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里倒不太在意,面上是一贯冷淡而不羁的态度,朝向微远远的睨了一眼,哄骗道:“这次回来给你带礼物了。”
向微窝着声音:“礼物放下。”
“……”谢涔眉眼轻抬了下,发现越哄骗着,他心里还越带感,有股别样的刺激。
他唇扯了下,“你怎么这么生气?”
他用正常的道理分析了一下,“人家邻居间长大点,关系不都越沉淀下去了,两三天不见这不还挺正常?”
向微竖起了耳朵。
每当他开始用别人间的关系来衡量、做参照时,她都隐约害怕被发现一些东西。耳朵有点烧起来了。
谢涔嗤了一声,“你倒还指望我天天陪着。”
“那我以后谈个女朋友,不都被占掉了时间,”他似乎笑了下,眉眼冷淡间也倏然含着丝温柔的冷笑感,“要像被你这么亲热地缠着?”
向微:“……”
正耳尖瞬间红透的同时,她心底原来酿着蜜饯的心脏忽然被戳了一刀。
就像刺痛了一样。
涩感顿时蓦然传来,整颗心都被沉了。
女朋友。
嫌弃她亲热、缠着。
喔。
是嫌她太、亲、热、了?
她问了一句,“那你这次填志愿,你考哪?”
语气很轻,还带着丝细微的迫切。
但谢涔完全没听出来的模样。
他毫不犹豫,“T大。”
“……T大?”向微瞠目结舌,但按捺住了汹涌的心情,她强制地震定下来,“你不报南苏的。”
谢涔幽幽地换了个肩,窝在了凳子上,语气也冰凉,“嗯?”
“可是你怎么报T大。”
她嗓音沉下来,语气也轻柔着说。
“T大挺好的,教学优质、环境开阔、素质明朗……”他声音低下来,好似停顿了片刻,又扯了下唇角,“哪不好?”
向微:“……哦。”
向微的瞳孔里完全是谢涔的影子。他嚣张恣意、凌气、青春冷淡、却又非常地……镇定自若地说着对未来的计划。
这一切计划听上去都挺好的。
就是没有她而已。
向微漆黑的瞳孔映着他的眉眼,似乎要把人刻进去一样。向微忍不住瞳孔颤了下,垂下来眼睫毛,哦了一声。
“想什么呢,”他见向微这么小点人情绪却挺多,轻瞥了一眼。心中却暗自涌动着一股涌动的气息。他清晰自己正在觉醒的东西,他也正在毫不犹豫地亲手掐灭。
谢涔把海螺欲打算放她桌上,“这是我在海滩亲手……”
结果。
就看到了向微书桌上摆放着一个琉璃色的装饰海螺。
周围一切都亮晶晶的。
有亮片、珍珠、扇贝琢在上面,镶嵌精致。
谢涔盯着看了几秒钟,他蓦然沉下声音,“你桌上东西谁送的?”
“……”向微抬起头,看了一眼,说不太出口。
谢涔睇了她一眼,将海螺拿起来,把玩了一下。
“说不出口?”
向微诚恳道:“朋友送的。”
“哪个朋友?”
向微冷漠道:“和你又没有关系。”
两个海螺对比之后。谢涔的那只确实逊色太多了,他的一只是从海边寻觅了很久才得到这么一只墨色发青的大海螺。
甚至花纹也不是很整齐。
而另外一只却精致成了一个艺术品。
镶嵌着名贵丰富的珠宝,细白清澈,纹理分明。形状把玩得也可观,摸在手上触感也极为愉悦。不像是海螺,反倒像制成海螺状的昂贵珍品。
对比可谓惨烈。
但谢涔脸皮已练成就一定的功力。
他将两只海螺对比,忍不住睨了眼这只精致的海螺,轻嘲了一句,“俗而无类。”
“……”向微简直想翻个白眼。
关键谢涔又把两只海螺放一块,忽然抬眼,略有愉悦地抬眼看了她一下。随后还幽幽地挤走了精致海螺的位置。
他清了下嗓子,“选我的还是它这枚?”
向微:……
谢涔语气一副欠揍的样子,凉凉道:“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我看你有没有眼光。”
“选左边的,”向微:“我没有什么好眼光。”
向微诚实道:“但我没瞎。”
她用往常最娇气任性的话反驳着谢涔。
但是又知道。
她心底并不很高兴。
***
最后谢涔把这枚丑的令人发指的海螺,摆在了向微书桌的,C位。
等他走了之后,向微站在桌子前,盯着螺子看了几眼。各种情绪交织,向微犹豫了半晌。
扔留不决。
最后还是把那枚精致的海螺收了起来,留下了这个青褐的。
这几天,为了谢涔的升学宴。向微一直在准备一件礼物。
她不知道谢涔最后的志愿。
但她也不想再磨。
最后,忍不住上网,偷偷地搜了一下。送给异性海螺是什么意思这个网址。里面跳出许多的关键词,都让她心里漏了一拍。
大概是,代表海风的告白信。
然后,她心里陡然一沉,忍不住眼底都闪出了细微的光。
但又想到某种可能性。
她接着上网再搜了一下别的。
送给晚辈或低龄的人海螺的含义。
答案,寓意对晚辈衷心的祝福和期待。
“……”
向微放下了这一点点细枝末节的遐想,如看待瑕疵一样回忆刚才的搜索,情绪沉了下去。
接着就开始挑选送给谢涔的生日礼物。
她选了好久,最后,将视线定格在了一个手工手链上,不同的是,这款珠宝手链有羽绒染成的黑鬓毛一样的毛发缠成。
冬天戴了也能保暖。
T大很冷的。
这样。
他带着这玩意儿,又贵又很暖,肯定喜欢。
向微费了几天时间。
觉都没怎么睡,各种找教程,做图纸,设计尺寸。甚至自己加入创意,改造,融入合适的风格,忙的都有了眼袋。终于,最后做好了一串儿很小,却又很美的小礼物。
*
隔了几天。
谢涔的分数线出来后,几乎轰动了整个南苏。
可谓作为是传奇佳话,当年以全市第一名中考成绩考入十三中的中考状元,在2022年一举夺魁。
当天谢涔的手机就被彻底地打爆。
他果断地重新买了一只手机卡。
但仍旧招架不住广大市民的热情、校内的热烈宣传、高端名校的争夺较劲。这些人用各种手段,又得到了谢涔家属的号码。
甚至还有几个不知名的,不小心把向微的电话透露出去了。
人气高涨。
还有当地台里的记者前来采访,但谢涔表现得是一贯的淡定而欠揍,他嗓音沉定而稳实,眼底含着微光,“和努力没关系,努力最后,就知道天赋才是天花板儿。”
“不愧状元,”记者采访完后,含笑:“这娃回答真好。”
然后转头。
在电视上这句采访就被剪掉了。
但谢涔后面实则还有上一句话,“当然,天赋也只是个天花板儿而已。而努力,它是条命,每个人的命。”
为了庆贺谢涔中考顺利。
谢家在世元酒店摆了宴席,还发了请帖,邀请向微一家参加。
与此同时,向微当天的中考成绩也出来了。
赖以乐首先发来电报——“宝贝儿,我考了709,啊啊啊我的天哪,全市前50,我肯定可以自由挑选学校了!你的呢!!!”
向微正巧查好分,她差点抱着团儿尖叫,“我靠!675,完了。”
她急忙地把去年压在桌角下面的各校分数线拿出来。
向微急切道:“乐子!咋子办!差了几分,不够欸压线,去年十三中最低线是678……我感觉我今年考不上十三中了。”
“别怕,”赖以乐安慰她,“反正没有落榜。我可以和你一起去七中的。”
七中、五中、以及南苏大学附中,虽然声誉没有十三中好。
但也是平民优良的星际好学校,只是不能和享誉优铭,百出状元的十三中相比了。
“实在不行,按照你的分数,我们也可以去南苏附中。”
向微嗯了一声。
但内心却沉了下去,希望今年的分数线降一点点。
降三分就够了。
***
当天。
向微和向茂、向梨都一道去酒店参加了谢涔升学宴。
一进门,谢父谢闻就和向茂寒暄了起来,他握住手,欣喜道:“向校长,恭喜发财!欸,你家象崽是不是也今年中考的?”
向茂回握住,眼尾纹笑成一圈儿,“谢董好记性啊。我家象崽那考得跟玩似的,不成器,哪有谢涔风光,市状元啊,恭喜恭喜。”
“客气,”谢闻笑着说,“下次过几天就轮到你们家升学宴了啊,来,先进去吧,马上开宴。”
“好。”
谢闻盯着四周转了一眼。
她有点儿百无聊赖。
接着,就用眼神去找谢涔的踪迹,果然,就被她眼尖儿的发现了。到了宴会侧厅,她偷溜了去。
谢母谢父都正在陪同客人。
而谢母见到向微,就跟见到了百年难遇的贵客,阔步走了过来。
“小象崽,”她捏捏向微的脸蛋儿,“这么早过来了啊。”
向微乖巧状,“嗯,蓉姨好。”
温蓉指着里面的谢涔说了句,“象崽,谢涔在里面呢。你去找他玩儿吧。”然后,也没等她愿不愿意,嘴角噙着丝笑意。她牵起了向微的手。
把她带进内室,温蓉对谢涔说了句,“小谢,快过来。”
她嘴角弯了下,“看看我们谁来了呀?”
温蓉见谢涔停在原地,“你磨蹭啥呢你,赶紧给我过来。象崽都等你几秒了,再超过30秒我和你说你晚上别进家门了。”
“……”温蓉逐渐暴躁,谢涔放下手机,朝向微的方向睇了一眼。
温蓉声音温柔下来,盯着青涩的小姑娘,“蓉姨刚才看到你偷偷藏礼物了,是不是不好意思说?走,我们一起去给谢涔哥哥。”
向微乖乖把礼物拿了出来,“好。”
谢涔抬起眼,也没兴致摸着手机,他接过向微递来的生日礼物,似乎是一条亲手做的什么东西。
而且环着类似于头发做成的什么玩意儿?
他眼睛盯着这东西看了几秒时,向微还两只手小心翼翼地举着,让他能看的更清楚。心底则含着越来越多的期待和渴盼。
这让他想起某种经典的说法。
这让谢涔欲收的手一愣,接着压抑住那股子又忍不住悄悄升起的感觉。他烦躁地蹙了下眼,冷冰冰睇了一瞬。
“拿走。”
“不喜欢。”
作者有话要说: 来给我。
——
一更结束,小谢又不做人。今天吃小滑牛了呜呜呜真好吃呜呜开学的姐妹们辛苦了qwq
所以略晚。
收到辽手榴弹,还会有二更!别等
ps
感谢遇见清山营养液-3-
感谢wz-莹.手榴弹!!啵
第38章 副驾驶
谢涔将盘子上的东西拿起来。
“手链。”
“毛咂的疼。”
不冷不热地将手上的手机丢在一边, 打量了片刻的手链,又随即扔进了小包装里面。倒缺失了兴致, 一副耐心不足的冷淡样。
结果没丢准。
这镶金珠子的手链直接掉到了地上。
“你干嘛丢。”向微蹲着,把它又捡了起来。地上灰尘不多,但手链太干净了,明显棉柱絮被染脏了些。
倒没想到直接被扔在地上,谢涔抬了抬眉。
温蓉把这手链儿拿过来,“这多好看啊这小手链, 从来都没有人给我做工。象崽这多贴心,你看,这手链都是鹅绒做的,扎成小细绳, 多珍贵。”
被递去手链,向微心情都瞬间被谢涔一扫而没。瞬间心情沉了下去, 忍不住抿起了嘴,接着,似乎觉得也没在这儿的必要了。
她绷着脸蛋, 有礼貌的说了句, “蓉姨,我先去前厅了。”
然后看都没看谢涔一眼。
就走了。
而视线缓缓被刚才温蓉的话吸引住, 谢涔瞥了一眼, 嗓音拔高了几分, 似乎存着点儿疑惑, “鹅绒?”
“不是……”他语气敛下来, “这样子。”
温蓉瞪他:“你又说啥东西?”
谢涔沉默。
他刚才,完全以为这是头发。
他以为,象崽不懂事, 当好玩似的把头发揪下来给他做。导致他看到的那一瞬,心中那股子不言而喻的情绪又涌了上来。
于是,他似乎眼神就因此而沉了片刻。
但现在听到这个原因,他又有一点……难以寻味。
“而且,”温蓉忍不住怼他,朝着没好气说:“别在这儿装,心里高兴的跟啥一样,你不是最喜欢穿金带银了?”
谢涔忍不住掀起眼,“喜欢穿金带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