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声音越来越低,最终化为了一声叹息。
“呐。阿诺德。”
望着一脸平静的骑士,我小心翼翼的问道,“你是在……生我的气吗。”
阿诺德回答的很快,“完全没有。”
怎么看都在生气啊!!!!
完全摸不准他为什么生气的我欲哭无泪的看着他。而冰做的骑士一如既往的无波无澜,连看向我的目光都可以用淡漠来形容。
“……能告诉我你为什么生气吗。”
想来想去。我还是决定采用亚当的建议。
对于纯白的人,就简单明了的直问吧。
“我没生气。只是在疑惑。”
阿诺德平静的注视着我。清冷的少年音动听却淡漠。
“您为何要为了不可能的事将自己弄得如此狼狈。”
不可能的……事吗。
淡漠的声音将原本的一腔热血硬生生的冷却。冷静下来的我,发现了一件我一直以来忽略的事。
从一开始,我做的每件事就都不被看好。
身边的人与其说是为了“两全其美”的解决办法而和我一起努力。更像是为了迁就我般的,为了不让我伤心而陪着我做出一个个愚蠢的举动。
我是为了什么而如此的努力着呢。
但如果真的是无用功的话……我又为何会如此的不甘呢。
“的确……在你看来我很狼狈吧。”
我看着自己不知何时变得粗糙的双手,又看了看自己沾满了灰尘的棉衣,不由的轻笑出声。
“但是我却觉得这是自己最棒的时候了。”
我愿意做那个唯一的喝彩者。
为了那个就算不被看好,也能朝着一个目标努力前进,付之于一切努力的愚蠢的自己大声的喝彩。
“就算你不答应我也无所谓!”
我咬着牙。猛地站起来指着阿诺德喊道。
“我以圣恩露斯的二皇女之身命令你!”
“遵从我的一切命令!将你全部的荣耀与信任献上于我!”
急促的心跳声在耳畔不断的回响,告诉我自己到底有多么紧张。但我无暇去顾忌,只是紧盯着那双如冰一般的眼睛。
那双眼睛因为惊讶而微缩着,却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过了一会儿,正当我准备为了大局放下尊严对他土下座的时候。他站起了身。
“阿、阿诺德……?”
我颤抖着轻唤着他的名字。却见他径直推开了牢房的大门(那么随便的吗!)一言不发的走到了墙角,开始脱衣服。
身体的反应比大脑更快。还没看够一秒就诚实的转过了身,视线中半遮半隐的精瘦腰身也变成了布着泥灰的墙。
身后传来了穿衣服的声响。我的身体很老实的一动不动,甚至还有贴在墙上的趋势。
“我生气的理由其实很简单。”
清冷的少年音顿了顿,继续说道。
“比起我您选择了一个陌生的弱小骑士。”
我僵硬的转过头。发现他正低垂着眼睑,为自己戴上手套。
他喃喃道,“有点寂寞。”
“阿、阿阿阿诺德?!?!?”
“走吧。殿下。”
走至身边的阿诺德轻轻的拍了拍我的脑袋。率先向外走去。我呆愣的看着他的背影,反应过来后赶紧追上。
“阿诺德!!”我用袖口一边抹着眼泪一脸感动的说道,“没想到你还是在意我的!我好感动啊!”
“对您我一直是相当在意的。因为我是您的老师。”
“……哎?”
“只要是能帮助您成长的事情。我都义不容辞。”
我呆愣的看着他,久久没有说话。
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他的俊脸格外的慈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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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说那么长的剧情就是主线的一个引子。
以及马上真·男主要出现了
第二十八章
矿场地下很冷, 室温一直维持在五度左右。而且因为门刚被挖掘出的原因,守卫还没有到位,控温用的魔导器也没有装上。
终于明白了“对于头脑耿直的人就应该说直话”这个道理的我立马让阿诺德脱了外套,披在自己身上。自带恒温自律型回路的骑士服就和羽绒被一样温暖,令我不由的喟叹出声。
“不过阿诺德。”看着身前只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衫, 微仰着头若有所思的注视着巨门残垣的少年,我犹豫的问道, “你会不会太冷?”
“不会。”
他没有回头看我, 冰色的视线始终凝望着面前的巨门, “您冷吗?”
突然想到了什么的我微微眯起了眼睛, “嗯。很冷。”
果不其然,阿诺德轻轻转动了下手腕上的魔导器。在赤色的魔导阵一闪而过后,周围的空气立马变得温暖了起来。
不。应该说已经有点热了。
再次被这个木鱼脑子伤了心的我面无表情的把身上已经自动调冷的骑士服脱下,甩在了他的身上。而他也没抱怨, 只是一脸平静的将骑士服重新穿上, 很是贴心的问道,“殿下。您热吗?”
“……不用了。就让温度保持在这个度吧, 谢谢。”
“是。”
阿诺德轻声应道。摊开手掌,冰色的光球于顷刻间在他的掌心中旋转着形成, 像气球般的,飘飘悠悠的升上空中。
冰色的光柔和而昏暗。小小的一个球体随着阿诺德的视线从作飘到右,将巨门残垣的样子照出了七七八八。
有些魔导门是装有光感应魔导的。只要遇到强光变回发出警报。虽然面前的巨门已经半截入土连门上的花纹也被腐蚀殆尽, 但说不定里面的魔导器还在运行着。
万事还是要小心为好。
冰色的小球飘飘悠悠的退了回来, 停留在我和阿诺德的面前。然后在阿诺德的视线从巨门落回它身上时, 变成了一块冰色的屏幕。
第一次见到这种魔导的我好奇的将脑袋凑了过去,发现屏幕上赫然显现这巨门原本的样子,大段的文字和数据在一旁不断的刷新着。
“失礼了。”
身旁的阿诺德伸出手把我的脑袋推到了一边,在光屏上单手飞快的操作着。
自知在魔导上帮不了什么忙的我在一旁安静的等待着。过了一会儿,听见阿诺德说道,“制造时间大概是四十年前。崩塌的原因是爆炸。”
“六维合金。”阿诺德微垂着眼睑,若有所思的看着不断刷新着的数据,“几近两千五百万条回路。一千两百九十八个魔导功能。”
我傻眼了,“这么厉害的吗?”
“圣恩露斯国库的大门回路数是它的三倍。”阿诺德平静的说出了不得了的话,“不过除去回路数最多的‘血继’。这扇门的制作复杂程度也和国库大门差不多了。”
果然。
目光暗了暗,我喃喃道,“逃不掉了。是白露希斯和拜德中的一个。”
四十年前有这样的技术和财力去做这样一扇门的,只可能是他们这两个大国。
那么。他们费尽心思想藏起来的是什么呢。
“阿诺德。”
我看向身旁的骑士。他神情平静,似乎在等待我下达命令,“找出用于打开门的回路。”
“是。”
冰色的光屏再次恢复成了球体。阿诺德伸出手,打了个响指。
光球应声破碎,脆响声中直径高达两米的魔导阵在门的残骸上瞬间绽放,瑰丽的光猛然间照亮了整个通道。
一时间成千上万的大大小小的圆与三角相互扣弦又以各自的轨迹规律的旋转,却又在第二声响指中于瞬间破碎为光点。
无数各色的光点迎面扑来,就像在面前炸开的烟花一般。我下意识的闭起眼睛,却闻到了湿润的泥土的气味,感受到了冬日的烈风于身边凛冽的冲过。
明明是短暂的瞬间,却被拉得很长。
“找到了。”
耳畔传来了清冷的声音。我缓缓睁开眼。微楞的看着浮现在门前,缓慢转动着的魔导阵。
比起之前的魔导阵这个小的太多也简单的太多了。明明回路炸裂的脆响还在脑中回荡,光点爆破的余震仍令我眩晕。
“……这就是开门用的回路吗。”
我捂着嗡嗡作响的脑袋,对阿诺德问道,“只要破坏这个门就能开启吗?”
“是的。”阿诺德的声音很平静。比起我他似乎没有感受到丝毫的不适,“但是就像您刚才所见的,无法强制打开。”
“无法改写?”
“无法直接改写。必须通过前一万零二十条回路得到权限。”
我笑出了声。
一旁的阿诺德疑惑的看向我,似乎不理解我为什么会突然在这种时候笑出来。而我也没有对他解释,只是自顾自的走向了巨门。
不断变换着色彩的魔法阵依然在门前安然的旋转着,似乎并不知道自己接下来会迎接的是怎么样的命运。
其实我也不知道。
但如果我的身份是女神赐予的这个世界的“主角”的话。那我这么做应该是没问题的。
“所以,来试试看吧。”
我这般喃喃道。抬起手,轻轻覆于魔导阵之上。
咔嚓——
跳过前一万零二十条回路。用于“开启”门的魔导阵。顷刻间破碎化为光点。
“果然是可以的啊!!!!!!”
巨门朝着两边一顿一顿的开启,连大地都为之抖动。如地震般的巨响盖过了我兴奋的大喊声。烈风从门的那侧涌来,猎猎的吹起了我的长发和裙摆。
视线被随风剧烈飘荡的长发遮挡。我来不及将长发压下,一个中心不稳摔在了隆隆震动的地面上。
来不及爬起身,泥土滚落的声音惊的我睁大了眼睛,猛然抬头向上望去,却看见了大大小小的石块撞击在泛着冰色光晕的屏障上。
于剧烈晃动中有人将我扶起,搂在怀中。我转过头,看见阿诺德正紧皱着眉在空中迅速的书写着什么,随着他指尖移动复杂的多维魔导阵正在逐渐形成。
“太危险了!”
阿诺德用另一只手将我的脑袋死死摁下,“您是怎么做到的?!”
“我是魔导对冲体质啊!”
我一边用力拍着他摁在我脑门上的手一边喊道,“所有魔导被我使用都会炸掉!”
阿诺德猛地低下头一脸震惊的看着我。在理解完我话的含义后,紧盯着我的视线突然间如寒冰般冰冷。
“怎、怎么了?!”被阿诺德这种看死人的眼神看怕的我委屈的喊道,“门不是打开了吗!”
“真是幸运啊。”
阿诺德转回视线,凉凉的说道,“爆炸的是回路不是您真是太好了。”
……虽然猜想过用魔导对冲去破坏魔导阵会很危险,但是原来是那么危险的吗!
我颤颤巍巍的大喊,“会会会会爆炸吗?!”
阿诺德回答的很平静,“没人试过。但理论上是必死无疑的。”
“除非——”
冰色的视线看向我。
“神给过您什么加护吗。”
我瞳孔紧缩了下。
多维魔导阵全部完成。泛着冰色波纹的屏障以比震波更快的速度迅速蔓延。一瞬间,震动与巨响全都归于平静,目之所及的世界全都荡漾着冰色的波光,犹如被风吹拂的水面。
阿诺德扶着我站了起来。他回望了一圈四周,确定没有大碍后抬手轻压。冰色的世界也随之恢复平常。
“这样地上应该就察觉不到了。”
他看向我,目光很是认真。“没事吗。伽德莉切殿下。”
“没事……没有受伤。”
阿诺德点了点头,“那么。能让我研究一下您吗。”
我炸了,“哈?!”
“百年无一的魔导对冲体质。很有研究的价值。”
“那种事以后再说啦!”
我把凑上前的阿诺德推开。黑着脸一个人走向巨门。因为崩塌的原因这扇门是斜着插入地面的,打开后的开口也是斜的,我还得手脚并用的爬过去。
全程阿诺德充满了探究意味的目光始终黏在我的身上。我嘴角抽动着,从残骸上跳下,对着对面的阿诺德挥了挥手。
“上去之后会好好给你解释的!先过来——哇啊啊!!”
突如其来的失重感让我猛地惊叫出声。目光的最后,对上的是瞬间紧缩的冰色眼眸。
在陷入黑暗的最后,我听见了阿诺德的声音。
不负平静。是充满了恐惧的声音。
……
我紧闭着眼睛,努力蜷紧了身子。但还是被撞得生疼。
自己并不是掉入了什么通道,而是因为门周边的土壤太过松动,踩踏后掉了下去。
好在我的运气不错。虽然一路上用身体不知道撞开了些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但没有一个给我致命伤,应该是一些时间久了腐化的木板。
啊。我应该牢牢的黏在阿诺德的身边的才对。
在又撞开一块木板后。我这般凉凉的想到。
好在下落的时间并不长,不久后我就掉进了水中。
虽然上辈子还是学了游泳但到现在已经忘得七七八八。只能凭着记忆中的动作加上常识用狗爬式的泳姿上了岸,虽然姿势很丑又很累,但好在没有活活淹死。
爬上岸的我一边喘着粗气一边从衣服里拿出了吊坠。冰色的坠子布着细细的裂纹,质地冰凉,却在漆黑的地下散发着明亮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