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丽丽,别说了, 咱先走, 别一跟一群土帽搅和。”
“嘘……”在一群人的嘘声中, 何少勇夫妻俩强装趾高气昂的样, 匆匆离开。
陆昭月挥挥手,“好了,渣子都走了,大家散了吧。别堵在楼道,都不方便。”
“昭月,有啥事到时招呼一声。别撑着。”
离开时,有人交代道。
“嗯,知道,知道。”
虽然喜欢看热闹,这些人大部分没啥坏心,虽穷,可不小气。能帮忙的都愿意帮忙。
“嘭”的一声,二零一的房门被陆昭月啪嗒给关上。
小小七十平,两室一厅一厨一卫的房间内,整洁干净。
到处都充满了阳光的味道。
陆昭月在客厅揉揉自己的脸,让自己放松下来。扯出一个笑脸,然后走进一间带阳台的房间,“小妹,醒了啊?要不要坐起来?”
陆昭月轻生细语,只有在小妹面前,她才如此温柔。
床上躺着的昭君,刚才已经在吵闹声中,就接受完原主的记忆。
苍白没有一丝血色的脸,还有灰白的嘴唇,不用猜,也知道,病得有多重。
“三姐,扶我起来,什么时候了,芳芳是不是该放学了?”
说几句话,都喘的不行。身体真是糟到一定的地步。
陆昭月身体壮实,力气大,弯腰托住妹妹,扶着她坐起来。右手拿起底下的枕头,放好,让妹妹靠着枕头,舒服些,嘴里还说道:“不用担心,我让你姐夫去接她。这段时间,你别操心家里的事。
我和你姐夫说好了,在你身体好起来之前,我都住在你家。要不 ,我不放心啊。”
陆昭月心疼妹子心疼的心都在抽抽,小妹性子温柔,当年怀孕七个月被渣男气的早产,刚出月子又被婆家的那群杂碎逼的离婚。
这些年一直一个人带着芳芳,九零年的时候分了这套房,去年房改,花尽了积蓄还借了不少钱买下房子。
从买下房子以后,母女俩吃的差极了。要不小妹的身子骨,也不会垮的这么快。
她心疼啊,小妹多好的人。
“姐,我……,行吧,不过你让启华,启夏还有姐夫每天过来吃饭。”
昭君也不再推辞,她这样,还真需要一个人在家里住着帮忙。
“行,听你的。反正也不远。让他们都来,还能帮咱干些重活。”
陆昭月也不矫情,自己亲妹子。
两个儿子都挺喜欢他们小姨的。也喜欢来这里玩。
“你休息休息,我先做饭。”陆昭月给昭君掖好被子,去了厨房忙碌。
马上到放学的时间,她要先做饭。
厨房里的菜,都是她从自家菜园摘来的,鸡蛋也是自家的小家下的。
“嗯,我坐会儿,帮我拉开窗帘,我想看看书。”
昭君指着不远处的窗帘,让陆昭月帮忙拉开窗帘。
“好,看书好。打小你就喜欢看书。”
妹子想看书,不死气沉沉,好好好。
靠在床头,昭君才开始整理回忆原身的一切。
近期的情况:
去年房改,买房子花了一万一千块钱,她的积蓄加上借哥姐父母的钱,买了下来。一共欠债三千。
如今手中存了一千,这是她从买房以后死抠死抠攒下来的,打算够两千时先还给大哥。
大哥家里要盖房,大侄子再过一两年要结婚。
有个十岁的闺女陆云芳,一小读五年级,下半年读六年级。
十年前生完孩子满月就与出轨的丈夫何少勇离了婚。那人就是个渣男,就是个杂碎。
高调出轨,还不要脸的带着狐狸精四处跑。
娘家住在二十几里外的凤山村,父母皆在。爹陆岐山,娘孙兰花,跟着大哥。
大哥陆昭和,是村支书一把手,二哥陆昭平家里有台旧拖拉机,帮人拖货拉沙,赚钱。
在九五年经济还不算蓬勃发展的时代,还过得去。
要不她买房借钱都借不到。
原主离去之前,担心的就是欠债还不上,对不住父母哥姐。
第二就是担心她唯一的孩子陆云芳。因为早产的原因,身体不好。
更久远的情况也不用赘述,没啥好翻起来再说的。
闭上眼睛,意识飞跃到一直跟随她的祥云内部。
意识体伸出手,摊开,一把金色的钥匙飞到她手心,闪耀的层层金色光圈。
轻轻一捏,金色光芒窜入脑海,关于金手指的信息,瞬间被吸收。
新北市,水好,山青水绿,是个好地方。没有化工厂,没有什么重污染企业。
纺织厂也发不出工资来 ,要不是她身体不好,估计早就被厂里下岗。
厂里知道她身体不好,第一批下岗的名单中没有她。也是怕被职工说厂里狠心。
再过一段时间,第二批下岗职工的名单中说不定有她。
下岗安置费与工龄挂钩,有多有少,有的人只拿到两三千,她十七岁高中毕业,找了关系进到了纺织厂,半年转正。
算算时间有十五年的工龄,能给的安置费不会低于三千。
有了这笔钱,她想做正事,也能做起来。
金钥匙:面点与煲汤大全。
也是,最适合原主的身份与家庭条件,受教育背景创业的好外挂。
没钱,没人脉,没背景,想挣钱,靠什么挣。
面点,汤水,可是绝佳搭配。面点的种类多了去了,她打算先做纯肉包,小笼包,还有煎饼果子,豆浆。
五点半,昭君自己下床走到客厅。
听到钥匙转动的声音,“咔嗒”门打开了。
从门外走进来一个身形高瘦,五官秀气,扎着高高马尾辫,辫子一甩一甩的小姑娘。
耷拉着脑袋,眼睛瞟到沙发上瘦弱的身影,一个箭步冲到沙发边,“妈妈,你好了。”
小姑娘从小就知道,自己有爸但跟死了一样。妈妈从不在她面前说爸爸的任何不好。
可妈妈不说,厂里的阿姨大娘们说啊,一些孩子听爸妈奶奶提过她爸爸的事情后,就传了出来。
有的还拿她爸爸的事情刺她,说她是丫头片子,没有人要,亲爸都不要。
她不气,气什么。只要妈妈好的,谁管那人渣父亲。
妈妈好了,她的天依然在,依然高耸,万里无云,阳光明媚,空气清新。
昭君伸手抱住小姑娘的脑袋,拍打着,“好了,过些日子就大好了。这段时间,让姨夫接你。
姨妈和你住好不好?”
“好,我喜欢姨妈姨夫。”小姑娘头埋在妈妈的大腿上,双手环抱着昭君的细柳腰,声音闷闷的。
安抚住闺女,昭君抬头微笑与后面进来的男人打招呼,“姐夫,小华,小夏他们什么时候来?”
吴庆德就是纺织厂边上的村里的人。
孩子们也在附近的中学,小学读书。
吴庆德凶名在外,其实人不错,讲义气讲道理。人也很仗义,对妻子好,至少忠心耿耿。从没有二心,村里的小寡妇不是没有打过他的主意。
被他一顿臭骂加恐吓,吓的再也不敢找他。
他摸摸脑袋,憨憨笑着说,“他们放学了自己过来。不用管他们。”
“嗯,姐夫,我明天画个图,你找人帮我做个手推车。”
她想先做流动摊贩,赚第一桶金。
等打出名气以后,再开一个店面。
“行,你画好就给我,我找人帮你做。”吴庆德直接去到厨房 ,他媳妇儿还在厨房忙活。
“谢谢姐夫。”昭君也没有多说 ,明儿先画图。
“不谢不谢。”吴庆德不好意思坐在客厅,与小姨子母女俩坐在一起。
平日,还无所谓。可眼下,小外甥女抱着她妈,腻腻歪歪的样子,他在客厅有些不合适,受不了 。
厨房里,陆昭月剁瘦肉沫剁的当当响。
她打算做个肉沫粉丝汤,小妹也能喝点汤。沾沾肉味儿,不能重荤腥,可瘦肉汤,能喝点。
“媳妇儿,剁的什么咚咚响?”吴庆德走进去,小小的厨房,立马被塞满。
夫妻俩都是大高个,壮壮的身子。
一下子,厨房都转不过来。陆昭月撇了眼进来的男人,嫌弃的很,“出去,别堵在厨房。没事就去厂外接儿子。”
晚上的一顿饭,姐妹俩两家,热热闹闹的,三个孩子,一起写作业。
一直到作业做完,吴庆德才带着俩个儿子回去。
天亮,又是一天。
睡到自然醒,在金手指的修复下,身体比昨天好了不少。
她穿越而来,身体再差,只要有一口气,就不会死。会缓慢修复好她的身体直至健康。
她也不想快速好起来,太快,会引人注意。
一个月,昭君的身体好了,能遮阳遮雨的推车,早就做好。
有两个固定的煤炉,可以蒸包子馒头,还能摊煎饼果子。
长推车还有放干净水桶的,放面粉,鸡蛋,配料的地方。
那可是一个随车的小仓库,一边还能揉面,发面。
几日前,就让三姐回家去住了。辛苦三姐照顾她快一个月,姐夫天天往这儿跑。
该回去歇息歇息,等几天,厂里的第二批下岗人员名单出来,办好手续拿到安置费,她就打算加入到万千摊贩的队伍中。
纺织厂周边是农村,可往市里去的方向,走过去不到两百米就是集中厂区,周围好几家厂子。
职工与家属加起来,几万人是有的。
在周边先卖卖,先试试水。新北市不大不小,相信二十年三十年后,这片都是繁华地。
从纺织厂往农村再过去十里,都会被包在城市中。
那时的纺织厂,可不是无人问津之地。
几天的时间,她把家里全部收拾了一遍。
里里外外刷洗,特别是厨房,卫生间,刷的那叫一个干净透彻。
家里该扔的旧衣服,都让她拆了,改了。棉布的改成了各色抹布。
涤纶,没啥用,改成了一些大小不一的布袋子。
家里的旧物,被她改造的差不多。
“咚咚。”钱彩霞翘了几下门,没听到声音,只好大声喊道,“昭君,在家吗?”
“在家吗?”
“有人吗?”
连喊几声,都没有人回应,刚想走,门开了,“彩霞,怎么了,有事吗?”
钱彩霞见到人,反而不知道怎么说,支支吾吾的,有些不敢说,怕刺激眼前的病西施。
半晌也不没有吱出声来,眼神闪烁,搜肠刮肚的想词语,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昭君心中一动,大致猜到了,浅笑,“彩霞,咱俩的关系,还有什么不好说的。说吧,不是什么好事吧,是不是第二批下岗名单公布了出来吧?”
钱彩霞,心一横,跺脚说道, “是,刚贴出来。有你的名字,有五千五百块钱。
按照政策,你只有五千整数的安置费。但厂里知道你身体不好,又一个人要养孩子,多给了了你五百。”
钱彩霞在厂办上班,看到名单,就特意帮昭君打听过。
“好,我等下去办手续。”昭君没有钱彩霞想像中的沮丧,淡然的接受了她带回来的消息。
钱彩霞有些傻了,没有想象中的歇斯底里,没有哭哭啼啼。
很快她就反应过来了,“昭君,下岗暧,你能接受?”
“能,我身体不好,像这次一共快两个月没有上班,可基本工资还是照发。
厂里已经照顾过我了,我一个病秧子,不能占身体健康的工友的名额。
下岗就下岗,实在不行,我回农村,也能过日子。”
昭君的淡然,还有善解人意,让钱彩霞不知道说什么。
是啊,厂里已经照顾过昭君一次。最多再照顾一两次,一二再再而三。最多第四次,昭君还是躲不过下岗的命运。
厂里早已入不敷出,早已到了破产的边缘。
“你能想开就好,有要求可以在办手续前提出来。我帮你也说说情。”
“没了,没啥要求。彩霞,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以后有别的事,再找你帮忙。”
“行,那我先去办公室。我刚才特意打听完消息,就回家来知会你一声。”
钱彩霞还在上班,是溜号回家通知昭君的。
“去吧,快回去。我没事的,别担心。”
推着钱彩霞下楼,看着她到了一楼,昭君才回屋。
一楼,对啊,她要租一楼的房子,要不买一间,她记得一楼一个一室一厅一厨一卫的套间,不大,只有四十平。价格也不贵,一楼嘛,不管啥时候,价格都要便宜很多。
那套房,是厂里一家人的,他们一家都在纺织厂。早就在外放风过,要卖房。
他们家在市中心已经给儿子买了一套婚房,这套一楼的小套间就不需要了。
昭君忙碌着,办手续,买房。
市中心,一小
学校办公室,饶雪老师被气的快七窍流血。气死了,在办公室都在跺脚。
“不管,我不管,什么狗屁赔钱,没有,没有,就是没有。”头发凌乱,躺在地上打滚的老婆子边打滚边大喊。
另外一边一对父子站立在老婆子踢不到的角落。怒目而视,小男孩的脑袋被纯白色的纱布,包了一圈又一圈。
额头上还有血色浸出来,瘦瘦的孩子,紧紧抱住爸爸的胳膊,不安的看着一直撒泼打滚的老婆子,眼睛里都是不明白:
怎么有这样不讲道理的人。
瘦瘦男孩家庭条件好,家里父母都是本地大学的老师,爷爷奶奶也是大学教授。
在他的认知中,凡事要讲道理。明明他是无辜被打的人,那老奶奶怎么还比被打的凶。
饶雪老师气的脑壳疼,揉揉一直嗡嗡响的脑袋瓜子,嘶哑的声音,透着疲惫,“何伟奶奶,您真是如此不讲道理,那我只能让何伟坐在角落,一个人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