丛梓:“嘉音,快来,洪福斋很好吃的!”
“嗯,来了。”
陆嘉音觑着顾亦的脸色,憋着笑回答。
进卧室呆了13分钟的顾亦,眉心满满的戾气,看上去有气没处撒,莫名地有些憋屈和窝囊。
他咬着后槽牙质问丛源:“你们一直都在?”
“对呀对呀,一直躲在厨房,惊喜不?开心不?”
惊喜死了。
开心死了。
想鲨人。
陆嘉音又开始笑,笑得眼泪顺着眼角往外淌。
顾亦挂断电话,帮她抹掉眼泪 “啧”了一声,然后重重去吻她,堵上那张幸灾乐祸的唇。
两人一下楼,米老头贱贱地凑到顾亦身边:“怎么样?结束了吧?开心吗?”
顾亦憋了一肚子的气终于找到了发泄口,临爆发之前顿了顿,转身捂住陆嘉音的耳朵。
陆嘉音的听觉被他温暖的手掌阻断,只能看见顾亦的唇快速开阖。
她挑了挑眉梢,隐约猜到他在说什么:
“我开心你妈!一共上楼不到15分钟,我就能结束了?!”
作者有话要说: (1/2)第一更,二更在10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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邻居家的帅哥周酩远是下本书的猪脚。
下本开《慢性上瘾》,先婚后爱沙雕气质甜文。喜欢的北鼻可以收藏一下,大概8月底开。
第65章 特调
秋雨确实绵绵, 冬天来得也早,还没到11月帝都市的风已经寒得刺骨,严冬一直持续到第二年3月。
常有人吐槽, 说这是帝都近20年来最漫长的冬天。
但陆嘉音回忆起来,那个冬天过得很快,也没感觉到丝毫酷寒。
寒假一到,顾亦的爸妈就接了陆嘉音和顾亦回顾家别墅, 家庭的热闹持续到正月之后, 又回到工作室的团体里。
她感觉自己像除夕烟火,绽放永远是群群锦簇,不会是只身影单。
陆嘉音曾在一次喝了酒之后,迷离着双眼看向顾亦, 轻轻攥着他的领口, 告诉他:“顾亦,我发现爱上你之后, 拥有了全世界。”
顾亦只是温柔地笑着,把人揉进怀里:“那不是很好,本来我也想给你全世界。”
5月, 陆嘉音准备毕业论文时, 顾亦接到旧房子酒吧老板楚聿的电话。
楚聿仗着顾亦在电话里打不到他, 欠嗖嗖地问:“顾老板~小音音都跟你在一起这么久了,怎么没听说你们有什么结婚的打算?不会是毕业即分手吧?”
当时陆嘉音临近毕业, 顾亦确实已经在准备求婚之类的事情了,但要准备的东西有些麻烦, 他自己又是那种不太喜欢把没做到的事情先说出来的人,也就一直没表现出来。
这些都是顾亦和陆嘉音的事儿,也犯不上同别人说。
因此顾亦举着手机, 把自动铅笔往耳廓上一别,指尖轻敲蜜丹纸,不怎么耐烦:“关你什么事儿?”
“怎么不关我的事了,我们音音那可是我未来的头牌调酒师,她的幸福我还是很关心的,”楚聿在电话里笑了半天,忽然又说,“该求婚赶紧求婚,你再不求,我感觉我都快要爱上她了。”
顾亦“哒哒”敲着桌面的指尖微顿,扯起嘴角,嗤笑一声,冷嘲:“你对她有意思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爱上有什么用,你看她理你么。”
楚聿刚才的眉飞色舞瞬时不见了,叹了口气:“说起来我还真是心碎,简直是我的伤心往事。”
当初陆嘉音去旧房子酒吧面试,调酒技术其实一般,但胜在刻苦,味觉又颇具天赋,几天后再来已经和第一次面试技术程度大有变化。
只不过用调酒师的角度看,做兼职还是有些小勉强。
楚聿对陆嘉音有很大的好感,破格把人招进来,想撩一撩。
结果陆嘉音在旧房子酒吧不到一个月,调酒技术飞速成长,甚至隐隐超过全职调酒师,但就是对他的好感视而不见,想跟她多说两句话都难。
楚聿挺伤心地对顾亦吐槽:“我记得,我为了送她一个水晶的手机吊坠,还特地给所有员工都买了,只不过她的最特别,可惜啊,音音一点反应都没有,唉。”
说到水晶手机坠,顾亦眯缝了一下眼睛。
在酒吧后街初遇陆嘉音,捡到的那个水晶小奶嘴不就是手机坠么。
当天晚上,一直被顾亦收在抽屉里珍藏的水晶小奶嘴,可怜兮兮地躺在了垃圾桶里。
顾亦的醋坛子翻得无声无息,忙着赶毕业论文的陆嘉音丝毫没有察觉。
只在某天晚上,在浴室里进行第三次的时候,隐约察觉到顾亦在跟谁生闷气。
一醋未平,一醋又起。
6月,D大里各个专业的大四生陆陆续续毕业,陆嘉音也在初夏里换上了学士服,在绿草茵茵的操场上拍毕业照。
数学系男生多,仅有的几个女生都站在梯架的第一排,陆嘉音颜值高,被推到老师身旁的C位。
毕业是一件很神奇的事情,悲欢离合掺杂,巨大的别离面前好像所有过去的那些斤斤计较都变得不重要了。
大学四年里陆嘉音是不近人情的美女,也曾变成过众人口中的“有钱人的情儿”或者“三儿”,事情澄清后又变成高不可攀的女神。
但在毕业这天,之前的那些也都不值一提了。
一开始去单独同陆嘉音合影的是一个羞答答的女生,偶尔在图书馆里问陆嘉音讨论问题。
从那个女生之后,其他人也变得踊跃。
也不一定是故意接近,更像是一种对自己青春岁月的怀念,想要同更多的人合影证明自己在这段峥嵘岁月里,也曾有过各种各样的同行人。
陆嘉音也淡笑着接受合影。
同几个男生合影过后,一阵温暖的夏风吹过,吹掉了四角的学士帽,她弯腰去捡,身后突然出现一个高大身影,遮住阳光,影子投在草坪上。
这道影子双手插在裤兜里,站在陆嘉音身后,笑着问:“这位同学,可以合个影么?”
陆嘉音蹲在地上,轻扬眉梢,回眸去看。
顾亦正站在阳光下,穿着随意,纯白短袖搭配浅蓝色工装裤,在一众黑色学士服里格外显眼。
她对顾亦一笑:“不合。”
“啧。”
顾亦在艳阳下冒出一股醋唧唧的气息。
陆嘉音说着不合影,却把手机递给一位同学,礼貌地询问:“能不能帮我们合个影?”
那个女生接过手机,点头。
顾亦揽着陆嘉音的肩膀,两人在阳光下对视一眼,同时笑起来。
拍照的女生被他们笑起来的样子惊艳了一瞬,递还手机时问了一句:“陆嘉音,这是你男朋友吗?”
顾亦痞性一笑:“我是她未婚夫。”
出了校园门坐进车子里,陆嘉音翻着保存同学群里的合影,顾亦视线扫过去,看见不少和男生的合影。
他用手掌覆住陆嘉音的手机屏,凑过去吻她。
“真是让人不爽的一天,”
顾亦抵着她的额头,不知道从哪儿摸出一个墨蓝色的信封,隔在两人中间,“毕业快乐,我的老板娘。”
信封里是一张合同,顾亦把旧房子酒吧从楚聿手里买了下来,送给陆嘉音。
陆嘉音成为了旧房子酒吧新的老板。
楚聿有一次来,同陆嘉音吐槽:“顾亦这个魔鬼!我这么赚钱的酒吧生生就给我买断了!魔鬼!”
那天顾亦也在酒吧,揪着楚聿衣领把人带走,淡着语气:“别跟我女朋友搭讪。”
清走楚聿还有别人,一个大学生样子的男生背着书包走到吧台前,脸颊有些红,像当年的秦正。
但这位说话比秦正利索:“陆嘉音学姐,我叫张枫翼,是D大数学系的,在你下一届,我在学校见过你。”
站在吧台里的小金“嚯”了一声,掩着嘴笑起来,看了眼陆嘉音,又看向顾亦坐着的7号桌,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张枫翼点了一杯酒,站在吧台边喝了一口:“学姐,我听说你喜欢数学好的男生,不知道我有没有机会?”
楚聿坐在顾亦旁边煽风点火:“是不是又后悔把酒吧送给音音了?”
顾亦偏过头,面无表情地看向楚聿。
“你要是后悔,我还可以继续经营,音音她……”
话没说完,顾亦蜷着食指敲了敲桌面,打断楚聿:“你再叫一次‘音音’试试。”
那边的数学系大学生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顾亦一扬下颌,对楚聿说:“我家嘉音现在不喜欢数学好的男人,只喜欢我。”
楚聿:“兄弟,你秀得有点过头了。”
两人说话间,侍者端着两杯酒走过来,一杯香槟放在楚聿面前,另一杯放在顾亦面前,并对顾亦说:“老板给顾先生的特调。”
顾亦抬眸,越过人群去看站在吧台里的陆嘉音。
她靠在酒柜上,神情柔和,正对着他笑。
怎么说呢,人生得意须尽欢。
顾亦得意地尽欢到膨胀,给楚聿睇了个“看,我都说了她只喜欢我,还给我调特调”的眼神,又问侍者:“这杯特调叫什么名字?”
特调是粉红色的,上面一层白色泡沫,撒了星星点点的玫瑰碎。
看着就有种暧昧朦胧的感觉。
去年在日本,陆嘉音调过类似颜色的酒,好像叫“爱情”。
这次既然是特调,也少不了跟爱情相关。
其实顾老板这话问得有些故意,是想要在楚聿面前秀个恩爱的。
因此他脸上挂着春风得意的笑,静静等着侍者回答。
结果侍者笑得礼貌:“顾先生,这杯酒叫'微积分'。”
顾亦笑容垮了:“什么玩意儿?”
“微积分。”侍者重复道。
作者有话要说: 顾亦:...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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预告:明天还有一章,写写求婚甜一甜,正文就完结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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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婚纱(正文完)
旧房子酒吧生意红火, 每天要见很多形形色色的人,陆嘉音对陌生人印象不深,对谁都是一副礼貌但疏离的态度。
这天下午阳光正盛, 酒吧门上的风铃“叮叮当当”响起,笑容灿烂的女孩推门进来,身后跟着一个同样笑容灿烂的男孩。
陆嘉音起先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直到女孩捂着嘴尖叫一声:“啊!是你!创可贴姐姐!”
陆嘉音这才越过吧台上琳琅的酒瓶看向女孩, 晃神片刻后, 堪堪想起,这位笑得灿烂的女孩,自己曾经在Dawn的那场展览里与她有一面之缘。
只不过那时候遇见,女孩穿着高中校服, 满眼平静的倔强。
她问过陆嘉音, “那些发生的事情真的都能过去吗?”
很显然,是能的。
女孩现在的一脸灿烂已经证明了。
女孩点了两杯莫吉托, 趁着陆嘉音在调酒时,翻出钱包。
透明的卡槽里放着她和男孩的合影,以及一枚绿色的创可贴, 她的眼眶微红:“姐姐, 这个创可贴是你在展厅时贴在我手心的, 真的谢谢你,我已经很久没有梦到那些事情了。”
“我也是, 很久很久没有梦到过了。”
陆嘉音短暂地在调酒过程中抬眸,与女孩相视而笑。
顾亦也曾在陆嘉音手心里贴过一枚绿色创可贴, 她的所有爱都是顾亦给的。
就像本来不会发光的月亮,皎皎地反射着太阳光。
她本来也没有爱,是顾亦用爱填满了她空旷的灵魂, 她才展现出拥有爱的样子。
这是陆嘉音毕业后的又一年盛夏,调酒界的山崎老前辈又在日本开讲座,并请来了很多他的得意门生授课,机会实在难得。
陆嘉音把酒吧交给小金打理,只身奔赴日本,课程期依然是一个月。
只不过这次的一个月课程,顾亦显得比较冷淡。
顾亦每天都打电话或者视频来,但一次都没提出过要来日本看她,而且打视频的时间也没有很长。
陆嘉音隐约感觉到他在忙些什么,问过一次,顾亦只对着镜头笑了笑,岔开了话题。
一个月的课程说快也快,陆嘉音结束课程回国,顾亦在帝都市机场接机。
他站在航站楼内的白光灯下,一只手插在口袋里,冲她挥手,笑得眼睛弯起,手腕上戴的是初见时那只满钻手表。
顾亦接过陆嘉音的行李箱,凑在她耳边问:“想我么?”
“为了听‘想你’这两个字,特地冷落了我一个月?”
陆嘉音这一个月里不是没有失落的,只不过她依然不是一个感情过于充沛的人,白天又忙,只会在某个夜里看着窗外干净的街道和明亮的灯牌,怀念起前年夏天隅田川河畔灿烈的烟火大会。
这种淡淡的失落直到见到顾亦,才找到宣泄的出口。
顾亦偏头看向陆嘉音,她眸色淡淡,连埋怨都说得这么可爱。
他没忍住,在人来人往的航站楼里伸手轻托她的下颌,浅吻她的唇,只印了片刻就离开:“哪敢冷落你,忙着赶工呢。”
其实陆嘉音也看出顾亦眉眼间带着些许疲惫的倦意,连眼皮都多了半层褶皱,像是连夜赶工没睡的样子。
她刚启唇想说什么,忽地看见他右手的食指和无名指指尖裹着一层纱布,连中指都贴了两创可贴。
陆嘉音眉心一蹙,拉起顾亦的手腕:“手怎么了?”
“小伤。”
后来无论陆嘉音怎么问顾亦都不肯再开口了,问多了干脆把车子停在路边,用吻堵住她的嘴。
接吻后顾亦的声音染了些哑,拇指摩挲着陆嘉音的唇角,声音低沉:“回去你就知道了,我的老板娘,今天呢,可能会是个挺重要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