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公主每天都在作死
作者:黑糖茉莉奶茶
文案:
时于归要不是有圣人宠爱,下一秒就会被赶出长安城,作为人娇话很多的作精,千秋公主用生命在论证作死的必要性。
早上毒打贵勋子弟,下午破坏贵妃宴会,今天拔了御花园的牡丹,明日客串官吏去破案。
一堆人跟在她后面擦屁股,直到遇到了小小的刑部侍郎。
侍郎真好看,声音真好听。公主想。
顾明朝作为落魄户,顶着镇远侯嫡子的名字,后面跟着一串的笑话。作为长安城中出了名的落魄户,为报大仇他选择隐忍。
侯爷宠妾灭妻人人皆知,他原本以为等他为母亲报仇遥遥无期,直到有一日公主大人提刀给他做主。公主真霸气,作死真刺激。侍郎想。
有人予你敬重,我当还人所想。这是两个相互有好感的人互相成就对方的事
霸道骄纵作死小公主vs温柔隐忍腹黑刑部侍郎
时于归想
要是不作死,她就遇不到长安城赫赫有名的镇远侯嫡子。
顾明朝想
要是不隐忍,他就不会把这个娇媚聪慧的公主娶回家藏起来。
一句话简介:作最大的死,撩最美的侍郎
立意:谨慎作死,天天向上
内容标签: 强强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时于归,顾明朝 ┃ 配角:求关注作者本人小可爱 ┃ 其它:宫斗,宅斗,官场,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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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市井相遇
黑夜中,一辆马车在官道上疾驰,车夫浑身是血,双手紧紧握住缰绳,路旁的歪脖子树一闪而过被远远甩在身后,马的速度已经达到顶峰,车厢发出不堪重负的哐哐声。马夫紧抿着唇,右胸一个巨大伤口被混乱地包扎着,因为颠簸,血迹浸满白条。
他神情严肃,唇色惨白,直到看到不远处有亮光逐渐显现,一直紧绷着脸才松懈下来。
“公主,前面就是长安县了。”车夫低声说道,说话时腔调古怪,压着舌尖说话,但是声音中是按捺不住的兴奋。
车帘掀开,露出一张精致惊艳的小脸,肤若白雪,秋水明眸,最显眼的是右眼下眼睑有一点红色的泪痣,随着颠簸的道路,跃跃欲飞,衬得人楚楚可人。
大英天子五十寿诞,举国同庆,大英朝周边数十个附属国皆来长安拜会,各地奇珍异宝纷纷涌入长安,半个月前,长安已取消宵禁,灯会庙会接二连三地开着,就连长安城下属的长安县和千秋县都深感圣意,百花齐放,千灯不灭,万人同欢。
车内年轻美丽的女子看着越来越近的光点,鸦羽般的睫毛轻轻阖住眼睛,再抬眼时便露出一丝古怪的笑意。她轻轻叹了一口气,看着车夫的后脑勺,红唇轻启,眼神凌厉,冒出一串外邦言语。
车夫还未反应过来,就觉得脖子一疼,他的意识随着他的脑袋掉在地上滚动,身体还坐在马车上随着马车快速奔跑,最终轰然倒下,跌落在地上。
车缰被纤细修长的手紧紧握住,只见那双金贵的手用力勒住绳子,马车应声停下,那女人神情冷漠,似水眸子最后看了一眼近在咫尺的亮如白昼的县城,最后消失在漆黑的夜晚,只留下空荡荡的一辆马车和不远处尸首分离的人。
明月高悬,挂在亮如绸缎的夜空,柔和的月光洒在大英王朝的每个角落,也照得路上那匹被遗弃的马,滚圆的大眼睛充满着无辜与不安。与此同时,一墙之隔,墙内是嬉笑热闹的盛世场景,墙外是漆黑荒凉的入城小道,隐隐有小孩放肆的笑声断断续续传来,打破了城外沉默的桎梏。
长安县作为长安城京兆尹下属的唯二县城,说是一个小小的县,但繁荣程度远远超乎众人相信。长安县毗邻蓝田县,此番为庆祝圣人五十千秋,早早便运进了数十车上好蓝田玉,以玉代花,以求百花不灭,千秋长存。
规制整齐的大街上,因为千秋节这等大事,一个月前便没了街坊界限和宵禁管辖,加上大英对女子束缚较低,一到此类盛况,街上便涌动着无数人,他们或在河边看花灯,或逛庙会,有时随意拿起路边摆放的东西,也是种类繁多,样式新颖,让人目不暇接。
“这个京兆尹和长安县的县令可是为了抢功劳花了不少心思。”来喜阁的阁楼上,一位穿着月白色圆领袍的俊秀郎君,右手装模作样摇着扇子,左手撑着下巴看着地下来来往往的人群,语虽含笑却也语意不明,眼角的红色泪痣随着他说话跃跃欲飞,闪着灵动的光芒。
“就你有眼睛,这次带你出来可别给我惹祸。”对面说话的男子比他年长,器宇轩昂,一双含情桃花眼似笑非笑。
他看向湖中用几块巨大蓝田玉雕刻成的如栩如生的牡丹,敛下笑意,“长吏久于政,然后风教敦。这今年上任的京兆府怎么就不能安分守己一些。”
“什么人带什么货色,也不看看这个京兆府尹是谁塞进来的。”年轻点的男子冷笑一声,原本脸上的好心情顿时消失不见,琥铂色的眼睛漫不经心地看向那朵巨大艳丽的牡丹。
四层花瓣层层叠叠盛开,花蕊用一颗颜色清透的龙陵黄龙玉雕琢,花萼则有翡翠精雕细琢而成,加之周边河灯众多,如繁星入河,星星点点,远看如灿烂银河,更衬托得整朵牡丹雍容华贵,气质不凡,可见不仅花了大价钱而且也花了不少心思。
“长安县和千秋县是入城必经县,如今宫内两边相互较着劲要夺得圣人恩宠,会这般行径也不足为奇。哥,走吧,看久了,也没甚意思,不过是花团锦簇,烈火烹油罢了。”年轻的男子不可置否地嘲讽着。他姿态潇洒地收了扇子,随即又开了扇子,在这个微凉的初冬,假模假样地扇着,大大的眼珠子不安分地转了一下。
“哥,反正这里也没什么好看的,我听说长安县有一红馆远近闻名,不如……”
“胡闹。少学那些人的坏毛病。”年长点的男子斜了她一眼,语含警告地轻声呵斥了一句。年轻点的那人讪讪地收了扇子,圆滚滚的大眼睛可怜兮兮地瞄了他哥一眼,见他毫无心软态度,上前一步,拉着他的袖子,轻轻晃了一下。
“哥,我就看一眼。”他伸出一根手指可怜兮兮地说着,态度诚恳,不知情的人还以为红馆是什么绝妙的好地方。
“别胡闹,这次你禁足还没结束便带你出来,若是被发现了,你少不得父皇一顿念。”年长男子语重心长地说道,他年级也不过二十出头,但是姿态沉稳,眉目冷静,穿着同色的月白色圆领服却丝毫没有身旁少年的稚气。
“你从出生之日起便授封为千秋公主,尊享无比,内宫上下谁不得退射一地,再者这几日正值父皇千秋,若是被人发现逛那地方,你是准备这次去哪里受罚,到时那人新仇旧恨,有你受的。”
时于归只是顺嘴说了一句,没想到皇兄变着法子在她耳边念叨,总结下来就一句话——别给我闯祸。
她撅噘嘴,哼了一声,怒气冲冲地走出来喜阁。
门口立着的侍卫接到自己主子的视线,连忙跟了上去护着公主,免得被人冲撞了,到时候脾气上来了,可谁都遭不住。
时于归也不是骄纵的脾气,冷风一吹便冷静下来。她虽然被千娇百宠地长大,但母后生她难产而亡,如今偌大的皇宫只剩下一个哥哥,如今的大英国太子,前途莫测,空有虚无的圣人恩宠却战战兢兢。
而如今成年皇子中,前有一个家世了得的长子,后有冠绝后宫的丽贵妃所生幼子,虎视眈眈地盯着自己兄长的位置,她自然不会自己送把柄上去。
“我就是觉得你总是说我,我才不高兴的。”时于归气性来的快去的也快,对着后面跟上来的兄长,快速地倒打一把,“明年我就及笄了,你总是说我会让我嫁不出去的。”
“说这些也不怕被人笑话,再者若真是到了婚配年纪,天下儿郎谁敢不求。”时庭瑜摸了摸时于归的脑袋,信誓旦旦地说道。
时于归,一出生便被册封为千秋公主,得圣人宠爱,自小养在膝下,亲自教养,别说是这大英朝独一份,便是往前推几个朝代也绝无此例。
她的生母是圣人的少年妻子,未仙逝前,后宫独宠一人,无人能掠起锋芒,即便如今后宫内盛宠如丽贵妃,后位也已空虚十三余载。所以今朝,时庭瑜能说出这番话,确实是事出有因,难以反驳。
“我的驸马,可要我自己选。”时于归皱皱鼻子,少女情态地说道,“要天下第一人才好。”
时庭瑜宠溺地看着她,他十岁那年,母后因她而难产,他原本不喜爱这个妹妹,奈何她出落地越发像母妃,眼敛下的一点鲜红泪痣随着年长而越发显眼,更别说是言行举止,体态面貌,连眉目流转间都惊人的相似。他便渐渐软了心,对着她越发宠爱起来,一如当年母后对他一般。
时于归他们顺着人流看着街边的摊位,她突然看到一个摊子上买的辟邪面具,奇形怪状,色泽或艳丽或沉重,停在摊位前,拿起其中一个面具,扣在脸上说道,又拿起其中一个中间有一道红痕的面具,递给时庭瑜,送到他眼前。
“这个给你。”她说着,把面具带到时庭瑜的脸上,顿时把那张俊秀非常的脸遮住了。
摊主混迹市井三十年,一双利眼早已看出两人不凡,连忙谄媚地说道:“这个小郎君好眼光,这可是古傩面具,整条街上独家一份,小郎君刚手上拿的这个可是傩戏中的尊者,寓意极好,您自己带的也是极为尊贵的寓意,这个原本三十文一个,如果小郎君两个都要只需要五十文即可。”
时于归开心地一挥手,下面的人很有眼色地递了六十文钱,摊主更觉得自己眼光没错,于是兴高采烈地说道:“两位郎君真是好眼光。这种面具可有驱邪避祟的作用,我还有一首请神曲儿,来唱与两位郎君听。”
荒诞奇怪的强调在喧闹杂乱的环境中轻轻响起,语调虽轻且奇异却又安抚人心,古怪的发言像是远古神明在轻声吟唱,虽然时于归听不懂那些话却感受出背后的力量,古朴厚重。
“没想到市井之中还有懂楚地方言的人,果然是人才辈出,是吧,方思。”
说话的是穿着对襟窄袖的胡服,脸上稚气未脱,却开始学人蓄胡,摇着一把浮夸的玉石扇,穿着打扮不伦不类,说话又老气横秋,偏偏眼亮如星,透出狡黠的味道。
“‘上洞桃园请出了开路将军,忙来到,你是主家了愿人,壶中请出酒三巡’。摊主你看我这唱的官话如何。”那人张嘴便哼了一句,曲调如出一辙,竟是记了下来。
摊主脸上是掩盖不住的惊讶之色,连连拍手称快,大呼郎君厉害。这一叠声的夸奖可把那人激动的,扇子摇得更加欢快了,用手锤了催身边人,挤眉弄眼道:“我是不是很厉害。”
“嗯。”
应话的人,同样穿着翻领窄袖袍,外罩一件纯黑色披风,回声侧脸间,灯光下的脸色微微苍白,腰间系着玉石腰带,仪容整洁,和煦端方,腰后方配着一把长剑,剑头乌金打造,肃穆沉重,不同凡响。他的声音如金石撞击,清脆入耳。
时于归耳朵酥麻,面具下的脸倏地红了。
第2章 携手出城
逆流站着的时于归有些懊恼,变动发生得太快。那一声‘杀人了’惊得众人瞬间乱了起来,耳边皆是旁人言语。
人群涌动间,有说城外死人的,有说贼人入城的,各种流言蜚语瞬间传播开来。密密麻麻的人在和平的时候显得繁华热闹,但是在慌乱的时候便把弊端暴露无遗。
瞬间混乱的人群把时于归一行人全部冲散,所有人跟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跑。不知被谁猛地撞了一下的时于归,只是一眨眼的时候,她哥便瞬间消失在眼前。她慌乱不知所措地摘了面具,着急地看着哥哥消失的方向,突然被人抓住袖子,她动作敏捷挣脱开那人的桎梏。
“是我。”
那个令人耳酥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距离极近的声音让时于归差点腿软,她气恼地拧了下自己不争气的大腿。
——没出息!
那人带着她瞬间躲进一个巷子里,巷子不大,是个死角落。时于归虽然差点被美色昏了脑袋,但是好歹在最后清醒过来,她一进巷子便迅速和他分开,警惕地看着面前的人。
“公主不必惊慌。吾乃刑部侍郎顾明朝。”他单膝跪地,见时于归依旧疑惑便继续说道,“去年冬至圣人宫中设宴,镇远侯府在入宫名单内,吾有缘见过公主一面。”
时于归脑中灵光一现,突然想起这个觉得耳熟的名字到底是谁,不由惊呼一声。
“啊,你就是镇远候的嫡子。”
要说镇远候嫡子这个名头可比顾明朝的名字要来得响亮,倒不是因为镇远候是煊赫贵族,而是他家烂事一堆。
现任的侯爷除了担着祖传的侯爷名称,并无任何实权,如果一直这样,倒也不过是富贵云集的长安城中落魄户的典型特征,但是偏偏侯爷剑出偏锋,把宠妻灭妻这等上不得台面的事迹做得风生水起,甚至已达圣人都有耳闻的地步,如今后院妾侍成群,美婢环绕,但奇怪的是,能者多劳的侯爷竟然只有两个儿子,一个便是眼前的顾明朝。
这个顾明朝倒是歹竹出好笋,虽然是贵勋子弟但一身功名皆是靠自己搏出来的。三年前由圣上钦点为状元,年仅二十便是大应朝最为年轻的状元郎,导致原本早已门可罗雀的侯府一时被踏破门槛,让人刮目相看。
顾明朝丝毫不介意别人对他的看法,见到千秋公主震惊的眼神,笑着拱了拱手。
“家中琐事,公主见笑了。”
时于归挠了挠发红的耳朵,收敛住脸上的神情,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并无他意,顾侍郎人中龙凤,曾多次听父皇起侍郎破案如神,心中惊讶顾侍郎竟如此年轻而已。”
顾明朝也不知信了没信,只是笑了笑,岔开话题说道:“公主有所不知,为保千秋节安全,京兆府尹去各部门找了不少人来保卫治下两个县。发生命案乃刑部之职能,属下正好被放到长安县。”
时于归何等人精,当今圣人摸一摸下巴都能把他心思揣测得八九不离十的人,很快便明白顾明朝话外之意。她眼珠子转了转,装模作样地说道:“顾侍郎既然职责在身,若因我耽误公事可就不美了。”
她话虽如此说着,但是脚步不挪,堵着路口笑眯眯地看着他。顾明朝也不是直愣子,也很快明白千秋公主这是有话要说,主动递了台阶给她。
“不知公主有何指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