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机美人——阿扶光
时间:2020-08-09 09:49:27

  裴钰安再问:“找大夫了吗?”
  云郦笑了笑:“一点小问题而已,哪里用找大夫。”
  裴钰安定定地看了她几眼,径直扭头吩咐道:“扁余,去找个大夫来。”
  云郦一惊,“世子,我其实现在已经没觉得不舒服。”
  裴钰安不赞同:“你可不是大夫。”说着他又看了眼杵在一旁的扁余,“还不快去。”
  扁余闻言,赶紧走了。
  两刻钟后,扁余寻了位大夫来,云郦伸出手,老大夫细细把脉,接着道:“这位姑娘身体康健,并无大碍,至于今日上午偶感不适,许是休息不好。”
  老大夫可不是扁余随便找的,而是在京城有名的名医,裴钰安提前就把人备好了。
  听老大夫如是说,他松了口气,等扁余送走大夫,云郦笑笑地看向裴钰安,“世子,我就说没事吧。”
  康健总归是件好事,裴钰安点头附和,又看着云郦,状似随口道:“刚进门就听你叫孙大哥,孙大哥是谁?”
  云郦微愣,细细地看了看裴钰安的脸色,“就是我们这巷子里的人。”
  “你们很熟稔?”裴钰安漫不经心地问。
  云郦双手捏着裙摆,状似不安,片刻后,她低声道:“他为人热心,所以关系不错。”
  裴钰安垂下眸,遮住眸中暗色,然后他换了个话题,“这几日意朵还经常问到你。”
  “三姑娘?”云郦眼神微怔。
  裴钰安道:“过几日我带她来看你可好?”
  云郦低下头,略做迟疑,接着轻轻地摇了摇头,“还是算了吧。”
  这个答案在陪钰安的意料之外,他神色微凛。
  云郦安静片刻,轻飘飘的声音响起:“天下无不散之筵席,奴婢走了,三姑娘起初会经常问起奴婢,可她过几个月,她就会渐渐忘记奴婢,就像奴婢去江州那次一样,三姑娘的丫鬟说,三姑娘刚开始每天都问我,后来就渐渐少了。”
  她深吸了口气,朝裴钰安挤出笑来:“我既然不能长长久久地陪着三姑娘,与其让三姑娘时常叨念奴婢,不如索性忘了奴婢。”
  说完,她似下定决心一般,攥紧拳头继续道:“还有世子诸事缠身,也不必来探望我。”
  裴钰安脸上的笑容微变,指腹一点一点轻敲膝盖。
  云郦跟着道:“世子有这个时间,不如陪陪夫人,三姑娘。”
  心脏像是被一双手紧紧攥牢,裴钰安呼吸不畅,他定定看她半晌,方才能开口出声:“郦郦,你还真是为我们着想。”
  云郦嘴唇微动:“我……”她唇张又闭,半晌没能吐出一个字。
  裴钰安僵硬地扯了扯唇角:“你想说什么?”
  云郦眼睫轻颤,最后她低下头,小声地说:“天不早了,长顺街距离国公府也不远,世子早些回去吧。”
  她现在真是巴不得离他远些!难不成她真对他一点感情都没有,裴钰安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眸光深沉难辨。
  云郦垂着头,一眼也没看他。
  久久的沉默后,裴钰安轻轻地问了句:“云郦,你真希望我能离你远些?”
  云郦双手交缠,她思考半晌,轻声道,“我
  是觉得夫人和三姑娘他们更需要世子的陪伴。”
  她果然是离开就想断得干干净净,一点旧情也无,裴钰安绷紧心弦,不知是怒压过伤,还是伤压过怒,他沉着脸起身。云郦低头跟在他背后送他,等到了门口,裴钰安遮住眸里的暗潮汹涌,尽可能声音平静,“你现在过的是你想要的日子吗?”
  他稍做停顿:“或者比起国公府你更喜欢现在的日子?”
  安静久久,云郦轻轻地笑了笑:“国公府的日子奴婢也会怀念,可府外的日子更自由些。”
  “那你更喜欢哪?”
  云郦红唇微动,却没有给出个具体答案,从她的欲言又止中,裴钰安心中冰凉,倒是明白她更喜欢后者。
  但这时候,裴钰安突然回忆起从前他在宫中给太子伴读的日子,宫中锦衣玉食更胜国公府,美味珍馐应有尽有。皇后陛下也待他好,太子则拿他当亲弟弟。
  可不知为何,他对皇宫一直有种淡漠的疏离感,总觉得不够自在,更期待回国公府的日子。
  思及此,裴钰安面若寒霜地上了马车,马车缓缓驶离,裴钰安掀起车帘,云郦低着头,立在门口,不敢看他。
  或许国公府好是好,就如皇宫于他,他微阖眸子,她在府外过得快乐,他既喜欢她,是不是要尊重的她的想法?而不是只想自己。
  这个念头刚闪过,裴钰安再次心脏抽疼,疼得他五脏六腑开始痉挛。
  手掌紧紧扣住车厢厢壁,青筋暴起,他深吸了口气。
  接下来几日,扁余依旧每日汇报云郦的近况,然后他头越来越低。
  以前云姑娘遇见示好的男子都会果断拒绝,但自从世子去了一趟长顺街后,云姑娘态度热络起来,尤其是对那位孙武。
  今儿还请他进门,扁余一边低头禀报,一边琢磨明天要不要让他受个伤,不能继续出现在云郦姑娘跟前。
  他抬眸看向世子,可世子神色晦暗不明,仿佛在阴暗交界之处,令人难以捉摸。
  半晌后,裴钰安牵了牵唇角,看向乌黑窗外,遗憾地道:“今日太晚了。”
  翌日,裴钰安离开官署较早,问完云郦今日情况,他握紧小香囊,缓缓地道:“今日不回国公府,去翡翠阁。”
  扁余领命。
  裴钰安垂下眸,盯着香囊上的菩萨小像,一字一词地说:“你去告诉云郦,我今日心情不好,请她来陪我。”
  扁余立刻应是。
  等将裴钰安送去翡翠阁,他便驾车去了长顺街。
  开门的是翠丫,他问云姑娘可在。
  云郦听见声音,笑着出来,见是扁余,她愣了愣,“扁余公子,你怎么来了?”说着她往他背后望了望,没瞧见还有人,她请他进来。
  扁余道:“云姑娘,在下前来,是有事要和你说。”
  云郦吩咐翠丫去上茶;“什么事。”
  “世子近日心情不好,在下希望你能去劝劝他。”
  云郦的笑容微僵,下意识追问:“世子怎么会心情不好?”
  见云郦第一反应关心世子爷,扁余松了口气:“这两日刑部又出了些事,世子有事要烦,府里几位姨娘和姑娘又和夫人闹得不可开交,今日世子又被陛下责罚。”
  云郦一时没有直接回答,过了片刻,她低头拒绝:“扁余公子,我只是个丫鬟,哪里能劝得动世子。”
  扁余黑眉微竖:“云姑娘,属下跟在世子身边十几年,世子其实很喜欢你。”
  云郦一僵,愕然地抬起头。
  扁余继续道:“得知你要离开,世子心情难过,可最后还是不愿勉强你。”扁余也不想撒谎,但忠心是成为主子心腹的第一要素。
  “你去劝劝世子,应是有用的。”
  云郦愣愣地:“我……”她似很是踟蹰,最后低头半晌,还是轻声拒绝:“扁余公子怕是高看我了,我什么都不能为世子做。”
  “云姑娘!”
  云郦垂眸道:“扁余公子请回吧。”
  扁余无奈,又劝几句,他见云郦双手都握的泛红了,可始终拒绝,无奈之下,只得离开。
  云郦站在门口,目送他上车,马车缓缓离开。云郦转过身,往院子里走,走了几步,马车转动的轱辘声越来越小,云郦猛地一下转过头来:“扁余公子,等一下。”
  扁余拧眉停下马车,云郦疾步跑过去,扁余垂眸看她,云郦深吸口气道:“我想去看看世子。”
  她低下头,不安地道:“我虽做不了什么,但,但也是尽自己的一点心意。”
  翡翠阁是京城有名的雅苑,遍植奇珍异草,
  私密性好。
  裴钰安坐在包厢内,白皙面颊略带醉红,他拎起银制细口酒瓶,又倒了一杯酒。
  门外脚步声渐渐响起,裴钰安听到扁余的声音:“云姑娘,世子就在这间房里。”
  裴钰安呼吸一滞,随着推门声响起,熟悉的脚步声渐近,裴钰安头也不抬,低头给自己倒酒,声音薄带醉意:“出去!”
  现在天空只剩下一抹余辉,厢房内烛光通明,云郦眼神微眯,缓缓走近那个男子。
  裴钰安似是有些不耐,他抬起头:“让你……云郦?”他捏了捏鼻骨,目光有些朦胧:“你怎么……来了?”
  说着,他又拿起酒壶,却并未倒出酒来,索性旁边还有几瓶酒壶,另拿一壶,双手摇晃斟满酒杯,一饮而尽。
  接着,又去倒酒。
  几次之后,见他又要倒酒,云郦快步过去,先他一步拿起酒壶。
  裴钰安摇了摇头,朝她看去,吐出的声音都带着酒意:“郦郦,你……你怎么还在?”
  云郦握紧酒壶,看了裴钰安片刻,收回眸道:“我来陪世子喝酒。”
  说罢,她直接给裴钰安斟满酒,又另拿了个酒杯给自己倒满,一口饮下。
  裴钰安眸光微深,旋即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云郦便继续倒酒。
  不过片刻,一壶酒空,云郦伸手去拿另一瓶,可她手始终碰不到酒壶,云郦站起身去够,裴钰安就看着她的手摇摇晃晃地偏离酒壶,再看她的脸,满是酡红,双眼迷离。
  她醉了。
  想着间,就见云郦立不稳,忽地往旁边倒去,裴钰安眼疾手快的拉住她。
  云郦柔软馨香的身体顺势向他倒来,裴钰安也有些醉意,但理智尚存,他搂住她腰,跌坐在交椅上。
  他甩了甩略微混沌的脑子,叫她一声:“郦郦……”
  云郦眨了眨湿漉漉的杏眸,茫然道:“世子……”
  云郦此时眼若春水,双颊嫣红,整个人都散发一股醉人的桃香,裴钰安喉结上下滚动。
  云郦似是被它吸引,傻乎乎地伸出手,天真地道:“世子,它,它……竟然会动。”
  当熟悉的触感传来,裴钰安垂下眸,看着近在咫尺的她,突然笑了下。其实如果她不来,他或许真的会让她离开,过自己想过日子。
  可现在,醉的可不止她,他也醉得厉害。
  橘红烛光轻摇,夜风吹响门扉。
  一道醉意盎然的男声问:“腰带……腰带怎么解不开?”
  随之响起的是另一道醉醺醺的声音:“我,我来帮你。”
  一刻钟后。
  “郦郦,闭上眼。”
  “嗯,好。”
 
 
第67章 避子汤
  房间内没有床,但有美人榻,榻不比床宽敞,两人使用更是扁窄,几乎是肌肤相贴地睡去。
  云郦第二天睁开眼,遍地狼藉,衣裳洒落一地,她抬眸,隐约可见窗外的鱼肚白,云郦小心翼翼地拉开裴钰安横在她腰间的手,昨夜裴钰安要的太狠,几个动作又考验身体柔软程度,云郦双腿发软,起身去捡地上的衣裳。
  许是昨日两人醉酒,不曾擦洗,一走动腿间就有粘腻涌出。幸好的是,这些日子已经很习惯这种体验,除了不太方便,倒也还好。
  思及此,云郦微微摇头,习惯真是个可怕的东西。
  裴钰安微张开眼,看着云郦的背影,及至云郦穿好里衣,他方才起身,叫了她一声:“郦郦。”
  云郦僵硬片刻,低声应道:“世子。”
  裴钰安揉了揉额头,歉意道:“昨夜是我不好,酒后乱性。”
  云郦身体微僵,捡起地上中裳穿好:“我也喝多了,怪不得世子。”
  裴钰安唇微动,正欲出声,云郦补充道:“我回去就喝避子汤,不会给世子添麻烦的。”
  双拳顿时紧握,裴钰安薄唇微抿:“避子汤?”
  “是啊。”云郦笑了笑,仿佛说避子汤是极为正常的事。
  裴钰安目光微沉,她就真的对他一点情意也无?
  云郦缓缓地穿好外裳,之后笑吟吟地转过头道:“还有,我觉得世子已经很厉害,世子聪明睿智,文武双全,仪表不凡,京城里九成的男子都比不上你。”
  “怎么说起这些来?”裴钰安压抑心头各种复杂情绪。
  其实心里有些明白,怕是昨日常余说他心思不好,她今日变着法夸赞她。
  云郦道:“就是想说啊,世子在奴婢心里是个很好很厉害的人。”
  可你还是迫不及待想离开,裴钰安心里像是被利刃穿过,又像是兵刃刮过,留下满地的血骨肉脏。
  但很快,那些情绪被更汹涌的欲望控制,既然做不到放她离开,那就绞尽脑汁,想一个万全之策。
  云郦跟着道:“世子,天亮了,我……我就先回去了。”
  裴钰安看她半晌,沉声道:“我让人送你回去。”
  云郦没推辞,裴钰安让扁余送她回去,等
  扁余归来,裴钰安已回国公府,他立在书房里,写着平心静气四个字。
  扁余想着今日云姑娘干的事,脑壳发疼,低声道:“云姑娘已经到长顺街了。”
  裴钰安盯着那副字,问:“她做了什么?”
  “云姑娘买了一副避子汤,进屋就让翠丫煎药。”扁余道。
  手里的笔彻底往旁边一拐,裴钰安盯着这幅毁掉的字,半晌未置一词。
  许久后,他坐下身低下头,重新拿起笔,却不知如何下笔,他提醒自己,她早晚会乖乖地回来给他生儿育女的,他现在要做的是忍耐和等待。
  裴钰安忍耐下来,一整个月都没去见云郦,反正再有一个多月她就会回来。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