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湘摇头:“我婆婆都给我买了两件冬天穿的衣服了,说是看到的漂亮款式到冬天不一定能见到,都是大一号的, 我试了试,估计到时候穿还有富余。”
“想的挺周到,那行,我就不给你操这个心了。”
过一会儿,林宝芝欲言又止的:“宁勉他们家说让你们去检查没?”
检查是检查胎儿是男是女的意思,如今计划生育正严格,多得是孕妇怀满三个月去医院看孩子性别,有那想儿子的家庭心狠,查出来是男孩儿要么流掉要么生下之后处理了。
“咱们不在乎你生个啥,可是宁勉他们家就他一个,万一想着要男孩……”
林宝芝犹豫不已:“我之前怕说出来影响你心情,但是现在都四个月了,要不去查查?”
余湘很无所谓:“查了怎么样?还能不要啊?”
“那当然不是!我这不是怕你压力大藏在心里不说么?”
宁家三个孙子,老大宁曦和付珍珍生的女儿,宁澈还没结婚,林宝芝着实怕宁家将希望寄托在余湘肚子里这个。
“妈,我看你压力比我还大,又不是生太子呢,我不着急,他们家之前说过不在乎孩子性别,况且奶奶他们对琦琦很好,都说三个孙子了,喜欢重孙女,要是以后跟我反悔,跟我生的孩子大小声,那我就和宁勉离婚呗,他爸妈只生他一个,现在一家一个指标,想多生就多离婚,总能生着男孩儿啊。”
林宝芝哭笑不得:“行行行,你看你说离婚人宁勉干不干,我不管了,你们看着办吧。”
余湘正色道:“妈,我认真的。”
就算离婚,余湘也能将孩子安全养大。
小乌龟缩在角落里撇撇嘴,呵,还想离婚,想多了,主人咋可能让她走?
林宝芝看闺女底气足,她也不跟着发愁了,横竖能过好日子就成。
等宁勉回来,余湘跟他讨论了这个问题,说实话两人没怎么好奇过孩子的性别,刚渡过孕吐,哪有功夫想这些?
宁勉想也不想的说:“我说了孩子名字男女皆宜,生个啥都行。”
他可以看透许多东西,唯有未来的孩子是一个充满乐趣的疑问,想一想心会柔软,但无论怎么想,在没有见到他们的孩子之前,脑内都无法生出具体的面貌,怎么都想不出那个小人儿该是多么可爱,至于男女,当真没想过,或者说无法割舍。
“如果我想象的时候要女儿,万一是个男孩儿怎么办,他肯定很伤心,再反过来,女孩儿伤心更可怕,我哄你就很头疼了,哄她可能难一百倍?”
“……你真说了一句大实话。”
“是不是谁跟你说什么了?”
男人也不算蠢,动脑子就能想到的问题。
余湘没瞒着,只说:“我妈问要不要去做B超。”
其实林宝芝并不是杞人忧天,像他们这样的家世,说不想要个男孩儿继承未来是假的,本质上老人对男女是有偏见,尤其是他们这一房只有宁勉一个,但孩子到肚子里那一刻就已经确定了,余湘只要想一想是孕育在自个儿肚子里的小生命,只想着怎么对孩子好,根本生不出别的想法。
她不会因为生病的长辈隐隐期待男孩儿,就觉得生不出男孩儿很内疚,或者要反抗重男轻女,盼着生个女孩儿来气一气他们,归根结底她只接受自己的孩子,也就这么一个。
外人有什么意见,甭管是多大的辈分儿都得给我憋着。
余湘大爷似的靠在沙发上,忽然想起什么,猛地坐起来,咬牙切齿的问:“你刚说哄我很头疼?那之前是不是搁心里头骂我呢?”
宁勉一僵,试探的问:“你刚不是说我说的是一句大实话吗?”
“那也不代表我认同你在心里头骂我!”
天大地大孕妇最大,宁勉忙帮她抚胸口,特小心的说:“我不是那个意思,主要是要用夸张地手法表示我对咱们孩子的重视,而且我当初头疼不是讨厌哄你,而是觉得自己不够完美,头疼怎么精进完善,跟余湘湘你没有关系。”
噗——
余湘抱着肚子憋笑:“宁勉,我应该把你这些话录下来的,太没节操了,你怎么能说出这么油腻的话?”
“……”
经验和直觉告诉宁勉现在绝对不可以承认是故意哄她,忍住上扬的嘴角,诚恳道:“哪里油腻了?我这是发自真心肺腑。”
余湘眼泪都笑出来了。
圈圈听不懂他们的深意,但知道他爹在逗他妈开心,也张着嘴巴傻乐。
正打算从角落里出来透透风的小乌龟在原地僵了三分钟又缩回原地,这个世界太魔幻,肯定不安全,还是回去呆在。
不过想想主人刚才说过的话,小乌龟只觉得头顶天雷阵阵,沉重而忧伤的趴在那儿,有点想念曾经主人的脾性,幸好这世界上貔貅都天生地长的,要是让它因为媳妇儿变成这样……
额,希望余湘这个坏女人不会想起来给他配种,等等,这只乌龟是公还是母来着。
小乌龟想清楚自己还是个男孩子,悬着的心落回去,经历了剧烈的心理波动之后它现在只想躺着。
到下一次产检,帮忙检查的医生是认识的熟人,不用问都直接说了孩子性别。
“你们家小公子挺配合啊。”
得,可以放心准备男孩儿衣服了。
买了一堆孩子用的东西回家,余湘打开柜子收拾东西,发现宁勉叠放的衣服角落里有两件粉色的小衣服,抽出来展开一看,是小女孩的裙子。
“你什么时候买的?”
宁勉摸摸鼻子:“前段去百货大楼的时候,人家说这两件衣服很抢手。”
余湘也有一丢丢惆怅,人家穿越重生有金手指的很容易生双胞胎龙凤胎,咋就没有给她开这个金手指咧?
不过,“留着吧,将来给孩子拍,还可以拍照!”
宁勉小时候拍的女装照片还在余湘抽屉里放着,绝对的黑历史!
但轮到自家儿子,他眼神亮了:“可以有!”
两人畅想一番,继续将那两条小裙子塞到柜子里,等用上大概是明年的事情了,暂时不着急。
晚上连小乌龟也来问孩子的性别。
余湘反问:“你看不出吗?”
小乌龟慢吞吞的挪动:“我要是看得出,至于让你们浪费B超的钱吗?这钱咱不得省着?”
喔,怪不得是貔貅呢。
说了性别之后,小乌龟有些开心:“男孩儿也不错。”
余湘冷哼:“你是不是盼着呢?”
“对、啊,没有!”
晚了,圈圈一脚上来,小乌龟又翻天了,怎一个惨字了得。
晚上余湘去睡觉了,宁勉守着她睡熟,才打开主卧房门,看到小乌龟守在门边,叹了一声,蹲下来摸摸他脑袋。
“是个男孩儿也好,长风,日后需要你守护他。”
“主人放心。”
宁勉笑笑,关上房门回到床上,静静盯着余湘的睡颜,轻轻从背后抱住她,笑了一声。
日子过得很快,到余湘生产也只是转眼之间,但对当事人来说不要太难过,在医院待产的时候余湘几乎将宁勉胳膊掐的没有一点点好地方,进入产房之后一切反而很快很快,孩子出来似乎是眨眼之间,和B超没有差别,是一个皱巴巴的男孩儿,看起来一点都不漂亮。
“叫什么名字该告诉我了吧?”
宁勉握着母子俩的手,笑道:“宁宜啊,我说了,男女皆宜。”
“啥意思?”
“就特别的合适。”
就他们俩在一起、生孩子,特别的宜。
第131章
宁宜小朋友很乖巧, 吃饱之后不哭不闹,就酣睡,脱离皱皱巴巴的阶段之后和宁勉小时候照片超级像……
余湘戳戳小家伙的脸蛋:“是不是因为怀孕的时候看你爸太多?”
宁勉舀起来一勺银耳汤送到她嘴边, 笑着说:“那他一定是继承了你的内在, 相貌都是表象。”
这话是有依据的,林宝芝说余湘小时候很乖, 也不爱哭闹, 唯有一点不能喂迟了,不然哭的邻里皆知, 而宁勉则不一样,生下来满月后就开始闹夜, 加上体弱很容易生病,一直闹到一岁才有所缓和。
相比之下,余湘比较愿意接受一个安静宝宝,反正是她生的,像谁都行。
因为宁宜吃喝这方面确实不能委屈,余湘赶紧喝汤,吃了点银耳和红枣,这大半个月补下来, 她恢复的挺好, 宁宜小朋友好伺候,宁勉和两边妈就专心照顾她, 吃的喝的都没省着。
“你小时候生病还记得吗?”
宁勉失笑:“那时候有什么感觉, 到五六岁的时候就记得了,吃的药太苦。”
“那有点惨。”
吃完饭,余湘休息一会儿便躺下了,但她自觉恢复差不多了, 躺着都不老实,宁勉得了岳母大人的吩咐,一定得盯着她,不能翘二郎腿,不能频繁下地,不能长时间抱孩子。
所以,她一躺下,宁勉就把她腿拉直了,被子盖上,他则拿上空碗去洗刷,完后还得给儿子洗尿布。
圈圈和小乌龟就看他洗尿布,过会儿再回到卧室看看他们的小主人。
小乌龟心痛不已:“咋能让主人洗尿布呢?”
余湘懒洋洋的反问:“要不然你帮他洗咯?”
“……我腿短,够不着啊。”
“得了吧,我看你就是嫌弃我们家默默。”
默默是宁宜的小名儿,大名直接被宁勉定下了,宁老爷子和宁培朝表面上没有意见,但父子俩为了小名儿争执半天,最终定下了笔画超多的默默,希望小家伙将来可以谨言慎行。
他们当爹妈的没意见,喊什么不是喊,还有男孩子叫狗蛋儿呢,默默蛮好听的。
小乌龟沉默的爬走,小主人是很可爱不假,但洗尿布真的很埋汰。
上午阳光很好,照到房间里面来,余湘将小家伙往旁边挪了挪,晒一会儿太阳,他睡的很老实,这点阳光根本没有打搅到他。
宁勉晾好尿布进来,余湘指指桌上的护手霜让他涂上护手。
“怎么怕我手糙啊?今年春天风沙确实大了点,不过很给面子都是晴天,尿布都能晾干。”
他说着还是自动去涂抹,小孩子皮肤娇嫩,确实怕手太粗糙,让他不舒服。
余湘忍笑,这发言很有奶爸自觉,说起天气都能想起尿布。
抹好护手霜,宁勉将双手放到她面前晃了晃:“是不是很香,没有粑粑味儿吧?”
“……起开,我刚吃饱饭。”
时至今日,余湘仍旧不能神色自如的给宝宝换尿布,好在宁勉耐力非常,而且一大家子人来来去去,恨不能抢着抱孩子,跟当年琦琦出生的时候差不多,除了喂奶和睡觉时间,准有人帮忙带孩子,因此余湘实习的机会几乎没有,她也不着急,即便是亲生儿子,能少接触粑粑也是极好的。
宁勉没有老实挪开手,而是捏捏她鼻尖:“有你这么嫌弃自己儿子的亲妈吗?”
余湘无赖道:“没有我就做第一人,反正默默又不知道。”
论讲道理,宁勉说不赢余湘,俩人坐着看小孩子,只见睡饱的小家伙伸了伸手脚,张开嘴巴打了个哈欠,皱眉时双眼皮格外明显,先扬手再睁开一条眼睛缝,不哭不闹的四处看看,又因为阳光照着闭上眼睛。
如此迷瞪片刻,才逐渐清醒。
宁勉扬扬下巴:“看,这习惯跟你很像吧?”
“好像是欸,看着就很会享受。”
会享受的小家伙又打个哈欠,似觉无良爹妈还不抱他,且酝酿好情绪,委屈巴巴的哭了起来。
宁勉搓搓手,确定不会太凉冰着小家伙才解开襁褓,帮儿子换了尿布清理干净,清清爽爽送到余湘身边。
他有轻微洁癖,但分人分事,对自家儿子的脏兮兮接受良好,只不过不能看到有积压的尿布,将新增的一条洗干净,回来时宁宜小朋友还没吃好,躺在余湘身边可谓专心致志。
吃饱喝足放回原位,宁宜很能接受睡不着的时候自己躺着玩,他们也没刻意抱着。
咚咚。
十点钟不到传来了敲门声,应该是林宝芝来了。
开门一看,不止林宝芝,周芩韵和杏姨紧随其后,她们都要上班,平时是杏姨过来照顾月子,但下班后常常抽时间过来探望,今天是星期天,姥姥和奶奶都坐不住了。
周芩韵一股脑将带来的吃的用的塞给儿子,一叠声的问:“怎么样?默默醒了吗?晚上闹没闹?湘湘想吃什么?”
“都好,刚吃过早饭别讨论午饭了吧?”
宁勉实在怕余湘给吃烦了,而且都是清淡口味的东西。
周芩韵想差了:“你小心让湘湘听见,我告诉你这一年都得让她吃好点,吃有营养的,仍然是一人吃两人补,知道不?”
“是是是,您说得对。”
林宝芝则笑着夸赞:“宁勉已经照顾的很好了,是余湘娇气,哎呀,惯的不成样子。”
至于是谁惯的,当然是女婿呗,这种明贬暗褒的方式恰恰证明她乐见其成。
三人边说边去了卧室,先问了余湘的情况,都迫不及待冲宁宜去了。
“今天运气不错,小家伙愿意醒着,默默宝贝儿,你看谁来了?”
小家伙眼珠转了转,懒洋洋打了个哈欠,但很给面子的没有睡。
周芩韵和林宝芝轮流抱着逗了一会儿,也就十来分钟,宁宜便困倦的阖上眼睛,沉沉睡去。
孩子放下来,两人也舍不得走,在卧室陪余湘悄声说话,顺便展示一下给孩子新买的衣服,周芩韵一向会做人又贴心,还给余湘买了一件毛衣开衫,素雅大方,料子也非常不错。
“谢谢妈。”
周芩韵顺手把孙子小衣服叠起来,笑道:“谢什么啊,一件衣服。”
余湘将开衫放到一旁,随口问:“妈,奶奶今天怎么没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