弥南凛花卡着交货时间抵达地铁站。搬垒球的时候，她只是做做样子，实际上调动了灵力，一箱垒球在她手里丝毫没有重量。但在她放下垒球后，沉重的箱子砸在地面上，顿时发出了沉闷的响声。
她刚放下箱子，手机就恰好在这时响了起来。弥南凛花一看是个陌生号码，就猜测对方是那位来面提垒球的买家。
手指一摁接起了电话后，弥南凛花将手机举在耳畔：“您好，我已经抵达地铁站了。”
电话那头传来低沉的男声：“我也已经到了。你在哪里？我过去找你。”
“我在地铁站门口的绿化带旁边……”弥南凛花回答。只是她听着电话里的声音有几分熟悉，一时间觉得有点不对劲，但却找不到这种不对劲的根源。
很快，她听到电话那头的男人说道：“我看到你了。回头，我就在你背后。”
弥南凛花下意识地回头，刚好对上了相泽消太半睁半闭的困倦双眼。她的班主任在周末穿着黑色T恤与长裤、长发扎成半丸子头，胡子拉碴地站在她背后盯着她。
怪不得这声音听来有一种熟悉感……能不熟吗？这声音她过去听了一个礼拜！
相泽消太放下手机，先是扫了弥南凛花一眼，随后目光又落在了她身边的一箱垒球上：“呵呵。”
【系统提示：相泽消太心悸值 333】
弥南凛花的头皮一凉。她看见相泽消太在箱子前蹲下身来，打开箱盖：“垒球球速过快导致空气摩擦表面产生高热、将其燃烧殆尽？你以为火箭返回舱经过大气层呢？呵呵。”
他又拎出一个垒球看了一眼：“名人签名垒球？你也真想得出来啊。呵呵。”
弥南凛花的目光四处漂移：“是……真的名……刃。”
相泽消太没听明白，但这并不妨碍他继续冷笑：“呵呵。”
他随手把垒球扔回了箱子里，站起身来，眼皮微垂，目光紧盯着弥南凛花：“既然都已经被我撞上了，你还是老实说明了吧，让垒球消失的招式到底是什么？说实话，当初你在入学考试里也用了这一招，引起了所有教师的重视。”
弥南凛花沉默了片刻。
她不打算说出自己有心悸值兑换系统与一座本丸的事情。
本丸里的刀剑男士们对她来说就是亲人，而心悸值兑换系统是她最大的底牌。雄英高中往小处说只是一所国立高中，而往大处说，雄英培养出了无数赫赫有名的职业英雄与政商界名人，它和这个社会的联系千丝万缕，即便调动公权力也不是不可能。
而假如本丸的存在在现世泄露，那时之政府必定会以泄露机密为由处置这座本丸。作为被雇佣者的她或许不会有太大的人身危险，但她的刀剑男士们就不一定了。
最糟糕的情况下，本丸解散，而他们或许……会被回收。要么被抹去记忆，再分发给其他的新审神者，要么直接刀解，分灵回归刀剑本灵、人格消失。
她绝对不会让事情变成这样。
“抱歉。”弥南凛花暗自下定了决心。假如雄英无论如何也要逼问她的话，那她就直接用罗盘回本丸，雄英不读也罢。
相泽消太沉默了片刻。他定定看着弥南凛花，突然叹了口气。
“不说就算了。雄英秉承自由的校风，其中也包括学生们的自由自主。”他打了个呵欠，弯下腰去搬起垒球箱子，“不过既然这本来就是雄英的垒球，钱就不用付了吧。”
弥南凛花有些怔然。她几乎难以相信相泽消太就这样放过了她。
“那个……”她抬起手，双唇颤抖着开口了。
“嗯？”相泽消太轻松地抱着沉重的箱子直起身，回头看着她。
弥南凛花：“真的一分钱也不给吗？名人签名的溢价……”
【系统提示：相泽消太心悸值 600】
“嘶——不说这个我还没想到。”相泽消太低头看了看箱子里的垒球，“你，也跟我回雄英。”
“啊？”弥南凛花一愣，“今天是周六……”
“跟我回去干活，把球上的马克笔字迹都擦掉。”相泽消太冷漠地说，“快走！”
弥南凛花：“……”
第17章 017
“老师，您为什么会突然上ebay去买垒球啊？”弥南凛花一边用抹布沾着清洁剂擦拭着垒球，一边问道。
弥南凛花原以为相泽消太只是随口开个玩笑。没想到相泽消太真的带着她进了空无一人的教师办公室，把一箱垒球往地上一放，拽来两张椅子，和弥南凛花一人一张椅子地坐着，咯吱咯吱地就开始擦起垒球表面的名刃签名来……
“学校里的垒球刚好都用光了，以往和我们对接的物流公司的货轮刚好又被人租出去占用。与其另外下大批量订单，还不如暂时先买一部分垒球顶上，等新货抵达之后再把它们换下来。”相泽消太一边低头擦着垒球，一边说道，“正好看到你的地址也在静冈，可以直接面提，速度最快，所以就买了你的。”
“原来如此。”弥南凛花点了点头。她有心想用灵能力清除垒球上的墨水，但相泽消太刚刚才盘问过她。一时之间，弥南凛花丝毫不敢再让他想起这件事来。
当初除了三日月他们还有远征尚未归来的刀剑男士以外，本丸里剩下的所有刃都来签名，一人签三四个球，很快就签完了一箱。而现在擦球的人只有两个，加之渗进垒球表面的墨水难擦，两人吭哧吭哧擦了半天，才终于把一整箱垒球上的签名擦掉。
之后，两人又承担了给垒球手动装感应器的任务。他们从上午一直忙到一点多，才终于把感应器组装完毕。
放下最后一颗垒球后，弥南凛花抬起手伸了个懒腰。而相泽消太在一旁看了看时间，习惯性地伸手去拉自己办公桌下方的抽屉，拉开一半后，犹豫片刻又合上。
弥南凛花下意识地看去——灵能力让她的视力远超常人，看清抽屉里的东西时不由得一怔。
很快，抽屉再次紧紧关闭。相泽消太抬手揉了揉布满血丝的眼睛，低声说道：“时间已经不早了。现在就这么让你空着肚子回去不像话。我去食堂那里拿两份午餐过来，你吃完了再走吧。”
“那就……麻烦老师了。”弥南凛花怔怔地点了点头。
看着相泽消太起身出了教师办公室，弥南凛花犹豫了一下，朝着他办公桌下的抽屉伸出了手。
她捏住抽屉把手，轻轻往外一拉。
盛放着各式各样口味的营养果冻的抽屉被弥南凛花打了开来。抽屉里的果冻都是大包的，最下面的一包30袋营养果冻还没有开封，而上面则散落着独立包装的果冻。
弥南凛花数了数，里面最多的是鲣鱼饭团味的。
“喜欢鲣鱼就自己去吃啊……”她自言自语，合上了抽屉后抬眼望向相泽消太的桌面，就看见了大沓的参考书、教案、文献资料，以及一堆A班课堂小测的试卷纸。
脑海中又浮现出刚才相泽消太揉着眼窝的动作、以及个性掌握测试中他声称自己患有干眼症的情景来。弥南凛花犹豫了片刻，目光移到试卷旁用到一半的眼药水上，叹了口气。
这一次相泽消太花时间擦垒球，眼睛酸痛，归根结底还是因为她。
弥南凛花点开了系统面板，从里面可以用心悸值兑换的物品里，找出了一瓶修复眼球眼药水。
她忍着心疼，用五万心悸值兑换了眼药水，随后拧开了相泽消太的眼药水瓶盖，把他的普通眼药水换成了系统特供的眼药水。
弥南凛花不会像老好人一样随意就送出自己千辛万苦得到的东西，但如果有什么花费是必要的，那她也不会吝啬。
——也算是弥补她给他造成的麻烦、顺便回报他不过多追问的恩情了。或许相泽消太觉得弥南凛花的“个性发动原理”不问也没什么大碍。但对于弥南凛花而言，这可是性命攸关的大事。
不过羊毛出在羊身上。弥南凛花下定决心，这次买眼药水损失的心悸值，迟早要从严肃的羊……她的班主任身上补回来。
……
送走弥南凛花后，相泽消太收拾好装午餐便当的饭盒放在一旁，拉过了桌角的那一沓试卷纸。
他拿起红笔，扫了一眼试卷后又将笔放下，拿起了眼药水。
男人仰头撑开酸涩的眼皮，举着眼药水瓶，熟练地左右眼各滴了一滴，随后阖上了眼睛。
过了大概半分钟，安静的教师办公室里传出了相泽消太略带惊诧的声音：“……嗯？”
弥南凛花赶在周六下午做完了作业，周日又带着刀剑男士出阵。忙碌的周末很快就这样过去了。
周一回到学校后，她特意观察了讲台上的相泽消太一番，却丝毫没有察觉出他的异样。
弥南凛花的心里不由得起了几分疑虑：心悸值兑换系统提供的眼球修复眼药水应该在使用后五分钟内生效才对。相泽消太现在也应该察觉到自己的眼睛状况正在好转了吧？
仔细看，他的眼白上一直带着的红血丝现在都没有了。
弥南凛花的疑惑一直持续了整个上午。而下午的训练课程中，相泽消太让A班全体成员到训练场集合，然后慢吞吞地推出了一箱垒球。
“这一箱垒球一共有100个。其中有10个是带有签名的。”相泽消太说道，“我现在一眼就能看出有签名的垒球是哪几个，但需要锻炼辨别能力的并不是我，而是你们。”
“接下来，我会把这100个垒球扔进森林地形的Δ训练场里。而你们的任务，则是在这处训练场内寻找带有签名的垒球。时间是一小时，所有人用抽签的方式分成七组，拿到签名垒球数量最多的队伍获胜。过程中不禁止小组互相争夺垒球。”相泽消太取出一个有签名的垒球晃了晃，“不要想伪造签名。假签名不可能与真签名一样，而再细微的差别都无法逃过我的眼睛……”
弥南凛花陷入沉思。看相泽消太三句话不离自己眼睛的样子，他的干眼症已经解决了吧？
“老师。”弥南凛花在人群中举起了手，“其实您不需要特意记住签名的样子的。用垒球里埋藏的感应器标注有签名的球就行了。”
相泽消太沉默了片刻。注重效率的理性男人难得的、炫耀视力的兴致，就这样被弥南凛花破坏了。
【系统提示：相泽消太心悸值 300】
时间倒回到上午，连续几天在本丸内不见刃影的三日月宗近已经带着五虎退，再一次抵达了横滨武装侦探社的办公室。
“上钩了。”国木田独步将散发着盈盈白光的笔记本电脑转了过来，指着上面的邮件，“将视频发送过去后，对方已经通过黑市交易的暗网发来加密邮件，解密后的回答是这个。”
三日月宗近弯下腰去，盯着屏幕上的文字。过了半晌，平安老刀沉吟片刻：“这不是日语啊。”
【系统提示：？？？（国木田独步）心悸值 199】
这个看上去沉着稳重的人竟然不会英语么？国木田独步暗忖，还是快速将邮件的内容翻译了一遍：“对方要求我们在周一下午两点半用货轮将‘人虎’送至公海上，由对方检查确认后交易。货轮必须伪装成运载普通货物的模样，一切的运输费用都有对方支付。”
“时间太过紧迫，我们只得在周末租下了横滨一所物流公司的货轮，在这两天内紧急伪装了一下货轮内部。”国木田独步回忆道，“原本这辆货轮是准备运送一批体育器材的……抱歉了，但这边的的事情更重要点。”
“原来如此……”三日月宗近眯起了眼睛。刀剑们只能在弥南凛花去上学的时候才敢自由活动。弥南凛花的放学时间在下午四点到五点之间，具体时间会因为下午的战斗训练的内容而加以调整。而既然交易时间是下午两点半，时间就显得很紧了。
“啊哈哈，事不宜迟，那我们现在就准备好上船吧。”三日月宗近笑着牵起五虎退的手，“走吧，五虎退。”
下午两点左右。
货轮从码头驶出，直奔公海而去。货轮上的集装箱里装满了普通的货品，而在中央的仓房里，站着乔装过后的国木田独步和谷崎润一郎。
五虎退正坐在自己的老虎面前，抬手揉着老虎的脑袋。老虎像一只巨型大猫一样，温顺地在五虎退手下打着呼噜。
“真的没问题吗……”国木田独步看着一人一虎自语，内心依旧有几分不确定。他不由得想起了出发前三日月宗近说的话。
“您不一起去吗？”当时，国木田独步这样谨慎地询问。
“啊哈哈，我就不去了。我要留在这里保护这孩子的本体才行。”三日月宗近笑着说出了一些他不太明白的话，“另外，万一货轮出了问题，老人家可不能随意下水游泳啊，海水盐分很多，万一生锈了就麻烦了。”
“假如遇到难以解决的事情，就打开这个信封。”三日月宗近从怀里拿出了一个写着“妙计”的信封，递给了谷崎润一郎，“或许能用得上才对。”
“本体”大概与这位豢养老虎的少年的异能力有关；而“生锈”应该是自谦吧，总有人用“骨头生锈”形容自己关节不够灵敏……这样想着，国木田独步点了点头。
两点半，货轮停留在交易地点附近。而远处的海平面上，同样停租着一艘邮轮。
“就是他们吧。”国木田独步谨慎地说。他检查了谷崎润一郎身上的伪装，随后问五虎退：“要去了。没问题吗？”
“嗯，我可以的……虽然有点紧张……”少年腼腆地点了点头。
交易方式是双方都派出快艇、在距离彼此的轮船等距的海面中央进行交易。上了快艇后，谷崎润一郎深呼吸几声，快速进入穷凶极恶的不法分子角色。
他抬手就想去抓五虎退的衣领。而就在此刻，五虎退正好回过头来，清澈的金眸与他对上目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