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野推了她脑袋一下,单手抓起酒罐。
“喂,你的伤还没好。”时月出声阻拦。
慕容野也就饮了这一口,放下酒:“酸,下次少放梅子。”
时月没听清,含糊应:“嗯……”
看着度数不高,没想到这酒这么容易上头,她晃晃脑袋,脚下不大稳,结果一头扎在慕容野背上!
“嘶!”慕容野倒抽一口凉气,下意识推开她:“李时月!”
时月摔坐在草地上,有点醒了:“我……对不起啊,你伤没事吧?”
她撑起上身,两条腿却像卖给别人一样,蠕动半天也站起不来。
慕容野疼得发抖,不高兴地看她原地挣扎。
时月扒着围栏,一脸醉意迷茫:“为什么站不起来了?我……我把腿摔断了吗?”
慕容野觉得有必要重新定义那坛青梅酒了,到底有多烈,给人喝成这样?
“呜呜,我腿断了!”时月双眼通红,俩手在裙子上不停摸索:“它去哪了?我截肢了吗?肇事者赔钱了吗?”
“……”
慕容野单手拎起她:“你清醒一点!”
时月抬起迷茫的小脸,要哭不哭:“你是谁啊?”
慕容野捏住她下巴:“睁开眼,看清楚孤是谁?”
“疼……”时月被捏得生疼,含着两泡亮晶晶的眼泪:“我疼,放开。”
慕容野松手:“醒了?”
时月有点清醒了,但压根控制不住自己,眼泪“簌簌”直掉:“我后悔了!”
“如果没有放弃保送,我就不会去农科院工作!”
“如果没有去农科院工作,我就不会来这里!”
“我想回去了,呜……”时月说到伤心处,捂着脸蹲在地上哭,真是闻者伤心,听者流泪。
慕容野没听懂前面的,但读懂了「她不想来这里」。
“明日不就回去了?”
时月抬起委屈的兔子眼:“你懂什么!”她可能永远都回不去了!
慕容野抓她胳膊:“起来,回你帐子去。”
“不。”时月挣扎,一不小心,整个人撞进他怀里!
撞的和被撞的都痛吟了一声,慕容野双眼喷火,觉得这女人简直是生来克他的!
接着,他听到了肝肠寸断的哭声:“我好想你啊!”文明程度极高的现代!有吃有喝,治安稳定,经济繁荣……更重要的是有简体中文,天知道卫国的文字多难学!
酒劲二度爬上来,她软成一滩泥,慕容野撑着她身子,低吼:“李时月!”
嘴里哭喊着想别人,身体却不停往他怀里钻,慕容野觉得她真是该死的不守礼!
时月的脸贴在他胸膛上,忽然安静下来。
慕容野低头看去,不闹的时候乖巧得像婴儿一样,他五指张开,蒙住了她的脸还有一些剩余。
掐死算了。
慕容野打横抱起她,喝醉的人真是死沉死沉的!
光天化日掐死不好,最好找个无人的地方再掐。
“酒……”怀里的人呢喃了一句。
慕容野看了一眼那个酒罐,带上了它。
他的帐子没有点灯,熏着宁神的香料,李时月身上太脏,他不想让这人上/床。
时月的衣襟被解开,她睁开迷茫的眼,迷迷糊糊问:“你干什么?”
慕容野低头,整个人笼罩着她。
“你刚才说想谁?”
不用问也知道,李时月与慕容成有婚约是整个濮阳城都知道的,能叫她喝醉了哭成这样的,大抵是他了。
慕容野只是不明白,那日宫中宴上,慕容成分明将她羞辱成这样,为何还念着,喜欢着?
时月没注意听,只注意到面前的男人有很好看的唇型,有点想亲。
“啵。”一声脆响,被害人都傻了。
时月砸吧砸吧味,有点想回去睡觉了。
慕容野一字一字挤出牙缝:“李时月!”
“你知不知道你是什么身份?”
身为慕容成的未婚妻,居然在这里亲他?
喝醉了不是借口!依他看来,李时月远没有到不省人事的程度。
“我想回去睡觉了。”时月划拉着手脚,想从他身前出去:“你让开……”
那坛酒的后劲果然很大,慕容野在抢堂弟未婚妻和做君子之间,只抉择了一小会。
然后果断扔掉受过的所有礼教,将她双手禁锢在头顶。
低头亲了上去!
时月有点呆,没能及时躲开。
原只是彼此贴着,她轻轻挣扎,仿佛一下点燃了慕容野的怒火,狠狠地索取和掠夺她的甘美。
这一吻,弄得两人都有些急躁。
慕容野揽着她的细/腰,另一手伸进衣襟,摸了又摸:“回濮阳后,去给孤退了宁君府的婚事!”
春天到来前的第二场春雷,雨势很大,砸在厚实的毡布,噼里啪啦。
时月觉得有些冷,居然还能分神问他:“你到底会不会啊?”
“闭嘴。”回答她的是男人低哑的喘息,然后……
“啊……唔唔。”痛呼被他的手指堵在口中,慕容野与她耳鬓厮磨:“嘘,不许叫。”
时月心中一万匹草泥马奔腾而过,恨不得咬断他的两根手指!
换你来好吗?你来试试!
慕容野抚着她的脸,略显病态:“真美。”他的动作远没有嘴上温柔,时月刚开始还能挣扎,很快就只剩下嘤嘤求饶的力气。
春雨不停地下,湿润又多情。
又一道惊雷劈下,恍惚间,犹如千军万马在攻城略地。
……
时月猛地从睡梦中醒过来,头疼欲裂。
等等,她记得刚才和太子喝酒……然后她把人轻薄了?
然后……不用然后了,被害人赤/身/裸/体在身边躺着呢!
时月连滚带爬,左脚还不小心踩到慕容野的腿:“你你你……!”
这种酒后乱x,事后相见的场景是怎么回事?她只是个单身二十几年的孩子而已啊!
慕容野掀开眼皮,被她吵醒了:“你闹什么?”男人的声线既沙哑,又莫名性感多情。
时月整个人都傻了!
慕容野张开怀抱:“来。”
来你妈。
时月哆嗦着手穿裙子,渐渐想起了所有细节。
她亲了人家一口,慕容野反击,这人第一次的技巧不大行,第二次有点太久,第三、第四次,她恶霸似的缠着人家要。
时月浑身起鸡皮疙瘩,恨不得掐死自己,让你没量还爱喝酒!
慕容野不大高兴:“怎么,要走?”
“不走?被人发现我就死了!”时月抖着两条腿爬下床,捡起腰带。
慕容野抓住李时月的手,有种餍足后的慵懒:“回去后,将慕容成的亲退了。”
时月甩开他的手,含糊地应:“嗯。”
哪怕没有这荒唐的一夜,她迟早也会去退男主的亲。
时月对跟女主抢男主,没有一丝兴趣。
“还有,以后不许避着我……”
慕容野的话没听完,时月蹒跚了两步,忽然撒开丫子跑了出去。
疯了,……真是疯了!
大雨刚停,空气又冷又湿,还带着泥土的芬芳。
她回到自己的帐子,立马换了身干净衣裳,将那套脏兮兮的裙子丢到了荒郊野外,丢得特别特别远!
然后悄悄溜回帐子,爬上床,浑身跟被车辗过似。
时月低声骂∶“没经验的畜生啊!”
酒劲似乎还没过去,头昏昏沉沉的,她很快昏睡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太子:没别的优点,就是身体好。
第17章 017
“先生,我女儿已有三日高热不退,可还有别的退热的法子?”
“这……那老夫再开一贴药,看今晚能否退下来。”
“若是今晚不能呢?”
老郎中一愣,朝问话的妇人一揖礼,出去抓药了。
……
时月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块浅红色的帐子,她迷糊了一下,没想起来这是在哪。
“姑娘,您醒了?”守夜的丫头从脚踏上爬起来,惊喜地看她。
“您觉得怎么样?”
时月的嗓子像被火燎过一样,青奴连忙端来水,喂她喝下。
她是真渴了,喝了三大杯才恋恋不舍地放下陶杯,打了个水嗝:“嗝~”
“青奴?”时月觉得自己活过来了,问青奴:“我回来了?”
青奴点头:“是啊,您回家都三日了,一直高热不退,奴婢和夫人都要担心死了!”
三……三天了吗?
时月一点印象都没有,连如何回来的,甚至如何生病的都想不起来。
青奴高兴地给她掖被子:“不过啊,您醒了就好了……对对!奴婢光顾高兴,都忘了去告诉夫人!”
说完,她像百灵鸟一样飞了出去,恨不得马上告诉全家人。
“哎——”时月没拦住,其实她还想问青奴点事的。
“怪了,我腰怎么这么疼?”时月嘀咕道,只当自己躺久了,“哎哟哎哟”转身,像老太太似的。
她没能睡着,门被风风火火的李锦乐踹开:“月妹!你终于醒了!”
李锦乐穿着一件白底红边的袍子,玉冠束了白银的,看起来风流倜傥。
他蹲在妹妹床边,痛心疾首:“若不是我那晚喝多了没去看你,也不会害你在地上睡了一夜,高热烧了三天!”
时月:“?”他在说什么东西?
“妹妹,阿娘已经收拾过我两顿了,一会她来看你,你就行行好,别告状,成不?”李锦乐哀求。
“你刚才说什么我在地上睡了一夜?”时月撑着头:“我都忘了。”
李锦乐从地上弹起来,给她揉太阳穴:“头疼啊?好些了吗?”
他讲述道:“从负夏回来的前一晚,乡亲们来送行,我喝了好些酒。”
“第二日我们要拔营回濮阳,大哥见你一直没起,就去喊你。”
“结果一进去,看到你躺在地上,已经烧得不省人事了。”
“是吗?我都忘了。”时月被他揉得直扭,李锦乐手劲太大了。
“你回来后就一直高热不断,前两天还烧得直说胡话。”李锦乐捏着下巴,端详了下妹妹的病容:“郎中说你再不醒,可能就醒不过来了!”
“谢天谢……”谢天谢地还没说完,被林氏的声音打断。
“月儿!我的儿——”林氏被青奴引着,急匆匆赶来。
李锦乐立马双手背在身后,乖乖站在床边。
林氏扑在时月身边,摸摸女儿消瘦的小脸:“你总算醒了,娘都要急坏了!”
时月被她一把揽进怀里,林氏嚎啕大哭,看来时月这次生病,是真将她吓坏了。
“娘……阿娘。”时月快动不了了:“我这不是醒了吗?”
林氏擦擦脸:“对,对对!醒了好,醒了好!”她转向仆妇:“快去准备三牲贡品,我要祭先祖,多谢先祖保佑了我儿!”
“哎,奴婢这就去!”仆妇面带欣喜地去办。
时月总觉得忘了什么事,但被李锦乐和林氏这么一打断,也没心思深究了。
两人在房里呆了很久,直到时月困得直打哈欠,才恋恋不舍地离开,嘱咐四下好好照顾姑娘。
时月趴在床边,青奴轻轻给她揉太阳穴。
芄子忽然抱着什么进来,站在门边,小心翼翼的:“姑娘?”
时月抬头:“芄子?怎么了?”
青奴瞪眼:“你没看到姑娘在睡觉吗?”
芄子不敢进来,抱起脚边一个罩着布的东西:“那……那奴婢明日再来!”
“等等。”时月撑起上半身:“来了就过来吧,你拿了什么东西?”
芄子小心翼翼地把那东西抱过来,打开罩着的布——
嚯!
扑面来的恶臭,差点把时月熏倒:“什、什么东西?”
“咳咳咳咳!”青奴呛得直咳嗽,拿着手帕在时月面前挥了几下。
“是姑娘去负夏前,要奴婢照顾的豆芽。”
时月:“……”十几天没见,原本不足一个指节的豆芽,已经长成了参天大芽!
过分发达的根系在竹匾下纠结成一团,而竹匾上的芽,有的已经长出了第三片叶子。
芄子太老实了,时月让她遮光就一直遮着,让她浇水就一直浇着。
终于把一盘豆芽,养成了一丛森林。
“这……”吃是肯定没法吃了,时月无奈:“你去院子里挖几个坑,把它们种了吧。”
芄子应“是”,乖乖把大芽们端走,把门合上了。
青奴将窗户打开一条缝透气,走回姑娘床边蹲下,继续给时月按摩。
“芄子真笨,怎么能拿这些东西来气姑娘,您身子刚刚才好呢,被气病了怎么办?”青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