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是熟悉的脸，脸上的表情也是熟悉的‘离我远点’的冷漠。
向晚晚忽然意识到好像走错包间了。
台球桌前，林慕输了一局后将手中的球杆递给了身边的人：“习言你来。”
周阔挑衅的挥了挥手：“林慕，你这输了还搬救兵啊？”
周围的人见状，起哄的鼓掌欢呼。
“靳习言教训他。”
“必须教训，让他知道爸爸上头有爷爷。”
“……”
被围绕的男人皱了皱眉，脸色和嘴唇泛白，这一幕触动了向晚晚的心。
有一种众人逼良为娼的错觉。
男人的‘面无表情’在向晚晚看来成了‘手足无措’，心绪一动，她拨开人群挤上前，接过球杆用自己的小身板挡在了男人的面前：“怎么可以欺负他呢。”
众人安静了下来，奇怪的看着突然出现的向晚晚。
场面甚至有些尴尬。
周阔盯着一副保护欲站在靳习言面前的女孩，扑哧笑了出来打破了安静：“习言，你上哪儿找的小妹妹，怎么着，是害怕我了想让小孩儿替打啊。”
靳习言挑眉看着身前那瘦小身影一副毅然决然的模样，压下了原本想否认的话。
见他默认是妹妹，一众人也打开了话匣子。
“习言你妹妹很维护你啊。”
“你妹妹a中的？长得好可爱。”
“你妹妹也会玩台球啊？”
“……”
向晚晚又开始晕了，她揉了揉脑袋，身子不稳的颠了一下。
一股力量及时的拖住她的手腕，她回过头就看到了一只白皙漂亮的手握着她的。
目光随着那只手向上移，对上了靳习言的眼睛。
像星星一样美丽，只是此刻有些不悦的挑了下。
靳习言低下头，靠近她的耳侧低声问道：“你跟踪我？”
那语气带着防备。
明显到向晚晚即使脑袋晕乎乎的都听出来了。她侧过头，男人那张无可挑剔的脸便放大在了她的眼前。
向晚晚盯着看了好一会儿后喃喃道：“哥哥，你真好看。”
靳习言冷冷道：“这不是你跟踪我的理由。”
“……”
一大一小就这样静静对视了几秒后，向晚晚忽然伸出食指在男人的嘴巴前比划了一个‘嘘’的手势，而后叹了口气可惜道：“美中不足就是长了一张嘴巴。”
她说话间神色虽然有些迷离，却不影响话语中的诚恳，让人一听就会觉得这是发自肺腑的话。
“……”
靳习言话本来就极少，好不容易对着这么一个小女孩多说了两句，还被对方嫌弃，他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他松开了托着她手，往后退了一步。
向晚晚跟着他的步子靠近，随后垫着脚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磕磕绊绊道：“哥哥别怕，虽然你说话…我不喜欢，但有我在他们逼良为娼这事儿…成不了。”
“……”
头一次，靳习言被一个小姑娘说的无言以对。
他缓缓的吸了一口气，语气带着些许荒唐：“我还得谢谢你了？”
向晚晚没听出他话语中的讽刺意味，甩了甩脑袋笑得露出了自己的八颗牙：“不用哥哥，我乐于助人不求回报。”
“……”
林慕将两人说悄悄话的小互动看在眼里，他拍了一下靳习言低声打趣道：“不错嘛，业务都拓展到高中生了。”
靳习言冷冷的看了他一眼。
球桌对面的周阔用球杆在桌上敲了敲，调笑道：“习言你妹妹球杆握得稳么。”
向晚晚朝他赞同的点了点头，然后晃了晃靳习言的衣袖可怜兮兮道：“要不哥哥你帮我扶一下球杆吧？”
靳习言：“……”
周围的人哄堂大笑。
向晚晚平静的说完后，转身摆好了打球姿势，原本迷离的眼神多了些认真。
她整个人在台球桌的对比下，小小的一只，校服挽高至手肘处，细细的手臂看起来比球杆粗不了多少，姿势却十分标准。
靳习言挑了挑眉。
周围的人还在调笑着‘扶一下’这句可爱的话。
向晚晚调整了一下球杆角度干脆利落的开了球。
“嘭—”的一声。
四周所有说话的声音全都消停了下来。
没人能想到，一个比台球桌高不了多少的小女孩球打得这么凌厉。
然而这只是开始，接下来整个包间里都只听得见球与球凌厉相撞的声音，向晚晚杆杆进袋，一路顺风到直接杆清了。
打得周阔怀疑世界，也点炸了众人。
即使包间里的人看起来都比她大上几岁，但是大家无一不是用一种崇拜的眼神看着她，甚至好几个人拿着手上的手机将她打球过程给录了下来。
胜利过后，向晚晚并没有将周围的一切放在心上，她指着身后的男人朝周阔道：“以后不要欺负他哦。”
周阔一脸懵逼还处于被一杆挑的震惊中，有些委屈：“我没有。”
向晚晚哼了一声偏过头。
林慕回过神，眼中带着惊艳的往向晚晚身边靠近了些：“小妹妹，你这球打得真好，成功的教会这位哥哥‘爸爸的上头还有奶奶’这种道理。”
“也可能是太奶奶。”向晚晚淡定的说着，视线悄悄的朝着靳习言的方向看了看，大家都在夸她，莫名的她想听他的夸奖。
林慕和靳习言一起长大是知道他没有妹妹的，此番看着小姑娘的小动作，他指着靳习言问她：“不过，为什么不要欺负他？”
向晚晚聚精会神打了一盘台球，脑袋不仅晕了还疼，虽然身边的人都在夸奖她，她却没有听到最想要的人的夸奖，此刻听着林慕的问题，向晚晚对着靳习言义正严辞道：“好看的东西是用来欣赏的。”
林慕怎么也没想到她会这样回答，愣了一下后捂着肚子直笑，还不忘调侃一下那位言语中的‘东西’：“合着在小妹妹的眼里你就一花瓶啊。”
靳习言黑着脸：“闭嘴。”
向晚晚将球杆放回桌子上，周围许多人都让她再玩一把，包间里一时间更吵了。
她揉着太阳穴，下意识的躲到靳习言的身后，戳了他一下小声道：“吵，我脑袋疼。”
激动中的众人以为她是害羞，就将注意力放在了靳习言的身上。
“习言你妹妹太厉害了。”
“以前怎么没听说过你有个这么厉害的妹妹”
“快叫你妹妹再玩一把，我给她录一个完整的视频，拿网上去肯定会火。”
“……”
第3章
靳习言脸色不怎么好的看了众人一眼，随后拧着向晚晚校服外面露出来的粉色帽子就往外走。向晚晚被勒着喘不过气儿，一边拍打着他，一边嚷嚷道：“勒死人了，松开松开！”
靳习言没理她，保持着那个动作出了包间后才松手。一得到解放，向晚晚扒拉在墙上喘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靳习言：“为什么跟踪我？”
“没有。”被这样一折腾，向晚晚酒醒了大半，见靳习言一副看跟踪狂的眼神，她后知后觉嘀咕道：“我走错包间了。”
靳习言：“这么巧？”
他的声音很冷淡，充满了不信任。
虽说两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向晚晚有过这样的想法，可是第二次碰见确实是巧合，此刻她脑袋有些疼不想和他多解释，语气敷衍道：“好吧，姑且当我跟踪你吧，毕竟你长这么好看。”
靳习言冷笑一声，脸上带着‘我就知道是这样’的表情。
这鬼畜的笑让向晚晚莫名就燃起一股斗志，她挑了挑眉，伸手准备像电视剧里那些个跟踪狂轻浮的挑他的下巴调戏一番将这罪名给坐实。
结果手还没伸到他的面前就被适时的握住了手腕。
靳习言：“再好看，你也要矜持。”
他的声音依旧冷冷的，可不同的是那表情僵硬，话语中带着一丝与他本人不太相符的，说教的意味，仿佛在竭尽所能劝导未成年小孩要自尊自爱一样。
这些表情混合在一起，他那张高冷的脸莫名有些扭捏的意味，向晚晚看得心情大好，她单手捂着脸低下头，肩膀一耸一耸的，时不时发出几声吸气声。
属于小姑娘的手腕，白嫩纤细，仿佛一用力就会被折断似的。
以为是自己的力道大惹得她痛了，靳习言默默的松了些力道：“回去吧。”
“不要。”向晚晚止住笑意抬起头：“我还有事没做。”
“什么事？”靳习言垂眸看向她，两人这是今晚第二次见面了，小姑娘第一次见到的时候浑身都在极力装的像个小大人似的，此番倒是有了小孩该有的天真调皮，只是那双好看的眼睛带着些朦胧的意味。
不太正常。
像是想到了什么，靳习言凑近她的脸闻了闻。
一股淡淡的梅子酒香扑鼻而来，他皱了皱眉：“你喝酒了。”
“嘘。”向晚晚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四周，随后一本正经的摇了摇头：“我没有。”
靳习言：“你从哪里来的。”
向晚晚抓了抓脑袋：“卫生间。”
靳习言：“卫生间之前在哪里？”
向晚晚：“381。”
靳习言：“……”
又是一阵无言以对。
迎着男人打量的目光，向晚晚挣了挣手，声音里带着委屈的意味：“疼。”
那双小鹿般的眼睛里还带着些水汽。
靳习言这才意识到自己还握着她的手腕的，他有些心虚立马放开了手。
然而就在下一刻，被他放开的那只小手便捏在了他的脸上。
向晚晚眯了眯眼感叹道：“哥哥，你皮肤真好。”
小姑娘的手指嫩嫩的，即使是被捏，靳习言也能感觉那种软腻，没有想象中的怒火，他清咳了一声，拨开她的手：“矜持。”
向晚晚：“我不喜欢被冤枉。”
靳习言：“？”
“哥哥，你觉得我要非礼你这种事，我得落实。”
“……”
靳习言难得有些没反应过来，就那样面无表情的看着她，衬托着脸上多出来的几个手指印，颇具喜感。
见他不说话，向晚晚从包里摸出一颗糖郑重的放在他的手心：“好吧，给你当酬劳。”
又是一颗草莓味的奶糖，粉粉嫩嫩的和她如出一辙，然而靳习言丝毫没有感受到可爱温馨。
他黑着脸将手中自己被捏了一下的‘酬劳’还了回去，考虑着要不要将眼前的小孩送到前台的时候，嘴巴里忽然就被塞了东西。
淡淡的草莓奶香充斥着味蕾，良好的教养让靳习言吞吐都不是，目光微怔难得有些无措。
向晚晚：“哥哥，多吃糖少幻想。”
靳习言还没回过神来。
向晚晚又道：“别总觉得自己好看就见谁都觉得人家想踪你非礼你呀。”
“……”
“有这种想法说好听点是被害妄想症，不好听就是自作多情哦～”
向晚晚说完便认真的盯着他看，那双大大的眼睛里透露着真诚，仿佛这些话是发自内心的。
靳习言抽了抽嘴角，总有一种再听她说这些“大实话”会忍不住失手闹出命案的想法，于是他伸手捂住了她的嘴巴，企图让她闭嘴，却不想小姑娘张口就咬住了他的手。
咬得很实在，以至于靳习言原本就泛白的脸色更白了，他想要将手收回来，稍微一动，向晚晚咬得更重了。
靳习言：“松口。”
向晚晚嘴里叼着他的手哼了一声。
靳习言皱眉：“你属狗的？”
向晚晚又哼了一声。
见她不松口，靳习言捏住她的脸，使她被迫的张开了嘴巴，这才将自己的手拿了出来。
小姑娘因为被他捏着脸而合不上嘴，呜呜的反抗着，又挣脱不了，眼睛水汪汪的，就像随时会哭出来一般。
看着这一幕靳习言莫名有些慌，沉声威胁道：“不准哭，不准咬人，就松开你。”
小姑娘点头模样乖巧，他这才松开她。
然而重获自由的向晚晚立马变脸，龇着牙，很凶的盯着他，一副想咬他，又怕他捏脸的怂样。
像极了一只炸毛的小猫咪，莫名的，一种柔软的好心情涌上心头，靳习言勾了勾唇也只是一瞬又收回了那一抹弧度。
一名服务员路过。
靳习言抬手拉起向晚晚的帽子盖住了她的脸。
想到下午来的时候看到的几个穿着和小姑娘一样校服的学生，靳习言朝着服务员问到：“a中学生来店里聚餐的包间在哪里？”
“318”
“谢谢。”
靳习言看着两人所处的门口写着的381挑了挑眉，小姑娘好像真走错包间了，想到自己之前的话，莫名觉得脸有些挂不住。
他提着向晚晚的帽子就往318的方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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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书是在用向晚晚的杯子喝水的时候发现里边儿装的果酒的，想到向晚晚出去的时候有些异常的状况，她借口上厕所出去找她。结果刚出了包间就碰到向晚晚回来了。
靳习言看到318包间走出来的女孩一脸震惊的看着他，他将向晚晚的脸捏起来，朝着女孩的方向：“认识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