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李胖子你不要太过分!”邵子光眼睛都气红了。
“拿着,再煎一个新的。”李胖子将一张红色的钞票扔在邵子光的脸上。
邵子光火气也起来了,将钞票扔了回去,说道:“我不做你的生意!”
“怎么,摆摊这点气都不能忍?收着啊,平常一次很难挣这么多钱吧,我这也是看在蕾蕾的面上,照顾你的生意。”李胖子笑嘻嘻的说道。
这副样子,别说邵子光生气,就是那些食客们也看着不高兴了,当场一个经常在这里买饼的年轻姑娘占了出来,也拿了一张红票子,递给邵子光,说道:“小老板,我也买饼,不用找了。”
邵子光心底一酸,若是换了从前,得了这便宜他估计心底都要乐开花,但这次他却没有半点占便宜的想法,而是说道:“谢谢姑娘,我找的开。”
李胖子看着眼前这一幕,顿时脸一黑,他以为邵子光摆摊了就会很落魄,没想到现在却还有漂亮姑娘给他解围。
那姑娘本来就是一时心软出声解围,和邵子光倒没有什么旁的关联,但偏偏就这般,就足够让李胖子心生嫉妒。
邵瑜站在街口那边,远远的看着这一幕,半点没有出来帮忙的意思,而是有心看看邵子光怎么解决。
邵子光得了老食客们的支持,此时也不像之前那般有些瑟缩,因而挺直了腰杆子,说道:“我不做你的生意,你把钱拿回去,那个饼子,就当我是喂狗了。”
李胖子瞪了他一眼,说道:“开个小破摊子,你也不嫌丢人。”
邵子光想到邵瑜,学着父亲的样子,理直气壮的说道:“我清清白白挣钱,有什么丢人的,总比你天天就知道啃老好。”
这一下戳到了李胖子的痛脚,他立马朝着一旁那个年轻姑娘说道:“你看好了,这个人家里连三十万彩礼都那不出来,就是个破摆地摊的,你跟着他是不会有幸福的!”
邵子光刚想解释并不是那种关系,但这姑娘已经十分霸气的回道:“要什么彩礼,我还要让我爸给他买车买房,我家有的是钱,要你管!”
李胖子一跺脚,重重的踩在地上扔下的那块手抓饼上,气呼呼的跑了。
“你这人,有钱就有钱,怎么还浪费粮食,真是家里没教好!”一旁一个大妈不高兴的说道。
李胖子却是理也不理的就跑了。
邵子光转头看向那年轻姑娘,姑娘脸上也有些不好意思,最后支吾了一下,说道:“我要个饼,加香肠加鸡蛋加培根,我全都要加!”
邵子光也没说“你这么能吃”,而是低下头默默的煎饼。
这一段插曲邵子光也没往心里去,只当是人家姑娘路见不平,他经过邵瑜这么长时间的锤炼,也对自己有了一些认知,知道条件这么好的姑娘,压根就不是自己能够肖想的,只是他一想到李胖子这样的人,未免开始有些担心林蕾的处境。
一方面,邵子光恨林蕾狠心,打掉孩子另嫁他人,另一方面,他也不希望林蕾所托非人痛苦终生。
那姑娘拿了饼之后,递了一张纸条过去,说道:“我喜欢你的饼,这是我的号码。”
邵子光愣了一下,将纸条接过,不知道说什么,最终还是说了一句:“谢谢。”
等到上午的面饼卖完了之后,邵子光才收了摊子往回走,半路上经过一个垃圾桶的时候,邵子光停了下来,掏出一张纸条来撕掉后丢了进去。
“怎么不联系人家?”
邵瑜突然出声,吓了邵子光一跳,紧接着心底便一暖,有些不好意思的问道:“爸,你一直看着呢。”
邵瑜点点头,说道:“我怕自己一个不错眼,摊子就被你弄没了。”
邵瑜等了几秒,也没有等到系统刷新杠精值,有些诧异的看了这便宜儿子一眼,竟然感觉到这孩子神情似乎十分低落。
邵瑜难得的起了点慈父心肠,问道:“这是怎么了?人家小姑娘条件那么好,你都不试试,连联系方式你都扔了,怎么,看不上?”
邵子光摇了摇头,心下想着不能耽误人家,嘴上却说着:“她又不喜欢我,她喜欢的是我饼。”
邵瑜也没有揭穿他的口是心非,而是问道:“累到了?”
人的成长永远在一瞬之间。
从前的邵子光活在父母的羽翼之下,整日里只知道享乐,丝毫不知道何为责任。
这段时间日子虽然过得辛苦,但邵子光却觉得很充实,甚至开始反省从前。
邵子光再次摇了摇头,却转而说起前女友来:“林蕾遇到我,她可真倒霉,要钱没钱,要工作没工作,害得她还流掉一个孩子,我这两天也查了查,原来打胎对女孩子身体损害那么大。”
邵瑜叹了口气,在他身旁坐了下来,邵子光本质不坏,只是被宠坏了,在前女友的事情上,他也没想过要不负责任,只不过他负责任的方式,是以损害邵子云的利益来进行。
“很奇怪,你居然不恨林蕾狠心。”邵瑜说道。
“我恨,可是更大的错在我身上。”邵子光说道。
邵瑜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难得你说了一句人话。”
[杠精值+2]
邵瑜看着邵子光转头一脸控诉的样子,笑了笑,说道:“恭喜你,终于进入大人的世界。”
第17章 杠精爸爸(完)
不管邵子光内心如何抗拒长大,但一切却不是他想拒绝就能拒绝的。
那天摆摊回来后,下午邵子光还安安分分的抄书,等到吃过晚饭之后,便找了个借口出门,邵瑜知道他多半是去找林蕾了,但却没有戳穿。
等到九点多邵子光回家的时候,整个人低着头,闷不吭声的躲进房间里,半夜屋内却传来呜咽之声。
邵瑜本以为邵子光第二日会赖床,但到了往常出摊的点,邵子光已经爬了起来,这一次他没有在邵瑜门前喊人,而是独自推着餐车去摆摊。
半个月后,小区附近新建的市场建成,开始向商户们开放选位,与此同时,执法部门开始严抓路边无序摆摊者。
在原剧情里,这个市场建成时,尚且没有多少商户进驻,但很快就因为街道整治的缘故,将所有的路边摊全都整合进了这家市场,市场里也就渐渐热闹了起来。
这市场初开,为了吸引商户进驻,出台了好几项优惠政策,原剧情里邵家没有赶上这股东风,而这一次,确实邵子光自己提出来要进市场开店,最后,邵子光向亲戚们借钱买了一个摊位,因为他是小辈,又是第一次借钱,亲戚们哪怕不信任他,但还是碍于情面将钱借给他了。
这笔借款以邵家的老房子做抵押,邵子光是借款人,借条也写的清清楚楚,言明了还款方式、还款期限、还款利息,以及逾期的处罚。
邵家的手抓饼铺子原本就许多老客,如今有了正规摊位之后,价位没涨分量不变,又依托着这个市场,逐渐在附近片区里打出了名声,甚至每日里早餐高峰期总有人在排队。
有了门店,生意本可以不局限于早餐,但邵子光却难得扎实下来,并没有增加新的早餐品类,只是补充了一台冰箱卖瓶装饮料。
因为邵子光专注于手抓饼,一心钻研,努力提升口感,做生意也踏实本分,全无之前贪占便宜时的油滑之气,在顾客们心中俨然成为优质商家的代名词,“邵小哥手抓饼”这个名字,也渐渐成为了本地城区的一个招牌。
生意越做越好,仅仅三个月,邵子光就还清了之前欠的钱。
一年后,邵子光在三条街外开了第一家分店。
三年后,“邵小哥手抓饼”在同城分店增加到五家。
生意越做越好,这期间邵子光也曾膨胀过,但因为邵瑜一直在身边,时不时抬抬杠给他添堵的缘故,邵子光反倒沉稳了下来,并没有盲目将生意扩张,而是有步骤的新增分店。
邵家的手抓饼,说到底其实也没有太高的技术含量,而能够从手抓饼市场凸显出来,一方面是因为甄选食材,另一方面就是从邵瑜手上传下来的秘制酱料。
曾有同行眼红,想要跟风邵家的手抓饼,但他们坚持了一段时间,却往往因为酱料的差异而宣告失败,也有人想要参透邵家的酱料,只是再如何悟,也始终无法精准复制出来。
又两年,邵子光的手抓饼分店开到了临市,邵家也从老小区搬进了市区大平层,邵子光也终于要结婚了。
说来也巧,邵子光功成名就之后,第一次相亲,遇到的就是几年前在手抓饼摊子上的那个姑娘,兜兜转转之下,虽然迟了几年,但两人终究还是成就一桩姻缘。
两边都是独生子女,两边又都不缺钱,因而也没有什么婚嫁之说,小夫妻俩婚后生了两个孩子,一家一个姓,倒也和睦。
没有邵子光母子拖后腿,邵子云大学期间就开始勤工俭学,又在邵瑜的启发下,自己试着做一些投资,大学那几年,不仅没有伸手向家里的生活费,甚至还自己攒够了装修钱,毕业之后,邵子云进了林城本地一家金融公司上班,工作两年后,和男友组成了自己的小家庭。
这一世,因为不缺钱的缘故,邵子光也乐得做个好哥哥,虽然早些年兄妹俩关系一般,但到底还是至亲,在邵瑜的调解下,两人都有心亲近,你来我往之下,关系便也和亲生兄妹差不了多少。
张美玉因为早些年吃了太多苦,哪怕后来几年尽力调养,却依旧积重难返,刚过六十岁不久,张美玉死于半夜突发脑溢血,因是睡梦中死亡,也没有感受到太多痛苦,且她活着的时候见到邵子光成家立业,便也没有留下太多遗憾。
相较之下,邵瑜却无病无灾的活到了八十岁。
临终之前,邵瑜看着两鬓也生起白发的邵子光,说道:“其实那个花瓶就是个仿品。”
邵瑜等了等,却没有等到系统刷新杠精值。
而床边守着的小辈们,不知道这一段过往,只见到邵子光眼泪突然落了下来,小辈们顿时面面相觑。
“大伯,什么花瓶?”已经不年轻的邵子云轻声问道。
“爸,其实这么多年我也猜到了,您都是为了我好,我心里清楚。”快要六十岁的邵子光哭得像个孩子一样。
这些年天天在生意场上摸爬打滚,邵子光又不是真的傻子,当年的事情,细一琢磨,他也就明白了邵瑜的用意,他心里也清楚,如果邵瑜不这么逼他,也许他现在还是在四处游手好闲,浑浑噩噩的当个废物,因而他心里不仅从未怪过邵瑜,反而满心感激。
邵瑜闭上眼睛,伴随着邵家小辈们震天的哭声,意识渐渐脱离这个世界。
等到他再次醒来,入目就是灰白破旧的墙壁。
“老大,你不就是摔到了脑袋吗,都已经歇了半天,难道还要偷懒?快起来,地里的活可不等人。”一个面容刻薄,看起来五六十岁的女人皱着眉头说道。
第18章 杠精儿子(一)
听到这样的指责,邵瑜却没有起床,而是抬起头,懒洋洋的看了张翠花一眼,接着又闭上眼睛继续躺着。
张翠花的脸色肉眼可见的黑了下来,脸上的每一条皱纹似乎都在诉说她的不高兴。
“你这孩子,真是娶了媳妇忘了娘,你以前最是孝顺懂事,哪怕发烧都还惦记着要干活,从不偷懒的。这娶了媳妇之后,心就被带坏了,我就不该给你讨老婆,这媳妇天天干啥啥不成,吃啥啥不够,心黑嘴巴毒,就知道在背后嘀咕,带坏了我的好儿子……”
张翠花的嘴巴就像机关枪一样,一个字一个字全都砸在一旁低着头的“坏媳妇”刘小芸身上。
邵瑜躺在床上,从这个角度,正好瞧见刘小芸眼泪滴答滴答的往下落,便双手撑着床坐起身来,看着喋喋不休的便宜妈说道:“妈,你骂弟妹就骂弟妹,带小芸的名字干什么?”
[杠精值+2]
“你说我在骂谁?”张翠花气呼呼的问道。
邵瑜立马接过话茬,一脸生气的说道:“您骂的难道不是弟妹?您这一桩桩一件件,数落的话,全都骂在我心坎上了,我知道您忍了她好久,小弟结婚给了她家那么多彩礼,这娶回来的人,就这个德行?别说您生气,我看着也来气!”
张翠花立马否认三连:“胡说什么!我没说她!我骂的是你媳妇!”
邵瑜立马说道:“您别开玩笑了,全家可就弟妹的活最少,也是弟妹最喜欢在背后说人闲话,你这条条都打在她身上,我知道,您就是不好意思直说,所以想让小芸跟她传达一下,哎呀,您也真是的,您是婆婆,说儿媳妇两句,不是天经地义吗,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张翠花张着嘴,眼睛瞪圆,想解释,但却一时竟然找不到话来反驳,竟然也,莫名对小儿媳妇升起些许不满了。
“妈,您这招跟村头的刘婶子学得好,还学会了指桑骂槐,不过,您嗓门大,最好还是压低一点,要是弟妹听到了,估计心里会不高兴。”邵瑜说道。
而躲在门外偷听的小儿媳妇张红,闻言皱了皱眉,心下也不禁多想了一些。
“我不……”
张翠花想解释,但又被邵瑜打断,说道:“我知道,您不是说她,可小芸天天吃的最少,干的活可就比我少了,您这话要是在骂她,那屋外挂着的几盆衣服可就不认了,您放心,小芸最听话,一会就去给您探探弟妹的口风,务必让她这个懒媳妇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你乱说什么……”
“我可没乱说,妈,我都看到了,这弟妹做事太不讲究了,那么大的一个人,连自己的内衣裤都要让她嫂子帮忙洗,什么家庭才能养出这样的姑娘啊,可真是不讲究,小芸是她亲嫂嫂,这要是搁古代,您如果死了,那就是长嫂如母,弟妹让长嫂替自己洗衣服,这可是要遭天打雷劈的!”
看着邵瑜额头上还贴着纱布,但半坐在床上,嘴巴一张一合叭叭的说个没完,张翠花只觉得头都大了,听到什么要是她死了之类的话,更是额角一突,想要发火,愣是半晌找不到从哪里发,心口堵得要命。
[杠精值+7]
许久之后,张翠花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说道:“我看你中气十足,是不是已经好了?”
邵瑜立马捂住胸口,人高马大的汉子,做出一副“西子捧心”的模样,着实辣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