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沉吟了一口气,“日后还会随随便便被人骗么?旁人让你去看鳄鱼,你就去?”
穆温烟不明白,萧昱谨不去斥责推她下池的人,却是在这里教训她作甚?
她还不够可怜么?
一夜之间长大了,还莫名其妙当了皇后,因为太过美貌被人嫉妒,所以才被人推下鳄鱼池,她都这么惨了,萧昱谨怎么还能凶她?!
穆温烟来气了,哭声忽然止住,因为气息骤然改变,鼻孔冒出一个泡泡。
萧昱谨,“……”
穆温烟一僵,泡泡随即破裂,下一刻,她的心情糟糕透了。
“……”她这样的绝世美人,如何能哭出泡泡?就算是哭,那也只能哭的梨花带雨,哭的美艳不可方物。
这都哭出泡泡了,还能继续美丽么?
她沉默了,顿时没了一点声音。
少女水眸红润,因为哭的过于专注,面颊微肿,倒是显得愈发粉润可人,像是婴儿肥。她抱紧了娇软弱小的自己,用沉默无声表示自己的委屈。
萧昱谨不指望能从穆温烟嘴里问出什么,见她下巴抵在膝盖,乌黑的墨发如绸缎般倾洒帝王玉枕,男人冷硬的眼神有了微妙的变化,“告诉朕,是谁推了你?”
穆温烟一脸委屈,眼中噙泪,强忍着就是不肯留下来。
萧昱谨揉了揉太阳穴,今日若是他迟去片刻,后果不堪设想,直至此刻,他置于身后的手还在轻颤,但无人察觉。
帝王难得柔声细语,“你若不告诉朕,朕如何给你住持公道?”
穆温烟眨了眨眼,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顺着细腻光滑的凝脂肌肤滑下,美人娇娇滴滴,如刚沐浴甘露的娇花,清媚妖娆。
穆温烟喜欢占便宜,皇上要给她住持公道,她当然很高兴,“是、是……是……”
哭的太狠,这会子说话都难了。
帝王薄凉的唇一抽,在宫人没有看见的时候,一抹笑意一闪而逝,“是周昭仪?”
穆温烟睁大了眼,看来她太低估了萧昱谨的智慧,连连点头,因为激动,又恢复了正常,“就、就是!她推了我,我索性也拉她下水!”
“……”这倒是符合她的秉性。
萧昱谨眉眼含笑,但转瞬又阴沉可怖,语气不冷不热,“朕的皇后做的好。”
穆温烟被夸了,阴郁的心情有所好转,可还是蹲在床脚纹丝未动,萧昱谨招了招手,“过来。”
穆温烟摇头,这会子乖的不行了。
萧昱谨摸不透孩子的心思,但太清楚穆温烟幼时的心性,回想方才她哭声戛然而止,萧昱谨哼笑了一声,“皇后依旧好看。”
少女的眼神明显变了,来了兴致,“……那,还和以前一样好看?”
“嗯。”
“比淑妃她们都好看?”
萧昱谨忽然出神,她幼时明明这般可人,如天下所有的小姑娘一样,爱美贪吃贪玩,可入宫后却……冷若冰霜。
两年了,是块石头也该被他捂热了!
帝王脸色又淡了去,无温道:“朕的皇后最好看,你满意了?”
穆温烟轻咬粉唇,她就喜欢得寸进尺,自小养成的毛病改不了,声音低低的,像是在请求,“那今晚……我能侍寝么?”
侍寝就能得宠,得宠了才能嚣张跋扈,为所欲为。
萧昱谨高大的身子顿时僵住,眸色晦暗不明,在少女幽幽的注视中,方应了一声,“好。”
殿外传来嘈杂声,帝王的眉头微不可见的蹙了蹙,这时,李德海快步上前,他弓着身子,始终未看龙榻一眼,道:“皇上,太后娘娘带着众妃嫔在外面呢,说是要让皇后给一个说法。”
萧昱谨侧过身,又恢复了那个阴骘无度的帝王,眯了眯眼,“说法?”
李德海如实道:“周昭仪方才醒了,可人失了智,她疯了,众妃嫔一口咬定是皇后推了人下水,都去求了太后娘娘来讨个公道。”
此言一出,萧昱谨唇角溢出一抹冷意,“周昭仪疯了,与她们有何干系?!”
李德海又说,“太后要皇上您把皇后交出去呢。”
穆温烟看了看殿外,又看向了萧昱谨,哽咽道:“我太委屈了,嘤嘤嘤……”
作者有话要说: 【现在】
烟烟:不想宫斗,我只想独自美丽,谁也别来打扰我。
【不久后】
烟烟:好无聊,来呀,宫斗啊,互相伤害啊。
【恢复神智后】
烟烟:一切都是幻觉,本宫明明端庄舒雅识大体!本宫不会哭出泡泡!本宫从来不哭,因为本宫只会让别人哭!
第11章
寝殿外跪了一地妃嫔,纷纷以帕搵泪,用女子独有的娇柔无依来控诉穆温烟的“恶行”。
又因有皇太后坐镇,妃嫔们的决心更是坚决,若是今日不惩戒穆温烟,下次被推入鳄鱼池的人就是她们了。
帝王负手而立,五官宛若刀斧雕刻而出的脸,此时如染上一层寒霜,不怒自威。尤其是那双犹如黑曜石般的眸子,帝王的凛然英锐气息盈满而出。
“谁亲眼看见皇后推人下池了?站出来同朕说清楚,如何推的?几时推的?”
帝王平淡的语气仿佛蕴含着风雨欲之前的压抑,萧昱谨登基后鲜少动怒,尤其是对后宫妃嫔,他一惯如腊月寒风,叫人惧的无声无息。
这话一出,跪在前面的妃嫔抖如筛糠,谁也不敢第一个站出来。
此时,穆温烟等不及了,她不是一个能受委屈的人。
更是不可能隐忍。
她从内殿出来,双眼哭的红肿莹润,拖着宽大的衣袍走了过来,她也知道萧昱谨站在她这边,有了靠山,难免嚣张,“皇上说了,你们谁亲眼看见我推人,大可站出来。我可告诉你们,若是诓骗皇上,那可是欺君大罪,是要砍脑袋的,你们可要想清楚了再说哦。”
她无愧于心,所以有恃无恐。
被皇太后狠狠看了一眼,穆温烟嘟着唇,蹭到了萧昱谨身边,拉了拉帝王的广袖,继续添油加醋,“皇上,你看她们现在都不敢说了,可见是心虚了呀,一定是忌惮我的美貌,更是嫉妒我夜夜.侍.寝,深.得.圣.宠,所以她们联手陷害我,眼下这一招叫做……”
有个词,她忽然想不起来,急的小鼻子溢出薄汗,“哎呀,皇上,我忘了!”
帝王的眉目似乎忽然柔和了,“恶人先告状?”
穆温烟顿时觉得,萧昱谨变得眉清目秀了起来,“对对对!她们就是恶人先告状!”
穆温烟一手拉着帝王龙袍,一手插着小细腰,好像察觉到自己暂时占了上风,傲慢的挺着胸脯,她没有穿小衣,红果儿透过明黄色帝王中衣,映了出来。
娇俏挺立,仿佛下一刻就要调皮的钻出来。
萧昱谨的目光淡淡扫过,幽眸一暗,低喝,“站好了。”
穆温烟本不想顺从,可她现在需要萧昱谨,只能老实站好。
淑妃拧紧了帕子,正要站起身指证穆温烟,皇太后一个眼神扫了过去。皇帝在护着穆温烟,而且此事若是皇帝查清楚,淑妃等人当真是欺君之罪。
皇太后还是太低估了一件事:当帝王宠着一个女子时,这女子当真可以无所不能!当年那个贱.人不就是仗着先帝宠爱么?!
“皇帝!她这是成何体统?!”皇太后指着穆温烟身上的明黄色中衣。
淑妃也被这一幕刺的眼疼,穆温烟抢了她的皇后之位,睡了她心爱的表哥,就连表哥的衣裳也没放过!
穆温烟没有穿鞋,帝王中衣盖住了她的双足,却是露出了粉润光泽的指甲,萧昱谨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忽然有些烦躁,“朕的女人,穿着朕的衣服,这是朕允许的,有何不妥?若无他事,母后带众妃嫔离开吧,这里是朕的寝宫,朕不喜人打扰。”
皇太后欲言又止,却见萧昱谨已经将穆温烟打横抱起,转身往内殿走。
穆温烟太喜欢这种胜利的滋味,小脸趴在萧昱谨肩头,朝着皇太后和众妃嫔吐了吐舌头。
皇太后,“……!!!”
妖精!
清醒的时候就足够魅惑君心了,现在糊涂了更是无所顾忌!
“姑母!”淑妃站起身来,将手中帕子揪的死紧。
皇太后扫了一眼众妃嫔,方才萧昱谨让人出来对峙,却是无人敢,可见人人都在盼着淑妃当出头鸟。
皇太后怒其不争,苏家怎会生出这般没有脑子的姑娘,若非她挡着,淑妃方才已经跟帝王当面对质了,搞不好还会连累到苏家!
“都散了吧!”皇太后道。
在无人看见的地方,德妃唇角的笑意一闪而逝。
***
不多时,长寿宫内,皇太后单独见了萧昱谨。
“周昭仪虽是疯了,无法指认皇后,可周家三代为官,皇上总得给周家一个交代,哀家倒是听说周家还有一个小女儿,今年年芳二八,尚未婚配,哀家让户部挑一个好日子,将她纳入宫,皇帝以为如何?”
皇太后在逼着萧昱谨妥协。
此事若要翻篇,周家必须塞一个女儿入宫。周家与苏家交好,周家的女儿入宫,便是为了给淑妃固宠。
萧昱谨面无他色,单手捧着茶盏,五官氤氲在腾起的雾气里,肃重、矜贵,又带着几分不近人情的冷意,“好。”
皇太后就知道萧昱谨会答应,为了他那个宝贝疙瘩,这个叛逆儿子倒是好说话多了。
“既然是周家的女儿,那还是给个嫔位吧,算是给周家的补偿。”皇太后得寸进尺,一入宫就是嫔位,根本不符规矩。
她以为帝王会不悦,但萧昱谨只是淡淡的道了句,“此事母后做主即可。”仿佛根本不在意。
***
刚至晌午,萧昱谨从御书房出来,他今日替穆温烟解了围,小东西拍着胸脯说会好好伺.候他,故此,暂时没有回未央宫。
可萧昱谨刚到寝殿,却见温穆温已经睡的四仰八叉。
萧昱谨,“……”
“皇上,是否要传膳?”李德海止步于龙榻三丈开外,躬着身子,压低了声音道。
萧昱谨看着榻上熟睡的少女,一手放在了腰封上,修长好看的手指解开外袍,随手搭在了屏风上,背对着李德海,“不必了,出去。”
李德海只好悄然离开,心道:皇后娘娘当真是秀色可餐,有娘娘在床上,皇上连饭都不用吃了。
作者有话要说: 烟烟:都怪我过分美丽。
帝王:烟儿说得对,朕不吃饭,吃你就够了。
第12章
山风拂过,野蔷薇开满遍山,风一吹,层层叠叠,如浪涛翻涌,放眼望去,满目花海。
少女梳着高高马尾,她着一袭明艳的红色劲装,细腰婀娜,清媚的小脸一派严肃。萧昱谨胸口传来刺痛,是她用长剑抵着他的胸口,少女的眼神坚定,“放他走。”
“为什么?”萧昱谨往前迈了一步,剑锋刺入胸膛,月白色锦缎瞬间溢出一抹红,“你为什么选他?不选我?”
她还年幼,十二三岁的光景,可即便如此,也是镇国公亲手教养大的,熟读兵书,擅长八卦之术,她将他困在这里,他当真一时间出不去。
少女没答话,萧昱谨胸口一阵窒息的堵闷,他眼睛里充斥着愠怒,恨不能直接杀了眼前少女,杀了她,斩断一切,便能一了百了。
“你为什么要背叛我?!为什么选他!”
穆温烟是被掐醒的,她觉得自己要死了,窒息感袭来,她不要命的拍打男人近在咫尺的脸。
“啪!”终于让她扇到了一巴掌。
萧昱谨睁开眼,只见怀中人小脸涨的通红,已无法言语,而他的一只手正掐着穆温烟纤细的脖颈,仿佛他再稍稍一用力,她的小命就会立刻折损在他掌中。
萧昱谨立刻松开了穆温烟,此时已从方才的梦境中抽回神,他又梦见了那日……周而复始……
“咳咳咳……”
穆温烟窝在萧昱谨怀中不断咳嗽,小脸恢复了些许粉色,但双眸含泪 ,显然又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嘤嘤嘤……你要掐死我么?”
萧昱谨凸起的喉结滚动,一瞬也不瞬的盯着怀中人,三年过去了,她身上褪去了当年的青涩,妖娆妩媚,身上的中衣不知几时,被她自己剥开,她就那样将自己毫无保留的展露在他面前,没有防备与心计。
长臂将她抱住,另一只手绕到她的手背,给她轻轻拍了拍,半晌男人喑哑的声音才响起,“朕错了。”
穆温烟又“嘤嘤嘤”了好一会,实在累了才停歇,萧昱谨的胸膛是敞开着的,她无意间瞥见了一块伤疤,已经结痂,看着颜色像是旧年伤。
穆温烟感觉到了萧昱谨在温柔的安抚,一下又一下轻抚她的后背。
她舒服了,心情就渐渐转好,孩子的脸,六月的天,说变就变,粉嫩的手指在萧昱谨胸口的疤痕上挠了挠,很好奇,“这里是怎么回事?”
萧昱谨呼吸有了些许的起伏,抓住了她不安分的手,“小畜生咬的。”
她才不信呢。
“你骗我,我又不是傻子,怎么会看不出来咬痕和剑伤?这明明就是被人捅了一剑。”瞧瞧她,多么机智啊,一眼看穿。
话音刚落,穆温烟的手忽然被男人捏紧,她疼的又开始“嘤嘤嘤”,旋即萧昱谨一个翻身,将可恶的小坏蛋压在身下,从他的角度去看,少女的一切美好皆在眼底,他曾经觊觎的美妙,此刻唾手可得。
那双仿佛包揽天地的幽眸凝视着身下人,他哼笑了一声,嗓音喑哑的不行,“是么?皇后这样聪明,那一定知道朕要什么?给朕侍寝,好么?”
她这不是正在侍寝么?
穆温烟喘不过气来,男人的身子修韧结识,与她的娇软形成鲜明对比,她嚷嚷,“我要压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