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色的短发被热气所濡湿，一缕缕的贴在那张可爱的娃娃脸上。凯撒琳一边向我介绍着，一边从木盆中找着什么, “而且这里只供圆桌骑士使用。除了妃啬。不会有其他人进来。”
啊。好浓重的FLAG的味道。总感觉被你这么一说一定会有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闯进来呢~
被某个在泡澡时突然闯入的水母精搞出心理阴影的我这般凉凉的想着。而一旁的凯撒琳从木盆中翻出了那包玫瑰花瓣, 将它们倒在手里，缓缓的托着没入水中。
浮动的水波很快便将花瓣漂散开来。飘荡于空中的袅袅热气也在不知不觉中染上玫瑰的香气。
“我觉得这样更有情调一些。”凯撒琳这般说着。然后从木盆里取出了一块小毛巾, 在用温泉水打湿后顶在了脑袋上, “就是清理的时候会麻烦一点。”
我尴尬又不失温和的笑了笑。毕竟根本没有人会在温·泉里撒玫瑰花瓣的吧。只不过在英兰没有流传下来“正确”的使用方法和文化传统, 所以才会和本国的习惯混杂在了一起。
虽然有点不伦不类。不过开心就好了。
望着周围这熟悉的和风，我不由的感慨道, “如果在温泉两边种上樱树, 大概会很配吧。”
“樱树……吗。”仿佛是听到了不熟悉的词。在沉默了片刻后, 凯撒琳才继续说道, “说实话，我没有见过实物。但是伽德莉切殿下这么认为的话，那一定是相当般配的。”
我愣了愣。今年早春的时候，樱花林那人山人海的景象我还记得。其中大部分人都是从别的国家来的，“凯撒琳阁下没有来圣恩露斯看过吗？”
可爱的萝莉（？）摇了摇头。表情很平静，“那个时候太忙了。”
“……这样么。”我的声音有些沮丧，“现在连圣恩露斯也种植不了樱树了。怕是以后都见不到了。”
“这样的话。伽德莉切殿下一定是被神所眷顾的人吧。”
我看向她。那双浅蜜色的眼眸氲着水汽，凯撒琳对我露出了如水一般温和的笑容。
“能见到他人穷极一生也见不到的美丽景色。毫无疑问。您是被神所爱着的。”
羡慕。
毫无任何的恶意。凯撒琳只是单纯的对能看到樱树的我感到羡慕。并为我能得到“神”的眷顾而感到喜悦。
毕竟看那些他人用魔导器拍摄的照片跟自己亲眼所见是完全不同的。就像是即使阅读了他人故事，你也永远不可能得到他人的人生一样。
不自觉的。我想起了艾斯对亚瑟说的那句话。
【结果你也是鸟笼中的一员。】
对着表情平常的亚瑟，艾斯的声音充满了讽刺的意味。
一半是对着王，一半却是对着自己。
世界上哪有完全自由的人。说不定就连那位抛下这个世界的“女神”都是有逼不得已的原因。
凯撒琳往下坐了一阶。将整个身体没入了水中。只剩一个脑袋露在外面。我赶紧学着她的样子也往下坐了一阶。
温热的水没过锁骨。虽然水面上都是热气有些呼吸困难，但还是在能忍受的范围。而一旁的凯撒琳则是像早就习惯了一样，面色如常，语调平静的和我唠着家常。
“老国王的三个儿子都很优秀。但亚瑟的确是天赋最高的那个。”
黑色的瞳孔微缩。我转过头愣愣的看着凯撒琳。温泉的热气把她那张可爱的娃娃脸熏的微红，蜜色的眼眸却跟被洗涤过般明亮。
“我是看着他们三个长大的，所以感触很深。”
故作低沉的萝莉音夹杂在水波的声音中，带着湿气，“如果没出意外的话，我是大王子的专属骑士。而高瑟是二王子的。”
我猛地倒吸了一口冷气。
那么劲爆的吗！！！
我不由的屏住了呼吸，认真的听着凯撒琳的一言一语。因为亚瑟生出来的时候两位王子都已经死离开王城了，所以我在他的信里都没有怎么见过有关他们的描述。
“大王子性格像王妃。是个很温柔的人。”
湿气弥漫。那双蜜色的眼睛仿佛隐在雾中一般，“我很担心他温柔的性格会在以后吃亏，所以对他一直很严厉。”
“他害怕虫子就逼着他徒手抓蟑螂。只喜欢看童话就把他的书都换成黑童谣。如果敢反抗的话就把他暴打一顿，让他明白这个世界上拳头永远比嘴巴更管用。”
“……”我一时间看向凯撒琳的目光有点复杂，“老国王他……没有说什么吗？”
“说了。”粉色短发的萝莉点了点头，“他说我做得很好。”
这人儿子都死光果然是自己作出来的啊。
我凉凉的想着。而凯撒琳则是将头顶的毛巾取下浸在热水中，然后拧干、叠好，再次放到了头顶，“无论是剑术还是魔导都是我亲手教他的。就连他的饭菜都由我每天检查，亲自为他送过去。”
凯撒琳转过头，对我笑了笑，“是不是觉得我做得太多了？”
“……不。”我的语气很是复杂，“您是不知不觉间，把他当成了自己的弟弟吧。”
“是的。”
凯撒琳语调微暖。
“不知何时。比起让他成为一个优秀的王。我更想让他平安的活下去。”
然而他却死了。
凯撒琳没有继续说下去。事到如今再去纠结他的死因，再哭喊着自己有多么悔恨，多希望时间能够重来已经没有意义。人死了一切就都结束了。
“人太过脆弱。无论你再怎么小心爱护，死亡还是会在不经意间将他从你身边带走。”低沉的女声回荡在空旷的温泉之中，清晰又寂静，“也许是在高瑟身上看到了他的影子吧。我和妃啬那时候很喜欢欺负他。”
“嘛。妃啬现在也很喜欢欺负他。说是‘现在不欺负的话，以后可能就再也欺负不到了’。”
“高瑟是和二王子一起长大的。所以比起骑士，说是朋友更恰当。”
“二王子的脾气很像老国王。他也是老国王最宠爱的一个孩子。”仿佛想到了什么，凯瑟琳不赞同的皱起了眉，“不过他的性格太过于暴躁了。缺乏调教。”
请不要一本正经说出这么恐怖的词好不好。我怎么觉得两个王子的死你们海伦姐妹也逃不开关系呢。
我嘴角不由的抽了抽。而凯撒琳还是以她那叙事者般的口吻，低沉而平淡的说着，“高瑟小时候很乖，但是被王子带坏后变得跟猴子一样野。还仗着自己有一张讨人喜欢的脸到处勾搭小姑娘。”
凯撒琳皱着眉，有些头痛的长叹了一口气，“被老国王和护国公打的很惨。”
“……可以想象。”
我跟着长叹了一声。即使只是听着那两人的故事，也可以想象的出当时凯撒琳的心情。无奈的，头痛的，又有些烦躁的。现在想来，即使是这些不算愉快的心情也不由的变成了想要珍藏的回忆。
接下来的结局凯撒琳没有说，我也不在意。既然一切都已成定局。那至少在回忆的时候让我们只记得起那些快乐的日子，让最后的结局只留有空白。哪怕这只是自欺欺人。
哪怕这只是我们在清醒的自欺欺人。
亚瑟还活着。真的是太好了。
我不由的想要感叹。但总觉得这句说出口有一种奇妙的不吉利，便硬生生的将它又咽了回去。
“只有在回忆往事的时候我才会意识到自己已经三十一了。人生已经度过了三分之一。”
“但既然时间无法重来，那我们能做的也只有珍惜现在的时间吧。”
蜜色的眼眸微转，凯瑟琳的视线落在了我的身上。
月光皎洁，倒映于水中的月也被热气所模糊。淹没着身体的水依旧温暖。昏黄的灯火下柔波粼粼，犹如细碎的黄金漂散在水面之上。
“无论是我，妃啬，还是高瑟。都是带着愧悔的心情注视着亚瑟长大的。”
“因为失去而产生的不甘，遗憾，愧疚，悔恨。”
“亚瑟很优秀。超乎我们所有人意料的优秀。”
昏黄的灯光映照着她的双眼，而她的眼眸中却是一片清明，“无论是作为王还是作为一个男人，他都令所有人敬佩。所以护国公才会将老国王嘱托的‘龙之眼’交给年纪轻轻的他。”
“虽然有时候。”
蜜色的眼睛有一瞬间失去了高光，“他的性格很恶劣。”
一瞬间我的好感度就被凯撒琳的这句话刷爆了。太鬼畜了。不止是我，就连自己忠心耿耿的圆桌骑士都下得去手。
“这几天对您有多有冒犯。”粉毛的萝莉一边说着一边从温泉中站了起来，“失礼之处请您原——”
“原谅原谅原谅！！”
几乎是身体本能的。我一边喊着一边拉着凯撒琳光速坐下。
“……伽德莉切殿下。”可爱的娃娃脸上显露出疑惑的表情，“为何您如此紧张？”
因为我们现在是裸着的啊！在水里还有雾气遮挡。一站起来总感觉就会被看光啊！
“因、因为站起来会冷的吧！”这种被人一听就知道有过不好回忆的理由我当然不能说出口，只能磕磕巴巴的解释道，“着凉了就不好了！”
“这样吗。”
凯撒琳一脸恍然大悟。随后对我露出了温和的笑容，“果然您是一位温柔的人。”
“我并未直接与您接触过。说实话，您与我心目中的‘伽德莉切殿下’有些出入。”
不用说的那么委婉。我知道我完全不像一位公主。
“抱歉啊。”
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收回了手。将因为她突然站起的动作而落在水里的毛巾拧干，叠好，轻而小心的放回了她的头上，“让您失望了。我本质上并不是一位公主啊。”
蜜色的眼眸在短暂的紧缩后恢复原样。凯撒琳对我摇了摇头，“没有关系。”
“您是位温柔直率的人。这件事比您是‘圣恩露斯的公主’更令我们高兴。”
蜜色的眼眸望着我，里面充满了直率的赞赏，“亚瑟的眼光果然没有出错。虽然没有华丽的外表，但您的灵魂就和黑珍珠一般美丽。”
“……哈哈。谢谢夸奖。”
我尴尬又不失礼貌的笑着。然后沉默的偏过了视线。
“请您相信。我们无一例外都对您充满了感激。”
“……哎？”
黑色的瞳孔微缩。我愣愣的看着凯撒琳。
她对我笑了笑。
“因为。您让王，露出了真正喜悦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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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员溺爱就很过分【喂】
不像原版亚瑟“你是我弟弟你是我儿子”，这里亚瑟是最小的那个，所以就被溺爱的很厉害。
ps。没人吧艾斯真的当圆桌骑士的一员
艾斯：我艾斯什么时候是圆桌骑士的一员了【爆言】
不过妃啬觉得他长得不错身材好（喂），高瑟觉得人还算不错（如果不犯病的话），凯撒琳觉得还是死了吧，尤里觉得空气中有点绿绿的味道（喂）
亚瑟两个老哥。大哥是在凯撒琳没跟在他身边的时候死的。
二哥不说了。
高瑟真可怜
第二百十四章
在强势拒绝凯撒琳帮我搓背的提议后, 我先一步离开了温泉。
拿着丝瓜瓢的她表情很是遗憾, 还跟我科普道“搓背是种先痛后爽的享受”。这架势颇像我那上辈子强势让我吃安利的同学。看来她是真的很喜欢温泉。
不像凯撒琳。即使很舒服, 在温泉里连续泡了四十分钟的我头有点晕。但好在这种闷热的眩晕感在接触到外界凉爽干燥的空气后很快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像在夏天的大太阳底下, 一口气喝下半罐冰可乐般的爽快。
原本还以为在我泡温泉的时候一定会发生一些不好的事情。但整个过程却出乎意料的平·静·正·常。某种程度上真的是让人防不胜防。
除了心情有点沉重之外。
以防万一没有穿温泉场提供的浴衣，而是把自己遮的严严实实的裤子衣服穿得整整齐齐的我单手拿着一罐冰牛奶。一边喝着一边走向自己的房间。
黑色的长发还有点湿，我干脆拆了发绳披在肩头。长发很多时候真的很麻烦，但是为了好看我还是没有将它们剪短过。
没错。就算是我伽德莉切也会在意自己的长相的岂可修！你们一个个别再老是提醒我我长得一般了！
装着冰牛奶的玻璃瓶被我捏的咯吱作响。我一脸阴郁的将最后一口牛奶喝光, 用钥匙打开了自己的房门。
人性化的魔导灯在我踏入房间的那一刻亮起。我将手里空了的玻璃瓶扔进了空无一物的垃圾桶中，然后反手把门合上。
被子被整理的一丝不苟，还在中间很有情调的撒上了一些玫瑰花瓣。床头的鲜花也重新换了一束，娇嫩的花瓣上还沾着水滴。
英兰的仆人们今天也在尽心尽力的照顾着我。因为被梅林大仙大半夜就拐过来的原因我什么都没有带，就连用的生活用品都是英兰为我准备的。虽然下午我直接昏迷在了床上, 没盖被子没什么感觉。但毫无疑问, 她们肯定为我换了一床刚晒过的散发着干燥香气的棉被。
自从我跟她们说“我的房间没什么重要的东西，什么时候想来打扫直接开门就行”，几乎一天之内我的房间会被打扫个十几次。我简直怀疑她们是不是派人守在楼梯口，只要一看见我出门就溜进去。
不止是圆桌骑士，就连这座宫殿的仆人都由衷的对我很好。
原本以为只是普通的爱屋及乌。但正如凯撒琳所言的, 真正的原因是“感激”。
感激我的出现, 感激我的到来。感激只要我在王的身边，就能让他露出笑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