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丰添”之后, 一进门, 就有专门的穿着类似民国布衣的店员来接待他们。
一批批花色不同但质感高级的布料呈一种电影里才会看到的景象摆在橱柜和墙壁上, 就连灯光都是有点老旧的暖黄色，真有民国的味道。
然而刚进去，周粥就听见隔壁传来了熟悉的男声。
“随便量一量，参加比赛，不需要太讲究。”
祁连风？
祁太太悄咪咪观察着周粥的脸色, 见她没有露出不喜，心里松了口气。
“我们家小风不是又要去带队参加什么比赛嘛，我想着他到时候肯定要穿正装的，所以让他提前过来了，没和我们做同一辆车。”
周粥了然点头：“我听说了，是带队去TOPA。”
“呃，T……对，你要不过去和他聊聊？”
祁太太自顾自的跳过这个数学的话题，开始给 自家儿子创造和周粥单独相处的机会。
祁连风在隔壁。
那是男士的量衣间。
周粥想了一下，觉得还是算了。
于是祁太太只能作罢，让店员先带她去量尺寸。
不过现在不说话没关系，等会儿还有下午茶。
祁太太心里的算盘打得响当当的。
周粥平日里喜欢穿比较宽松的衣服，显气质又舒服。
所以也不大能看出来身材。
要知道，系统对她的美化也不单单只是美化脸蛋而已。
因此店员颤颤巍巍的报着尺寸，确定自己没有量错，还多量了一遍。
虽然都是女性，但是当店员的手指碰到不该碰的地方时，还是不好意思的红了脸。
牛奶色的皮肤哪怕凑近了看都看不到任何瑕疵，凑近了还能闻到若有似无的馨香。
“好了，您可以去选择布料和款式了。”
周粥由祁太太陪着在店里逛了一圈，最后选了两个款式，她打算做两件，到时候看看上身效果，看哪一个比较好。
祁太太直夸周粥审美好。
店员腹诽：这样的身材这样的相貌，穿什么衣服不好看啊，白T恤都能穿出仙女的味道来，何况是贴身的旗袍？
交了定金又确定了取衣的日期，周粥和祁太太一前一后出了们。
祁连风正在外边等着他们。
看到周粥，他表情愣了一下。
“你怎么有空和我妈一起出来？”祁连风扶了扶自己鼻梁上的眼镜，银光一闪而过。
祁太太板着一张脸：“和我出来怎么了？我就不能和粥粥一起逛街了？”
被自家的母亲这么凶了一下，祁连风抿了抿唇。
“那倒不是这个意思。”
说着，祁连风偏头看向周粥，正好看见少女唇角上扬几度。
她也就是唇部微微着了色，涂了一个有点艳丽但不显得夸张的口红。
不同于时下流行的微笑唇或者嘟嘟唇，她的唇是很小巧的樱桃唇。
但是一笑起来，同带着几分雾里看花意味的眉眼相呼应，莫名有种不真实的美感。
好像被薄雾笼罩着的红玫瑰，婷婷袅袅，艳丽的不太突出，但是比突出的艳丽更有冲击力。
他一时觉得眼睛被刺了一下。
祁连风感觉周粥长得太……张扬了，似乎这样说也不对。
而且他总觉得，这和他第一次见到的她差距太大了。
但又不是整容，因为脸上没有任何痕迹，气质也没有变化。
茶餐厅里，两人面对面坐着。
祁太太中途找了个借口溜了，周粥咬了口三分甜的布丁，支着下巴和祁致说她这几周经历的惨痛事。
“我之前错了一个数据，我改了一周。”
“而且头发一把一把的掉，半夜还饿……”
她声音有气无力的说了一堆，然后总结：“你们这种参加过TOPA的变态应该不懂我们这些普通人的苦恼……吧？”
祁连风双手交叉放在离咖啡杯不远处的桌面上，偶尔轻点一下，指甲和玻璃面互相碰触发出轻微的声响。
“不错。”祁连风听完她与作业的殊死搏斗，语气带着几分了然。
“但是纠正一下，我不是变态，前几天我在写论文的时候，半夜也很饿。”
他语气平静的叙述着自己的经历。
“不过——”
周粥被他拉长的语调吸引了注意力。
祁连风盯着周粥延伸至额发阴影里的眉尾，缓缓开口：“不过我点了外卖。”
“不好吃。”
“而且有一点很重要。”
“饥饿有时候可以促使人思考。”
少女语气迟疑：“确定？”
祁连风：“确定。”
四十分钟之后，祁太太依旧没有回来。
眼看着太阳西斜，打在周粥脸上的光线逐渐变暗，祁连风才收到了自家母亲“我临时有事，你先送粥粥回去”的短信。
于是两人在车上又讨论了一会儿关于周粥论文的问题。
在周粥下车之前，祁连风还让周粥将她论文的电子版给他发一遍。
在祁连风眼里，周粥的确算得上小有所成了。
如果真的解决了井滑猜想，那么她已经具备了明年竞争TOPA的资格。
不过论证的质量如何，他还要拿回去仔细评估。
…………
一周之后，周粥去取了旗袍。
在“丰添”试了一下，效果她很满意。
在这等待的过程中，周粥在网上购置了一些拍摄视频的小物品。
比如精致的折扇，面纱、头饰等。
其中最重要的还是——一款落地全身镜。
拍某音必不可少。
因为有两套旗袍，周粥也必须准备两个造型。
最后依旧化妆两小时，拍视频十分钟。
拍完之后，周粥摸了摸自己额头上不小心沾上的发胶，叹了口气。
她一前一后发了两段“变装视频”过去。
之所以要发两段，是根据著名的二选一策略。
再挑剔，也可以在二者之中，而不是要新的视频了。
但是这个二选一策略并没有起到左右。
发完之后，负责人很快发来了一个感叹号。
负责人：【两个都要可以吗！】
周粥：【？】
周粥：【你们要放两个视频么？】
负责人：【不，我们可以搞两期……】
负责人：【当然，价钱双倍】
周粥：【好的吧】
她还能说什么？
只是周粥没有微博账号，也将微博删掉了，她并不知道在她将自己的旗袍视频发给负责人之后，微博上发生了什么。
拂晓似乎洞晓她的行踪一样，在周粥将自己的视频发给负责人之后大约两个小时候，她在自己的微博上po了一个某音小视频。
视频里，她用了某音上最火的古风bgm，在bgm达到高潮的时候，她由一声可爱的兔子睡衣变成了打着伞的白色旗袍少女，妆容精致，配合着特效，给人一种十分惊艳的感觉。
而且拂晓的身材也是前凸后翘，因此侧对着镜子自拍时，确实有点旗袍美人的味道。
不知情的网友纷纷夸拂晓神颜。
这配合她上次转发的某音形象代言人海报，不禁令人浮想联翩。
【小昼直播的时候说她接了某音的推广，拂晓姐姐也一样？】
【加油加油！我在某音的首页等你~】
【拂晓不愧是逗猫唱见区的大佬……这种敢于露脸的主播才是“真材实料”】
这说着说着又扯到了周粥的身上。
主播圈本来就小，一提到周粥也接了某音推广，她的粉丝们当即言之凿凿：拂晓肯定也接了某音的商业活动，最有可能的就是某音形象之星。
虽然在此之前某音从来没有请过这种咖位的人上过形象之星推荐位。
不过传言多了，说多了，假的也就说成真的一样了。
而在某音发布微博宣布周粥是五月整月的形象之星的前一天，周粥直播提到了这件事情。
“某音见，想看我小视频的可以下载APP 看我。”
“嗯哼……我是五月的形象之星。”
【咦？五月整月吗？那拂晓呢？】
【听说拂晓也接了某音的推广，我还以为到时候会和臭婆娘一起出镜……我想多了，还是臭婆娘独美比较好】
拂晓两个字提的多了，周粥眉头皱了起来。
她想到自己之前问某音负责人得到的答案，当即缓缓道：“我没有收到逗猫其他主播会和某音合作的消息，更加不可能是和我一起。”
话一出，有人察觉到不对劲了。
既然周粥说没有逗猫主播会和她一起接某音的商业合作，那么之前拂晓的所作所为……不是太奇怪了吗？
先是转发相关的海报，又是拍某音小视频放在微博上，配字还是：【感谢（玫瑰）】
这一切，难道都是她自导自演？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这一切会不会太巧合了一点。
不过周粥解释完之后也没再多说，下播后看了会儿书便睡了。
等第二天早上八点的时候，某音正好更新了app，然后官微宣布周粥是五月两季的形象之星。
并且附了一张周粥穿着紫色旗袍的模糊图。
很多人都被图片吸引了，其中很多周粥的粉丝为了看周粥的10秒小视频，还特意下载了某音。
其中当然包括众多的学霸大佬们。
这些人平时是不看这种无聊的短视频的，但是为了周粥，下了也就下了。
权当支持业绩了，还能欣赏周粥的美颜。
然而谁也没想到，这一下载，就一发不可收拾。
打开抖音的界面，先是一段广告，紧接着就自动进入了形象之星的10秒短视频里。
一个女生穿着粉色的睡衣在镜子面前头发乱糟糟的自拍。
手机正好挡住脸。
前几秒，大家只能看到周粥露在一副外面的一点白皙的皮肤，衣服很是宽大，也不显身材。
而过了一会儿，画面忽然震颤了一下，bgm正好在这个时候进展到高潮。
一个鼓点响起，唰的一下，穿着粉色睡衣的女生瞬间换装。
色调变得暗了一点。
而聚焦到镜子里的少女身上。
一身紫色的暗纹旗袍紧贴着皮肤，显得皮肤过分的白。
最细的是腰，好像轻轻一握就会断掉，其次才是胸和臀。
旗袍自膝盖上半寸开叉，露出若隐若现的小腿线条。
高跟鞋尖头细跟，脚腕挂着一串银色的细链，纂着一颗玉珠……
但镜头一闪，很快就消失在画面之中。
不掺杂欲念但又处处是欲。
就连女生看得都耳朵发烫。
随着她手里的骨扇微动……人们将视线转到她被骨扇遮住半边的脸上。
秀发盘起，卷曲的鬓发贴在她莹润饱满的额头上，那双眼睛……
好像穿越时空，从带着胭脂香气的闺阁里，衣香鬓影的酒楼里，烽烟四起的桥头上，勘破迷雾，闯进了镜头里。
如此巧合，且失真。
卡着bgm的某个点。
那双眼睛朝上挑了一下。
刹那间，好似春光乍破枝头海棠。
在这一挑的风情里，有枪声响起，让人不禁想若生在民国，必定有千万人为争夺她拔刀而立。
然后，没了。
屏幕黑了，紧跟着的是某音迟来的弹窗：【亲爱的用户，为了您更好的体验，请登录/注册哦】
？？？
Wtf？
没了？？？
好多人为了看周粥那最后的一瞥，不惜退出又重进N多次，只为重新进入那有形象之星短视频广告的开头。
这其中有很多是抖音本身的用户。
他们在看了N多次之后，终于截图去了微博发问。
【谁能告诉我这是谁？我现在立刻马上注册十个小号去关注她！】
然而问完之后，这些人发现，好多人都问了这个问题。
然后点开热搜一看——
#抖音空降形象之星#喜提第一的位置。
而话题区全是此类言论：
【图里是哪位带明星？我从没见过？】
【呜呜呜，这个旗袍是哪家的啊？太美了】
【模特还是？】
周粥的脸确实从没这么正式的进入过网民们的视线里。
虽然她在b站和粉丝见面会都露过半张脸，但是并不是随便找个知道她直播id的路人都能将她的脸和她的id对上的。
所以这次问她究竟是谁的人数这么多也在情理之中。
而此刻才将视频刷了N多遍的学霸们纷纷开始上线微博，作为热心网友解答大家的疑惑，解答之余也不忘附上周粥的直播平台和id。
【对，她就是那个艹学霸人设成功了并且打脸各某乎匿名大佬的技术女主播“小昼的海”，目前在逗猫直播，房间号是XXXXX，基本上是周六或者周日晚上九点直播，各位有时间的话可以来看看，刷点礼物最好】
【好看吧？可惜她没有微博，b站的id也是小昼的海，上面的视频是下了直播录的，看录播看到缺粮的伙伴们可以移步b站】
【不吹不黑，颜值过得去，还能御姐音少年音萝莉音，和平精英和王者都是人性挂逼，大家对她的称呼有小昼、昼爷、臭婆娘、狐狸精等，目前我觉得最后一个最贴切（狗头）】
对于这些一边看抖音一边是不是到微博上去看关于周粥的话题区的大佬们而言，看到周粥靠着脸上了热搜，他们莫名产生了一种与有荣焉的想法。
看吧，没有粉错人啊，这B靠脸靠嘴靠技术，统统都能火 。
尽管一周鸽六天。
事业型粉丝们更加趁此机会大肆宣传周粥曾经的“光荣事迹”，成功的让各高校宿舍里出现了更多每周末捧着手机虾弓状傻笑并在床上滚来滚去的傻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