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磐磐不用道谢。”隋祉玉笑笑:“没有岳母,朕哪来媳妇儿?”
乔慈衣是顾磐磐的生母,就凭这点,他也会给乔慈衣体面,绝不会让她受人轻视。
更何况,在隋祉玉看来,乔慈衣是个可怜人,看到那张和顾磐磐长得相似的脸,想起他曾经做过的一个梦,梦见顾磐磐进京的途中遇到波折,没能进京到青鸾书院念书,没有他与容定濯护着,也是和乔慈衣差不多的命运,那个梦将他吓出一身冷汗,醒来的后半夜都没有再睡。
因此也就不忍让乔慈衣再次颠沛飘零。
只要他这个岳母想在宫里住,爱住多久住多久,反正宫中最不缺的就是房子。
顾磐磐心下一动,主动依过去,在隋祉玉脸庞亲了一下。
隋祉玉感受她那温软小嘴的触感,这才说:“磐磐,你今日在霞明山说的话,没有忘记吧。”
他又道:“你说,怎么都可以?”
隋祉玉为了顾磐磐这个承诺,还好好地想了一下,到底要叫顾磐磐做点什么,才不算浪费她这样“豪气”的承诺。
顾磐磐这时才意识到,自己的口夸得有点大。
毕竟她对侍寝里面的门道也不是很了解。当时担心皇帝会突然进阁里吓到娘亲,就说了这样的话。
她想了想,问:“那……陛下想要怎样?”
见她紧张得都微微结巴,隋祉玉似笑非笑,道:“磐磐不必这般紧张,朕想让你跳支舞,穿这个跳。”
是一套西域的夏裙,被邢燕夺与莲藏教灵翼使带到灵州时穿的差不多。当时,隋祉玉就发现顾磐磐穿戴西域服饰,竟意外的好看,叫他始终意难平。
只不过那次是红色,这一套是紫色的。
顾磐磐想想,就去了隔间换衣裳,宫人还帮她把头发都重新打理。编了辫子,额间坠着灿烂珠饰,还有宽大华丽的头纱。
胡旋舞正是顾磐磐会跳的。她换好衣装出来,就见这殿里已铺上小圆毯,旁边还来了几个教坊司的乐师,负责弦鼓伴奏。
而隋祉玉早就准备好了,高大身形懒散依在案旁,以手支颐,白色的袍裾边缘金光淡淡,面上神色悠闲,就等着看顾磐磐。
顾磐磐来到皇帝身边,低声跟他咬着耳朵:“陛下,您这样好像个昏君。”
隋祉玉微怔后大笑,啄一下顾磐磐的鼻尖,并未说话。
心里道,他若是做昏君,那一定只会是因为顾磐磐。
顾磐磐蹙眉又道:“不过,有令公在,有臣妾在,不会让陛下做昏君。”
“好。”隋祉玉看着顾磐磐清澈的眼睛,又亲了她一下。
顾磐磐跳舞从来不扭捏,皇帝要看,她就跳给他看。随着鼓点起,弦声也慢慢起伏,顾磐磐雪白的手臂在胸前如水划开。
隋祉玉就见他的皇后对这胡旋舞实在得心应手,身姿更是轻盈如旧,在那小小一块圆毯上,极尽风情,忽而腰肢抖扭,忽而旋转得尤如永不停歇,那飘舞的紫色衣摆,仿佛紫烟里裹着最妩艳惑人的精魅。
直到最后,她离开圆毯,一圈一圈转得仿佛要入云飞旋而去,来到皇帝的面前,朝他一笑,本想接着就旋开,隋祉玉眼眸却是极深,抓住她的一缕飘带扯向自己,再拉住她柔滑的小手,用力一带,那柔若无骨的身姿就落进了他的怀里。
顾磐磐还没反应过来,已坐在隋祉玉腿上。他看看她这犹如花精坠入凡尘的模样,指尖轻触了触她微微张开的唇瓣。
乐师与宫人见状,自然都是知趣退下。
殿中只有他们两人,顾磐磐也紧张起来。隋祉玉一下一下吻着她的面庞,道:“磐磐跳得真美。”手也开始解她的腰封。
顾磐磐颤着身抓紧她那张跳舞用的极宽大的紫纱,隋祉玉修长的手指已插在顾磐磐脑后的青丝,看似温柔的动作其实让她无处可逃,他覆上她的唇,迫开洁白的齿列,在那小口中恣意侵略。
她很快发现他今晚格外急,似乎比洞房那晚无法忍受得多。那是因为隋祉玉先前已看她跳了好一阵的舞,更因为洞房那晚他是没有尝过,那晚之后,他已知道他的皇后可以给他带来怎样的欢愉。
他掐着她柔韧惊人的腰肢,将她放在一旁的檀案上坐着,顾磐磐的裙子如盛放的紫色牡丹般散开,他已撩起自己衣袍的下摆,迫不及待去往那叫他惦记迷失的温软中。
第109章
顾磐磐突然反应过来,这里是皇帝日常议政的书房。
虽没有朝会听政的宣德殿那般宏伟,但也算是敞阔,因此,顾磐磐先前在此跳舞,还有乐师伴奏也丝毫不局促。
她哪里想到,在寝殿以外的地方,也能如此。忙推他说:“陛下,我们回寝殿去。”隋祉玉知顾磐磐不会轻易接受,安抚道:“磐磐不要急,过会儿我们就回去。”
顾磐磐被他抬高下巴承受着亲吻,先前还在旋转飘舞的紫纱如蝴蝶般片片掉落在地面。她想起今天答应了皇帝什么,只好任由着他胡闹。
她坐在龙案上,后仰时用双手撑在身后,努力让自己适应着他。
隋祉玉对着顾磐磐,实是无师自通地就生出了许多手段,一边哄着,一边进犯着,将自己完全陷入她的温柔乡。
顾磐磐抓着他的手臂,扬起修长纤细的脖颈,蹙了眉,道:“陛下,轻些。”
隋祉玉喉间亦发出一声闷哼,他本是打定主意要缓慢轻柔,谁知遇了她,理智总是战不过本能。他的皇后此刻既如仙姝又似妖精的模样,叫隋祉玉全身血液都似至一处。
顾磐磐为了跳舞,左脚还系着金片串的脚链,数枚小小的金铃连缀其间,先前她跳舞时,就不断发出清脆动人的铃响声。但她跳舞那会儿,有鼓弦伴奏,听不见铃铛的声音。
现下殿内只有他们两人,极为安静。顾磐磐一双白嫩的莲足不住在空中晃动,这金铃的响声就格外的清晰,她听在耳里,本就染了绯色的脸庞越发滚烫。
便颤着声道:“陛下,先把臣妾脚上的金铃取下来。”这铃铛的声音一下下的听得太清楚,随着他的时快时慢,就像在昭示殿里正发生着什么,让顾磐磐更为羞耻。
隋祉玉可不愿帮她取,这金色的小铃映着顾磐磐的冰肌玉骨,实是养眼至极。
隋祉玉的目光落在顾磐磐的脸上,缓缓下攫,漫过雪色起伏,最后落在她的足踝,根本是哪里都让他觉得美得舍不得挪眼。他微微俯低,道:“磐磐戴这个好看,朕喜欢看。”意思是不会取。
顾磐磐只好紧咬着下唇,口中尽量不发出声音,以免让皇帝更为得了兴。
他的指尖却揉上她的唇瓣,迫她启唇:“朕要听磐磐的声音。”
顾磐磐渐渐失神,的确也顾不得控制自己,犹如离枝落入水中的花,随着水流浮浮沉沉,上下颠簸,绽放到极艳。
……
——
后宫的妃嫔一直在猜测,皇后第二次侍寝是在什么时候。
顾磐磐又承宠,邢觅甄第二天清早就知道了。她是时时盯着皇帝那边的,虽然乾极殿里安插不进人,但顾磐磐去皇帝那边,是光明正大坐着凤轿过去,一路上也会有宫人看见。邢觅甄对这些动向还是能打探的。
邢觅甄如今也晋为四妃之一的淑妃,是邢太尉与孟宏简等重臣不断暗示皇帝的结果,邢太尉是为了邢家的脸面,孟宏简则是担心容家越发妄自尊大。
但邢觅甄却并不高兴,她之前以为会是贵妃。更何况,即便是贵妃,与皇后也是不可逾越的天堑。又见皇帝这样快接了顾磐磐去乾极殿过夜,心中不悦可想而知。
邢觅甄便派人暗中打听,帝后欢好过后,皇帝是否给顾磐磐喝避子汤。
邢觅甄一直在说服自己,皇帝是因为容定濯宠幸顾磐磐,或者是图顾磐磐的美色,就是贪她的身子,没有真正的感情。但若不是呢,万一皇帝是真的爱顾磐磐这个人。
皇帝若是真不给顾磐磐避孕,任由她生下嫡长子,那她们这些人就更是没有争宠的砝码。
至于顾磐磐,她根本不知自己昨晚是何时回到隋祉玉的寝殿,更不知是怎样被他弄回来的。
她隔日醒来时已日上三竿,一睁开眼,便见自己窝在宽大的龙床上,身上裹着丝被,夜里倒一夜无梦,睡得很踏实。
跟洞房第二天一样,隋祉玉还是不在顾磐磐身边,因她睡得太久,而他今日有朝会。
皇帝习惯了准点起床,不贪睡,而且若是误了朝会,叫人知道是因昨晚宠幸皇后,这样的风声一旦起了,总是对顾磐磐不好。
入秋后天气渐凉,顾磐磐伸手摸了摸龙床外侧,见完全没有温度,知道隋祉玉已离开许久。但这床是他平时睡惯了的,殿内仍浮着龙涎香,提醒着顾磐磐她身在何处。
顾磐磐就自己慢慢坐起来,觉得身上还是有些酸痛。她便回想起隋祉玉有多喜欢她戴着那脚铃供他……
那条宽大透明的紫色头纱后来也发挥了大用。她是完全没想到,一条头纱能被他弄出那样多花样,让她当时生出那样多难以启齿的反应。
顾磐磐不明白,隋祉玉就算是个风流的,那天生的资本也足以在后宫花丛中耀武扬威。更何况他并不风流,反而是挑剔又偏执,她一个人承受起来,自然是从体力上就有些吃不消。
顾磐磐红着脸,独自在床上坐了好一会儿,才叫了一声“芡实”。立即就有人推门而入,除了芡实,还有皇帝授意侍奉她的宫人。
待梳洗更衣妥当,顾磐磐留在乾极殿用完皇帝叫人为她准备的早膳,才回了坤承殿。
隋祉玉这时正在商议军务,他最关心的还是战事和武举,只有南边平定,才能真正拿邢家军开刀。以免贸然动了邢家,腹背受敌。
邢家军的军力强盛,却在西疆与河东两地与敌军胶着甚久,不进不退,虽说未让异族进犯,但除了邢燕夺的白云关一役,却也没有全力一战过。
一直耗着国库,也耗着百姓。
皇帝拿这样多钱养着兵,却都是养了一帮不听朝廷命令,只听邢家指挥的兵,自然不满。当然,这是从先帝时就留下的弊病,但隋祉玉却不打算一径姑息。
良将难寻,只盼着从今秋武举中寻得真金。
而据隋祉玉才得到的消息,邢家与禹国交从甚密……这其中大有文章。皇帝自是召来沈嚣,要他仔细调查此事。
就在这时,有人来对隋祉玉禀:“陛下,淑妃娘娘在命人打听皇后娘娘承宠后,是否喝了避子汤。”
隋祉玉神色顿时变得冰冷。邢觅甄曾以为他宠幸了一名宫女,命人加害那宫女,他只是当不知道,没有惩罚她罢了。
他对邢觅甄的事,向来睁只眼闭只眼,只要邢觅甄没有闹得太出格,他都不会管。前提是,她不动顾磐磐,不要将歪心思动到顾磐磐头上……
隋祉玉便道:“派人将淑妃那边看紧些,有任何异动,及时禀报朕。”
那内侍领命去了。
——
乔慈衣见顾磐磐昨晚被接走,这隔日大上午才回来,哪能不知道,皇帝有多迷恋她这个女儿。
见顾磐磐看到她都满面的不好意思,乔慈衣欲言又止,她想了想,还是没有过问帝后夫妻夜里的事。
总归女儿眼里没有惧怕之类的情绪,左不过是皇帝年轻放纵了些,只要没有伤到顾磐磐就好。
乔慈衣就这样在宫里陪顾磐磐住了好几天,终于在接到一封来自大长公主的请柬后,才要准备离宫。
顾磐磐看了请柬,是大长公主府里的秋兰开了,邀请一些夫人小姐们去赏看,她就道:“大长公主惯来热情,却也不是谁都邀请的,这倒不好拒绝。”
乔慈衣颔首:“公主邀请,自是当去。”她还要长在上京的,何况女儿和大长公主是亲戚,她也想与大长公主打好关系。她其实很诧异,没想到只见过一面的大长公主竟会邀请她去公主府做客。
顾磐磐倒是知道大长公主历来善于交游,处事圆融。她看看乔慈衣,觉得娘亲这段时间都在宫里,爹爹该想她了吧。就道:“那娘亲便去吧,公主府的兰花值得一看。”
这几天连着下雨,气温陡降,秋风抽在人身上,已有些侵骨。
乔慈衣是被宫里的马车直接送到大长公主府。
大长公主见到乔慈衣,淡笑吟吟的,觉得这位乔夫人是真正的容韵兼之,意态动人。
在大长公主看来,乔慈衣是容定濯念念不忘的人,不管他是恨还是怎样,但记一个人能记十几年,绝非寻常。而且是容定濯那样骄傲自负的人,若非实在忘不掉乔慈衣,他怎会容许自己受一个女人的影响。
并且,乔慈衣是皇后生母,按照皇帝的个性,适时定会给乔慈衣更尊贵的身份,国夫人是肯定的。
给乔慈衣颜面,也是给皇后颜面,她自是不吝于结交。
乔慈衣听顾磐磐说过,大长公主府的琉璃廊是京中一绝,来都来了,自然要去看看。
第110章
大长公主听人来禀,说是驸马回府,还微微吃惊,说:“他不是要去西屯庄子,怎么就回来了?”
那下人说似乎是驸马有别的事,派底下的人去了。
不过公主府这样大,大长公主办的宴,也不碍着容定泱什么。大长公主也就没管容定泱。
大长公主见乔慈衣想看琉璃廊,就说:“要晚上的时候,琉璃廊亮了灯才有看头,你若是想看,那得等到再晚些。”
现在还没开始午宴,待到晚上也太久,乔慈衣就笑道:“那便算了,多谢大长公主美意。我先去观兰花。”
大长公主种的都是稀罕品种,乔慈衣特别喜欢一株她从未见过的兰花,是细叶兰,叶子青绿欲滴,花朵雪白秀美,中间的花蕊朱红独特,香气格外令她喜欢。
这时她身旁来了一个少女,女孩也喜欢这株兰花,两人就交谈了几句。
经过旁边人的介绍,乔慈衣惊讶地发现,这个小姑娘竟是容定濯从前的小姨子,叫萧蕙蕙。
容定濯的前岳母也来了,没一会儿叫走了这姑娘。小姑娘在大长公主面前提起容定濯的时候,都是甜甜地称“姐夫”,还有些害羞和向往。
那萧家夫人想将女儿嫁给容定濯做续弦的心是显而易见的。乔慈衣看看水灵灵的小姑娘,目光凝驻片刻,慢慢收回眼。
这些贵夫人是多年的交情,有些还是亲家关系,彼此都相熟,自然就三两成群。虽然没有人排斥乔慈衣,但跟她要显得疏远些,乔慈衣看起来就有些形只影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