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粥锋利的言语像一把刀子插进沈渠的自尊心里，可是这还没完，听完一条，还有一条。
“我能看得上你什么？你长相不是我喜欢的，你粉丝没我多，还特么天天反向泼脏水，我告诉你，你粉丝天天说我白莲，但在我眼里，你才是好大一朵——盛世大白莲。”
沈渠盯着那几个字眼。
“我……白莲？”
他兀自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将那道骂他的语音放到最大，眼里愤怒和嘲笑并重。
“另外，今天晚上在直播前，你最好发文道歉，再给我整这种阴阳怪气的东西，那你就继续好了。”
“我也可以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做阴间的东西，啧。”
少女用最平静的语气说着最狠的话，最后一个“啧”带着满心的轻蔑和不屑。
沈渠一拳锤在桌子上，上面的东西都因此震动了好几下。
满打满算，周粥的粉丝比沈渠的粉丝整整多了两百万，就算他不主动道歉，周粥和逗猫官方反应，以增加自己的直播天数为筹码，沈渠也必然要遭到制裁。
至于攻略他？从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周粥就放弃了这个想法。
把玩着手机，少女靠在书桌边的椅子上，眼里闪过几分漫不经心。
几秒钟后，她重新翻开了书籍。
“轨微程式……唔，有点难。”
很快，在小美的喵呜声里，周粥沉浸在了新的知识里。
沈渠前几分钟才被周粥骂得连shi都不是，不一会儿，就又接到了逗猫上层的命令——必须向周粥道歉，否则限流处理。
不同于以往的建议语气，这次语气严厉的多，好像有人在背后运作。
他当然不认识什么内部人员，只能向他直播间的超管打探消息。
超管支支吾吾道：【以后直播最好还是不要惹不能惹的人吧】
他们的管理群都在说，这次沈渠和小昼的事件本来两边都需要解释的，但是好像公司高层有大人物发话了，说必须是沈渠道歉。
在各类压力之下，当天直播前两个小时，沈渠终于发了一条道歉微博。
【昨天的话是我没控制好自己的情绪，我在这里向小昼和小昼的粉丝道歉，之前小昼不喜欢我也是因为我为人太高傲，如果伤害到了一些人或者招惹一些人来骂我，也是我咎由自取，与他人无关，抱歉了。今晚正常直播，会和小昼连线，希望大家能够不要再在网络上打言语战了。】
好大一段文字，声情并茂。
他能说这么大一段话，已经算是各种意义上的低头放下自尊心了。
但沈渠并没能等来周粥的点赞，气愤之余，他搜索才发现，周粥根本就没有注册微博。
所以在微博这个头号战地里，全是他一个人在表演独角戏。
#该配合你演出的我却视而不见#
至于当天晚上的直播，为了迎合周粥的直播内容，也为了表示沈渠的道歉态度，两人没有双排和平精英，而是双排了王者，毕竟王者才是她的强项，期间周粥并不主动讲话，都是沈渠自己搭话的。
内容包括但不限于：“小乔是买法穿鞋还是买冷却鞋”、“要禁哪个英雄”、“需要帮抢吗？”
看得出来，语气刻意变得不像之前直播时那么冷了，甚至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讨好意味。
而周粥的回答也只是官方的客套。
“都可以”、“你想禁用哪个就禁用哪个”、“你自己拿英雄就行，不用管我。”
直播间的两边的粉丝难得没有再撕起来。
任谁都看得出两名主播谁都不想把这场骂战继续下去了，这才会连续两次同框。
而从气势上看，显然沈渠比周粥弱了一大截。
【虽然小昼是冷淡了一点，但至少没有不讲礼貌】
【渠在努力表达歉意吧】
【说实话，我根本不care两边发生了什么，但是这种和谐的气氛我倒是乐见其成】
【嗯，我不会再黑你们家正主，但是我也永远不会关注她】
【前面说关注不关注的，我们主播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你个不少，懂？】
【巧了，既然你这么说，我也把这句话还给你】
【打架被主播劝架，还在这里试图惹是生非，真是服了哦】
【呵呵呵呵呵呵】
眼见着弹幕又要以一种奇怪的方式互相撕起来，周粥看了一眼，操纵着猴子赶到被三个人围殴的沈渠那里，闭眼上去一顿乱杀，等他的小乔丝血逃脱了，周粥才冷淡但不失帅气的说了一句：“过来，拿蓝。”
她的声音冰冰凉凉：“虽然你菜，但我身上有蓝，这个给你无所谓。”
【哈哈哈哈哈，虽然你很菜……】
【好奇沈渠此刻是什么表情】
【绝地求生天才少年惨遭王者区美少女侮辱？】
周粥的目光在那天才少年几个字上停留了一会儿，嗤笑一声，毫不留情的表达自己的嘲笑。
沈渠捏着手机的手稍微一紧。
但听周粥慢吞吞的开口：“你们要是再在我的直播间提到别人的名字，以后就统统踢出去。”
“我这话不是针对谁，我是指在座的各位……都管好自己的嘴。”
这话和之前沈渠在直播间的话重合了，但是场景不同，语气不同，自然效果也就不同。
本来周粥一开始就没打算在直播间众人面前树立什么形象，因而说话也不用像沈渠一眼瞻前顾后。
这话的语气直白又冷冽。
翻译过来，大致就是：爷看你们不爽了，你们最好收敛点，懂？
此话一出，直播间的弹幕瞬间锐减。
几秒钟后，周粥的直播间全是：
【666】
【主播打野牛逼啊】
【还给队友让蓝……爱了】
大概是被少女的气势震慑了。
Ky的人一下子竟然变得极少，反而彩虹屁的数量一叠一叠的增加。
片刻后，周粥露出一个满意的微笑：“不错，你们继续吹，我很快乐。”
路人：【这主播真的好不做作哈哈哈哈】
【本来微博吃瓜来的，现在不由自主关注了……】
【牛逼……这种强势劝架粉丝的操作可还行】
最后沈渠和周粥两人和平下播。
两人之间的粉丝战争，也就这么告一段落。
下播之后，沈渠想了想，越发觉得心里压抑。
他发了一条微信过去：【在？】
周粥：【嗯，不在】
沈渠以为她只是开玩笑，便继续打字编辑：【你是不是请了公关？】
不然为什么能这么干净利落的处理这种和粉丝有关的恶性事件？
然而这句话并没有发出去，右下角文字消息前边蹦出了一个红色的小感叹号，最下方的一段浅色提示：“您还不是对方的好友……”
沈渠看着屏幕，脑袋上的青筋突突突的跳，终于没忍住，他将手里的手机直接狠狠丢了出去，最新款的某果机砸到墙上，发出可怜的碎裂声。
他被删好友了。
他，沈渠，有史以来第一次在一个女人身上如此受气。
可是竟然毫无还手能力。
可细细回想起来，从一开始的线下活动见面起，面对他的不客气，周粥就“以暴制暴”。
到之后的粉丝互相谩骂的活动，是她率先站出来警告了沈渠的粉丝一遍。
等沈渠的粉丝气焰愈发嚣张的时候，周粥的粉丝也没有示弱过，而自此她本人再也从来没有表示过对这件事情的在意。
直到逗猫的官方两次要求他们同框解释这次的粉丝事件，可即便如此，直播时候周粥都是一副：你爱解释不解释老娘完全不慌的样子。
这最后——她终于又解释了。
逻辑清晰，刚得不行，一出手就是大手笔。
而当时的沈渠……连话都接不上，等到两人的直播结束了，他才想到她请了公关这个可能。
不然……为什么这么强。
在沈渠对周粥的看法逐渐转变的时候，2020发出提示：“沈渠的好感值加10，目前好感值10。”
周粥“唔”了一声：“加到我的智慧值上吧。”
现在的人是多欠收拾啊。
………………
在某乎和微博对周粥这次直播回应的热议中，周粥正式开学了。
第一天上课，她在脸上画了个淡妆，从目前的住所一路不行走到庆大。
这个过程中，众人的回头率很高。
“这是我们学校的女生吗？好有气质。”
“不知道……不过看样子是往数计院那边走。”
“啊？庆大数计院有这么好看的女孩子？我们文学院不配么……”
话音刚落，周粥就在众目睽睽之下缓步走进了庆大的数计院。
“……终究是错付了。”
心情平静的走进的庆大的课堂。
国际班的人在同一个教室集合。
她去的时候还早，但是教室里面几乎已经满座了。
她找了一个位置坐了下来。
隔着一个空位，另一边坐的也是一个女生。
“你好，我叫方敏敏，我知道你的名字，你就是周粥吧。”
和她打招呼的女生长着一对小鹿眼，表情羞涩，疯狂朝她散发着善意。
周粥回忆了一下，在成绩单上，方敏敏好像是排在第十名。
她很快也朝她微笑点头：“你好呀……敏敏。”
方敏敏一瞬不瞬盯着周粥的嘴巴，忽然道：“你的口红真好看……”
周粥愣了一下，随即语气轻松地报出了口红的品牌和色号。
没想到方敏敏听到之后有点惴惴不安：“这个牌子好像很贵吧……”
她一双黑白分明眼睛看着她，表情显得有点为难。
小鹿眼忽闪忽闪的，看上去惹人怜爱。
周粥看着，手莫名就摸到了自己的书包的暗格里，那里放着她今早涂的那支口红。
心下生出一种冲动：想把这支口红给面前的方敏敏。
就在这时，她耳边忽然传来了2020的提示：“发现同类属性系统。”
周粥目光一凝，不动声色的将手从包里抽了出来，放到了课桌上。
方敏敏见状诧异的眯了眯眼睛。
周粥：‘什么意思？’
2020：“宿主面前这个叫做方敏敏的女性同样拥有强化系统，经过辨别，她拥有的是肥宅自救系统，只要在现实生活里获得优质对象的好感值，积累到一定程度，同样可以增长美貌和智慧。”
周粥心里诧异：‘它和你谁的级别更高？’
2020语气有点自豪：“当然是我，与她的系统相比相比，我拥有与人类类似的思维方式，并且对宿主的增益效果更加明显。”
周粥继续问：‘那它能检测到你吗？’
2020：“不能。”
到这里，少女没再继续问下去，她看了面前的方敏敏一眼，疑惑她是不是学了催眠之类的技巧，不然她怎么会主动想把她手里的东西给她。
不过这样名目张胆想要他人的东西，是不是有点不太光彩？
思忖着，她不动声色将方敏敏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然后在她手里带着的看似普通但很贵的手链上停留了一会儿，继而扫过她脚上穿的黑灰色的某低调奢华的定制运动品牌鞋，道：“敏敏同学既然都有钱买xxx和xxx，不至于连一管500块的唇膏都买不起吧。”
说着她冲她微微一笑，红唇泛着饱满的光泽，呈现出一种疏离的质感。
语罢，周粥转过身去，不再看方敏敏。
她不在乎方敏敏是不是有系统，是不是会和她争夺资源……但是讨厌她那种想用不正当的方式从她这里得到什么的野心。
如果是真心的善意，她倒是可以接收。
被她晾在一边的方敏敏面色微僵，也收起了自己那种假装善良的眼神，默默盯着讲台，思索着自己刚才失败的原因。
她家里很有钱，父亲是京都商圈里很有名的人物，不过在得到系统之前，她因为得不到未婚夫的喜爱自暴自弃，变成了150斤的胖女孩，一开始顶着这样的身材，她自然是不可能得到什么高质量人物的好感的，于是她只能用下三滥的手法学了心理催眠法，这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增加他人对自己的认同程度，催眠得好，还可以让对方下意识对自己好，让对方误以为自己很喜欢她。
也是靠着这个手段，方敏敏从原本的肥宅变成了现在体重不过九十斤的清秀佳人。
甚至将多余的好感值全加到了自己的智慧上，她原本的大学就不错，再加上她父亲充分给她制造机会，方敏敏几乎轻而易举的得到了这次的交换生名额，还一举在分班考试中获得了第十名。
而她要进庆大进修数学的原因也很简单，她想变得更美，而知识层次越高的人就越容易被判定为高质量攻略者，所以她来到了这里……
事实证明，方敏敏的感觉并没有错，今天早上一进到这个班，系统就响起了差不多五六道高质量男性的提示……比如这次考试前三名，全都被划入了高质量男性的范围，此外……还有面前的周粥……
她的攻略对象是不分男女的。
乌发红唇的少女在她身边坐下，漫不经心看她一眼，她的脑袋里就响起系统激动不已的提醒声：“发现超超超高质量女性！请宿主尽快攻略。”
在她的肥宅自救系统里，超超超高质量攻略对象是高质量攻略对象作用的三倍。
这还是方敏敏第一次遇到超超超高质量的攻略对象，也是第一次被提醒要攻略女性。
她在稍稍感到为难之后，便鼓起勇气和周粥打了招呼，也就出现了刚才的一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