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昱谨一走远,她就像开屏的孔雀,耀武扬威,“你爹爹陷害我父亲,你爹爹是坏人,你也是坏人!”
“你!”淑妃以前和穆温烟交手,皆是玩阴的。
穆温烟这样明目张胆,直接挑刺还是第一回 。
淑妃自幼就是名门贵女,人前人后皆是淑女端庄之态,入宫后没多久就被封为妃位,可谓一路顺风顺水,唯一的绊子就是穆温烟。
“略略略!你什么你!没我生的好看,脾气也坏,难怪皇上不让你侍寝,我还听说,皇上这几年几乎都是跟我睡觉,可见皇上一点不喜欢你。”
穆温烟童言无忌,以前在西南,萧昱谨也抱着她睡过午觉,还睡过不止一次,即便没有这些年的记忆,她对和萧昱谨睡觉这种事也是十分适应的。
淑妃面色煞白。
仿佛难以启齿的秘密被人粗鲁的撕开。
萧昱谨登基之后,她是第一个入宫的妃嫔,比穆温烟还早了一年,但时至今日,她还……未曾开.苞!
即便萧昱谨去她宫里,也不曾做过什么。
但此事,淑妃不敢对任何人提及,就连皇太后也不敢。
她也差点以为,皇帝表哥厌恶她。
“穆温烟!你以为占着自己是皇后就能为所欲为?!本宫告诉你,你的皇后之位本来就应该是本宫的!”
淑妃被穆温烟无意打中七寸,再加上穆温烟的确是傻了,故此,她才如此直接大胆的骂了出来。
穆温烟抬起小手就是一巴掌上去。
她这个人比较霸道。
她自己不要想的东西,也不能让别人惦记。
爹爹常说她是小霸王,皇后的位子虽然不吸引她,可是她也不能让别人给抢了,“抢我的东西,就该打!”
淑妃再也忍不住,上前就与穆温烟厮打了起来。
穆温烟只有几岁孩子的心智,打架这种事简直可以算是乐趣,毫无章 法,怎么欢快怎么来,她知道如何下手才能占据绝对优势,一双小手抓着淑妃的发髻,又拉又撤。
庄嬷嬷一个不留神,就见淑妃在御花园惨叫。
庄嬷嬷觉得自己心梗要犯了!
得罪了淑妃,就等于得罪了皇太后,这可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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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皇后娘娘与淑妃在御花园大打出手,淑妃她……被皇后娘娘打伤,脸也划破了,皇后倒是毫发无损。”御前大太监李德海,嗓音三分阴柔的禀报。
萧昱谨站在廊下,负手而立,冠冕上的琉璃珠遮住了他的眸光,他眯了眯眼,“哦?是么?让太医再来见朕。”
李德海自萧昱谨幼时起就开始伺候了,算是帝王跟前的红人,尚能揣度几分圣意。
“皇上,皇后娘娘素来端庄典雅,入宫两年以来,虽然年纪不大,倒是能与太后一党周旋一二,方才与淑妃大打出手,想必是真的失了智,皇上还要继续试探么?”
李德海话音刚落,年轻的帝王一个冷冽的眼神扫了过来。
李德海顿时明白自己僭越了,当即跪下,狠狠自扇几个耳光,“老奴该死!老奴该死!”
片刻后,萧昱谨才挥手,示意李德海起身。
不多时,太医院院判领着两位德高望重的御医前来,萧昱谨神色不明,问道:“一个人是否有可能缺失数年记忆,独独记得幼时?”
皇后失了心智。
这是整个皇宫皆知的事。
帝王问及此事,几位太医当即明白他所指之人是皇后。
其中一花白胡子太医道:“却有此事。”
沉默片刻,萧昱谨又问,“几时能好?”
太医如实答话,“回皇上,具体还得看娘娘的恢复状况,少则数月,长达数年。但……也有可能终身不愈。”
萧昱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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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寿宫,淑妃哭哭啼啼,宫女正给她的脸上药。
皇太后见她狼狈之状,怒其不争,“你好端端的去惹穆温烟作甚?打又打不过她!你说你……你伤成这般,她却是好端端的!”
淑妃愤恨不已,一想到穆温烟对她拳打脚踢,专攻她要害,屈辱和怨恨交织,令得她姣好的面容狰狞。
她的伤没有一月好不了,她还怎么去见皇帝表哥!
“皇上驾到!”长寿宫殿外,立侍尖锐的声音响起。
淑妃立刻用锦帕遮脸,皇太后制止了她,“这个时候了还犯什么蠢?记住了,男人都偏疼弱者,你的脸就是被穆温烟欺负过的最好证据!”
女为悦己者容,淑妃虽然明白皇太后的话,但一想到让皇帝表哥看到她这副惨烈模样,她恨不能冲去未央宫,将穆温烟给杀了。
萧昱谨被宫人簇拥着大步走来。
他换上了帝王常服,是玄色锦缎长袍,墨玉冠半挽,腰带上配了一块麒麟玉,肩宽腰窄腿长,整个人浑身上下散发着成熟男子的稳重与素严。
皇太后给了淑妃一个眼色。
淑妃会意,立刻哭了起来。
萧昱谨没给皇太后行礼,兀自落座。他这人一惯阴晴不定,皇太后也不介意。
淑妃给萧昱谨行礼,低低泣泣,语不成词,“臣、臣妾给皇上表哥请安。”
萧昱谨抬眼看了一下,仿佛能想象得出,穆温烟对淑妃下手的样子,他不知被什么取悦,忽然勾唇一笑,冷峻的冰山脸,仿佛冰雪消融,但又转瞬而逝。
淑妃看呆了。
表哥……对她笑了?!
“表哥!皇后她……打了臣妾。”淑妃道。
淑妃到底是皇太后的亲侄女,皇太后这次若是不给淑妃撑腰,丢的就是苏家的脸面,“皇帝啊,穆温烟虽贵为皇后,但也不能这般行事,她好歹也是六宫之主,如何能对妃嫔下手如此之重?简直成何体统!”
皇太后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今日必须要惩戒穆温烟。
这时,宫人上前禀报,“皇后娘娘,傅世子到了。”
傅恒泽来的正是时候。
皇太后趁机道:“傅世子难得入宫一趟,哀家这里设了宴,顺便去把皇后叫来,哀家倒要问问,皇后打算如何给淑妃一个交代。”
言罢,皇太后的目光看向了萧昱谨,但见他面容微冷,如往常一样,瞧不出什么端倪。
淑妃擦着泪,内心焦急的等待着看好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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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央宫,庄嬷嬷临行之前,惶恐道;“娘娘一会见着傅世子,可千万莫要打招呼。”
穆温烟啃着雪梨,挠了挠自己小爪子,“傅世子是谁?”
庄嬷嬷,“……”
青梅竹马都不记得了?
作者有话要说: 暴君:爱朕?还是爱他?
烟烟:谁给糖吃,我就爱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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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女主会恢复记忆,目前阶段的宫斗只是小儿科,姑娘们不要急。本文走感情路线,没有高深莫测的尔虞我诈。
第4章
发现穆温烟不记得傅恒泽了,庄嬷嬷松了一大口气,对玳瑁道:“傅世子今日也入宫,这必然是太后与淑妃联手做的好戏,老天保佑,娘娘不该忘记的都忘了,该忘的也忘了。”
不然,以穆温烟的脾气,见着傅恒泽,还不知会发生什么事。
自穆温烟失智以来,庄嬷嬷时时刻刻提心吊胆,才两日不到,人已经憔悴了一圈。
玳瑁也不例外,她和庄嬷嬷一样,都是从西南镇国公府跟着穆温烟入宫,“嬷嬷,今晨咱们娘娘打过淑妃,眼下皇上也在长寿宫,太后这次不会是要借题发挥吧?”
庄嬷嬷看了一眼娇妍粉润,双手抱着大雪梨,啃的正欢哨的穆温烟,眉头紧锁,道:“国公爷和大公子已经是自身难保,如今只能赌一把了。”
她顿了顿,又说,“赌皇上对咱们娘娘的心思!”
玳瑁抿唇不语,皇上两年前排除众异,逼着国公爷将姑娘嫁入皇宫,并许诺皇后之位,可这两年究竟是怎么回事,外人不知,未央宫的人却是一清二楚。
帝王一月有二十多日宿在未央宫,但从不与皇后共寝,世人口中的“盛宠无度”、“狐媚惑主”等谣言,根本不属实。
故此,帝王对穆温烟究竟是什么心思,玳瑁和庄嬷嬷都不能笃定。
眼下,只能赌了。
庄嬷嬷特意给穆温烟好好收拾了一番,一开始穆温烟还不乐意,“嬷嬷,戴这样重的首饰,我不舒服。”
她还嫌宫装烦琐,正值暮春,外面日头很紧,穆温烟恨不能剥.光了凉快凉快。
庄嬷嬷见她手脚并用,着实顽劣,无奈之下,只好命人端了栗子糖过来,“娘娘听话些,太后和其他妃嫔还在等着呢,娘娘容貌极好,老奴给娘娘好生捯饬,让娘娘艳压群芳。”
女子皆爱美,幼时的穆温烟就一心以为自己是天下第一美。
并且,不允许任何比她美貌的小姑娘存在。
“嬷嬷说的真有道理,那好,你给我梳妆打扮,一会我要去气气淑妃,谁让她早晨打我!”
庄嬷嬷语塞,“……”明明是你打了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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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温烟觉得自己美极了,就连春日的蝶儿遇见了她也自惭形秽。
她揉着小帕子,朝着长寿宫一路逶迤而去。
半道上,一穿着粉色缎子镶边宝蓝缎面对襟的女子走了过来,她身后带着两名宫女,还未靠近穆温烟,就福了福身,“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
卫修仪抬眼看着穆温烟,神色焦虑。
庄嬷嬷当即道:“娘娘,这位是卫修仪,是咱们的人。”
穆温烟尚未失智之前,在后宫也经营了自己的势力。
闻言,穆温烟走了几步,塞了颗糖给卫修仪,十分人来熟,“嬷嬷说你是自己人,那以后我就罩着你。”
卫修仪怔了怔,显然不太适应。
皇后一惯冷静自持,聪明过人,今日这般纨绔之态,她还真是一时半会接受不了,“皇后娘娘,您……当真什么都不记得了?”
穆温烟并非是单纯失忆,她是直接回到了几岁孩童时期,半分不觉得失忆有任何痛苦,“就算是不记得,我还是皇后。”
嬷嬷说,皇后是整个后宫最大的“官”,她就喜欢高人一等的滋味。
卫修仪这下更焦虑了,欲言又止。但并未多言,二人结伴去了长寿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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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娘娘到!”
长寿宫殿外,宫人尖锐的声音再度响起。
已经落座的众妃嫔朝着殿外望去,就见穆温烟笑意盈盈的走了过来,她乌黑的发髻上插着一只白玉与鎏金琢成的玉兰飞蝶步摇,纯色玉光清雅,却映衬的眉心潋潋如水。海棠锦春纱裙浮现如云袖般的夺目光彩。
入宫两年,穆温烟的身段少了最初时候的青涩,裁剪得体的衣裙将玲珑曼妙的身段勾勒的隐隐灼灼,让人只看上一眼,就挪不开视线。
脸上的娇俏笑容和略失端庄的步伐,让她活像个勾.引.人的妖精。
哪里像个傻子?
本想看好戏的妃嫔们内心极度失望。
她们今日一个个盛装打扮,原以为后宫容貌最甚的穆温烟痴傻了后,她们就能稍露风华了。
可谁知,此刻与穆温烟一比,众妃嫔顿觉自己成了衬托娇花的绿叶,真真是尴尬至极。
好在,淑妃的状况跟惨,今晨还被穆温烟打了一顿。
要知道,穆家世代从武,穆温烟又是在西南长大,即便生的娇弱,却会些手脚功夫,被她打上一顿,没个十天半月好不了。
众妃嫔只能借助淑妃的惨,来缓解一下自己糟糕的心情。
一旁的淑妃揪紧了手中锦帕,她看向了萧昱谨,却见萧昱谨的目光方才似乎无意识的留意了一下穆温烟,虽然转瞬移开视线,但他的确是看了穆温烟。
淑妃气的胸口都开始痛了。
穆温烟扫了一圈众人,除却萧昱谨、淑妃和在半道碰见的卫修仪之外,她谁也不认识。
即便她知道坐在上首之人是皇太后,但她也不想请安,她能感觉到皇太后可能不太喜欢她。
不过,没关系,她也不太喜欢皇太后。
她不知自己该坐哪里,就见萧昱谨身侧空着位置,就径直走了过去,然后兀自落座。
众人,“……”
穆温烟,她果然是傻了。
“放肆!见了哀家也不行礼?! 镇国公就是这样教女儿的么?!”皇太后的低喝声,让众妃嫔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皇太后是帝王生母,其兄乃大楚丞相,苏家在朝堂上的地位如日中天,权倾天下。
众妃嫔方才还暗淡的心情又愉悦了起来。
穆温烟得罪了皇太后,她不会一如既往的顺遂!
这厢,穆温烟忽闪着大眼,看了眼身侧的萧昱谨,心里嘀咕:这个大坏蛋,以前在西南事事帮着她,现在却是不替她说话了!
穆温烟在心里记了萧昱谨一仇。
庄嬷嬷攥紧了手,身子又开始摇摇欲坠。
穆温烟却是一脸理所当然的神情,“太后,听说我都嫁入皇家两年了,即便我不懂规矩,也与我爹爹无关了。”
言下之意,她如今是皇家的媳妇,她不懂规矩,那都是皇家管教不周。
这无疑是打了皇太后一巴掌。
“你!”皇太后被气到了,“简直岂有此理!哀家今日不惩戒你,就对不住祖宗立下的宫规,来人!将皇后押出……”
皇太后话音未落,穆温烟打断了她的话,“今晨淑妃也没给我请安,她说是因着我傻了,所以无需请安。那现在我还没恢复,是不是也就免了给太后请安?淑妃是苏家人,太后也是苏家人,难道你们苏家人非要待着穆家欺负么?”
这话含义太广。
苏丞相前不久才上书弹劾了镇国公。
皇太后直接怀疑,穆温烟是装傻,寥寥几句戏谑之言,堵的她一句话说不上来。奈何对方还冠着“傻子”的头衔,她若是与傻子较真,那就是有失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