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温烟憋了半天,终于落泪了,“娘亲,您真的老了?”
国公夫人面色一僵,她虽不及已故的长姐美貌,但如今也算是半老徐娘,当初嫁入镇国公府时才二八芳华,如今十几年过去了,容貌自是有些变化的。
国公夫人已从穆长风哪里得知了穆温烟与帝王之间的关系。
她更是被庄嬷嬷的话吓的不轻。
敢情皇上至今极有可能还没碰过穆家这位娇滴滴的小美人。
今时不同往日了,穆长风性情粗狂,她却是个心思缜密的。
“烟儿啊,告诉娘亲,你跟皇上之间到了哪一步了?”镇国公与穆长风都想将穆温烟接回西南,可她已做过皇后,即便是和离,皇家也断然没有放人的道理。一日入了宫门,死了也是皇城中人了。
穆温烟收敛情绪,这次见到娘亲和阿兄,着实是给了她不小的打击,好在一提及萧昱谨,她的注意力稍有分散,哽咽道:“什么到了哪一步?娘亲是甚么意思?”
国公夫人怔然,差点忘记了穆温烟失智之事。
这丫头是她亲手养大,她将自己所会的一切皆倾囊相授,穆温烟是她半生的骄傲,见穆温烟眼下这般状况,国公夫人更是不放心就让穆温烟这样留在皇宫,此番穆长风向帝王的诉求失败了,那不如就争一争!
在来京城之前,国公夫人就想好了一切。
能将穆温烟带走最好不过。
若带不走,就教她一切可以强大的本事!
两年前,帝王与穆家的约定,国公夫人自然也是知道的。
皇后之位是天下绝对多数人梦寐以求的荣华,但镇国公爱女如命,穆家父子两人是传统的武将,只有一根筋,也只信家族安稳需得靠着男人的双拳拼出来,从未想过从穆温烟身上得到什么。
故此,当初帝王.强.娶.之时,镇国公才提出了荒唐的两年之约。
唯有国公夫人心里清楚,穆温烟一旦入了皇宫,这辈子……怕是走不出去了。
“烟儿啊,皇上是几时开始让你侍.寝的?”国公夫人的心智随了她的长姐,也就是穆温烟的生母,同样是个集美貌与智慧于一身的女子。
为了穆温烟长远考虑,她知道该做什么。帝王、傅恒泽、穆温烟,这三人若是再纠缠不清,对任何人都没有一丝好处。
穆温烟忽闪着大眼,“我是宠后,皇上一直让我侍.寝,尤其是最近几日,除却一个淑妃之外,夜.夜都是我.侍.寝。”
国公夫人瞧着穆温烟精神奕奕的小模样,再看她露出的清冽白嫩的锁骨,美好的像一块上等的羊脂玉,无半点瑕疵。
她一个成了婚的妇人哪里看不出帝王压根没有对穆温烟做什么。
这就……
国公夫人拉着穆温烟的小手,有些事不便对她提及,遂掀开了穆温烟的手臂看了一眼,那上面赤红守宫砂让国公夫人更加笃定了她的想法。
帝王若是对穆温烟没有心思,两年前就不去特意去西南.强.娶,毕竟依着那时候的局势,穆家完全可以被取而代之。相反的,留下穆家,对帝王而言反而不是一桩好事。
可见,起码在两年前,帝王是喜欢这丫头的。
如今仍旧让她稳居未央宫,可见帝王那份强夺过来的“情”还在。
“烟儿,你是皇后,大楚将来的储君必须由你生出来,如此一来,你爹爹与阿兄,以及西南数万将士定然会过上好日子,听娘一句话……”国公夫人让庄嬷嬷将避.火.图拿来,又说,“下回侍.寝,就按着这书上画的去做。”
穆温烟仿佛灵光一闪,她生下的孩子,会是皇太子,是储君。那是不是意味着,她以后会间接的坐拥天下了?
这个念头在穆温烟脑子里生根发芽,像旷原的草,风一般的肆意生长。
“娘亲,皇上每回只是摸.摸,亲.亲,和这书上画的不一样。”穆温烟纳闷。
国公夫人看着面前的少女,眼眶微红,她养大的姑娘,绝不能沦为皇权斗争的弃子,她的烟儿是天下最好的姑娘,必定一生顺遂富贵!
“烟儿,可能皇上他不会,你得亲自教教他,所以咱们烟儿先学,学会了再教皇上。”
穆温烟:“……”好有道理呢。
作者有话要说: 德妃:本宫要和傻皇后联盟,以本宫的智商一定能玩转后宫!
烟烟:沉迷钻研生娃不可自拔,勿扰!谢谢!
国公夫人:女婿他到底行不行啊?
穆长风:→_→ 当初.强.娶.的时候霸气侧漏,难道是个经看不经用的?
帝王:……!!!不要逼朕!
***
【不久后】
烟烟:你欺骗了我的感情!
帝王:皇后举个例子?
烟烟:你从来没跟我.圆.房?当我是傻子呢?今天务必要贯彻落实一下.圆.房.事宜!
帝王:你确定?不能后悔,要画押的。
烟烟:我为什么要后悔?该后悔的人是你!
帝王:……
第27章
穆温烟神情愤然的盯着避火图,莹润的水眸里润了泪,但强忍着怎么都不让自己哭出来。
这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若非娘亲告诉她,她还真以为皇上这阵子一直在让她侍.寝呢?!
“娘亲,您说,皇上是不是真的将我当傻子了?他如何能诓骗我?”穆温烟哽咽着。
国公夫人讪了讪,她养大的小姑娘,便是失了心智,也比旁人聪慧,“烟儿这是大智若愚。”
那还不是傻的意思!
穆温烟不能接受自己的智慧不足这件事,就像她绝对不允许任何人质疑她的容貌一样。
“我要去找皇上!”穆温烟抱着避火图就往殿外走去。
庄嬷嬷与玳瑁生怕她闯祸,焦急的向国公夫人寻求意见。然,国公夫人却是高深莫测的叹了口气,抬手看了看涂了凤仙花汁的指甲,看似漫不经心道了一句,“放心吧,我能教大烟儿一次,就能教大她第二次,烟儿没傻,不过只是心性又变成了孩子而已。”
讲道理,当初仅仅三岁半的穆温烟,在西南已是横行霸道,整个国公府哪日不是被她闹的人仰马翻?
国公夫人对自己养大的孩子很有信心。
至于帝王的心思究竟是怎样的,今日就能知道了。
只要确定了帝王心意,接下来穆家才能选择正确的路。
庄嬷嬷忧心道:“可……世子和侯爷都想着接娘娘回西南呢,这事若是叫世子知晓了,只怕世子不悦啊。”
国公夫人轻蹙秀眉,摆了摆白皙纤细的手,“那对父子一惯鲁莽行事,这天底下不是所有事都如行军打仗一样,尤其是在这深宫,玩的就是人心,谁得了帝王的心,谁就能得到一切,我的烟儿日后会明白的。”
萧昱谨当初不择手段强娶,又岂会轻易放了穆温烟走?
何况,傅恒泽眼下就在西南一带,帝王更是不可能放人,即便是他打算放弃穆温烟,也不会让她活着出宫。
国公夫人的神情暗了暗,又是一句轻叹,“都怪我的烟儿太过美貌,太招人了。”
庄嬷嬷:“……”这语气怎么和娘娘一个样儿?→_→
***
穆温烟领着一众未央宫的宫娥,一路气势汹汹,半道上撞见了德妃。
德妃是特意携带重礼给穆温烟“致歉”的,她前脚刚派人暗查穆温烟,结果宠犬就被帝王命人所杀,显然是帝王有意护着穆温烟。
德妃惯会审时夺度,她总觉得穆家还有崛起之势,帝王一日护着穆温烟,她就是一日是皇后。
“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德妃福了福身,态度恭敬。
算着年纪,德妃与帝王岁数相仿,比穆温烟还要年长五岁。
穆温烟厌恶淑妃,瞧见了德妃也不甚欢喜。
就像是幼时,她起初与萧昱谨关系走近时,她半点不想看见萧昱谨与堂姐们好。
当初少年时候的萧昱谨身段已经颀长,神情冷峻,但容貌俊朗。穆家族中的几位姑娘总喜欢暗暗戳戳的给他塞荷包、点心……
穆温烟每次瞧见都能气半天,好在萧昱谨还算“识时务”,族姐们塞给他的东西,他都转手给了穆温烟。
“起来吧,本宫有事问你。”穆温烟老气横秋。
德妃面色含笑,殊不知捏着锦帕的手早就紧了又紧,“娘娘有话不妨直接问。”
穆温烟现在知道,萧昱谨近日根本没有和她真正睡觉,她很好奇,萧昱谨与其他妃嫔有没有做避.火.图上那些事,孩子的心性难以遮掩,她又在气头上,直接脱口而出,“皇上他到底行不行?”
德妃艰难的保持笑容,“……”咱没试过,咱也不知道啊!
可她断然不能说出质疑帝王能力的话。
德妃猛然惊觉,这似乎一个送命的问题。
穆温烟见德妃犹豫不决,笑的僵硬虚假,还以为德妃是在羞涩呢,抱着避.火.图继续往前走,“德妃,你慢走不送,本宫要去见皇上了!”
德妃莫名松了口气。
以前穆温烟心智正常时,她就不是对手,眼下好像也没占上风:“……”心机如她,也是完全不明白这傻子又气什么?
***
御书房,卫炎正将西南诸事一一禀报,“皇上,据探子来报,傅恒泽的确在积极镇压吐蕃之乱,目前尚未与镇国公接触。”
殿外,李德海的声音传来,“娘娘!娘娘稍安勿躁,皇上正谈要事呢!”
卫炎垂首,抿了抿薄唇,皇后又来了,他莫名心慌是怎么回事?
以前的皇后可怖,可如今的皇后,有甚可怕的?
卫炎让自己打起精神来,不能被一个三岁半孩子给唬到了。
萧昱谨示意立侍让穆温烟进来,他以为小东西又来争宠了,却见穆温烟是沉着一张小脸,一路踩着莲步快速走来,一双美眸饱含情绪,走上前红着眼质问,“皇上,你一直都在骗我!我现在已经知道一切了!”
卫炎一僵,顿觉自己的存在是一个错误,他要怎样端正又不失态的离开呢。
卫炎稍一抬眼,就看见帝王凸起的喉结滚了滚,平静的烟波之后仿佛深藏着从未轻易暴露的情绪,“都退下!无朕的允许,谁也不准叨扰!”
卫炎吐了口浊气,立刻让自己消失的快速又悄然无声。
萧昱谨拧眉,以为穆温烟想起了什么,他正要开口时,少女委屈巴巴,又愤愤然道:“皇上,之前侍寝的姿.势不对,应该是这样的。”
她把避火图摊开,将那羞人的画像呈现在了萧昱谨眼前。
年轻帝王握着银狼毫笔的手一抖,墨汁溅了一桌案,半晌,低沉磁性的嗓音才低低响起,“哦?是么?那皇后觉得,该用这样的姿.势.侍.寝?”
穆温烟咬着粉唇,依旧瞪着萧昱谨:装!让你继续装!
她故作宽宏大量,“皇上不会,我可以教你啊。”
作者有话要说: 烟烟:皇上!皇上!臣妾解说的好么?你学会了么?
帝王:(红着眼)我们囡囡讲的真好,但是朕更喜欢亲自实践!
读者:总结,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烟烟:我已经不是一个孩子了,来吧!
帝王:这一条要立字据,并且画押。
字据君:本剧主要角色之一,不接受反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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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我、我真的可以教皇上!我很聪明, 任何事都是一学就会!”
穆温烟不明白, 萧昱谨一瞬也不瞬的盯着她看作甚。
她来时气势汹汹, 此刻在帝王那双幽若深海的眸子盯视之下,好像底气少了几分。她现在并不记得入宫后的事, 在.侍.寝一事上没甚丰富经验,但好胜如她,不允许任何人质疑她的本事, 就连帝王也不行。
两人的视线交织,穆温烟看了看萧昱谨, 又看了看平铺在龙案上避.火.图.,她不喜欢这种被人审视, 仿佛就要被眼前人看穿的感觉,“你若不信……我教你试试看呢!”
帝王此刻并未穿龙袍, 而是玄色帝王常服,墨色镶宝玉的腰封, 衬出修.韧.挺.拔的体格,他放下手中银狼毫笔,从龙椅上走下的动作少了往日的稳重之态, 似乎有那么一丝浮躁,但不甚明显。
萧昱谨大步走到穆温烟跟前,高大的男人仿佛瞬间挡住了她眼前的光线。
被萧昱谨打横.抱起那一瞬, 穆温烟莫名细细打量了男人的唇、鼻、眉眼,甚至是他浓密粗长的睫毛。
穆温烟的凝视不带有任何的目的性,纯粹是被好看的事物所吸引, 可一想到别的女子也这般打量过萧昱谨,她心头隐隐不舒坦。
与.风.月.情.爱.无关,她只是一个霸道吝啬的小孩,自己的东西半点不想分享给别人。
“我要给皇上生娃娃!”穆温烟情绪上来了,思及国公夫人教她的话,她满腹愤然,揪着帝王的衣.襟,再度爆出惊人之言,“皇上的.种.子.不能给别人,统统给我!我都要了!”
萧昱谨步子一怔,独属于成熟男子的喑哑嗓音,此时已与他的气息一样,不太稳了,他眯了眯眼,问,“谁教你这些的?”
此言一出,萧昱谨把人抛在榻上,他随即覆了上去,像是自嘲一笑,“罢了,朕问你这些作甚?你就是一个小傻子。”
穆温烟顿时悲愤交加。
她果然猜的没错啊!
萧昱谨一直假装与她.圆.房,就是将她当做傻子了!
她哪里傻?
穆温烟一度哽咽,一直引以为傲的智慧,竟然被人看扁了,这不亚于是天要塌下来了。
若是没了美貌与智慧,她苟活于世还有甚么意思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