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每天都在作死——黑糖茉莉奶茶
时间:2020-08-10 09:36:23

  顾闻岳欺软怕硬,他害怕一切比他强势的人,显然千秋公主便是其中的佼佼者,一个连圣人都敢忤逆的人,自然不会是好相处的角色。他战战兢兢站在下首的位置,公主不赐座自然不敢主动坐下。
  时于归看向侯爷边上的两个娇滴滴的女人,人比花娇,一举一动都带着无限媚意,右边的女子体带幽香,左边女子眉梢间都带着勾人的味道。
  怪不得侯爷不愿意抽身温柔乡。时于归漫不经心地想着。
  一屋子的人都等着公主发话,却一直未听到声响,有大胆地偷偷抬眼看去,只见她盯着侯爷的两位妾侍发呆,脸上表情似厌似笑,怪异得很。
  “不知公主驾临镇远侯府,有失分寸,还请公主赎罪。”关键时刻,还是顾明朝顶用,他上前一步行礼请罪。
  身处这等奢靡富贵乡中,时于归的视线都不由在他弯折的腰线上一闪而过。
  狭长精致的腰带包裹着精瘦的腰肢,那一截腰肢多一份显胖,少一分显瘦,恰到好处,连带着举手投足都带出温文尔雅的味道,更别说声音都还这么好听。
  顾明朝敏感地注视到公主的视线,头皮一麻,深怕公主出什么幺蛾子。
  时于归懒洋洋地挥了挥手:“起来吧,静兰上来,陪本宫坐会。”
  顾静兰惊讶地抬头,看到时于归笑眯眯地对着她招招手,态度自然亲昵,屋内众人的视线又偷偷打量着一直不说话的六娘子。
  时于归说得位置在她左侧,这原本应该是侯爷坐的,若是她坐了便是抢了侯爷的位置,公主这举动有些微妙。
  “顾侍郎右下方坐。”时于归又开口说道。
  顾闻岳脸色极为难看,眼神不敢看向时于归,便恶狠狠地等着顾静兰,若是她敢坐上去明日便给她好看。顾静兰沉默地站着,突然仰头笑了笑,笑容如春意灿烂,瞬间花开枝头,她提起裙子恭敬行礼,一步一步走到时于归的身边。
  身后是生父宛若实意的恶意,两位姨娘幸灾乐祸的眼神,但她毫不畏惧,一步步走到时于归的面前,这条路,她注定是要走过去的,一个人,不畏艰难,不惧险恶。
  时于归笑意增深,越看她越觉得满意,她伸手牵着顾静兰的手,转头又对顾明朝说道:“顾侍郎还不坐吗?”姿态语气反客为主,全然不把现任侯爷放在眼里。
  顾明朝失笑,他刚刚上前一步,就听到侯爷厉声呵斥道:“公主虽为万金之体,却主次不分,喧宾夺主,有碍圣人圣明。”
  时于归眉梢一挑,大笑道:“侯爷如今倒是想起主次了,本宫倒想问你,一个奴籍也敢让你称她为长辈,这就是侯府的主次,侯府嫡庶不分,难道还要大英围着你侯府转不成。”
  原来时于归早就听到之前的对话,此时立刻发难,动作迅速,言辞犀利,蔑视不屑的眼神直视一旁的芳姨娘,高高在上,宛若注视着蝼蚁。侯爷面色惨白,摇摇欲坠。
  芳姨娘在府里横行跋扈,那受过这等落挂,当下脑袋一热,反驳道:“难道公主墙角偷听就很……啊……”她话还没说完,长丰上前剑鞘猛地击向芳姨娘,芳姨娘瞬间被击倒在地。
  “放肆!”长丰一声怒斥,神情冰冷,剑锋若隐若现,乍一看非常吓人。
  “本宫说话,你这等奴婢也有胆说话。”时于归冷笑,“今日不教你规矩,来日怕是要翻天了。”
  芳姨娘浑身剧痛,不清醒的脑袋也被脸上的剧痛刺醒,连忙爬起来抱住侯爷的腿大喊饶命。
  侯爷连忙抓住她的手,满脸不舍,此时说话再也没有一开始的尖锐,只得诺诺地说道:“公主息怒,府内人不懂事,还请公主饶命,待公主回去,定当好好教训。”
  时于归天真一笑,眼角的红色泪痣跃跃欲飞,像是灌了一肚子坏水的小狐狸。
  “何必回避我,我一向听闻老侯爷治家极严,不知府上顶撞尊客的处罚是什么?”
  侯爷面色惨白,他这辈子极为惧怕老侯爷,哪怕在他去世十三年后听闻他的名字也两股战战,一时没了分寸,芳姨娘见状放声大哭,凄凄惨惨,脸上早已晕花了妆。
  “既然侯府没有规矩,那不如按照宫里的来,长丰,拖出去张嘴三十。”时于归冷冷地说道,她一向痛恨这些妾侍,处置起来从不手软。
  “侯爷救我,侯爷救……呜呜呜……”长丰嫌她吵闹,顺手割下一块布塞进她嘴里。
  “顾明朝,顾明朝,你,你。”顾闻岳没了主意,只知道叫着顾明朝的名字,恶狠狠威胁人的话却不敢说出口。
  “侯爷叫顾侍郎如何,这明明是本宫下的命令。”时于归笑颜如花地说着,屋内隐隐传来芳姨娘的闷哼声,和长丰打脸的巴掌声。
  屋内众人瑟瑟发抖,深深低下头,深怕入了这个魔头的眼。
  时于归不说话,自然也没人敢说话,直到外面声停,她这才笑说着:“都怪这个奴婢不懂事,乱了本宫今日的行程。”她说着,斜了一眼一旁的侯爷,侯爷眼珠子不停地向外看着,心神不宁的模样。
  “侯爷。”她暗含威胁地喊了一声。顾闻岳一个哆嗦连忙收敛神情。
  “今日巧遇侯府六娘子,蕙质兰心,本宫尤为喜欢,一月后陪学礼在即,想着六娘子还未笄礼正好入宫陪本宫学习,如今是来知会一声侯爷的。”
  时于归放下重磅炸弹,侯爷的心思瞬间从外面移了出来,惊疑地打量着上面的顾静兰,又看着千秋公主神情严肃,不像说谎,心中波涛不平。
  “公主谬赞,小女粗鄙那入得了公主的眼,但是吾还有一女,名顾雅兰,性格温顺,更为合适。”
  ——顾雅兰为芳姨娘幺女。
  镇远侯小心思一向活络,他心知陪学礼能为顾雅兰带来名声,顾不得外面哀嚎的芳姨娘,连忙为自己的幺儿开口说道。
  儿茶听到侯爷竟拿顾雅兰对比自家小姐,一时恼怒,脱口说道:“八娘子连大字都不认识几个,到底是谁粗鄙。”
  侯爷原本便一腔憋屈,儿茶撞到枪口上,瞬间暴怒,厉声呵斥道:“放肆,这里岂容得了你说话,拖下去重打三十大板。”
  顾明朝上前一步,挡在儿茶面前,低声说道:“公主还在,侯爷越权了。”
  “公主也定当是秉公执法,儿茶身为奴婢口出恶言,以下犯上,着实该打。”顾闻岳暗地里瞧了千秋公主一眼,理直气壮地说道。
  “那侯爷为何不听公主的意见了。”顾明朝不为所动,看似柔和似面团,实则油泼不进地坚持着。
  时于归看着他,只觉得他一举一动都好极了,连这般无赖的话都说得格外风度翩翩,有理有据,笑着眯了眼。
  顾闻岳闻言,视线看向时于归。
  他不信大庭广众之下,公主会偏颇至此。不过这也不怪他,毕竟他的脑仁大概只有米粒这么大,一点也不了解千秋公主的脾气。
  时于归果然点了点头,笑说道:“一般人自然都是一视同仁的。”顾闻岳嘴角扬起,对着顾明朝还未露出嘲讽地笑来,只听到时于归掷地有声地说道:“可本宫岂是一般人。”
  “这小丫头有句话说的不对,这不是识不识字的问题,而是,一个贱婢所生的孩子也配和本宫成为手帕交,我看镇远候是昏了头了。”时于归瞬间变脸怒斥,眉峰挑起,气势汹汹的模样。
  “天色不早了,本宫也累了,侯爷就不必送了。”时于归站起来,施施然地说道。
  她走到门口,眯着眼注视着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芳姨娘,嘴角微微一弯,露出嘲讽的笑来,她扭头,像是一个孩子天真无邪地看着侯爷。
  “本宫希望在一月后的陪学礼上,看到一个高高兴兴的六娘子,侯爷明白我的意思吧。一定要高高兴兴,白白嫩嫩,缺一点我可要上门和侯爷讨教讨教了。”
  她笑得极为纯真,把最后一句话咬得极重,眼角微微望着,那点朱砂痣就留下一点点痕迹,映得她浅淡如琉璃的眼珠子越发得明亮。
  侯爷的脑子从没有转得这么快过,连连弯腰说道:“明白明白。”
  时于归对着顾明朝和顾静兰眨眨眼,对比来时的翻墙而入,这次大摇大摆地出去。
  待时于归的背影消失不见,顾闻岳立马变脸,直起腰来就要打顾静兰耳光,被顾明朝一把抓住,手指刚劲有力地钳住侯爷的手腕,冷静地说道:“侯爷别忘了公主刚说的话。”
  “是啊,你在干什么。”时于归突然出现在门口,笑眯眯地看着门口的场景。顾闻岳面色一白,讪讪地收回手,张了几次嘴,这才诺诺地解释道:“误会误会。”
  “哎,我忘记说了,过几日公主府会派人前来,还请侯爷做好准备。”时于归说完这话,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顾闻岳,这才转身离去。
  就在侯爷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她又猛地转身,吓得侯爷下意识后退一步,脸上表情惊恐未定,定格在脸上说不出的滑稽,她笑意浓浓,眉梢眼角俱是奸计得逞的狡猾,圆滚滚的大眼睛一闪一闪。
  “侯爷可得好好的,别又有什么误会。”
  
 
第13章 圣人善后
 
  兴庆宫内,圣人听完暗卫禀报完千秋公主昨日大闹镇远侯府的事情,放下手中的奏章,保养得益的脸上露出趣味,问着底下跪着的黑衣人,问道:“她当真当众打了镇远侯的妾侍。”
  黑衣人低声应是,屋内陷入沉默,一旁的大内总管王公公低眉顺眼,长长的白色拂尘垂在身侧,纹丝不动,顺着空气凝结而固化。屋内只有熏香袅袅而上,带来阵阵似晨间花开的幽香。蔷薇露是先皇后最爱的熏香,先皇后去世后,圣人便钟情这一种熏香。
  圣人挥了挥手,示意暗卫退下,手中握着那本奏折却迟迟不曾翻一页,目光放空聚焦在桌上的并蒂莲花龙尾石黑色小砚台。
  只有半个手掌大小的砚台做工粗糙,边缘还磕了一小块,花瓣也不似桌上其他摆件一样精雕细琢,甚至简陋难看得很,但这却是这案桌上最为宝贵的一样东西,因为这是先皇后亲手雕刻送给圣人的礼物,圣人日日亲自擦拭,表面被摩挲得发亮。
  “她是不是……”圣人把余下的话咽了下去,目光悠远哀伤,伸手把那个小小砚台放在手心小心握住,冰冷的玉感透过手心让他清醒下来。
  她是不是在撒气。
  圣人脑海中一闪而过这个念头,千秋公主做事看似没有分寸,处处越逾,但始终把持着一点清明,从没有越过圣人底线半步,而圣人对她的底线则是只要她没有做出杀人叛国等往往无法弥补的大错,自小便对她的所作所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打人之事虽不算什么大事,但终究是后院之事,公主待嫁闺中,掺和别人后院对闺名有碍。
  他一边生气公主不懂事乱入侯府给人留下话柄,连后院之事都要掺和,一边又气镇远侯着实无能,连自己后院都管不住,还要累公主出手。
  “既然公主选了镇远侯嫡女为陪礼之人,那便择人送东西下去,让侯爷务必好生对待此事。”
  镇远侯的德行圣人也算略有耳闻,知他不会善了此事,对着公主发不出脾气,对着嫡女还不是随手拿捏,到时于归发现还不是要把侯府掀了,他可不想过几日在案头看到千秋公主烧了侯府的御史台折子。
  “是。”王顺义俯身应下。
  “所以你是打定主意会有父皇给你擦屁股。”太子深吸一口气,看着眼前浑不在意的人,恨不得把她狠狠打一顿。
  当真是越来越放肆了,不仅敢翻墙进侯府,横冲直撞打了人妾侍不说,最后连父皇都敢算计。
  时于归视若无睹太子扭曲的脸庞,毫无惧意地黏上去,笑嘻嘻地抱着他的胳膊,得意地说道:“什么擦不擦屁股,哥哥也是读书人,说话怎如此粗俗。”
  时庭瑜见状,眉头一挑,十四年相处下来,一见她这表情便知有幺蛾子,但又实在摸不清她的想法,只得正襟危坐,率先开口说道:“有事说事,太过分的不行,千秋大典在即,没空陪你胡闹。”
  时于归一拍手,眼睛亮亮的,脸上是兴奋的表情,借势说道:“是啊,千秋大典可是大事,父皇五十圣诞,且容有一点差错。”
  时庭瑜警铃大作,千秋公主要是有这等想法,昨日岂会翻墙入侯府闹事,可见这话后面接不得,可时于归也不是一个你不接话就不会主动递话的人。
  “我看长安县那个命案可不简单,我得替哥哥把关一下。”
  时庭瑜揉了揉额间,点了点时于归的脑门,一字一句地说道:“给我好好呆着,这事不简单,我已让郑莱去查,高丽句不比其他使节,你昨日之事还未向父皇请罪,等会便回宫去。”
  时于归见她油盐不进的模样,坐直身子,露出八颗细小的贝齿,大眼睛眨巴眨巴,眼底的红痣一闪一闪,嬉皮笑脸地说道:“可是人家下午就要去刑部了呢,和顾侍郎约好了呢。”
  她娇娇嗲嗲一派天真的模样,不知情的以为是要和情郎相会,谁知道竟又是千秋公主要去起幺蛾子了。
  大英国太子觉得处理八百里加急的文件都没怎么头疼过,这个千秋公主当真是不按常理出牌,每天都在作死的边缘来回跳跃。
  时庭瑜不亏处理过大小无数事情,几乎一瞬间就把一些事情连起来。怪不得时于归好端端地要选择顾家嫡女做陪礼人,感情目标是在他哥身上,年纪轻轻都学会声东击西了,当真是好极了。
  他咬牙切齿地捏了捏时于归的小脸,恶狠狠地说道:“我的妹妹不得了了,嗯,都学兵法了,哥哥的话不顶用了。”
  时于归被捏着脸含含糊糊地说了句,不用听都知道大概又是撒娇讨饶的话,时庭瑜听了十四年,还不是次次认错,闯祸不止。
  “都是快要及笄的人了,能不能好好在府里好好呆着,你这名声,我给你找陪礼人,那些人躲都来不及躲。”时庭瑜恨铁不成钢地说着,见她脸颊红红的,又心疼地揉了揉。
  时于归满不在乎地说道:“我还看不上那些高门大户的大家闺秀呢,强扭的瓜不甜,人我自己找,哥哥不用费心了。”
  清流贵族看不上时于归是正常的,他们看不上任何与他们格格不入的人。千秋公主胆大妄为,行为出格,和大英国普遍女子都不一样,他们既然做不到把她打压下去,便只能视而不见。再者读书人自诩清贵,联姻的时候还不是挑着高门,说得好听而已,大英世家门阀关系盘根错节,谁也不比谁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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