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旨吃糖——骈屿
时间:2020-08-08 09:24:04

  荀翊眯了下眼睛,松开拉着宁姝的手,捂住自己的左肩,眉间微蹙:“朕没事。”
  宁姝一看,连忙又回去,只不过这次身子的重量没有压在荀翊身上,她着急问道:“皇上是这里疼?”
  自己没这么沉啊!怎么还能把皇上给压坏了?难不成是因为最近吃的太好了,胖了?这时候该怎么量体重啊?猛然想到古代没有体重计,好幸福!啊,不是,当务之急是自己好像把皇上压坏了。
  荀翊见她着急的模样,嘴角微微勾了一下,但声音仍是不急不缓:“是,左肩。”
  “那……”宁姝咬了下唇,“传太医来看看?”
  “太医看过了。”荀翊答道。
  宁姝:嗯?看过了?
  荀翊一本正经地说道:“前几日回京之时,还是有些危险,受了些伤。”
  戴庸:???皇上你全程就站在宫墙上,连个人都没近你的身,怎么受伤的?什么时候看了太医的?
  宁姝听闻,松了口气:不是被自己压的,吓死了。
  她一松气,便连此刻的姿势都顾不上了,跪坐在荀翊面前,半个身子似是依偎在他的怀里。
  宁姝刚要下软榻,就听见荀翊说道:“但刚才是婕妤碰到了,才疼的。”
  宁姝:?你就不能一口气儿说完?
  “是、什么伤?”宁姝小心问道。若是刀枪剑戟这类,自己这么一撞怕是伤口要裂开的。
  荀翊安抚似的将她的手拉了过去,微微笑道:“不碍事儿,方才姝姝可是要与朕一起看话本?”
  他说完,稍稍侧了下身子,拿起话本放在小桌上,将宁姝拢在怀里——宁姝在前,荀翊在后松垮的抱着她,前面是话本和小桌。
  荀翊将下巴轻轻搁在宁姝的肩上,轻轻翻了一页,低声问道:“方才和钟妃看的便是这一本?”
  眼前这本并不是方才钟妃那本,当时是皇上拉着宁姝走的,她哪里来得及再去拿话本?只能从太后娘娘给自己的那几本册子里随便拿了本封面看起来非常严肃的。
  荀翊的气息围满了宁姝周围,这个姿势让她有些僵硬,更别提那丝丝萦绕在耳边的声音,她还没看见话本上的内容,只是无意识的回道:“是。”
  荀翊低笑一声,似是无意,嘴唇轻轻滑过她的耳廓,低声说道:“想不到婕妤喜欢看这些书?还喜欢与人分享?不如和朕也分享一下心得?”
  不就是沙雕话本吗?皇上难不成还一目十行了?分享女主是钢铁直女的心得吗?
  宁姝一低头,就看见摊开的“话本”有一半是字,一半是画。画的内容虽然没有露出什么重点部位,但内容却是十分劲爆的。
  比如摊开的这一页,一个长发男子将个女子按在墙上亲,墙上还有些桃花花瓣落下,画面还挺唯美?
  宁姝快速翻到下一页——男子从背后抱着女子,女子回头,眼中含泪,两人亲在一处。
  宁姝再翻一页——???战场后面的老树旁,这么刺激的吗?
  分享个屁的心得!
  宁姝快速把话本一合:“不是我的书,我不知道我没看过我是无辜的。”
  荀翊说道:“哦?那这书怎么会在这儿?是谁的?”
  宁姝深吸一口气——说出来怕你吓死!是你妈的!但是我不敢说!太后娘娘定然是不小心把这书放进来的,自己绝对不能出卖太后娘娘!让儿子知道老娘看着这种书,可能会损害良好的家庭关系。
  她摇头:“我不知道,大概是自己跑来的,又或者是不小心自己掉进去的?哈哈,皇上你看里面也没什么禁忌的那种图,很正常嘛,书中自有颜如玉,大家都是成……”她越说越小声。
  “很正常?”荀翊问道。
  “是啊……”宁姝看着眼前越来越近的皇上的脸,觉得有些窒息——都这么久了,还是不能对这张脸产生抗性。
  别别别,别靠这么近,头要晕了。
  荀翊低下头,轻轻地含住宁姝的嘴唇,亲了下去。
  瓷棹宫内,太后一边吃着春日方下的脆桃,一边问袁嬷嬷:“那本里面带图的话本可是给姝姝塞进去了?”
  袁嬷嬷应道:“放进去了。”
  太后看着外面的大好春光,说道:“这可是哀家的一片心意啊。光看话本都没意思,最好是里面带图的,这话本里面画的还好,写实又不失旖旎。”
  袁嬷嬷:“太后娘娘可是最疼宁婕妤,这话本平日自己都不舍得翻弄呢。宁婕妤来借,娘娘二话不说就让奴婢放进去了。”
  太后点了点头:“这都是小事儿,一本话本而已,再金贵又能如何呢?哪里比得上哀家的皇孙金贵?但愿姝姝能明白哀家的意思,好好伺候皇上便是了。”
 
 
第84章 (一更)
  戴庸一摆手,宫人俱都心领神会,低着头猫着腰悄然无声的退了下去。
  戴庸临走没忘记将殿门小心关上,最后抬头看了一眼暖榻上的两人——想看不能看才最寂寞!
  宁姝脑袋里“嗡”的一声,她本能的想往后缩,但腰身抵在檀木小桌的边缘,似是退无可退。平日里感觉既温和又疏离的皇上此刻多了像是侵略一般的意味,不愿亦不准她退后。
  松柏一般的清冽气味似是变了——由外处往里看,绵延无边的松柏森林壮阔波澜,风动海涌,那是往日不曾见过的风景,只能叹佩。
  而真正踏进才会发现,森林内的雾气浓厚,看不清摸不透,越往里走越是晦暗不定。也会迷失方向,会踩到不知何人何时安置的陷阱,然后便会与这森林融为一体,再不分离。
  若是顺顺利利能再往里走些,夜幕深沉,野兽孤狼声起,在月色下亮出獠牙。
  这是个表面平和内里危险重重的地方啊,一如他的人。
  荀翊将手往后伸,搂在了她的腰上,将她与小桌隔开,免她受苦。但又将她往前托,像是要按进自己的怀里。
  宁姝突然就蹦出了个奇怪的想法:他是在寻找他的肋骨,缺失的,被生生取去分离的肋骨。
  她又觉得自己像是步入了松林当中的孤客,脚下是层层叠叠不知多少年的落叶,赤红的像是火光,又是累积了不知多少年的沉淀记忆。
  他将它们都剥离下来,抖在地上,既不想拿起来再次观瞻,亦不愿它们随风离去。只将它们散乱的放在地上,当做食粮当做养分,也为能走到这里的人铺路,任她践踏。
  宁姝身子被按的倾斜,她双手攥住荀翊的双肩,清凉的柔滑的丝绸被撺出了褶子,弥漫在白皙的指尖。
  ——他的肩?有伤。
  宁姝蓦然反映着。
  她松开手,头向后仰,想要从这个禁锢的亲吻当中挣脱开来,想看看他肩膀的伤势有没有再加重,但随着她仰起头,露出修长白皙的脖颈,那个吻便滑到了她的下巴,再向下移去。
  荀翊抬头看她,眼眸中隐隐有些绀青色,他往日淡薄的唇色如今也殷红了起来,像谪仙入魔。
  宁姝胸口剧烈的起伏,眉心微微蹙起来,有些担忧又有些迷茫地看着他。
  荀翊伸手,拇指在她的唇上轻轻摩挲,那唇已经被亲的微红,带着些水汽,像是晨起的娇花。
  “哇——”多宝阁上传来了一声惊叹:“小兔快把眼睛遮起来。”
  是小白。
  宁姝猛地回神,脸像烧起来了一般。她平定了一下心绪:“皇——”“姝——”荀翊也在同一时间开口。
  “皇上先说。”宁姝从身后端了已经微凉的茶,一口气儿干了。太热了,一定是因为钟妃那处还在烧地龙。
  荀翊握住她的手,抬眸看了眼多宝阁上摆放着的瓷器们,“姝姝的侧殿太小了。”
  宁姝搞不清楚他为何这么说,“嗯?”
  荀翊想了片刻,说道:“栎望宫吧。朕记得主殿入门有两间,其中一间恰好可以用来放姝姝的瓷器。”
  “主殿?”宁姝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怎么就能担得起主殿了?一宫主位怎么着也得是个嫔吧,而自己只是个小小的婕妤而已,还是嗖嗖嗖窜上来的婕妤。
  前一段时间恶补过皇上和宁姝之间“情感纠葛”的小花不乐意了,表示:“哦,这个皇上是想拆散咱们和姝姝啊。”
  “废话。”秘葵在旁说道:“你没看见宫人都很懂事的退下去了吗?旁人是不知道这么多瓷器就在这里眼睁睁的看着,不然搬着咱们一起退出去。”
  “那电视上演的那些男人女人拥吻,不也有好多观众吗?人少了他们还挣不着钱不高兴咧。”小花提出了自己的疑惑。
  秘葵:“那是电视,那也不是真人,而是演员,靠这个吃饭的。”
  “姝姝也是靠这个吃饭的啊。”小花再次说道。
  秘葵:……你这么一说,莫名还挺有道理。
  “就这么结束了啊?没有后面发展了吗?”汝奉还觉得看的不过瘾,叹了口气:“问题是皇上不用在意啊,他又不知道有瓷看着。”
  “但姝姝知道啊,姝姝会觉得别扭。”秘葵答道。
  “不。”一直在试图让小兔闭眼睛的小白开口了,声音难得的沉重:“我觉得皇上是知道的。”
  “嗯?”大伙儿齐声问道,“为什么?”
  小白试图分析起来:“之前好几次了,皇上的目光总是落在多宝阁上。你们还记得吗?姝姝初次进宫陪伴太后的时候遇刺,皇上就看过一次,后来在宁府,如果那个戴面具的确实是他,他也看过一次,刚才他又看了,这才提出要将瓷器和姝姝分开。”
  “或者……是不是姝姝同他说过?”汝奉小心问道。
  “不能。”一直跟在姝姝身旁的秘葵说道:“姝姝没有和皇上说起,倘若她要说,也会先来问过我们。更何况在这个时候,若是说自己能和瓷器说话多吓人,说不定就被打成邪祟。”
  “塞拉同怎么认为呢?”汝奉问道:“塞拉同看过的这类戏剧最多,他一定有自己的见解。”
  “像你以森林演奏,也请以我为琴。”塞拉同高声诵道:“拥抱她,亲吻她,不要错过这一朵美好的蔷薇。”
  瓷器们一同陷入了沉默。
  耳朵里听见瓷器们讨论的宁姝暗中摇了摇头:不对!这句诗虽然听起来很像情诗,但实际上是以西风作为革命力量象征的!塞拉同还是回去说莎翁吧,雪莱不适合你。
  “要是青叔在就好了。”秘葵叹了口气:“青叔就能把这些一起联起来,说不定会有什么新发现。”
  秘葵这一声倒是提醒宁姝了,她抬头问荀翊:“臣妾的青花瓷,还好吗?”
  荀翊一愣,大抵猜到是瓷器们说了什么,宁姝这才有此一问。她昨晚方回宫里,青叔尚未给她送回来。
  荀翊点了点头:“嗯,很好。这段时日帮朕看着右相批阅奏折呢。”
  宁姝连忙傻笑:“当是青花上面的龙纹似是皇上,起了威慑的作用。”
  “看看,更像了。”小白指出:“还知道把青叔放在那儿看着批阅奏折,物尽其用,何其了解我们。”
  “那也不能啊。”汝奉回想道:“皇上和咱们见面的次数有限,就算是当真能听见我们说话,他也并不知道青叔是什么来头,擅长什么。更何况,倘若他真的能听见,难道不怀疑我们说这些奇奇怪怪的,好似不是这个时代的话吗?”
  “对啊。”小兔赞同:“连我一开始都觉得你们说话奇奇怪怪的,和钟妃那处的瓷器相差甚大。同你们日日聊天之后,这才知道你们的来处。想想既然瓷器都能和人说话了,旁的又有什么奇怪的?”
  被搁在角落里的青瓷虎子这时候突然大喊道:“皇上!你不要怕!倘若你真的不行,说不定……万一我真的有那个让男人骄傲让女人心动的功能,你要是此刻能听见,就将我带到你的寝宫里吧!我、我就当为姝姝献身了!牺牲小我,成全你们两个的幸福生活!试一试,损失不了什么的!”
  瓷器们听了,目光又都转到荀翊身上,见他毫无知觉,甚至脸上都没什么特异的表情,不由得舒了一口气。
  秘葵:“肯定听不见的,虎子这段话换成任何一个男人听了,立刻就能跳起来就把它摔了。”
  “那没有。”小白反驳道:“秦王殿下就挺高兴的,还和姝姝竞价呢。”
  “那他可能是真不行,死马当活马医了。”秘葵说道。
  荀翊没什么反应,宁姝倒是听了这话之后眼皮一直在跳,倘若皇上当真听得见瓷器说话,这一屋子瓷器怕是早就都要保不住了。
  “戴庸。”荀翊突然开口唤道。
  “奴才在。”戴庸在外面应了一声,心里还想着:怎么这么快?结束了?二十多年的积累就这么一会儿?不能啊!
  他推开殿门恭敬进来,偷偷扫了一眼暖榻上的皇上和宁婕妤,稍稍松了口气:衣裳看上去还齐整,不是那么快,是还没开始!
  荀翊说道:“拟份旨意,宁婕妤聪慧敏捷丽质轻盈,出淤泥而不染,品格坚韧,升为宁嫔。”
  “啊?”戴庸以为自己听错了,又重复了一遍:“宁嫔?”
  中间还有个昭仪的位置呢!刘昭仪辛辛苦苦找了几年的木刺儿,还在内务府兼着差事,才勉勉强强是个昭仪。
  而且这个出淤泥而不染,不是就在说宁府是一滩烂泥吗?也是,反正都谋反了还能是什么好东西?吓死了算他走运,便宜他了。
  只是没想到老子谋反,女儿反而借着升了位份?还不知道明日上朝之后,因为宁姝这位份狂升,言官谏臣会掀起一片如何的腥风血雨呢?
  还有那几个指望着皇上去旁系抱个孩子来养的,怕是又要啰里啰嗦趁机提起此事。
  荀翊倒是全无这方面疑虑似的,沉声说道:“赐栎望宫为住所,让内务府快些准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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