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筱柠诧异了,“你怎么知道?”
他一拍大腿,“果然是你啊!涂筱柠!”
涂筱柠仔细看看他,难道是自己初中同学吗?可这脸,不是很熟啊。
她继续保持微笑,脑子里迅速在翻初中姓余的同学,但是初中实在太久远了,除了同桌班长几个还有交集的,她真的记不得其他人名字了。
看她有些茫然,他指着自己的脸,“我啊!你不记得了?再想想!”
涂筱柠想啊想,怎么办?人世间最尴尬的
事情莫过于人家认识你,你却不认识人家,关键他现在还是客户,她挤着笑看着他说话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那余总也一笑,索性提示了她一下。
“初中,你晚自习回家路上,自行车是不是陷了一次下水道井口摔了?”
涂筱柠一听,卧槽,瞬间想起来了。
她忍不住惊讶,“你,你,你是余,余晖?”
余总点头承认,“是啊,我是余晖,现在想起来了?”
卧槽!涂筱柠心中真是一百个卧槽,这是什么猿什么粪啊?
眼前的男人,此刻她正在营销的客户竟然是初中全校有名的不良少年,初中威胁她,并且晚自习路上让她被掀开的下水道井盖绊到并摔下自行车的余晖!
“来来来,坐坐坐!”余晖见她一直站着便邀请她坐,彬彬有礼的模样哪还有以前上学时候嚣张跋扈。
涂筱柠没想到他现在变化这么大,心里还挺震撼。
余晖又把车钥匙扔给会计,“去我车后备箱拿一盒上好的茶叶,我要好好跟我老校友叙叙旧。”
会计接过钥匙,“好的余总。”
“拿最贵的啊!”他又叮嘱。
“好的。”
“你坐啊。”他回眸看到涂筱柠还立着,然后笑言,“你不会还在为当年我欺负你的事生气吧?”
涂筱柠摇手坐下,“怎么会,都是多早以前的事了,那会儿大家都是小孩,懂什么。”
余晖拉拉裤腿坐下,“是啊,现在想想都幼稚。”又看看涂筱柠,“你现在在银行了啊?”
曾经的陈年旧事仿佛随着时间的推移和他们的成长慢慢淡忘了,再次见面只剩成年人的心平气和和故人相见的客气。
“是啊,干客户经理呢,这不营销到余总您公司来了?看来我俩还挺有缘。”涂筱柠有些打趣道。
“哎哟,别埋汰我了,我算哪门子总,就自己开了个小公司做做,我成绩不好学历又不高,去哪儿人家单位都不收,就自主创业了。”余晖说着先给她倒了杯白开水。
“自主创业好啊,自己当老板,不像我们给人打工,靠业绩拿工资,压力也大,你看,今天你不就是我的上帝了?”
余晖捧着自己的茶壶饮了一口,“别别别,你这么捧我我都要飘了
,本来也就是想找银行咨询咨询,你这一来,我就是不做贷款也得做啊!”
说话间会计拿着茶叶来了,他赶紧打开开始泡,涂筱柠看他有一套茶具,先烧水,然后烫茶具,再泡茶,最后倒了一个小茶盏亲手递送给她。
涂筱柠刚想接,就听他开口。
“涂同学,初中的时候是我顽劣不懂事欺负你,让你那晚摔成了那样,当年欠你一个道歉,今天还给你。”他举起茶盏,表情很郑重,“对不起了啊!你多担待!”
他这样涂筱柠反倒不好意思了。
“余总。”
“余晖,还是叫余晖吧,余总我听着别扭。”
涂筱柠便改口,“余同学,你不用这样,这都小时候的事了,再说当时也都是皮外伤,这些年我早就忘了。”
余晖叹气,“我是真心跟你道歉,现在想想以前的自己,真是又混蛋又不懂事,欺负女同学这种事我当时怎么干的出来的?”越想越后悔,还骂了自己一嘴,“真是个小畜生。”
涂筱柠顺势接过他的茶,“人总有年少无知的时候,我那会儿也不对,不该先拿篮球砸你。”现在想来,自己那会儿也是冲动,好好把篮球还给他不就没后面那么多事了?
余晖也摆摆手,“你毕竟是女孩子,再怎么说我当时也不该在晚自习路上埋伏你,现在想想真挺过分的,也危险,好在没出事。”
两人就这样像老同学再见面般聊了起来,全程氛围轻松,无拘无束,涂筱柠觉得他们真是长大了,多年过去,都成熟了许多。
又闲扯了一会儿,余晖就让会计去准备资料,等的功夫他又喝了一口茶,随口问了一句,“对了,你后来跟我们学校当年那个校草,纪昱恒,怎么样了?”
涂筱柠也在捧茶盏,听他这话动作微顿,又处惊不变地喝茶,“为什么这么问?”
余晖就笑了,“你不会不知道吧?当年他让你走,然后就把我往死里揍,下手那叫个狠啊,我那个鼻血啊流了好几天。”
他的话让涂筱柠结结实实地一愣,而他还浑然不知地继续。
“包括你当时用篮球砸了我,也是他关上篮球场的门堵了我,我才没来得及去找你算账。”他抿抿茶又摇摇头,“那小子
对你上心的很啊,下手狠人也狠,他怕我在学校传出他喜欢你的事,还拿会让我退学来威胁我,我当时还以为你们会在一起呢。”
涂筱柠的一口茶就这么含在嘴里,再也无法淡定地咽下去了。
第118章
今天纪昱恒没应酬, 涂筱柠到家的时候他已经在家了。
他正捧着书坐在客厅,看到她回来合上起身。
“想吃什么?”
他又穿着浅色的薄衫,裤子还是运动裤, 因为人清瘦, 一身像罩在他身上松松垮垮的。
涂筱柠望着他,一路小跑上来呼吸还有些喘,连包都忘了放下。
“怎么喘成这样?”他问。
涂筱柠顺了顺气,开口,“我今天营销了一个客户。”
“嗯。”跟平常两人下班回来讲的话题一样,他未觉得有什么不妥。
“你猜老板是谁?”
他俯身将书放置在茶几上, “谁?”
涂筱柠凝了凝气,“余晖, 初中那个欺负我的不良少年。”
他手中的动作稍滞,很不易察觉却还是落进了涂筱柠的眼底。
书稳稳躺在茶几上, 他又嗯了一声, 再次站直面朝向她,“然后呢?”
“他跟我说了一些话。”
他伫立在那里, 高俊的身影宛如一座被精心塑造的雕像。
他不再说话,似在静等她接下来的话。
涂筱柠向前走了两步, 拖鞋都没换。
“他说,当年你让我走后,你打了他, 把他打到鼻血直流止不住,说当初我用篮球砸了他,是你关上篮球场的门堵住了他,还说……”她微顿,对上他投来的视线。
他依旧站得笔直, “还说什么?”
涂筱柠的心脏在狂跳,那是比从前任何一次都要强烈的失控。
她也直视他的眸,“还说你,喜欢我。”
顷刻,屋里陷入寂静,静得涂筱柠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不过并没有持续太久,他薄唇微动,开口,“他没说错。”
涂筱柠不知道该如何来形容此刻的感觉,因为一下子有太多的感受在绵延,她甚至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我?”
他此刻的眸光似要穿透她心底,夹杂着客厅温暖的灯,他声音轻柔,仿佛就在耳边,好听得要让她醉了。
他说,“涂筱柠,我喜欢你,在很久之前。”
涂筱柠的眼睛一下子就热了,心也烫烫呼呼的,感觉大脑都不是自己的了,想到什么就问什么,“你,暗恋我?”
“是,我暗恋你。”
“你初中就
?”
“我初中就,暗恋你。”
她问什么他就答什么。
涂筱柠觉得自己在做梦,可又真实得不像虚境。
“可你,可你,你是纪昱恒啊,我什么都不是,我,你怎么会?”
他仍在凝她,就像婆婆曾经说的,只要她在,他就能目不转睛瞧她好半天,生怕她不见了似的。
“我说了,我对你,一见钟情。”
她眼眶湿润,原来不是从电梯的重遇才开始,竟是这般早,她曾以为的一见钟情却是情深已久。
情绪一涌而上,有喜更有惊,涂筱柠有些说不出话,他却在原地朝她伸手,“有个东西,一直想给你,本来是想等到补办婚礼的时候,看来今天得提前了。”
涂筱柠无声走过去,他牵过她的手带她走进书房。
两人站在高大的书橱前,他打开了最角落的一个小抽屉,那个抽屉不起眼到她每次打扫卫生都会忽视,以为只是个装饰,没想到还能打开。
他从里面拿出了一个东西,再慢慢递送到她眼前。
东西仿佛一直不见天日地被藏在那里,虽被放置在密闭空间,却还是难免被空气氧化,在时间的流淌中变得陈旧与褪色。
她定眼一瞧,整个人呆住。
“你,你?”
他抬起她的手,将东西轻轻放置在她掌心。
“初三那年晚上,你丢的,我找了很多店,修复了很久才让它跟从前一模一样,一直想找机会亲手还给你,可还是没能赶在毕业前。”
眼睛已经湿润了,涂筱柠的手都有些许的颤抖。
此时在她手中躺着的,是她那盘因为陷入下水道井口翻车时摔落的磁带,那是dirge成团五周年时出的新专辑,当年她被余晖埋伏,这盘攒钱刚买的磁带被摔得四分五裂,她眼镜也碎了,捡东西的时候看不大清,离开的时候这盘磁带就遗落了,等她第二天白天上学再去找,已经没有了,她一度以为是被环卫工人清理掉了,却没想到是他。
“老公,你……”她无语凝噎。
所有的事,包括初中的那个夜晚,在此刻全都明朗,所以一切根本不是巧合,都是来自他亘横已久的深情。
视线有些模糊,她捧着那失而复得的磁带如同捧着他的心,她望着他如同面对当
年骤然出现在月光下,彼时伸手救她的耀眼少年。
“本来是想在我们的婚礼上把这个还给你。”纪昱恒告诉她。
“那你,那你怎么不表白?”悸动流淌在身体的每一个角落,词穷的她组织了半天语言最后只说出这么一句。
“我表白过。”
她抬眉。
“那日,参加同学婚礼,那首诗就是念给你听的。”他长眸深邃,声音仍像春风拂耳,“当时你与我一同站在台上,那就是我想对你说的话:三百篇诗,反复说着的也就只是年少时没能说出的——我爱你。”他定定凝她,“纪太太,其实,你在我心上已久。”
瞬间泪如雨落,涂筱柠扑进了他怀中,
“纪昱恒,纪昱恒,你,你!”
如果现在有镜子,她一定已经哭成了傻逼,可这是她这辈子听过最浪漫的情话,最深情的告白。
他接住她,抱紧在怀里,轻拂开她的长发,就像多年后在电梯里的重遇,她站在他身边,将那发捋到耳后。
“柠柠,我爱你。”
涂筱柠被感动得呜呜咽咽,“纪昱恒,你段位太高了,我,我话都不知道该怎么接。”
“那就别接了。”他捧起她的脸封住她的唇。
很久之后,那本纪昱恒经常翻阅的《孙子兵法》里又滑落出那张他们参加同学婚礼的照片,那是他们的第一张合照,背后多了这样一段话,是用钢笔镌刻工整正楷,刚劲有力:
惟是少年时,落拓高醺后。与你万人丛中,轻轻一握手。
惟是经年后,绿灯红酒过。穿越万里人中,再轻点你额头。
这一夜涂筱柠幸福得要化开,几乎无眠,闭上眼睛就晃过他初中时的样子,学霸要么不秀爱,秀起来就不是人,什么叫甜嗓如蜜,她被她家纪先生简直甜到齁,甜到醉,甜到上头。
一早他还没醒,她就忍不住趴到他身上去了,把他的手臂抬起让他紧紧揽抱着自己,又继续在他怀里这里拱拱那里拱拱,然后又去蹭他细长的腿,再揉揉他的腰。
大清早的撩拨,他再也难以继续入眠,动了一下把她扣在怀中。
她知道他醒了,又密密地凑上去,嘴里软糯地像小猫一样低低轻唤着“老公老公。”
她去吻他好看的眉
眼,锁骨,他的喉结,他的下巴,他的唇。
他的一切都是她的。
他由她闹着,直至两人坦诚相见,她就像要融进他,把自己成为他身体的一部分,从未如此大胆主动。
最后两人紧缠在一起,两人双腿交叠,她蹭着他的脚,脚趾蜷缩,他揉抚她的脊椎骨,手掌轻滑着,“还要?”
她喘着气已经很累了却还在应,“嗯。”
从昨晚到现在,她都不记得来了多少次,可就是想要他更多更多。
他啄啄她的香肩,“真要榨干我?”
她搂着他脖子撒娇得狠,“就是不够。”
他拉好被子,空气连一丝缝隙都无法钻进,“乖,再睡会儿。”
涂筱柠的手还在乱动,被他按住,“听话。”
她现在有了肆无忌惮的资本,手也不肯缩,“不听,就要。”
他不动她就再贴上去,像藤蔓似的恨不得长在他身上,又去吮他喉结,“老公。”
纪昱恒再理智的神经都要被她折磨断了,但又怕伤了她,他知道她情到深处,可再情难自抑也不能无度。
他在被中托抱着她,耐心哄她,“今晚再给。”
她磨他,双颊绯红,眼神扑朔,“不,现在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