不必数得如此清楚。”
俗话说得好,命运替人合上一扇窗,必要替那人把门也关上顺便下个闩。现如今命运安排了这一出,必然不允许她这病生的悄无声息,无人知晓。
只见那上一秒还将“又失忆”说得如同“又吃了顿饭”一般轻描淡写的春铃,下一秒便隐有愁容:“原本府内上下将此事瞒得极好,可是……”
还有什么比每天失忆更令人忧愁的事?
温晚亭惊异之余,还不忘找了个极为稳当的床沿扶着,生怕自己听到后半句跌下床去,磕到这个已然不甚灵光的脑壳。
待稳妥之后,方才万分凝重地点了点头,示意春铃继续说下去。
春铃脸上愁容更甚,讨喜的小圆脸此刻拧成个皱巴巴的团子,竟让人瞧出些许悲壮的意味来:“可是,今日是小姐的及笄礼,原本只想做成个小宴。却不想,半个京城的达官贵人们,都来了……”
温晚亭大惊失色。
是了,比每天失忆更令人忧愁的,是每天失忆却还被人发现了。
好在温晚亭不过短短地慌了一瞬,便生出一股视死如归的泰然来。
听闻她失忆前,还干过将新科状元郎敲晕了卖到秦楼楚馆里的光辉事迹。只因那儿郎曾与一青楼女子相好,待大魁天下之时便嫌那女子不洁恐辱名声,负心不说更欲灭口。
彼时,她父亲温大将军听闻此事,略一沉吟:“你一女儿家,去那种烟花之地不太妥当。”说罢还揉了揉她的头,轻声一笑如春风拂面:“乖,以后这种事让小厮去办就行。”
温晚亭觉得有父如此,她还能成长为丫鬟口中璞玉浑金、敦厚良善的三好贵女,实在是她的教习夫子以一人之力,在端正她三观这件事上力挽狂澜。
片刻之间,春铃已为她换上银红镂金百蝶团花缎,正扶她坐在镜台前描妆。
温晚亭凝目望着玉台鸾镜中的这副眉眼。秀靥柔和如玉,星眸流转清透,一动未动时瞧着纯稚软糯,偏偏她性子飞扬,连同眼角眉梢间便带了三分明媚,如瑞雪初晴。
担得上“美人”二字。
可她这么个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的性格,偏偏生了张如此良善娇柔的脸,实在令人扼腕,苍天不公,不公如斯。
眼见着春铃为她绾起一个飞仙髻,温晚亭似有所悟,问道:“父亲母亲既然知道我有疾,又只安排了个小宴,何故会有这么多人前来?”
“奴婢也是听前厅的人说。”春铃手下不停,正握着一缕秀发左右比了比,“是因楚王殿下亲自带着圣上的赏赐前来,那些原本礼到为止的世家听说后,当即携了家眷纷纷赶过来,现如今前厅已是坐得满满当当。”
温晚亭想象了一下前厅乌压压的人头以及一张张她根本想不起来的脸,便想扶额,偏偏又倔强地生出一丝希冀:“父亲母亲对于此事,可有什么妙计?”
“没。”
温晚亭万念俱灰。
出了房门,便有一位长得人高马壮,收拾得极为干练的丫鬟候着。虽着赫衣却是面目冷凝,一看便是会些拳脚的练家子。她抬手冲着温晚亭抱拳:“见过小姐。”
温晚亭冲她招手:“你就是夏霜吧?来,过来扶我一把,我的腿,它不听使唤地就想后退。”
夏霜:“……”
前往前厅的路上,春铃还不忘见缝插针地和温晚亭交代那些世家错综复杂的人脉关系。直说得温晚亭愁上加愁,不得已打断道:“春铃,纵使你此刻同我说得唾沫横飞,我亦无法将人名同脸相合起来,不若想想,届时我若认错了人,你该怎么慧心巧思又不动声色地替我补救一番?”
如此,愁上加愁的人便成了春铃。
见她闭口不言苦思冥想的样子,温晚亭深感欣慰。
及笄礼一系列仪程繁琐冗长,温晚亭在一跪再跪,行礼复行礼之后,终于听到一声“礼毕”。
她正头晕目眩地任由春铃和夏霜一人一边将自己搀扶起来,余光一瞥,却见四周命妇贵女呈包围之势向自己拢过来。动作之统一,行动之迅速,令她晕得七荤八素的灵台陡然清醒过来。
礼毕之后,按照惯例,各家便要上前同笄者互相客套一番。
若是平日里关系好的,此时便是真挚恳切地睁眼说一番瞎话,力求听者闻言后,面上羞涩难当,内心十分受用。若是平日里有些龃龉的,此时便是含蓄委婉且不容反驳地似褒实贬一番,但求听者闻言后,面上咬牙切齿,内心吐血三升。
无论如何,这才是今日及笄礼的重头戏。明日关于大将军府嫡女失忆的消息会不会传遍京城的屋角巷沿,便看此时她如何应对这群各怀心思的女子了。
温晚亭面上带着三分笑意,瞧着甚是柔和乖巧,实则隐隐打量着各人衣着服饰,但求从中瞧出些象征着此人身份的端倪来。
眼风一瞥,却见左侧春铃额头细汗如雨,目如铜铃,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眼风再一瞥,右侧夏霜虽然面目控制得当,但是浑身紧绷,拳心紧握,隐隐可见手背上青筋跳动。
温晚亭险些被她们这副狰狞的模样逗乐了,想笑又觉得场合不对,生生屏住。
眼见右前方一位锦衣华服的夫人将将行到跟前,还未等她开口,左侧便伸出一双纤纤玉手,将温晚亭轻轻一带。
“吾儿怎的脸色如此苍白,可有何不适?”
不必多想,眼前这位宛如天神下凡,救她于水深火热之中的貌美妇人,定是她和蔼可亲的母亲。
“母亲,我……”温晚亭从善如流,当即垂下眼帘气若游丝。方才还站得绰约端正的身姿,立时有些摇摇欲坠,颇有些半死不活的意味来。
也不等她“我”出个所以然来,温夫人便将她往春铃夏霜那儿一递,目光中带着十足的关切:“先扶小姐下去休息罢。”
众人:……该配合你演出的我们,演视而不见。
这厢,温晚亭被搀扶着,绕过九曲十八弯的长廊,眼见四下无人,才松开了丫鬟们的手。
园内春光肆意,她长吁一口气,心中有些劫后余生般畅意,一笑间眸光潋滟:“此番多亏母亲助我,但凡我能承了母亲半分机智,都不至于将自己陷入那般境地。”
一旁的春铃刚想接话,却见夏霜速行两步拦在她俩跟前。十步开外的拐角处,缓缓走出一位身着九蟒团云片金为缘的玄衣男子。
温晚亭脸上的笑意凝了凝,想要装病避过,又担心自己方才中气十足的话被他听了去。犹豫之间已是错过良机,那人端端立在她五尺开外的地方,冲她微微颔首:“行宫一别已是岁余,温小姐,近来可好?”
听这语气,竟还是个熟人?
温晚亭心下讶异之余,还不忘分析一二。这男子站着的距离便于交谈却也不显唐突,身后还带着两位小厮,显然不是寻常戏码中前来碰瓷的。语气带着几分熟稔,且一言点出二人最后分别的时间地点,极为隐晦地暗示了记挂之意,又不觉孟浪。
此番丝分缕解后,温晚亭得出了个结论,此人当是位知礼守节的王爷,不负他那丰姿神逸的相貌。
瞬息之间,她向身侧一个碧色身影递了个眼神,三人齐齐冲着那男子行了个万福大礼。春铃了悟,先道了句:“奴婢见过安王。”
原来是安王,当今圣上同父异母的三弟,顾锦延。
温晚亭的声音紧随其后响起:“臣女见过安王。”
顾锦延伸手虚抬:“那日你雪中受寒,身子尚未大好,不必行此大礼。”
他着重点出“雪中受寒”的那日,倒让温晚亭在低眉敛目间仔细回想了一番,春铃同她说过的与安王的那段交集。
若实打实算起来,安王其人,算是她的救命恩人。
无论是从前还是现在,依她这般跳脱的性子,见着安王这种将秉节持重刻在眉宇之间的皇亲国戚,都是绕道而走。偏偏一年前,当今圣上携了皇后,并一众一品大臣及家眷前往行宫赏雪。半途雪崩,她与丫鬟走散,是安王将她送至行宫。
从行宫回来,参加了一场女子小宴,她便落水磕到了脑袋,一直修身养息直至今日,尚未来得及与安王道谢。如今园林相逢,倒是避无可避。
温晚亭斟酌再三,搜肠刮肚,思索着如何将“我谢谢您”这短短四个字,说得文质彬彬情真意切一些。
待打好腹稿,她抵着那两道清风和日的目光,回道:“那日雪崩,承蒙安王救命之恩,臣女不甚感激,来日定当结草衔环,以报一二。”
安王闻言,目光微闪:“温小姐,准备如何报答?”
温晚亭方才不过是同他客气客气,报答之事自当由父母借着将军府的由头前去处理,她料想顾锦延这类高风亮节的君子应当不会挟恩图报,却未料到正撞到他枪口上。
她心念直转,想着该如何作答,却不料小径另一头传来了动静。
温晚亭几不可察地叹了口气,心道今日这府中小园林可真是热闹。
还未见那人现身,耳畔已传来玉石之声,尾音微压,生生将这低沉寒冽的声线染上一丝凛然。
“温晚亭,别来无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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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芝身为一位平平无奇的绝世神医,治愈了楚王妃每日失忆的奇疾,获赠暗卫一枚。
初相见时,穆芝将那暗卫上下打量一番:“都会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