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比盖尔淡淡一笑这个耿直的颜狗
“我今天一整天都没看到你,你陪我走走吧。”
“好。去哪儿”
“就在花园里散散步。”
“已经很冷了。”
“就走一小会儿, 几分钟。”
他将她的手举起来,吻了一下她手背。
“去拿一件厚斗篷。”他吩咐跟在后面的女仆。
女仆飞奔去楼上取斗篷。
“今天怎么样你都去哪里了”
“和克劳德去看了地皮,拉谢尔办事能力还不错,找到两块很不错的地皮,带一大片田庄。”
“要是拿不定主意的话,让邦当帮你看看。”
“邦当什么都懂吗”
“他懂很多东西,要是他不懂,会帮你找懂行的人看。”
“我其实想买现有的庄园,但地点都不好,都很偏僻。我喜欢交通便利道路通畅的地方。”她特别要求拉谢尔为她找巴黎到凡尔赛之间的地皮,但通往凡尔赛的道路狭窄,道路条件说起来也不怎么好。
“你说,等使节团走了,我们再去凡尔赛怎么样这次我想能多住几天。”
“好。”路易随口回答。答应了之后他才想起来,凡尔赛还住着一个危险人物呢。他决定赶紧让阿拉密斯把铁面人送回巴士底狱。
“想住多久都行。就我们俩,不带菲利普。”
“好。”路易现在正在谈判婚约,对她就会有所愧疚,她提出什么要求他几乎都会答应,为此她也会适当满足他的要求。要有来有往嘛。
11月底的巴黎夜晚确实十分寒冷,温热的手渐渐凉了,路易不喜欢寒冷,只走了几分钟就催着她回去。
埃尔维拉侯爵在二楼露台边看着年轻的法国国王和更年轻的侯爵夫人。
“要是这么美丽的女孩,我倒是能够理解陛下的心情了。”
“阁下,您可是代表着西班牙王室呢。”
侯爵笑了笑,“我不是王室,我代表不了王室,您该对着公爵说这话。”
“我们的公主真可怜,还没有订婚就有了这么危险的对手。”
侯爵不在意的说“公主只需要能生下有哈布斯堡血统的法国王太子就行了,至于跟丈夫是否相爱,您看看另一位公主,没有爱情也没什么,她现在是法国王太后,这就是她存在的意义。”
“真的不要紧吗”那人怀疑的问“要是国王像他的父亲当年那样,一年都不跟王后上一次床,王后自己又怎么能生得出王太子”
埃尔维拉侯爵沉吟,“这确实是一个值得考虑的问题要不,我们可以再附加一个条款,要求国王与王后同床的次数不得少于一个月若干次”
那人差点喷了,“阁下真会说笑话。”
规定同床次数显然是不可能的,路易能当场掀桌暴走,多个密探一致认为国王的脾气不怎么好,是个暴躁青年。密探都说国王经常和夫人吵架,但越吵感情越好,特别是夫人宣布怀孕之后。
一想到这个,所有使节团的代表都要头疼。
在使节团到达之前在正在跟西班牙王室讨论婚约的期间,法国国王有了正式的王室情妇,还让情妇怀孕了,这就是明摆着打西班牙王室和公主的脸。
下午他们得知这个消息后,已经立即派人从陆路飞奔回马德里报信,询问婚约条款是否需要修改。
让路易赶走情妇是不可能的,国王的尊严不允许他受人威胁;西班牙也担心查尔斯二世很快回到伦敦加冕,这样路易就会再多一个妻子人选亨利埃塔公主,所以西班牙也很着急,想要在英格兰的局势明确之前赶紧定下婚约。
西班牙可以让公主嫁给法国国王,或者嫁给英国国王,但不能让法国国王迎娶英国公主,而西班牙现在只有公主,没有王子,最优选当然是让大公主嫁给法国国王。
普罗旺斯夫人年轻得不像就要成为母亲的模样,她轻快的跟路易说着什么,路易对待她的温柔神情,让所有看到这一幕的人都立即明白了路易爱着她。
阿德里安正在想着他要什么时候才能去卢浮宫。
使节团住在王宫附近的一座公馆,那些正式代表每天早出晚归,天天往卢浮宫跑。
父亲说,谈判条款每天都在拉锯,马萨林主教是一个聪明不足但很坚韧的人,为法国和国王力争最好的条件。公主的嫁妆一开始是一个天文数字200万里弗尔,差点把使节团的人都惊呆了。
公主是很尊贵没错,但公主的嫁妆也不可能给这么多啊玛丽娅特蕾莎是长女,她下面还有其他妹妹,王室不可能一下子给这么多现金嫁妆。
于是谈判将现金嫁妆减少,添加实物嫁妆,珠宝肯定是其中一项。还有公主的随身物品,包括衣服婚裙鞋靴梳妆盒等等都要计算在嫁妆之内,公主离开马德里之前,嫁妆清单就要递交给法国迎亲的代表。
父亲不厌其烦的每天都跟他说今天都谈判了一些什么细节,阿德里安一点都不感兴趣这些都是身外之物好吗
他突然问“没人关心路易是否喜欢公主”
“他俩是否喜欢,不在条款之内。”埃尔维拉侯爵板着脸说“公主必须为国家做出贡献,这就是她存在的意义。”
“您是想说,我存在的意义就是为您为家族做出贡献,是吧”阿德里安毫不客气的说。
父亲总是这样,自从他13岁决定将自己奉献给上帝以来,父亲对他说的话总是三句不离家族荣誉和自我奉献,似乎这样才能算是埃尔维拉家的人。
可是奉献给上帝难道不是更崇高的目标吗
阿德里安觉得父亲真是个不折不扣的伪君子。
“你是长子,我花费时间金钱精力培养你,不是让你去做什么苦修士的。”侯爵不满的说。
阿德里安抿着唇。
“你明天跟我一起去王宫,我会把你引见给王弟殿下,殿下只比你大1岁,你们应该能说到一起去。”,,
第105章
阿德里安本想反对, 但及时想起来他曾答应过的,勉强点头同意了。
这几天他不需要跟去王宫, 于是父亲将最近得到的有关法国王室的资料拿给他看, 每晚回来都要问他看出了什么。
父亲问他如何看待国王兄弟。
他斟酌了一下用词,相对谨慎的说“国王对政务似乎并不在意, 应该是他还没有亲政的缘故。这方面没有什么好说的, 必须要等到他亲政以后才能看出来。性格方面, 虚荣,浮夸, 自大, 过分自尊。私生活也没什么好说的, 喜欢美人是人之常情。”
侯爵不置可否, 又问“殿下呢”
“殿下就更没有什么好说的了,为人处世都只是个男孩。”
侯爵只是笑了笑, 命他出去。
罗莎琳娜傍晚带了孩子们进宫, 晚上没有回家。
克劳德晚上陪阿比盖尔参加了宴会,第二天上午去找尼古拉斯谈了谈。
“他吓坏了。”克劳德轻蔑的说。
“他会吓坏也很正常, 毕竟你要求他做的事情太不寻常。”
“要是我当年就知道这件事, 他们父子俩都得死。”
“他”阿比盖尔摇摇头,要是换了她, 她自己就能想办法弄死那对父子了好吗, 不过话说回来,要是她的话,根本也不可能和尼古拉斯结婚, 性情温和的另一个意思实际是“懦弱”,性情温和的人她根本看都不会看一眼,就是达达尼昂,面对她的时候几乎都很温和,但实际上能做到火枪队队长的人怎么可能是个温和的人原著里达达尼昂可是18岁就跟三个火枪手都单挑过了呢。
“他就是这个性格,但他忍耐了,不能要求妻子也同样忍耐。”
“罗莎琳娜的性子太温顺,你要是和她平均一下,我就用不着整天担心你们了。”克劳德想的倒是很理想化。
“我亲爱的哥哥,”阿比盖尔亲热的挽住他手臂,“如果我是个温顺的女孩,路易只会多看我一眼,根本不会多看我第二眼。”
“就像奥利芙,她也不是很温顺的性子,我说的对吗”
克劳德想了一下,还真是。“你说的对。”
“过于温顺就会失去个性,温顺的女孩在王宫里一抓一大把,你想要国王注意你,必须有所不同。所以你和我为什么都不担心路易会看上罗莎琳娜,路易只会说,噢,基约莱太太确实很美,但她到底长什么样不记得了呢。”
克劳德承认她说的对,罗莎琳娜当然也很美丽,但国王的审美又怎么会肤浅的只看“美貌”。阿比盖尔还跟他说过一个词组,“有趣的灵魂万里挑一”,这个说法很有趣。仔细想想,小妹妹从小就跟别的女孩不一样,母亲总是担忧她将来嫁不出去。
想到母亲,克劳德又开始烦心了。母亲居然有可能跟别的男人生下了孩子,这个认识大大颠覆了他之前27年的人生。在他记忆里,母亲是一个优雅美丽大方的女人,是标准的贤妻良母。
母亲的态度一直都很奇怪,表面上看来没问题但细究之下都很奇怪,她实际从来没有教育过他要尊重父亲,只要求他尊重父亲的爵位。
他是长子,又是唯一一个长到成年的男孩,得到父母最大的关怀理所当然,父亲对他不能说不好,但总有一点疏远,之前他以为那是因为父亲不经常在家的缘故,现在想想,父亲明明对早夭的弟弟查理更好一点,当时他以为弟弟年幼,父亲老了,就会想要回归家庭。
呵,自己才是那个比较天真的孩子。
他在孔代亲王府上也听说过见识过贵族阶层混乱的男女关系,母亲既然能有一个私生子,就有可能会有其他私生子,如果他也不是父亲的孩子,那么就能理解父亲这么多年来对他的态度了。
他本来对阿比盖尔非要弄明白生父是谁不能理解,觉得这么多年都过去了,就是知道生父是谁又怎么样但等到他怀疑起自己的生父究竟是谁,便立即明白了她的心理你可以不去跟生父相认,也不用非得要求他承认,但人都会想知道自己从哪儿来,追寻亲生父母是人的本性。
从他们自己再引申到小克劳德,将来他是不是也会明白过来自己不是尼古拉斯的孩子,而苦苦追寻生父
阿比盖尔也不知道这事要怎么跟小克劳德说明,“总之要等到他足够大了才能告诉他。”
克劳德想着这笔糊涂账要怎么算。他厌恶小克劳德身上不属于罗莎琳娜的一半,但那孩子本身是无辜的,也是个被教育的很好的可爱孩子,将来他必定要为了自己的真正身世受伤,真是可怜呀。
“尼古拉斯可能没有那个胆量动手,这件事情必须越快行动越好,不然多拖几天,他肯定会后悔,说不定会告诉那个老混蛋。”
“嗯,我明天再去一趟,最迟后天就解决这件事情。”
“别再等了,就是明天,快速解决。他是否有愧疚我不在乎,我不想那个老混蛋继续活着恶心人。他活着就是浪费自然资源,浪费空气浪费食物。”
“用什么方法”
“我还负责替他想办法吗”阿比盖尔要翻白眼了,“哪怕你握着他的手,他的手里也必须有剑或者匕首。告诉他要是不动手,就会失去爵位。这个人胆小又虚荣,不会担心我让他和罗莎琳娜离婚,但要是失去爵位,他会很痛苦。你就说,老混蛋死后,他就是双男爵爵位,再把那个恶毒老太婆往家里一送,派人看管起来,家产全都是他的,他用不着再等20年,他肯定就会下定决心了。”
克劳德迟疑,“这样真的好吗你让一个从来没有杀过人的人知道杀人这么容易,将来”他看着阿比盖尔的表情,忽然意识到尼古拉斯没有什么太长远的“将来”了。
兄妹俩沉默了几分钟,之后,阿比盖尔说“不论我们的父亲是谁,我们的母亲一定是阿米莉亚奥罗佩萨,这个世界上关系最紧密的只有我们3人,其他人都无关紧要。”
“你上次说过母亲还有另一个孩子,我们的姐姐。”
“对,但是找不到她。奥兰多舅舅的回信昨天是使节团的人带来的,他说家里没有母亲的孩子,他也没听说母亲有过其他丈夫。”
“母亲可能根本没有告诉过他。”
“也可能他知道,但不想告诉我们。”
“应该是被送回姐姐生父家了。如果送回奥罗佩萨家,舅舅应该会告诉我们,姐姐的存在不会威胁到他的地位,也不会威胁到我们的地位。”
“我也觉得应该是送回生父家了,奥罗佩萨家没必要对我们隐瞒。”私生子现象很普遍,很多贵族私生子都是公开的,人人都知道某爵士被戴了绿帽,家里的某个孩子不是自己的种,有的人无所谓,是因为他本身也是隔壁老王;大部分被戴绿帽的丈夫都还是在意的,有时候就会闹得沸沸扬扬。
但西班牙姐姐不存在这个问题,要是突然从法国送回来一个孩子,想必这事不太可能瞒得住,舅舅也就不会推说没有。
“我让邦当去主教那儿找了奥罗佩萨家的资料,舅舅家是亲王室的,所以当年母亲才会被选中成为公主的侍从女伴,母亲有两个哥哥一个弟弟一个姐姐两个妹妹,7个兄妹,早夭两个女孩,母亲是妹妹;我们的姨妈嫁给了一位侯爵;大舅舅已婚已故无子,二舅舅未婚已故无子,爵位由大舅舅转给三舅舅。”
“我以为这次舅舅会加入使节团。”
“舅舅的地位还没有这么高。”阿比盖尔甚觉可惜,“大概10年前投石党叛乱,王室匆忙逃出巴黎,王宫档案馆丢失了大批档案资料,所以现在查不到当初安娜公主带来的侍卫名单。”
已知母亲的第一个丈夫是西班牙人,是安娜公主的侍卫之一,有名单就很简单了,按照名字一个一个查下落。奥地利安娜身边现在一个当年的侍卫和侍女都没有,就是想找个当年的知情人都很难。
不对,还有一个最重要的知情人活着并且近在眼前。
“你能试着问问王太后陛下吗”
“我想过,但很难说王太后陛下愿不愿意告诉我。我可以先试着打探一下。”
奥地利安娜不想说这事,“都过去很多年了,现在问这个没什么意义。怎么忽然想起来问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