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现在她可能不用考虑这个问题,因为她男朋友真的很有钱。
宿怀安低头在她耳边轻说了几句,谢妙顿时倒抽一口气:“真的假的!你疯了吗?给我那么多——我、我控制不住怎么办?!”
当日小谢庄的升学宴,宿怀安当着那么多亲戚的面,说会把自己名下的财产转移给谢妙,并不是随口一说。他已经满了十八岁,名下可以自由支配的财产是个惊人的天文数字,但他真的已经全转给了谢妙,连同房子车子等许多不动产,总之只要是他能动的,现在都成了谢妙的,就连这栋别墅也是。
“所以现在你才是小富婆,我是穷光蛋。”
谢妙手都在抖:“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我为什么不知道,你们转移财产都不用当事人签字的吗?我我我……”
“来上大学之前,我跟叔叔一起去办的。”
“我爸爸?”
“我想娶人家女儿,总得真诚一点吧。”宿怀安抱着她又亲一口,很欢快的样子。“叔叔当时跟你一样,手也抖得厉害。”
谢爸爸肯定不能要啊!可他说得过宿怀安吗?愣是被宿怀安洗脑了,乖乖签了字,然后一脸麻木地看着他闺女成了富婆,然后就没有然后了,谢爸爸不想努力了。
谢妙捶了他一下:“你别吓我,我真的大手大脚,管不住自己的!”
“嗯……你随便花。”
谢妙从宿怀安脸上,看出了“你的大手大脚也叫大手大脚吗在我这里连小打小闹都算不上”的意味,她瞬间如泄了气的皮球,是啊,她以前造的那些钱,加在一起说不定都没有她衣帽间一个包贵。
这个人真的对她太好了,什么都给她,不管她怎么发脾气都不对她生气,这让谢妙良心发现,也忍不住想对他好一点。
“宿爷爷知道吗?”她认真地问,“你这么做,得跟长辈说一声。”
“不需要。”
她歪歪头。
“我已经成年,属于我的财产,我有独立处理的权力,而且别忘了,我可不是坐吃山空的人,我是能下蛋的金母鸡,所以你要好好喜欢我,不可以变心。”
谢妙被这个比喻逗乐了:“金母鸡,啊哈哈哈。”
他都不知道她在乐什么,可她一笑,宿怀安就跟着不由自主地笑了。
“对了,我有给你准备礼物。”谢妙噌的从男朋友怀里爬起来,拽住他的手拉他站:“跟我来!”
她之前省吃俭用,一直在画画攒钱,除了爷爷奶奶给的那两万块钱没有动,剩下的她全部都用来买礼物了,现在想想,礼物应该也送到家了吧!
她给妈妈买了一条项链,给爸爸买了一个几千块的按摩椅,剩下的一股脑儿全用在宿怀安身上。
“这个,给你。”
谢妙从行李箱里头挖出一个小盒子,上面还打了漂亮的蓝色蝴蝶结,宿怀安满心欢喜,笑容止不住:“是给我的吗?”
“嗯!”
他都有点紧张的不敢打开了。
小盒子里是一支腕表。
“我的钱不是很多。”少女很不好意思,脚尖在地上画圈圈,“所以只买得起这个。”
算是个轻奢品牌,几万块的表已经算是顶配,说实话,跟宿怀安平时用的那些没法比,可他很欢喜地递给谢妙:“妙妙,你帮我戴,对了,它防水吗?”
“说是防水呢。”谢妙给他戴上之后,发现他愣是把几万块的表戴出了几百万的效果,“还防油污。”
宿怀安满意了,他不想拿下来,洗澡也想戴着。“谢谢你,妙妙。”
“这就谢谢我啊。”谢妙咕哝,“那我岂不是得谢死你。”
宿怀安抱住她,愣是把一米七还多的谢妙给举起来转了好几圈!“妙妙!”
他叫她,“我太高兴啦!”
谢妙没想到就一只手表,他能高兴成这样,慢慢地,她也笑了:“等我以后赚钱了,就再给你买别的。”
“好。”他又亲她一口,今天晚上不知道亲多少下,可他一点都不腻,甚至能抱着她亲上一整晚。
宿怀安对谢妙送他的这只手表喜欢的不得了,从这天之后,他就再也没戴过别的表了,那小心劲儿,谨慎地跟眼珠子似的,还不许除了谢妙之外的旁人碰,连保养都自己亲自来。
“不过……”谢妙踌躇地看他一眼,“钱都拿来买东西了,所以没有办法给宿爷爷买了哦。”
宿怀安不在意道:“他不需要,他又不缺钱,你愿意跟我去看他,已经给足他面子了。”
谢妙:……
这什么不肖子孙!
第二天早上起来,谢妙换了衣服化了妆,一起吃了早饭,上了车后才紧张道:“宿爷爷不会已经忘了我吧,毕竟我们上次见面都半年多以前了,我这么冒昧还两手空空的上门是不是不太好?”
宿怀安道:“他不会,他还想跟叔叔换小孩,让你当他孙女,让我滚蛋。”
谢妙想了想,说:“那可能不是想换小孩,是想换我爸爸。”
上了年纪后没什么爱好只剩下口腹之欲的宿老爷子,当初就恨不得把谢爸爸拐到首都做自己的私人厨师呢。
两人说说笑笑,谢妙也没那么紧张了。
宿老爷子住得比较偏院,但环境特别好,空气也新鲜,让人好奇原来雾霾严重的首都居然也有这么清新的地方。车子还没到门口,谢妙就戳宿怀安:“那个是不是宿爷爷?”
宿怀安望过去,还真是。
车门一打开,迎接谢妙的就是宿爷爷那张带着笑的脸,她也跟着笑起来,紧张不是因为宿老爷子有多牛,而是因为对方是宿怀安的爷爷,她怕人家不喜欢自己,宿怀安又夹在中间难过,不过应该没有,毕竟他们之间可是有着一起打游戏的感情的!老爷子上了年纪,特别不服老,然而唯一的孙子又不肯带他一起玩,不像妙妙,多乖呀,他菜也乐意带他!
这么多年,能让老爷子亲自到门口来接的客人寥寥无几,宿怀安看了谢妙一眼,轻声道:“爷爷,这还是我一次回来的时候,您在门口接我。”
老爷子登时对他翻了个大大的白眼:“看给你嘚瑟的,我是接你吗?我是来接妙妙。”
话是这么说,眼睛已经盯上了后面的大包小包:“那是啥,是不是我好亲家给我的?!”
谢妙快笑死了:“是爸爸让我们带来给您的,还说让您别嫌弃呢。”
“怎么会嫌弃!”老爷子怪叫,“我这半年啊,是吃不下睡不香,就想着小谢那一口!你说我现在要是挖小谢过来,他乐意来不?”
谢妙说:“那不成,我爸爸不可能离开妈妈的,妈妈还要上班呢。”
老爷子就想,那把小谢媳妇一起弄来!在首都医院给她安排个职位!
宿怀安不知道自己爷爷为了一口吃的能干出什么样的事儿来,老小孩老小孩,越老越像小孩儿,脾气大,来得快去得也快。
老爷子一手拿着拐杖,一手伸出去:“笨丫头,还要老头子说吗?还不过来!”
谢妙赶紧上去搀扶住他:“爷爷您这腿脚这么麻利,要拐杖干嘛呀。”
老爷子一脸恨铁不成钢:“说你笨,你怎么跟怀安那小子在一起,被传染了?我这拐杖是用来走路的吗?那是增强气势用的!谁家大佬走路不拿拐杖?”
谢妙:……
对不起,受教了。
虽然半年多没见,但一点都不生疏,谢妙迅速放开来,她活泼胆大又古灵精怪,哪有老人家不喜欢,更何况宿老爷子早就不满不会说好话不会撒娇的孙子了,孙媳妇这么可爱,逗得他哈哈大笑,两人好得要命。
宿怀安:……
他是多余的,他懂。
一起吃了饭,老爷子把两个孩子叫到书房来,取出一只镯子,那镯子通体碧绿,哪怕是不懂行的人也能感受到这东西绝对价值连城。他招手让两人到身边来,把镯子放在宿怀安掌心:“这是你奶奶最喜欢的镯子,当年抄家时存下来的,你奶奶说,以后传给你妈,奈何你妈太不着调,我就给扣下了,妙妙我喜欢,你们俩以后好好过,没事儿的时候来看一眼老头子,知道吗?”
宿怀安拉起谢妙的手,郑重地给她套上。
镯子套上手腕的一瞬间,谢妙似乎听到了既定的命运破碎的声音。
她小脸儿一红:“知道啦。”
老爷子笑呵呵道:“成,走,妙妙,咱俩打游戏去!”
谢妙立刻搀扶住根本不需要搀扶但仍然暗示她的老爷子,一老一少转身出书房,宿怀安在后头默默跟上,“两黑也不一定能赢,路人队友你们控制不住,带我一个吧。”
与宿爷爷的会面十分圆满,然后谢妙又开始紧张,抓着宿怀安问了许多关于他外公的事儿。她在网上做过功课,无论是官方新闻还是小道消息,都说杜稚人是一位严肃且不苟言笑的大佬,宿怀安也透露过外公因为生了个不着调的女儿,因此对他这个外孙格外严厉的事情。
那肯定没有宿爷爷亲切,她怕!
宿怀安好笑地搂着瑟瑟发抖的女朋友,没告诉她其实他十岁之前,无论外公还是爷爷,都不怎么对他笑的,爷爷当初可不比外公温和多少,他是他们两个选中的继承人,本身应该负担起的责任,自然需要严苛的教育,宿怀安从没怨恨过,但也正因如此,他永远都不可能像妙妙这样跟爷爷肆意笑闹。
因为他的性格已经定型,不会更改了。
比起笑呵呵的宿老爷子,杜老爷子在见到谢妙后,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只说了一句进来吧。
谢妙偷偷看了男朋友一眼,男朋友便握住她的手带她进去,杜老爷子坐在沙发上,谢妙发现他也有一根手杖……这年头上了年纪的大佬都喜欢这么玩儿?
“这是谢叔叔托我带来的礼物,都是自家做的一些东西,外公喜欢的话可以尝尝。”
杜稚人显然是一位涵养到家的大佬,他面无表情,但非常有教养,对于这种不怎么值钱全靠心意的礼物,也并没有流露出不满或是鄙夷,谢妙觉得他特别严肃,严肃到她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老爷子面前摆了副棋盘,下巴对着谢妙点了点:“会下围棋么?”
宿怀安微微皱眉:“外公——”
结果谢妙却站起来,到老爷子对面坐下,拿起一颗黑子,踟蹰道:“……我要是赢了,您会生气吗?”
愣是给老爷子整乐了,不过面上不显,还是那副严肃冷淡的模样。他下了几十年的棋,这小丫头还以为她能赢?“你要是赢了,我可以答应你任意一个要求。”
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东西。
不过倒是有胆识,不像那些个世家的姑娘,看到他连头都不敢抬。
宿怀安都不知道谢妙会下棋,在他心里,谢妙就算会应该也只是个半吊子,外公却是个棋痴,虽说输了不丢人,可妙妙心高气傲,万一打击到她的自尊心怎么办?
第109章
谢妙从没有跟杜稚人这样的大佬相处过,怎么说呢,杜老爷子跟宿老爷子是不一样的,宿爷爷更加温和慈爱,甚至像个老小孩,谢妙跟他相处很快就轻松起来,也能玩到一起去,但杜老爷子明显是个非常严谨且自律的人,这一点从宿怀安身上就可以看出来,他在性格上受杜老爷子影响颇大。
所以谢妙也拿捏不准自己要是真赢了,老人家会不会生气。
她是真的会下棋啊!系统要求她十项全能,基本上能学的全学了,而且系统时间无穷无限,最最最重要的是,到了三十世纪,棋谱更新换代,想输都难。
杜老爷子早就知道外孙要带一个小女孩过来,到他这个年纪,说实话,对门当户对也不怎么看重了——两位老爷子都得了门当户对PTSD,看看宿虞城跟宿太太吧,倒是门当户对呢,这俩从一开始到现在,做过一件人事儿没有?要不是他们两个老的还压得住,不知道现在得闹出多大的笑话来!
而且早在宿怀安提到谢妙的时候,老爷子手头已经有了关于谢妙的资料。
天资聪颖,险些误入歧途,知错能改,光是这样,已经是很了不得的品质了。
很多人都知道自己犯了错,可能勇敢承认并去改正的寥寥可数,最关键是外孙喜欢,跟她在一起的外孙是鲜活快乐的,光凭这一点,杜老爷子也不会去为难她。
不过这样的话,以前那些观望中的小姑娘倒是不用再给外孙介绍了。
宿怀安选择学法律,是两个老人家都没想到的,他们也没阻止,宿怀安把为什么学法律已经跟他们说过,从前他们是对儿女管教不严,后来是对孙儿管教太严,发觉孙儿已经跟正常人不一样,几乎没有正常人的喜怒哀乐后,说不愧疚不后悔是假的,而且祖孙从来不亲近,杜老爷子想补偿又不知从哪里补偿起,宿老爷子也一样。
所以宿怀安想离开首都,他们没有阻止,宿怀安选了他们预料之外的专业,他们仍然没有说什么。至于这么个小女朋友,人家小姑娘漂亮聪明,还是高考状元,精神世界丰富,两个人在一起互相扶持互相依偎,长辈们有什么好反对?
因此从最开始宿怀安就没担心过家里不同意自己跟妙妙的事,哦,你说他爸妈?那更不好意思了,根本没把他们当成家人过。
老爷子一开始还在心底笑话小姑娘眼高手低,真以为自己会下围棋就能下得过他老人家?他下了几十年的棋了,即便达不到顶尖国手的水平,那在一众棋痴老头子里也是稳稳占据上风,吃过的盐比小姑娘吃的米都多,能输?
这能输?
这……这尼玛还真能输!
谢妙小心翼翼放下最后一颗黑子,彻底断绝白子后路,见老爷子面无表情的脸逐渐龟裂,开始发慌,下意识看向宿怀安,小脸儿都是求救: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我是不是该让着他?我会不会被讨厌啊?万一被讨厌了怎么办?你怎么还笑着看热闹?来救我呀!
宿怀安忍着笑走过来,“外公,你输了,说话可得算话。”
杜老爷子这下看谢妙的眼神就不一样了:“什么时候学的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