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上就到医院了。”凌霁一直握着赵清爽的手，指间微微发白，“你还好吗？”
赵清爽侧头，看着他模糊的轮廓，抿了抿唇道：“凌霁，我好像要看不见了。”
凌霁握着她的那只手一紧，像在极力忍耐着什么：“不会的，医生能治好你的。”
“嗯……”赵清爽点了点头。
到了医院后，赵清爽已经完全看不见了，她知道这是受毒素的影响。医生给她检查时，没发现什么她眼睛有什么问题，又让她做了一个头部的照片。
“凌先生，凌太太的眼睛和脑部都没有什么问题，我们暂时也查不出来是什么导致她失明。”
凌霁听医生这么说，情绪顿时有些失控：“没问题她为什么会看不见？他们到底是不是医生？！”
医生道：“凌先生，您先冷静点，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不过目前我们确实没有找到原因。我们这里的条件有限，您可以带凌太太去更好的医院再做检查。”
听到办公室里传来的争执声，赵清爽在门口叫了他一声：“凌霁。”
凌霁一愣，飞快地打开门走了出去：“阿爽，你怎么过来了？”他连忙将赵清爽护进怀里，生怕她撞到什么东西：“不是让你在病房里等我吗？怎么还乱跑？”
赵清爽仰头看着他的方向，跟他道：“凌霁，你别为难医生了，我的情况我自己知道。”
凌霁眉头紧锁，箍在她腰上的手愈加用力：“阿爽，你听我说，你的眼睛可能只是暂时失明，我们明天一早就回a市，回去以后我带你去中心医院重新检查，那里的专家一定能治好你的。”
赵清爽心里清楚这些检查都没有用，只有魔法才能打败魔法。但现在凌霁比她还慌，为了让他安心一点，她便老老实实答应了下来：“好，你也不要太担心了。”
“嗯，我先扶你回病房。”
“好。”
回到凌霁为她安排的病房后，赵清爽靠着床头，看着凌霁的方向：“凌霁，你不用担心，我的眼睛会好的。”
虽然她看不见，但她能感觉到凌霁的情绪有多紧绷。
“我连你的腿都能治好，也一样能治好我的眼睛。”
凌霁牢牢握着她的手，就这么深深看了她好一会儿，才开口跟赵清爽说：“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我要是不带你来寻仙湖，就不会这样。”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内疚自责和心疼，赵清爽跟他在一起这么久，还从没见他这样难过。
“凌霁，跟你没有关系。”赵清爽也将他的手握紧几分，望着他的方向道，“不管我们有没有来寻仙湖，不管我们在哪里，他们都会找上来的。我很开心你能带我来寻仙湖过生日，真的，谢谢你。”
凌霁心里一阵阵的疼，他紧绷着嘴角，抬起手揉了揉赵清爽的头：“早点休息，明天我们回a市。”
“嗯。”
赵清爽在凌霁离开病房打电话的时候，尝试着打坐将毒素从体内逼出来，但没有成功。
医院的灵气比其他地方还要稀薄混乱，她本身灵力又受到毒素影响，根本没办法顺畅地运行。
“这个毒好像没办法一下子逼出体外。”富贵儿蹲坐在赵清爽的旁边，“最好的办法是回到原来的世界闭关疗伤。”
赵清爽呵了一声：“那你倒是让我回去啊。”
“……在催了在催了。”
赵清爽见这里打坐也没用，干脆在床上躺了下来：“我这是不是算是应劫了？”
虽然情节和时间都跟原著里不太一样，但就这个发展和结果来看，应该差不离了。
“应该是跑到剧情最后了，本来原女主也是为男主挡枪死的，你这个挡毒，异曲同工吧。”
赵清爽撇了撇嘴角，跟它道：“那行吧，从没命变成失明，我也勉强可以接受。”
富贵儿提醒她：“可是毒素如果一直留在你体内，你的病情可能会越来越严重。”
“……那你们倒是搞快一点啊！”
“在催了在催了。还有什么神药，赶紧吃一颗先。”
赵清爽把能吃的吃了，现在最主要的就是先护住心脉，不让毒素蔓延。但要将毒彻底清除，就如富贵儿所说，最好是回去原来灵力充沛的地方，闭关养伤。
凌霁在走廊里一共接到了两个电话，第一个是周礼说已经帮赵清爽预约好了明天的检查和专家，以及警方已经发现了逃跑的凌震的行踪，正在追捕。
第二个电话，就是他刚刚打过来的这个，开口第一句话就是：“老板，凌震在逃跑途中出车祸了。”
凌霁的眉头一动：“现在什么情况？”
“警方已经把他送去了医院抢救，就是你和嫂子所在的医院。”周礼本来不想告诉凌霁这件事情的，他就害怕凌霁一时冲动做出什么。但凌震被送去了医院，他在医院里，一定会得到消息。
凌霁那边沉默着，没有说话，周礼赶紧开口道：“老大，你千万不要乱来，嫂子还需要你照顾。凌震的车祸很严重，还不一定能抢救回来。”
过了一会儿，凌霁才开口道：“我知道了。”
他说完就挂断了电话，周礼不放心，只能又给阿标打了一个电话，让他务必要盯紧凌霁，如果他要做什么不理智的事情，冒着失业的风险也要给他拦下来。
阿标：“……”
为什么这种吃力不讨好的活总是轮到他。
“礼哥，如果真失业了，你养我吗？”
周礼：“……”
阿标等人这会儿都在医院，今天他们莫名其妙全晕了，醒来以后也被叫来医院做了检查，索性都没什么事。就是太太突然失明了，别说周礼，他也担心先生会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
第87章
凌霁没有去他找凌震的麻烦, 虽然他恨不得凌震去死。
现在对他来说最重要的是赵清爽的眼睛，她刚刚失明，肯定很不适应和害怕。他想起自己刚得知腿断了时的心情, 便更加急切地赶回了病房。
赵清爽躺在病床上, 已经睡着了，凌霁小声地关上门, 轻手轻脚地走到床边坐下，生怕将她吵醒。
他的目光落在赵清爽的脸上, 就这样看了她很久很久, 直到天边开始露出白肚皮。
放在兜里的手机震动一下, 凌霁就像受惊一般飞快地拿出来，按掉了消息。他看了一眼病床上的赵清爽, 确认她没有被吵醒, 才点开了消息。
信息是阿标发过来，凌震送来医院以后，他们就一直留意着凌震的情况，心说如果他没有抢救成功, 还能把这个喜讯哦不死讯，第一时间通知给凌霁。
阿标：老板, 凌震做完手术, 刚刚出来了。他情况很不乐观，可能胸部以下都会瘫痪。
凌霁看着这条消息，冷冷地勾了勾唇。凌震在他心里死不足惜，不过现在这样子，是不是该说天道轮回, 报应不爽？
太阳升起来以后，凌霁叫醒了床上的赵清爽：“阿爽, 醒醒。”
赵清爽听见他的声音，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睁开眼睛后依旧是一片黑暗，这令她有一瞬的不习惯：“凌霁，天已经亮了吗？”
她这么一说，凌霁心里就想被针刺了一下，生疼。他抿着薄唇，扶赵清爽做起身，在她身旁道：“嗯，该出发了。”
“好。”赵清爽朝着他的方向笑了笑。
凌霁让人去买了早餐，带在路上吃，回去他们没有带上罗轩罗钰两兄妹，而是把他们交给了李明珠照顾。富贵儿蹲在车尾，看着寻仙湖的景色渐渐远去。
“阿爽，喝点牛奶。”凌霁拿了一罐牛奶，插好吸管递到赵清爽的手里，随后他又拆了一袋面包，问赵清爽，“要吃点面包吗？”
“好。”赵清爽点点头。
凌霁撕下一小块面包，喂到赵清爽的嘴边：“张嘴。”
赵清爽张开嘴，把凌霁喂给她的面包吃了下去：“凌霁，我可以自己吃的。”
凌霁道：“我喂你。”
“……好吧。”
“今天有没有感觉好一点？”
“嗯，睡了一会儿精神好些了。”
凌霁又喂了一块面包给她，温声对她道：“那等会儿吃完东西，你在车上再好好睡睡。”
“好。”
也许是昨晚这么折腾一通，身体确实很累，也许是体内毒素作祟，赵清爽比平时能睡很多，恼人的盘山公路都没有把她绕醒。
回到a市以后，凌霁先带赵清爽去吃了点东西。他点的都是好入口的，全程也是他亲自喂的赵清爽。赵清爽虽然看不见了，但还是能感觉到别人的目光，凌霁这么一直喂自己吃东西，弄得她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但凌霁却很坚持，赵清爽便没有在这件事上跟他争辩。
吃完东西以后，凌霁便把赵清爽带去了中心医院。那里的专家团队已经在等着他们，赵清爽一到，就被拉去做各种检查。
检查报告当天就出来了，和寻仙湖时一样，根本查不出来她失明的原因是什么。
“会不会是中毒了？”凌霁记得，在山上的时候那个攻击他们的人说过，赵清爽中了什么毒。
虽然当时的事情虚幻得跟在做梦一样，但是哪怕有一点可能，他都不想放过。
专家团队跟他道：“凌太太的身体没有中毒的迹象，如果有的话我们肯定检查出来了。”
凌霁捏紧拳头，下颌线紧紧绷着：“会不会是你们疏漏了，不行的话就再检查一遍。”
“凌先生，你别着急，我们已经检查得很仔细了……”
“我能不着急吗？！”对方的话还没说话，就被凌霁打断了，“那你们的意思，她会议一直这样吗？你们都是业界权威的医生，一定有办法的，你们把我的眼睛挖给她都行。”
“……凌先生，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但我刚才也说，凌太太的眼睛本身没有问题。”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们说怎么办？！”
跟过来齐浩和周礼赶紧出声劝他：“老板，你再给医生一点时间，办法都是人想出来的不是？”
“齐浩说的没错，如果国内治不好，我们还可以出国治疗，总会有办法的。”
凌霁没再说话，转身走出了办公室。
齐浩和周礼跟在他身后，心情也十分沉重。
上次看到老大这幅样子，还是他自己车祸那次，现在他的腿好不容易好了，没想到嫂子的眼睛又出了问题。
“老大，你别太难过了，之前的你腿医生不也说没机会治好了吗？可是你看，你现在好好地在走路，跟正常人没有任何区别！”
凌霁就像没听见齐浩的话，径自去找了赵清爽，把她接回了家。
赵清爽现在看不见，很多时候都不方便，好在她还有个富贵儿，可以当个导盲猫用一用。
医生给赵清爽开了一些药，虽然她心知没什么用，但为了让凌霁安心，还是每天按时服用。凌霁几乎放下了手上所有工作，一直在帮赵清爽联系国外的专家和医院。他把这边医院的检查报告也发给了国外一些权威的医生，只不过他们也说看不出来是什么原因导致的失明。
越是这样，凌霁的情绪就愈加暴躁。
只不过这是在别人面前，在赵清爽跟前，他是比以往还要温柔许多。
“凌霁，你不用这样小心翼翼地对我。”赵清爽跟凌霁说。
挨着她坐在窗前的凌霁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道：“我恨不得看不见的那个人是我。”
赵清爽再一次安慰他：“你不用担心，我说过我能治好自己的眼睛的。”
凌霁注视着她：“那你现在有感觉好一些吗？”
“呃……”虽然这栋别墅周围灵力充沛，但始终跟她原来的世界有差别。她试过几次打坐，但效果都不是特别理想。
还是得靠系统赶紧把bug修好。
凌霁的手机又震动起来，赵清爽听见声音，跟凌霁说：“凌霁，你先接电话吧。”
凌霁看了来电，却没有动：“没关系，是不重要的电话。”
赵清爽知道他这几天推掉了全部工作，几乎寸步不离地陪着自己，忍不住跟他说：“凌霁，你不用这样一直陪着我的，我现在已经适应了很多了。”
她刚说完，凌霁的手机再次震动了起来，赵清爽催促他：“你去接电话吧。”
凌霁抿了抿唇，道：“好。”
他拿起手机，快步走向阳台接通了电话。电话是周礼打来的，凌震现在已经醒了，警察那边有些事情还需要凌霁配合调查。可是凌霁一直待在家里，电话也不接，人也不见。
“好我知道了，我等下会出一趟门。”凌霁说完，便把电话挂掉了。
赵清爽听见他的脚步声，便朝他的方向看了过去：“怎么了，是公司的事情吗？”
“不是，公司的事我早就安排好了。”他沉吟了一会儿，还是决定告诉赵清爽，“是凌震，他在逃跑的时候出了车祸，很严重。现在虽然抱住了一条命，但人已经瘫痪了。”
赵清爽这几天在凌霁陪护下，做的事情就是吃了睡，睡了吃，还是头一次听到这个消息：“啊……这样也算因果报应吧。”
当初凌霁的车祸就是他们一手造成的，现在他自己也逃不过这个宿命。
所以说人啊，还是不能做坏事。
“警察那边有些情况还需要我去说明，我等会儿可能要出门一趟，你一个人在家里可以吗？”
赵清爽点点头道：“当然可以，而且我也不是一个呀，管家和女佣都在，还有虎子跟富贵儿，他们都会照顾我。”
“嗯。”凌霁点了点头，弯腰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等我回来给你带甜点圣地的甜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