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庭筠从窗前收回了视线，他的目光落到沈姿身上, 还未开口，身边的梁秋舫抽了口烟，说：“还能为了什么？他的小女朋友在C市上大学。”
“你的女朋友还是个学生？”沈姿惊讶地抬了下眼，脸上是好奇和八卦的神情“我记得，你并不喜欢小姑娘？”
梁秋舫散漫地咬着烟, 混不吝说：“这个小姑娘不一般呗。”
沈姿莞尔，她一只手托着下巴, 好整以暇地看向章庭筠：“这么一说, 我倒是有点好奇了，这姑娘长什么样了？”
章庭筠拿起咖啡，喝了一口，他淡淡地睨了眼沈姿, 说：“沈姿，你以前倒不是这么八卦。”
“我这都要当妈妈的人，总归有点不一样吧？”沈姿不以为然，说，“这姑娘，你是认真的？”
梁秋舫搭腔：“庭筠哥在人姑娘上高二的时候，就动了心思，能不认真吗？这小姑娘就是他的小祖宗，姑奶奶。”
章庭筠的手机响了起来，是陶斯可打来的。她说她迷路了找不到地方。章庭筠起身，同跟前一来一和跟表演说相声似的两人，道：“我先去接一下斯可。”
等章庭筠走了，沈姿才把目光落到梁秋舫身上，她说：“他的女朋友叫斯可？”
“姓陶，陶斯可。”
沈姿说：“这个名字挺好听的，应该是个可爱的小姑娘。”
五分钟后，章庭筠领着陶斯可进来。章庭筠在电话里说他和梁秋舫一块用午餐，陶斯可没想除了梁秋舫外，在座的还有一个女性。
沈姿伸出了手，有点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自我介绍道：“你好，沈姿，章庭筠的前女友。”
陶斯可微怔，身边传来了梁秋舫做作的咳嗽声。陶斯可下意识地将目光落到章庭筠身上。章庭筠微微点了点头，他在试图补救，说：“斯可，她已经有未婚夫，过一阵子就会结婚。”
“不会是你吧？”陶斯可心直口快道。
沈姿发出一声轻笑，她看向陶斯可，说：“斯可，你可真可爱。我的未婚夫自然不是他，我们分手了都有七八年了。”
“好吧。”陶斯可松了一口气，她又转过脸看向沈姿，“你确定你对他没有余情未了？”
“拜托，斯可，他魅力没那么大好吗。”沈姿耸了耸肩，她翘着腿，调侃道，“全天下有魅力的男人不止他一个。”
章庭筠倒是没想到斯可会和沈姿相谈甚欢，他显然有些意外，但这对他来说也是一个机会，告诉陶斯可，他和沈姿有工作上的往来。毕竟他也得学着让她有点儿安全感，以前章庭筠交往过的女人中，他都不曾试着这么做，这对他来说也是一门功课。
等两人出了会所，先后上了车。章庭筠偏头看向她，摸了摸她的手，说：“真得没生气，斯可？”
陶斯可摇摇头：“我说过我在尝试着相信你。”
章庭筠笑了笑，说：“我和沈姿最近会有工作上的来往，这一点，我得事先告诉你。”
“你是在跟我报备吗？”陶斯可抬起脸看他，章庭筠笑着点头，“可以这么理解。”
陶斯可眉眼微弯，她跪在副驾驶座上，探身凑近他，亲了亲他的脸后，像夸小孩般赞赏他：“真棒。”然后他又坐回副驾驶座上。
章庭筠啼笑皆非，他的声音隐隐带着几分无奈：“斯可，我不是小孩子。”
他缓缓把车子开了出去，又问她：“你和你妈妈的男朋友相处得怎么样。”
陶斯可玩着手机游戏，漫不经心道：“他挺好相处的，也有点幽默。他离婚了，你知道吗？他的儿子和我一般大，也在C市上学。”
章庭筠点点头，说：“看来你对你妈妈男朋友的印象还不错。”
陶斯可含糊应了声，说：“是不错，他是个挺好相处的长辈。”
章庭筠和陶斯可回到了住处，陶斯可脱掉了脚上的短靴，转过脸问他：“你什么时候回阳江市？”
“明天。”章庭筠扬起了眉头，“斯可，你该不会和我待腻烦了？”
陶斯可转身，她垫着脚尖，搂着章庭筠的脖颈，说：“来和我说说你和沈姿是怎么认识的？”
“我以为你不在意这些细节。”
“事实上，我有点吃醋，毕竟她是你的初恋。”陶斯可咬着唇。
章庭筠凝视着她：“你确定要聊这个话题？”
“当然。”陶斯可转身，她走到酒柜前，弯下腰。手指放在架子上摆放齐整的红酒瓶身上，一一滑过，她其实对酒不太懂，她只能肤浅地挑了一瓶外观好看的，她把红酒递给他，说，“我们先开瓶红酒，再聊天？”
章庭筠点了两下头，拿过架子上的海马刀开瓶器，他取出红酒木塞，循循善诱道：“斯可，你知道这并不是一个令人愉快的谈话话题，或许我们可以谈些别的？”
陶斯可拿过一只笛形香槟杯，说：“章先生，你知道的，你不能拒绝，这样反倒会让我疑心你对她旧情难忘。”
陶斯可拿过两只笛形香槟杯放在茶几上，她盘腿坐在地板上，章庭筠拿起红酒，给她倒了半杯，他抬手拍了拍沙发，说：“坐到这边来？”
“不要。”她摇头，固执道，“这样方便我观察你。”
“好吧，你开心就好。”章庭筠妥协一笑。
陶斯可皱着眉，苦恼道：“要从哪里说起呢，你和沈姿是大学同学吗？”
“事实上我们两家交情不错，我和她算是从小就认识。”他拿起香槟杯，喝了一口，缓缓道，“我们正式交往，应该是高三，大一的时候，我们就分手了。”
“为什么分手？”
“因为我们对彼此其实都没有那么喜欢。”章庭筠说，“沈姿和我一样，对待感情上都比较随性。或者这么说，我们会在一起，不过是因为新鲜。”
陶斯可盯着他的脸，突然冒出了一句话，“那你的第一次是属于她了？”
章庭筠怔了片刻，似乎被她的这个问题给逗笑了，他摇摇头，轻描淡写道：“并不是，斯可。”
“好吧，这么看来你的感情生活的确很丰富，章先生。”陶斯可有些吃味。
章庭筠微微一笑，说：“斯可，我们能结束这个话题吗？”
陶斯可摇头，小脸严肃，她说：“我还有件事得做。”
“什么？”章庭筠困惑地挑起了眉梢。
她将手中的剩下最后一口的红酒饮到嘴里，然后她放下杯子。杯底轻轻嗑着茶几上，发出一声轻响。陶斯可从地上起来，她两条腿分开，跨坐在他的膝盖上，章庭筠顺势抬手搂住了她的腰。
她的嘴唇贴上他的，把嘴里的红酒度过给了他，然后章庭筠听到眼前的女孩用一种蛮横又骄矜的声音，对他说：“我嫉妒那个拿走了你第一次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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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63
章庭筠喉结滚动了下, 他咽下嘴里的红酒，抬手拍了拍她的臀，说：“我的一辈子都属于你, 这才是一桩回报率比较高的买卖, 不是吗，斯可？”
陶斯可离开他的唇, 她拿手背抹了下嘴角处的红酒液体，她说：“这么听起来，倒是不错, 不过你确定你的一辈子属于我吗？”
“不然要属于谁？”他笑着反问。
陶斯可亲了亲他的唇, 问他：“我的生日，你打算送我什么礼物？”
“你想要什么？”他伸手将她落到眉眼处的碎发，拨到耳后，“可以给我点小提示，不然到时候送的礼物, 或许你不会满意？”
陶斯可苦恼地皱着眉：“我也不知道我想要什么，你送什么，我都喜欢。”
章庭筠说：“希望到时候你不会失望。”
“我以为你很擅长送女人礼物。”陶斯可调皮地揶揄他。
章庭筠笑了笑，避免谈论这个话题，他可不想再惹她吃醋。鉴于他过往的感情史同她相比, 确实过于丰富了点。
期间，章庭筠的手机响了起来, 是章老夫人打来的。陶斯可因为就坐在章庭筠的腿上, 她能够听到电话那端老人家的声音。章老夫人之所以打电话来，无非是因为章芝驿带着章芝楠来C市旅游，问有没有给他打电话。
陶斯可脸靠在他的肩窝处，百无聊赖地玩着他衬衫领口处的扣子。章庭筠有些心猿意马, 他反手握住了玩着她衬衫的手，说了句：“明天就回去。”后面，他和章老夫人又聊了几句，才挂了电话。
陶斯可仰着脸，看他，说：“你奶奶知道你和我在一起吗？”
“她大概知道我目前和一个小姑娘在交往，但并不清楚具体是谁。”章庭筠柔声解释。
“那章芝驿又是谁？”陶斯可刚才听到电话那端老人家提到这个名字。
“我大哥。”章庭筠心里清楚，章芝驿会来C市，无非是老太太的意思，想借此观察一下斯可而已，并非是明面上带女儿游玩。
“他等会要来吗？”
“应该不会来这里，不过等会我们需要出去和他一块吃晚饭。”他说。
陶斯可一直以为章庭筠的堂哥章芝驿至少同他有些相似之处，直到看到章芝驿本人，才发现两人外貌并不相似。章芝驿肤色偏黑，五官轮廓较为硬朗，不笑的时候给人一种隐隐的压迫感。
他怀里抱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剪着可爱的蘑菇头。她见到章庭筠，便伸着小手要他抱，嘴里念叨着：“小叔父，抱抱楠楠。”
章芝驿的目光落在陶斯可脸上，他打量了两眼，说：“你就是斯可吧，听庭筠提起过几回。”
陶斯可对于这种场面多少还是有些稚嫩。她微微一笑，不知道该如何称呼，章芝驿似乎洞察到她的心思，说：“你叫我章大哥就好。”
陶斯可便作出一副乖巧样，温顺地叫了声章大哥。章芝楠两只手搂着章庭筠的胳膊，奶声奶气朝斯可喊了句：“姐姐好。”
闻言，章芝驿纠正女儿的称呼，说：“喃喃，你小叔父的女朋友怎么能叫姐姐。”
“爸爸。”章芝楠一脸困惑地看向章芝驿，乖乖问道，“那要叫什么呀？”
章芝驿笑看了陶斯可一眼，意味深长道：“叫小婶婶，毕竟这是你小叔父第一次把女朋友介绍给我们认识。”
“可姐姐看着很年轻呀。”章芝楠一本正经道，但章芝楠是个懂事的小孩，所以她又甜甜地冲陶斯可叫了一声小婶婶。
陶斯可倒是有些无措，她下意识伸手牵住章庭筠的袖子，章庭筠反手握住了陶斯可的手，抱着章芝楠进了包厢，替陶斯可解围：“哥，你别逗她了，她面皮薄，惹恼了，我可不好哄。”
章芝驿开了句玩笑：“总算有人能制住你了。”
章庭筠意味不明说了句：“那在老太太面前，可得帮我说几句好话。”
章芝驿会心一笑，说：“吃完这顿饭再说。”意思是这考察还未结束，尚且不能下定论。
席上，章芝驿问起陶斯可和章庭筠是怎么认识的，陶斯可说：“在我爷爷家认识的。”
“你爷爷是？”章芝驿说。
“陶老师，S大的前任校长。”章庭筠解释了句。
“原来你是陶老师的孙女啊。”章芝驿有些意外，说，“这缘分。”
这一顿晚饭吃到八点才结束，章庭筠特意把章芝驿和章芝楠送回酒店后，两人才开车回去，陶斯可奇怪道：“今天怎么没见到芝楠的妈妈？”
“她的父母离婚了。”章庭筠一手撑着方向盘，轻声解释。
陶斯可诧异道：“是感情不和吗？”
章庭筠摇了摇头，轻描淡写道：“两人结婚那会，也看不出感情不和睦。但最后芝楠的妈妈玩了章芝驿，所以两人也就离了。”
陶斯可愣了愣，她支支吾吾道：“是我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对。”章庭筠承认了她的猜测。
陶斯可点了点头，她似想起了什么，忽然说：“难怪你告诉我，说你不能让一个小姑娘给玩了。”
“这不是一回事，斯可。”章庭筠开着玩笑，他望着她，缓缓道，“还是你真存了要玩我的心思？”
陶斯可天真而直白道：“章先生，我爱你，所以我不会玩你。”
章庭筠微怔了片刻，他脸上滑过一丝无奈，但眼里有清浅的笑意，他温柔地说：“你不该这个时候说这种话，斯可。”
“为什么？”陶斯可不明所以地看向他。
“因为我会想吻你。”章庭筠微微一笑，“但我现在在开车，不太方便吻你。”
闻言，陶斯可忍不住探身凑近他，她的手扳过他的面孔，章庭筠反应迅疾打转方向盘，将车子靠着马路边沿停下，伴随着一声刺耳的轮胎摩擦着柏油地面的声音。
陶斯可的嘴唇贴上他的，章庭筠的手握着陶斯可的下巴，他偏开了头，躲开了这个吻。陶斯可愣在原地，她目露迷茫。然后她发现他的脸色有点严肃，但他以一种耐心而温柔的口吻道：“斯可，这很危险。我不想只有这么一个吻，所你下次不要这么做，嗯？”
这大概是他第一次给她脸色看，陶斯可垂下眼睑，她语气有些生硬：“抱歉，我不该在车里吻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