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记得当时他吓惨了,偷偷从修道院跑回家问他的老保姆,可恶的是,老保姆立即去告诉了父亲。
“假设这个男孩从小就在非常纯洁的环境下长大,比如一个很小又很封闭的修道院,所有的成年人都一心奉献给上帝,他从来都不知道男女有别,那么,他的就是纯天然的,对吗”
先决条件很苛刻,但也不会绝对没有。他表示基本同意。
“那么,一个纯洁的年轻男孩哪来的性的呢可事实是所有男孩到了一定的年龄都会发现身体上的改变,所以这必然是天然的本能的。既然人类有这种,强制压抑就是非天然的不自然的。”
“这么说,修道院里做的是错的”他弄糊涂了。
“至少这个做法是错误的。”她当时靠的他非常接近,她带着一股儿玫瑰的香气,和女孩子那种天然的柔软后来他才意识到是她的胸碰到了他的手臂。“你如果是成年人,就应该用自己的意志力去压抑,可你还是男孩,你应该尝试一下世间所有美好的事情,然后再来决定自己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我说的对吗”
他当时怎么回答的他好像晕乎乎的说,对,你说的对极了。
她真的好有说服力
王弟殿下并没有24小时都跟阿比盖尔在一起,他有很多消遣,整天快乐无比。他白天更常和洛林骑士在一起,吃喝玩乐。
阿德里安是法国宫廷里特殊的存在,他实际上不受任何人的约束,可以在宫廷里自由行动,没人能管束他。埃尔维拉侯爵临走的时候留给他大约10万里弗尔,实际上他几年都用不完这笔钱。他用不着在法国买房子,花销的大头是做新衣服。他在宫廷里总是能找到吃饭的地方,大部分时间是在殿下那儿用餐,菲利普不在乎多一个人用餐。
有时候他会去达达尼昂队长和雷昂队长的午餐宴会,还有其他人的小型午餐宴会。他相貌英俊又有地位,绝大部分贵族家庭都很欢迎他。不过他也很挑剔,为了避免不小心成为别人的女婿人选,他极少参加其他贵族的午餐宴会。
奥地利安娜对他的态度不冷不热,他也不太爱往法国王太后这儿凑热闹。
白天他差不多总跟阿比盖尔待在一起,陪她玩纸牌打台球在不远处的森林旁边练习射击。殿下有时候会跑来跟她一起练习射击。
阿德里安总是看不顺眼殿下对待阿比盖尔的态度,殿下是想到哪儿就做到哪儿的人,他从来不避讳仆人或是其他侍从。他想吻她就吻她,有时候就在众人面前将手伸进她衣领。
真的太过分了
阿德里安看得心头怒火腾腾。
“您不能再让殿下对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这天,殿下没来,阿德里安终于将不满说了出来。
“怎么了”阿比盖尔端起猎枪,瞄准前方的靶子。花匠用藤条和花卉扎了一头鹿,还挺像那么一回事的。
“他太过分了。”他小声嘀咕,“他难道不知道所有男人的目光都在您身上吗”
她瞥他一眼,“他知道。这是他身为殿下的权力所在,他用不着介意别人的眼光。”
“他不知道您会被人羞辱责骂吗”
“你是说,像你之前那种羞辱责骂”
他很难为情,扭过脸,“我不是责骂您。”
“不是吗”
“我那是希望您能成为更好的人。”
阿比盖尔好笑的看他一眼,“你的毛病是总以为自己在教化世人。你不是,你也不能。”
他不解的看着她。
“装弹。”她说。
他忙将火药倒进枪管,压实,倒进铁丸,递给她。
她接过枪,从女仆手里拿过细长的引火蜡烛,点燃引线,举枪瞄准。
火绳枪相当麻烦,非常的不方便,她的耐心总是被消耗在开枪前的准备工作上。
“地位高的男性总是在占有,这是阶级特性。你不也是吗我想你父亲在家里也是想睡哪个女仆就睡哪个女仆,对不对”
“对。”他蹙眉。
“他是侯爵,有钱,又很英俊,他应该也有情妇,对吗”
“对。”他不满又嫌恶。
“他对他的妻子也应该负有丈夫的责任,也应该保持忠贞,对吗”
“对。”
“所以,你对你父亲说过跟我说过的那些话吗”
他哑口无言。过了好一会儿,才说“我现在在说殿下,不是我父亲。”
“你父亲想的跟殿下想的一样,也跟陛下想的一样。你跟他们都不一样。”
“您是在夸赞我吗”
阿比盖尔乐了,“大概是吧。你将来还是很可能回家,按照你父亲的意思,娶妻生子,继承爵位。你将来可能会是公爵呢。”
他淡定的说“公爵也只是一个称谓而已。”
他怔了好几分钟,想着她说的没错,他最终还是会回家,会按照父亲的意思,娶妻生子,延续埃尔维拉家的血脉。
他无法真正割舍与家族的联系,这可能就是现实世界的必然。
“你还在犹豫什么难道拥有公爵的爵位也不能让你满意”
他苦笑了一下,“我不知道。”
“你的父亲身体还很好,你还可以再考虑几年。啊,我应该找侯爵要一笔钱”
这下子逗笑了他,“我会跟父亲说说,他准会高高兴兴付了这笔钱。”
难得的开起了玩笑。
阿比盖尔将猎枪交给女仆,“今天就到这儿吧。”转头看他,“阿德里安。”
他看着她。
但她又没再说什么,只是对他微笑。
今天天气不太好,上午下了一场雨,下午短暂放晴,但现在,天空阴云密布。
他看着她的脸,低声说“要下雨了。”
她笑了一下,抬手摸了摸他脸庞。
“你什么时候回西班牙”
“不知道。也许,不回去了。”
她的掌心温暖,手指按在他脸庞上,有点痒。
“你会跟我一起离开吗”他问。
作者有话要说 有的宝宝们觉得女主现在太被动了,实际上女主在性方面一直是掌握主动的,被动的是客观大环境。她要是王后,现在肯定想的是弄死路易让儿子当国王了。但身份限制,这招不行。
希望宝宝们在一个大剧情完结后再把这个大剧情的章节连贯重看一遍。连载就是有这个问题,不可能几章就“很爽”,毕竟作者太菜了写不来几章一个打脸的爽文。
为推而推么得意思,这又不是小黄文正经脸。,,
第160章
阿比盖尔笑了。
很快从轻笑转为大笑, 还笑了好一会儿。
笑得他莫名其妙, 使劲想着难道这句话有问题
“你笑什么呀”他小声嘀咕。
结果她听了这句话之后又笑了好一阵子。
他脸红了, 知道自己确实说错了话,但在他看来, 这句话一点也没错。
女人真奇怪, 不为什么也能笑上半天。
阿比盖尔好不容易止住笑, 正要说话,忽然一阵密而急的雨点落了下来,打在地面上发出了“噗噗噗”的声音。
砸在脸上, 居然还挺疼的。
阿德里安忙脱了外套,挡在她头上。
阿比盖尔指了指树林, 他会意,带着她赶紧跑到树下。
雨点越来越密集,迅速打湿了草地,很快, 一股儿泥土的腥味冲入鼻端。
树林里枝叶茂密, 遮挡住了雨滴。
头顶是急促的雨滴拍打树叶的声音。
女仆在不远的地方躲雨。
“您是半个西班牙人。”他忽然说。
“是啊,怎么了”
“您不想去西班牙看看吗您有个舅舅是我们西班牙的伯爵, 对吧”
“对。”
“西班牙没这么冷, 夏天的时候,我们可以去海边, 我家在海边有别墅,您可以下海游泳,没人能看到您。”
她又笑, “阿德里安。”
“嗯”
“你过了夏天就回马德里。”
他低下头,揉了揉鼻子。“我还不想回去。”
“你还太年轻,你有很多事情没有经历过。”
“可是您比我还小呢。”
“我是女人,我用不着太有人生经验。”
他怀疑的看着她,“您好像懂得很多。”
“女人总是比男人早熟一点。”
“您想离开法兰西吗”
她想了好一会儿,“想。”
他其实没有想过她居然回答“想”,想好的劝诱她的话一时间竟然说不出来了。
“不过,不是跟你一起。”她笑了笑,“或许我会和克劳德与罗莎琳娜一起回去看望舅舅,带上孩子们。”
他想着这才是最有可能的。他是她的什么人呢不是情人,不是丈夫,也不是兄弟,她怎么可能跟他离开。
他犹豫了一会儿,握住她的手,“你不愿意离开国王”
“不愿意。”
“为什么为什么”他伤心的喊着,“他根本就不爱你他有很多情妇,你只是其中一个。或许他是给了你王室情妇的头衔,可那什么也不算他可以说抛弃你就抛弃你而你,你你居然不愿意离开他我不明白,我不明白”
“你太年轻了。你不是女人,你不明白。”
“我很明白”这会儿他又忘了几秒钟之前他还吼着“不明白”,“你就是一个爱慕虚荣的女人你贪图国王给你的钱”
“还有城堡。”她好心提醒他。
“对,还有该死的城堡可我也有城堡,我会有城堡的”
“那是将来。你现在能给我什么”
阿德里安忽然愣住了确实,他是有钱爵位城堡,但那都是“将来”,他现在依靠父亲才有这一切,没有什么是他自己的,也没有什么是真正能给她的,顶多给点现金。城堡是家族的,爵位也是家族的,他怎么可能跟一位国王相比
他痛苦的意识到,她说的没错,他什么都给不了她。这个现实的女人,这个爱慕虚荣的女人
他一会儿想着她是多么现实又无情的女人,一会儿又想着要是她能抛弃一切跟他走,他将会多么幸福
他模模糊糊的感受到了现实与理想的差距,也模模糊糊的知道他任何有利因素都没有。
但这怎么会是他的问题呢都是她的错
他愤恨她的软弱和自私,冲口而出“你只想着钱和城堡你就不想想,你是女人,而你得不到男人的爱,你可真是蠢极了”
她也很诧异,“我不想着钱和城堡这种确切存在的东西,为什么会想要虚无的爱情”这纯粹是不愁吃喝不差钱的封建贵族狗崽子才会有的思路。
“我以为你爱着国王。你不爱他”
“你都说了我只爱钱和城堡,我为什么必须要爱他你说的话真奇怪。”这孩子到底怎么回事
“你为了钱和城堡”他想着这个逻辑没毛病,她只爱钱和城堡,所以她不会离开国王。她也不想要爱情,但并不介意给她不想爱的男人生孩子这是什么奇怪的女人啊
他被弄糊涂了,觉得她好像很没道理,但她的态度又太理直气壮,以至于他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才是那个“奇怪”的人。
他抿着嘴唇,很不愉快。
阿比盖尔将他的外套扔在树下的青草和野花上,用力踩了几脚。
他好脾气的看着她,“生气了吗”
“没有。”她先是假装气鼓鼓,随即便笑了。“你真是个笨蛋”
她亲切的微笑,脸上神情像是在说“你说什么呀我可不放在心上”。
雨停了,像来时一样迅速停止,只留下枝叶上滴落的雨水,以及被雨水清洗过后青翠的草叶。
阿比盖尔从身旁的灌木枝头摘下一颗深紫色的覆盆子,塞进他口中,“你想的太多了。”
他也摘下一颗覆盆子,塞进她口中。
覆盆子酸酸甜甜,是夏天的味道。
有人从宫殿里跑出来,一直跑到树林这儿来,“夫人夫人”
克劳尔气喘吁吁的喊着。
“什么事用不着这么慌慌张张的跑过来。”
“是陛下,陛下来了”
“他来干什么”阿比盖尔嘀咕,“他待在枫丹白露不好吗我现在都不记得他长什么样子了。”
克莱尔低头暗笑。“陛下一来就问您在哪儿,我说不知道,要找找您在哪里。陛下说请您快点回去。”
“笨蛋你不会说找不到我吗”
克莱尔一愣。
“他想见我就自己来找我。”他想见她就能见到了吗想得太美了
“我要怎么向陛下禀报”
“就说”阿比盖尔假装咳嗽了一声,“至高无上的陛下,美丽可爱的夫人说,她宁愿去看松鼠打架也不想看到您。”
想了想,又换了一种动物,“或者去看野猪打架。”
克莱尔忍住笑,行了一个屈膝礼,“遵命,夫人。”
年轻的国王正在跟母亲说话。
母子俩之间没什么隔夜仇,路易向母亲道歉,奥地利安娜也就原谅他了。母子俩都心照不宣的既没有提到巴士底狱,也没有提到达达尼昂。
达达尼昂目前的任务是保护王太后陛下的安全,卢浮宫交给了王家卫队与火枪队的两位副队长。国王厌烦他,他犯不着非得在国王眼前晃。
奥地利安娜很快便让人把男孩子们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