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没有多想的,我抬起头看向了他。
然后被他那无比扭曲的笑容惊的一愣。
那双至少还称得上好看的眉被他紧紧的皱成了一团,再配上他那双仿佛想杀人的眼睛简直惊的我心头一寒。他死死的盯着我, 嘴角不停的抽动着。整张苍白的俊脸被他硬生生搞得堪称扭曲。
“伽德莉切……!”
老古董恶狠狠的念着我的名字。低沉暴怒的声音仿佛是在把我的名字咬在口中死死嚼碎一般, “索菲胸前那个羽毛徽章……!是不是你帮她改的!!!”
啊。那么快就被发现了吗。
“……嘛。”我嘴角抽动着,心虚的移开了视线,“如果我说不是的话。你会相信吗?”
老古董几乎是毫不犹豫的吼了出来, “绝对不信!!!”
……那你还问我干啥。
“你这混账!你知道我今天一天是怎么过过来的吗!”
我的心虚理所当然的被当成了默认。设定上身材清瘦体质不佳的男人在这一刻犹如战士附体, 用他那最浑厚的声音对我大吼道, “从早上开始就一直被她死死追赶着!躲都躲不掉!!最后还是我待在厕所里等到她去上课后才逃出来的!”
……痴汉真是可怕啊。
“既然艾德文你那么讨厌她的话。说出来不就行了嘛。”我的视线往外又飘忽了一点, 凉凉的说着风凉话, “狠狠的骂她一顿。表达你内心深处强烈的不满?”
“不行。”
老古董黑着一张脸, 回答的几乎毫不犹豫,“她会哭的。”
我微眯着死鱼眼看向了他。
“索菲从小就跟在我的屁股后面。小时候实在生气了吼过她一次, 结果她哭了。”
长相秀气的男人微皱着眉,语气不满,“结果玖兰老师和罗兹叔叔一起说了我一顿。自从那时候开始我就再也不敢凶她。”
……你这家伙原来师控的那么厉害的吗!
“那、那么。”我震惊的看着面前这个明明都要奔五了内心却和小学生没什么两样的男人, 结结巴巴的说道, “你、你要不骗她说你有喜欢的女人了?”
老古董睨着我, 冷漠又嘲讽的一咧嘴角,“我没有喜欢的女人。”
我只是让你偏偏她而已啊!!!
我哀叹了一口气。不过。如果老古董真的跟索菲说他有喜欢的女人,索菲肯定死也要亲眼去见见她,到时候还不是要穿帮。
那样的话还不如。
“喂艾德文。”
老古董皱着眉看着我。而我则是注视着他的眼睛,一本正经的说道,“要不你和索菲说。你其实喜欢的是哈德雷默吧。”
“……你在开什么玩笑?!!?!?”
啊。果然被吼了呢。
“你连这都不愿意的话我有什么办法。”我面无表情的揉了揉自己被震疼的耳朵。真可惜,说不定哈德雷默会一时兴起来一场刺激的禁断之“爱”呢,“那你跟索菲说你其实是个变态师控。始终喜欢的是比自己大了二十岁的老师?”
艾德文没有说话。只是紧抿着唇,用他那双阴郁的眼睛盯着我。
“……我错了。我不该拿玖兰老师来开玩笑的。”
我搓了搓自己的胳膊。虽然工坊为了使魔导器始终处于最优的工作状态,将温度设置在了较低的二十四度。但刚刚环绕着我的空气至少有十八度了。
真是小心眼的男人居然用魔导冻我。欺负我不能使用魔导吗。
“但是你这不愿意那也不愿意的。我也很难办啊。”周身的温度逐渐回暖。我抽搐着嘴角,说道,“难道你真的要和索菲两个人你追我赶的这样下去。”
“……实在不行的话。也只能这样了。”
我猛地转过了头。一脸震惊的看着老古董。
而这奔五了还是处男的老男人脸色还是很黑。但多了一丝听天由命的绝望。
……一瞬间我真的是讲不出话来。
你们两真的不是合伙给我塞狗粮吗?
“所以说。”我眯着眼,无语的看着艾德文,“那个徽章还在索菲手里吗?”
老古董黑着脸瞪了我一眼,“被我换回来了。”
我傻了,“换回来……?你拿什么换得?”
老古董皱着眉,语气不耐,“饼干。”
我一下子想到了在潘里家的庄园时,索菲递给我的那盒饼干。
“从小时候开始她就喜欢吃那个。”
艾德文双手交叉环在胸前,不耐烦的“啧”了一声,“以前她如果被我弄哭了我就去用这个哄她。”
“长大了也同样有效。都一把年纪了还是小孩子吗?”
“我觉得你才是小孩子。”
艾德文向我看了过来。我面无表情的一张拍在了他的肩上,力道大的令他皱起了眉,“该啊。艾德文。你现在的一切都是自找的。”
“……哈?”
我没有说话,只是对着他冷哼了一声。
然后戴上麻质的粗手套。走向了那台冰冷,却忠诚的魔导机器。
突然理解阿诺德了啊。果然茫茫人海中只有魔导才是对自己始终不离不弃的那个呢。
……
琉璃的窗外艳阳高照。明亮的阳光成束的照射进来,在工坊的地板上投下一个个清晰的影子。
艾德文在监督了我一会儿后便离开了。前面几个月用生命的打下的基础发挥了神一般的奇效。对于艾德文新讲的内容我居然一遍就理解了。
而身体也是同样的。
魔导阵从下而上的展开,将魔导器中心的毛培原件围住。在魔导器运作的轰鸣声中我摘下了手套,随意的扔到了桌上。
木质的长桌上杂乱无章的放着许多张设计图。那些都是我之前设计的东西。在老古董的启示下我把他们的名字改了一下,改成了“儿童用烟花小爆竹”“女士用防狼小电球”等等听上去就很可爱,很安全的名字。
在拜德学院不趁机拿公家的钱做一些私货,简直是对不起我“伽德莉切”的人设。
但现在做着的。是魔导·时停专用魔导器的零件。
我靠着巨大的魔导器。沉默的看着魔导阵中在第一次修整后,逐渐被刻上繁杂符文的零件。然后,缓缓抬起了手。
入目的是一双称不上好看也说不上难看的,极其普通的手。虽然和所有女孩子的双手一样白皙。但粗厚的老茧却在指腹和指窝处长着,或大或小的伤疤就像是凌乱的线一样,遍布整个掌面。
无论是伤痕还是老茧都是无法完全恢复的东西,估计再也回不到以前那白嫩无力的样子了。
而且。
我握紧了手,顺着身体垂下。
我还需要这双长满了老茧和伤痕的手。
叮铃——
犹如风铃吹动般的声响唤回了我的注意力。我将魔导器里的零件取出,拿到工作台上做第二次修正。
经过了这么多日子,即使我不集中精力,身体也能像拥有自己的意识般将其全部完成。
拜德除了寒暑假外就只有每个礼拜一次的假期。而从拜德坐飞艇回圣恩露斯的话,至少也需要两天的时间。
艾德文这个老古董完全不同意我请假。估计我还得熬到学期结束才能回家。
说不急是假的。但是这件事还一定得我自己去。
还一定不能带上阿诺德。
……但是没阿诺德的话?我还能找谁??
亚希莱恩?人是不错。估计旅行也会愉快。但到底是白露希斯的人。虽然不知道他以后会不会二五仔,但现在还是别让他知道的太多比较好。
艾斯想都别想。
亚瑟的话也不现实。
……结果搞到最后,能选的人只有亚当了?
一瞬间我的表情有些恍惚。但很快又回过了神。
暑假的事暑假再说吧。现在在拜德也还有其他值得我去调查的事情。
依照哈德雷默给我的线索。四十年前事件的中。
还有活到现在的人。
“伽德莉切殿下。”
清冷的男声突兀的在工坊中响起。几乎是本能的,我转过身看向了门口的方向。
水蓝色短发的少年就站在那里。他依旧穿着那套圣恩露斯的骑士服,只不过因为到了夏天的原因,那条长长的白色围巾被他取了下来。
而原本隐在围巾下的纤细锁骨,现在一览无遗。
“已经到了吃中饭的时间了。”
冰色的眼眸注视着我。阿诺德平静的对我说道,“一起去吃饭吧。”
我安静的看着他。
“终于能吃饭了啊!!今天吃什么好呢~”
然后在一个极短的时间后。我一边嚷着。
一边笑着小跑向了在门口,等待着我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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伽妹回不去了啊。【点烟】
所以说艾德文都是自找的。伽妹已经放弃理他们了,反正到最后这两人肯定在一起了。【远目】
虽然伽妹是个阴险的吐槽役。但也是个坚强的好姑娘。
如果拜德没政变奶奶没早死的话。阿诺德那四十年也不会只能与书相伴了。估计在幸福的成长环境下,他会拥有感情吧。
伽妹也算是阴差阳错继承了老一辈的意志了。
使命感啊x
已经五十万了,我暑假加把油这文就可以完结了呢!【激动】
第一百四十四章
铂金色的阳光浸染着大不大小的教堂, 照耀在穿着长袍,双手合十祈祷着的人们的身上。
他们迎面对着圣母像,降将头低的很低,抵着合十的双手。白色长袍是白露希斯圣经中最初的信徒们穿着的衣服,到现在也变成了规定的祈祷服。而宽大的兜帽遮住了他们大半张脸, 只露出翕动着的唇。
他们在默诵着圣经, 声音极轻。像是一首听不清内容的歌。
不大不小的教堂中稀稀疏疏的坐着人。他们基本上一人一排椅子。虽然人数不多甚至说得上是少,但还是让我有些吃惊。
毕竟这里可是和白露希斯八字不合的拜德啊。
“所以说。”
缥缈着歌声的圣洁教堂中传来了同样圣洁的男声。我朝着声音的方向看了过去,有些微楞的看着在教堂最前方的圣母像前, 穿着白色长袍的亚当手里正拿着本打开的书, 微垂着黯淡无光的眼眸看着面前的人。
而在他身前的。是穿着洁白的长袍。以一种近乎跪拜的姿势匍匐在亚当脚边的男人。
……无良神父成立邪教了?!
我一脸惊恐的看了看匍匐着的男人又看了看亚当。赶紧向两人快步走去。
“你爱上了自己的嫂子。而你嫂子也‘喜欢你’。”
我一个左脚踩右脚差点摔倒。而亚当挑了挑圣洁的仿佛发着光的眉, 继续以一种凉凉的语气说道, “然后你两干柴碰烈火。在一个寂寞的夜里绿了你哥?”
“一切都是我的错。神父。”
穿着白袍的男人语气哽咽, 看他颤抖的肩似乎是承受不住良心的谴责哭了出来, “是我禁受不住欲望的诱惑。做出了背叛伦理、哥哥的事。”
“……神父啊。”
那人喃喃道。抬起了头,对着面前圣洁而毫无表情的神父语气恍惚的问道, “我该……怎么办呢?”
被当做黑暗中唯一的光所膜拜的男人挑了挑眉, 用毫无起伏的语调说道,“很简单。让你嫂子和你哥离婚和你结婚。放过你那可怜的老哥。”
……这缺德神父。
我嘴角猛烈的抽搐了。而匍匐在亚当脚边的男人似乎愣了很久。然后猛地用兴奋又感激的声音喊道,“感谢您神父!!我会与她保持距离, 跟哥哥坦白!祈求他的原谅的!!”
“感谢您!感谢伟大的女神赐予我宽恕!!”
穿着白袍的男人俯下身毫不犹豫的亲吻了亚当脚边的土地。然后缓缓的站起身,微驮着背给亚当鞠了一躬, 转过身安静的离开。
他将头低的很低, 宛如一个谦卑虔诚的信徒。在他与我擦肩而过的时候我瞥了一眼, 看见了他扬起的嘴角。
就像得到了救赎一样。
披着白袍的男人在门口脱下了白袍,露出了一身高级的西服。然后挺直了背,用小臂托着长袍,走了出去。
“那个男人是在奥拓赛德的新贵族。”
我收回了视线,看向了亚当。他随意的靠在身后的讲台上,一边看着手里的书,一边说道,“百年战争导致整个大陆的经济都被打通了。不仅是圣恩露斯。就连老派的拜德都会和别国的商人做交易。”
“他原来不是拜德的新贵族吗。”我问道。
“不是。”亚当翻过了一页,“大国的新贵族不是那么好当的。”
“成为英兰的新贵族相当于卖身给狮子头。拜德到现在也没开放‘新贵族’头衔。白露希斯的话你得把自家财产捐个九成给教会。”
白露希斯那个和英兰半斤差八两啊。
不过,更令我在意的是。
“亚当。”
金色的阳光汇聚在圣洁的女神像前,沐浴着阳光的男人即使面无表情,也神圣的像在发光一样。
我对着头顶金光的亚瑟问道,“你是怎么知道这些事情的。”
纤长的手指请落在书页的边缘,却迟迟未翻动。隐在金色发丝后的碧色眼眸看向我,宛如落在金色微粒中的黯淡宝石。
俊美的不近人形的神父望着我,“听来教堂做祈祷的人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