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虐文里做龙傲天女主——川上羽
时间:2020-08-13 09:09:58

  哦,看来他是要一心一意走事业线了。舒凫想。
  感谢天,感谢地,感谢命运让他懂得放弃。
  话说回来,“吓破了胆”是指……
  舒凫略一沉吟,心道:
  ——想当年,凌小公子被中了媚.药的公狐狸强人锁男,莫非从此落下了心理阴影?
  这么一说,兜兜转转,根源还得着落在她身上。
  当然,道歉是不可能道歉的,这辈子都不可能道歉的。
  若不是凌凤鸣仗势欺人,半夜破窗而入,又怎么会正好撞到萧寒衣的枪口上?
  无论他因此恐同还是恐男,都怪不到舒凫这个受害人头上。
  ……虽然,她一点也不像个受害人就是了。
  “凌青月和她的家人,多年来一直勤加修炼,但受资质所限,效果并不理想。这次救回的鹓鶵,年纪小,修为低,也未必能帮上忙。”
  司非皱着眉头,神色间有几分迷茫,“师父,你有事找鹓鶵,真的不能直接和凌山海谈吗?毕竟,他也要对付魔修……”
  江雪声摇了摇头:“不行。司非,你不懂这其中因缘。”
  “这世上最不希望鹓鶵先祖复生之人,除了赵九歌,只怕便是凌山海了。”
  谢芳年冷笑道,“当年的鹓鶵族长,可是亲口说过‘鹓鶵风骨,不在血缘,而在魂魄’,鼓励族中晚辈与异族通婚,这才壮大了鹓鶵族裔,有了如今的凌霄城。”
  “事实上,鹓鶵的决定并没有错。若是凌山海和他的族人愿意配合,即使血脉不纯,净化魔气也不在话下。”
  “但他不愿意。”
  舒凫从菌汤锅里挑了一朵香菇出来,含在唇齿间慢慢咀嚼,细品香浓醇厚的口感,“因为他知道,如果鹓鶵祖先复活,决不会任由凌霄城继续横行,他的雄心也将到此为止……唔,这菌汤味道不错啊。”
  一般人吃火锅,最多也就是下个鸳鸯锅。摇光峰这口锅特别大,因此一分为五,整了个色彩缤纷的“阴阳五行锅”,清汤、麻辣、菌汤、番茄、老鸭汤,一应俱全,供各人各取所需。
  老鸭汤的原料“老鸭”同样是一种妖兽,下锅熬煮之前,江雪声曾经不无遗憾地感叹道:
  “唉,如果这锅是鸑鷟汤就好了。”
  舒凫:“……”
  ——就算暂时找不到小紫鸭,也麻烦你正常一点好吗?
  不过,就像他们先前讨论的一样,没有合适的鹓鶵后裔配合,即使找到鸑鷟也于事无补。只要小紫鸭尚在人世,时间本身并不是问题。
  但是,距离江雪声苏醒,算来已有百余年光阴,鸑鷟却始终杳无音信。更早一步苏醒的谢芳年,同样对此一无所知。
  他们上过天,入过地,踏遍五湖四海,甚至不惜以身犯险深入魔域,至今仍是徒劳无功。
  ——除此之外,又能去哪里找呢?
  “还有一个地方,我们未曾踏足。”
  柳如漪没有像舒凫一样沉迷于火锅、烧烤或其他精美菜肴,而是一心一意地浅啜山泉,偶尔小口品尝些灵花灵果,连口脂都没有蹭掉半点,比仙女更像仙女。
  “师妹,你可知道,‘紫微仙会’是在何处举行?”
  ——紫微仙会。
  舒凫第一次与柳如漪相遇时,就从旁人口中听说的名号。
  人称“天外飞仙”,每隔百年现身一次,不论宗门,不问出身,向修仙界后辈授予传承的隐世大能,紫微仙君。
  据说,百年前他为柳如漪赐名“沉璧”,柳如漪也觉得合意,便以此作为自己的道号,这才有了“沉璧君”的别名。
  舒凫一心修炼,只知紫微仙会万众瞩目,满世界都为仙君的传承汲汲营营,至于仙会详情,倒是第一次从柳如漪口中听说。
  “紫微仙会,先是经过两轮比试,决出名次,再由名列前茅者参加紫微仙君的‘试炼’。”
  江雪声解释道,“如漪虽然在比试中拔得头筹,也参加了试炼,却没有见到仙君本人,只是获得了赐名和功法传承。”
  柳如漪蹙眉:“说来奇怪。试炼是在一处秘境中举行,我明明快要抵达终点,却有个陌生男人的声音告诉我,‘仙君闭关,不见外客’,便将我打发出来了。比我更早一届的胜者,经历与我一模一样。”
  “再往前,好像曾有人见过仙君,说他是个不苟言笑、冷若冰霜的白发男子,一句话也不肯多应……”
  江雪声补充道:“上一届紫微仙会后,如漪的修为的确突飞猛进,可见传承并非虚设。不过,我们之所以参加仙会,真正的用意,是要向紫微仙君请教一个问题。”
  舒凫:“问题……?”
  江雪声:“不错。据说,紫微仙会已有近两千年传承,甚至超过了凌山海的寿命。凫儿,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舒凫一怔,随即回过神来:“你是说,当今无人知晓的鸑鷟下落,紫微仙君可能会知道?”
  江雪声颔首,若有所思地偏转脸去,冷冷清清的月色在他眼中明灭,宛如风中摇曳的灯火。
  “凫儿,我有预感。”
  他轻声道,话语如同春雪,一出口便在夜风中消融,“这一次紫微仙会,也许是我们最后的机会。”
  ……
  风前灯易灭,川上月难留。
  在沉重现实的罅隙中,再欢乐的筵席,再惬意的时光,也如白驹过隙一般,总会有迎来收场的一刻。
  这一夜聚会散场后,江雪声说是身上沾了烟火气,要前往谷中寒潭沐浴,毫不客气地拂袖而去,抛下司非和柳如漪收拾残局。
  舒凫不好意思像他一样狗,坚决拒绝了江雪声的同行邀请,留下给师兄弟和风瑾瑜帮忙。
  而且,司非在席上多饮了几杯灵酒,隐约已有七八分醉意,步履蹒跚,一会儿变成人头鱼身,一会儿变成鱼头人身,一会儿又变成左半人右半鱼,直唬得风瑾瑜一愣一愣的,怎么看都不像是能干活的模样。
  果然,还没到一刻钟,司非便彻底醉倒,整个儿变成了一条酒糟鱼,鱼头朝下,“噗通”一声栽入湖中,一边打着圈儿畅游,一边摇晃着鱼头引吭高歌:
  “摇光峰上摇光潭,摇光潭里一叶船……”
  舒凫笑道:“三师兄,你换一首吧!这篇歌词,我都听你唱了二十年了。”
  司非懵懵懂懂地“哦”了一声,认真清了清嗓子,乖觉地换了一首:
  “但使龙城飞将在,朕与将军解战袍,从此君王不早朝……”
  舒凫:“…………”
  她面无表情地转过脸去。
  柳如漪立刻高举双手:“不是我教的,是昭云!”
  在虎视眈眈的师妹面前,他求生欲极强,连珠炮似的一口气解释道:
  “先前你们都不在,司非一直缠着昭云追问,问你和先生、叶书生和萧铁衣是何种关系,为什么感觉与他和先生、他和叶书生不一样?他是不是被疏远了?昭云不胜其烦,就给他念了几句诗,让他自己领会……”
  舒凫:“?????”
  ——不是,她和江雪声就算了,叶书生那也算“朕与将军解战袍”?
  ——那根本就是“大声问圣僧,孤王美不美”嘛!
  “…………”
  再说另一边,谢芳年少时端庄自持,极少饮酒,要么是保温杯里泡枸杞,要么是一壶热水走天下。今夜他难得片刻开怀,没有特意用灵力化解酒意,同样带了几分朦胧的酩酊之意。
  他凝视着舒凫和风瑾瑜忙碌的背影,眼睑半开半阖,忽然有几分恍惚。
  “……其实,紫微仙会也好,魔域也好,你们都可以不去。”
  借着这点酒意,他自言自语般低声道:
  “你们还年轻,只要将一切都交给长辈,就能一直留在摇光峰,度过如此无忧无虑的岁月。对你们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
  舒凫清清楚楚听在耳中,心中明白谢芳年的顾虑,当下也不回头,背对着他朗声应道:
  “不可能的,谢前辈。‘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人生在世,本就是进亦忧,退亦忧,哪里来真正的‘无忧无虑’呢?”
  “若是全无半分忧虑,你便不再是你,我也不再是我了。不是吗?”
  谢芳年没应声,只是一手拄着额头,满脸不耐烦地冲她挥了挥手。
  ——“随你高兴吧。”
  舒凫想,他应该是这么说的。
  ……
  将一切都料理停当后,舒凫穿林拂叶,很快便在寒潭中找到了江雪声的身影。
  “先……”
  她刚要开口呼唤,嗓音却硬生生地梗在了喉头。
  月华如水,水天一色,满天繁星在池面上洒落细碎的银光,好似珠玉闪烁,也映照得江雪声仿佛整个人都在发光。
  “……”
  他背对舒凫,从清澈寒凉的泉水中慢慢站起身来,伸手将濡湿的黑发拨到身后,秀逸挺拔的身姿宛如池上青莲,看上去竟是比司非更有一番“美人鱼”的风情。
  ……这也是当然的。
  毕竟,美人鱼本鱼正在摇光潭里醉醺醺地转圈圈,一边转一边高唱“朕与将军解战袍”。
  不知为何,想起这个小学生级别的烂俗梗,再看看眼前这位货真价实的“朕”,舒凫耳后忽然掠过一丝微不可察、转瞬即逝的热意。
  但是,那并不是错觉。
  ……说不定,是因为灵酒的后劲比想象中更猛吧。
  江雪声早已察觉舒凫的气息,见她久久不出声,便带着几分疑惑开口唤她:
  “凫儿,怎么了?”
  “啊?哦,没什么。我在呢。”
  舒凫这才醒过神来,一时间脑海放空,为了缓解尴尬,只好没话找话地硬扯了一句,“先生,今晚月色很美。”
  “……是啊。不过,美的不仅是月色。”
  江雪声略一愣怔,旋即反应过来她为何失神,双眼倏地弯成一双新月,笑容好似涨潮的海水一般漫过面庞。
  他好像很中意舒凫难得的窘迫,在潭水中迎着月色侧转身来,也不急于整理衣装,大大方方地向她伸手。
  “此去路途凶险,这样的良夜,怕是很难再有了。”
  晶莹闪亮的水珠从发梢和指尖滴落,江雪声嗓音轻柔,又带着几分富有磁性的沙哑,也仿佛一滴水落在舒凫心间,激起琴音一般层层叠叠的涟漪。
  不是风动,亦非幡动。
  “凫儿,过来吧。从这里看去,景色应该会更美才是。”
  
 
 
第一百四十一章 燕尔方初
  我把你留在,深深的车辙里
  “凫儿, 过来吧。从这里看去,景色应该会更美才是。”
  江雪声朝向舒凫伸出手来,在清明如水的月色映照下,他舒展的掌心皎洁如白玉, 仿佛也托着一道月光。
  他道出这句话时神色从容, 仿佛没有半分遐思, 只是真心诚意地邀请舒凫一起赏月。
  但大家都是成年人, 无论怎么想, 舒凫都不相信这条出水白龙(或者出水昙花)会如此纯洁。
  好端端的, 大半夜拖她下.海……哦不, 下水, 总不至于要在寒潭里比试自由泳吧?
  话虽如此, 舒凫一边腹诽,一边还是慢慢俯下身去,抬手轻放在江雪声掌心, 而后紧紧握住了他。
  “好。”
  她答应道。
  “……”
  江雪声安静地伫立于水中,半身隐没在潋滟的波光间, 发顶刚好与舒凫腰部齐平。她低头向他望去时,上下颠倒, 是个难得的俯视角度。
  她这位师尊一向很不服老, 重生时将五官捏得格外水嫩, 无论经过多少年,始终都是一张二十出头的小白脸, 连嘴唇上的绒毛都没有多长一根。
  时至今日, 舒凫与江雪声一个长大, 一个冻龄,两人并肩而行时, 在不知情的外人看来,倒像是同龄的青年男女一般。
  尤其江雪声仰头看人时,瞳仁漆黑,细细碎碎的星光和月光落在眼眸里,一双桃花眼闪烁发亮,再配上他认真专注的表情,三分的少年气都涨成了十分,一个晃神便会被他迷惑。
  ……骚,真是太骚了。
  最可怕的是,他不仅骚,而且骚得很清纯。
  也只有在此时,舒凫眼中的“江雪声”,才会与遥远回忆中的“应龙君”相互重叠,令她如梦方醒般想起,他也曾有过那样青涩、稚拙,踉跄着摸索前行的岁月。
  对江雪声来说,那些年月虽然辛苦,却也是珠玉一般美好的时光。
  每当舒凫思及这一点,再想开口与他对线,气势上便先弱了三分,心中无端滋生出一段柔软的悲悯和怜爱。
  归根到底,还是当年的应龙君太苦了。
  所以,无论现在的江雪声怎么狗,舒凫只要在心中默念一句“欲买桂花同载酒,终不似,少年游”,便会不自觉地原谅他。
  “先生,我……”
  ——扑通!!!
  舒凫刚要开口,忽然只觉一股大力从江雪声手上传来,刹那间站立不稳,整个人直挺挺地向寒潭中栽倒下去,一脑门糊进冰凉的泉水里,溅起一片巨大的水花。
  舒凫:“?????”
  “如何,吓着了吗?”
  江雪声的笑声在她耳边响起,“凫儿,与我说话时不可走神。若不然,可是会遭暗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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